第70节
“真可爱。”
贺容是真的感到羞愤欲死。但是他已经没有剩余力气推拒了。他整个人像道被摆在顾凛冬面前的菜肴,任由对方从头到脚尝到口中。
“冬哥……啊……”
从自己嘴里发出的呻吟是如此陌生。这究竟是谁?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切都让贺容脑子里的某个角落感到荒诞离奇。
可是男人好似要逼着他彻底丢掉理智,他舔舐着贺容的耳朵,带响一连串淫糜的水声。
“这种时候还这么叫我?嗯?”
他的手在贺容的腹股沟上打着旋,却偏偏不肯往下走。
“既然你这么喜欢叫我哥,那就随你的意,叫一声‘哥哥’吧。”
这种不是荤话但胜似荤话的句子让贺容瞬间颤抖了一下。他难以想象这句话居然是从顾凛冬嘴里说出的。但事实上这个男人确实这么说了,不仅如此,从刚才起下面就一直有昂扬炙热的东西不断顶弄着贺容,把贺容整个人都顶到了书架上。
“叫一声‘哥哥’?嗯?”
他像劝解不听话的小孩般在贺容耳边轻声哄道。与此同时,下身动作变得越来越快,仿佛可以就这样隔着裤子进入贺容,让他本能地恐惧起来,惊叫出声。
“听话好不好?”
书架上的书就这样接二连三地掉到地上,同时架子撞墙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男人两手紧扣贺容的上身,同时在他后方激烈耸动着。在外人看来,那模样就是贺容已经被吃得一滴不剩。但是偏偏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两人之间还留着最后一线阻隔。贺容既想让这种模拟交媾赶紧停止,又恨不得对方干脆做到最后,在这种进退两难、欲仙欲死的绝境中,贺容终于开始说胡话了。
“哥……哥哥……”
贺容羞耻得想咬断自己的舌头。男人的动作停顿了一秒,随后一只手捞起他泪水涟涟的小脸,夸奖般亲了亲他的腮边。
“乖孩子。”
男人眼里似曾相识的深情让贺容又一次陷入了震惊。但很快,他连产生想法的余力也没有了。他的裤子被男人一口气扒到了底,整个下身暴露了出来,连同他分泌渗水的前端。
“不、不要……”
他颤抖的告饶在男人眼里又是另一种催情剂。对方一手握住他的分身,一边继续隔着裤子在他后头加速顶撞。
“刚教过你的,又忘了?”
男人的低喘声引得耳朵一阵酥麻。贺容想躲开,但是他整个人都被牢牢按在对方身下,从头到脚一丝不挂。而对方的衣着如常。除了裤裆看起来快要被里头的巨物撑破了,顶端洇湿一片,一大团鼓鼓囊囊的深黑色看起来极为吓人。
贺容被逼得哭了出来。他一会儿叫着哥哥,一会儿又叫着冬哥,或许还夹杂着别的什么。男人并没有揉弄他的分身,只是用手掌轻轻套住柱身,但是那一下下撞击却让贺容被动地摆动腰部。渐渐地,被动变成了主动。他迎合着男人的节奏前后晃动,好像真的在被对方大力操干一般。很快,贺容便在对方的手里湿得一塌糊涂,在崩溃中彻底释放了。
心跳剧烈得仿佛破出胸口,呼吸也急促得让人喘不上来,贺容整个人向下瘫软。男人从后面接住了他,像要渡以赖以为生的氧气般,再一次认真地吻他。
在裤链被拉开的响声中,贺容的股间被喷上了一股股湿热,有液体顺着他的大腿不断黏腻下滑,略带腥气的麝香就这样盖过了满室书香。贺容侧过脸,望着男人皱紧的眉头和难以言喻的性感,就这样在昏昏沉沉中失去了意识。
第86章 不沉之星(三十四)
在一个平平无奇的上午,《哑巴》最重要的一场戏就这样开拍了。
这是一场本片难得需要大场面的戏,熊国强一早就试行了多架机位,力求从最好的角度截取演员的精彩表现。
在演员上场前,他难得把人单独留下,说了下面一番话。
“小顾啊,不要有压力,放开来演。”
他摸了摸光溜溜的脑壳。
“即使不满意也没事,咱再多来几遍,慢工出细活嘛。我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了,也不差这几小时几天的。你照着自己的心意演,别去想旁的。”
他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
“你很有前途,你会成为一名比你母亲更出色的演员。”
顾凛冬浑身一震。
熊国强嘿嘿一笑,转身冲着全员喊道,“准备啦准备啦!都给我麻溜地回到原位啊!!”
***
哑巴阿六这一路走,一路寻,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是让他发现了凶手的线索。
这凶手依然开着黑车,昼伏夜出,极其难堵。车牌号码换了又换,显然也是做好了随时逃窜的准备。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阿六没有报警,而是和他那些街头伙伴商量对策。那悍匪似的混混说你把那人的地址给老子,老子一闷棍不就完事儿了嘛!这群人中唯一的姑娘不同意,说万一这孙子死了咋办,太便宜他了!最后还是那状似痴呆的大爷幽幽开口。
“这、这有啥难的咧……明、明儿……我、我往那畜牲的车前……这么躺、一躺……”
大伙立刻心领神会,于是一早就蹲在凶手每日开车必经的转角,守株待兔。
只要想办法把这人扣下,扭送公安局,不怕警察发现不了这家伙的案底。
但是计划实施的时候还是破绽百出,啼笑皆非。“碰瓷”最终还是没能成功,那凶手发现事情不对,上车就跑。混混立刻骑上他那辆破破烂烂的小毛驴,载着哑巴一路飞驰。他们就这样连续闯了多个红灯,死咬着黑车不放,引得警笛也跟在屁股后头一路长鸣。
屋漏偏逢夜雨,关键时刻小毛驴又歇菜了,混混气得摔车,随后掏出随身带着的大铁钳子咔咔就把路边的自行车撬了。后头的交警一拥而上,把穷凶极恶的混混按倒在地,而他依然冲着阿六大吼。
“追啊!!替你家姑娘报仇!!!”
哑巴用力点了点头,踏上车就把乱哄哄的人群甩在了后头。
黑车依然在前面疾驰,阿六的脑中闪过了许许多多片段。
一会儿是女儿刚学会走路,抓着他的手喊爸爸;一会儿是女儿在废纸箱搭成的小屋里钻进爬出,咯咯直笑;女儿上中学了,懂得了美丑,不肯再穿他从垃圾桶翻出来的旧衣服;到了高中,她怕同学发现自己是收废品的哑巴的女儿,刻意绕路回家,让哑巴在路灯下苦等了很久;这一幕幕的最后,是女儿大学毕业了,她用上班第一个月发的工资为哑巴买了一件棉背心,开开心心抱着他说:爸,你再也不用出去收废品啦,从今以后我来养你。
哑巴张大了嘴,眼泪不断翻涌过他饱经风霜的脸,随后被扑面而来的风迅速挥干。
那辆车就在他的不远处被前方的车堵住了,眼看就能追上。但此时哑巴脚一扭,整个人狠狠摔向路边。
浑身像是被撕裂一样疼,一条腿也失去了知觉。可是哑巴还是颤巍巍地爬起来,就这样不顾伤痛,一瘸一拐地继续追车。他浑浊的双眼布满血丝,牢牢钉在那辆黑车上。
绿灯亮了。
那辆黑车很快发动起来,转眼就把哑巴甩在后头。车尾在他充血的眼里变成了一个黑点,黑点越来越小,眼看就要消失了。哑巴再也无法忍耐,他握紧双拳,朝着那黑点张开了嘴。
“啊——”
这是那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发声,破碎的声音里夹杂着气声,细若蚊蝇。
“啊———”
第二次,他提起胸膛,更用力地吼出来。哑巴憋得满脸通红,青筋暴起,但是他依然不松劲。
“啊————”
第三声。
这响彻云霄的吼声震得所有行人和车辆停下了前进。
这是怎样的呐喊啊。
凄厉悲恸,振聋发聩,宛若包罗了人世间数不完的辛酸苦辣,命途的多舛不公。那最原始的吼叫仿佛在宣泄,在控诉,又仿佛是在呼喊。
这个沉默了一生、痛失了所有的可怜哑巴,正用全副血肉、全副灵魂、呼唤女儿的在天之灵!
爸爸在这里!!
爸爸没能保护好你!!
爸爸是多么没用啊!!!
帮帮爸爸吧!!
求求你帮帮爸爸吧!!!
他像头老迈的黄牛那样引颈对着苍天嘶吼,鲜血翻涌出了嘴角,可他还是持续不断地吼着、吼着。直到声带彻底被撕裂,他再也发不出一个单音。但是所有人的耳边依旧回荡着经久不息、震撼天地的吼声。
在悲惨的命运面前,也许所有人都只能做一个默默承受的哑巴。
但是就算满嘴血沫,喉口迸裂,我依然要在这片黑暗中呼唤你。
从此以后,我将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哪怕天塌地陷,末日降临,哪怕残酷之神一次次将我们分开,我依然会持续不断地呼唤你、寻找你、拥抱着你的温暖直到世界终结。
熊国强满含热泪地站在摄像机镜头后。
此时此刻,他无比欣慰而自豪。他想,感谢上天把这个演员赐给了我,赐给了这部电影。顾凛冬的诠释胜过了预期,胜过了熊国强原先设想的所有方案。他就这样给这个人物注入了崭新的灵魂。哑巴不再只是个对抗命运的父亲形象,在他穷途末路的绝望之后,又生出了一层延续不朽的可能。
这一刻,熊国强仿佛看见哑巴阿六牵着女儿的手,在夕阳下一步步走向了镜头之外。他们没有回头,但他完全能想象两人脸上洋溢的幸福和美满。
哑巴带着女儿回家了。
影片的最后,由于整条路因为哑巴陷入了拥堵,警方顺利逮捕了凶手。并且,由于该事件在社会上引发的轰动效应,凶手当即被判处了死刑。
这是个悲惨的故事。
这是个幸福的故事。
这是让所有人能鼓着掌边哭边笑,说我看懂了的故事。
***
顾凛冬回到休息室的时候,已经彻底不能说话了。
贺容感到一阵心疼,赶忙替他倒了杯热水。但顾凛冬似乎还沉浸在激动的余韵里,他端着杯子没有喝,就这样沉默地坐在沙发上。
此时此刻,外面的人都在忙个不停,喧闹声和搬运大件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而在这间休息室里,顾凛冬的周围一切都是静止无声的,他像是独立于这片尘世之外,独自体尝那如滚滚江水般无常而又无法抵挡的悲欢离合。
贺容就这样半跪在他的身前,抬头望着他。现在他内心的唯一想法,就是希望顾凛冬能好受一点。他无法替他分担情绪,也没有手段把他从戏里拉出来,但是贺容还是不放弃地思考着,有没有什么是自己能为他做的?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到他?哪怕只有一点点,哪怕自己的力量与缠绕在他身上的阴影相比根本微乎其微。
贺容伸出了手。
他用双手捧起了顾凛冬上了妆的,看起来干枯苍老的手,把他的指尖贴在自己的唇上。
顾凛冬的眼神依然有些涣散,并没有看他。
贺容闭上眼,他内心的情感如同满溢的池水般自然而然地从口中流淌而出。
“我很喜欢你演的戏。你的戏能让我感受到许许多多从没见过的东西。”
“以前剪视频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是什么能让你一直坚持,哪怕只是个没几分钟的小角色也全力以赴。”
“现在我知道了。”
“因为你同我一样,站在人群之外,却又不由自主地被‘人’吸引。”
美丽而癫狂的母亲不停进行着一个人的独角戏,她纵情演绎着一出出人间百态、俗世悲歌。而她年幼的孩子深深凝望着这一切,这就是他除了书本以外的全部世界。
“比起我,你敢于去探索,去尝试,去扮演那些形形色色的‘人’。”
“而我大概只是看着吧。”
贺容的嘴唇开始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