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0)
只又问道:可是有何要紧事?
天后颔首:我倒也无事,不过扶英面子薄,还是要我请你而来。
扶英晒晒一笑。
萧云谏不敢面对她的同时。
她又何尝不是呢?
她那般多的欲望皆是示于萧云谏面前,赤/裸裸地将她一切不好展了出来。
萧云谏叹道:有些话语,想来扶英你也不愿天后娘娘忧心。不如我们寻个僻静地方,再行言说。
扶英还没答话,天后便一挥手道:本宫亦是有些乏了,你便与扶英在此处言说吧。
待天后离开后,萧云谏绕到凌祉身后,与他打了个手势。
得到凌祉理解的笑意后,便仍是未曾解了他的禁锢。
他直接开门见山地对扶英说道:如今在这九重天上,你可是想当天帝吗?
扶英被他的话语惊得浑身战栗,拼命地摇了摇头:我不想,我当真不想。虽是我心中认为我的几位兄弟并不如我,可我知我自己几斤几两,我万分不敢胜任!
萧云谏抿唇一笑:那便好。我尚还以为,你真的要去挣一挣。那般我却要多思虑些法子去了,不然也是难为。
扶英此刻听了他的话语,方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还以为你是真的不管我了呢。
怎么会。萧云谏随口应答着。
扶英见他目光几次三番地落在凌祉之上,便笑了一声,道:解开吧,他是个好人,他也待你过分得好了些。我呢也算信任他吧,没什么不能在他面前所言的。
萧云谏听罢,挥挥手,便下了凌祉身上的禁锢。
凌祉一拱手,说道:多谢公主殿下。
扶英颔首,也没搁在心上。
既是萧云谏信他。
自己便也信他。
萧云谏瞧着外面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
他们也是言说了许久琐事,可扶英的脸色却一直绷着笑意。
并不舒展。
他思来想去,仍是直截了当地问道:扶英,你心中搁着的到底是什么事?可否与我直言?
扶英抿抿嘴,似是下了千般万般决心一般,说道:我准备嫁去魔界,做恕霜的魔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凌祉:我知道,但我不能说。我就不说,我就是玩儿~
萧云谏:你他妈得亏有点什么大病!气死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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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挽发
这是扶英这几百年来,第三次虔诚地唤他兄长。
萧云谏抿着嘴,舌尖湿润着干涸的唇角。
可却怎么也不能叫自己的思绪冷静下来。
他终是长长又长长地叹了口气,问道:扶英,你可知晓你在说甚?这不是儿戏!
扶英温和地笑道:我知晓的,云谏,我很明白我要做什么。
萧云谏郁结了口气在胸腔,上不去下不来的,又道:那天后娘娘可是省得了,天帝陛下又怎般说?
扶英笑着摇了摇头:我还未曾与他们言说此事,只是自己心中所想、所求罢了。
这回倒是凌祉都蹙起了眉眼。
不说萧云谏,便是他也觉得扶英肯嫁与恕霜一事过分蹊跷了些。
从始至终,皆是恕霜分化而成的穆恕戎与顾傲霜对陆扶英爱的深沉。
而陆扶英在意的不过只是姜国天下罢了。
她能随意抛弃顾傲霜,更能直接毒死穆恕戎。
哪有那般多的爱意,能让她舍下这天界的一切。
萧云谏不自觉地回首与凌祉对视一眼,他瞧见凌祉那一双古井般的眸子也荡起了波澜。
便是问向扶英:到底为何?可是有人逼迫你?若是恕霜所为,我定不能饶恕他!
扶英忙不迭地摆手解释道:并非如此。只是
母后与我言说,前两日父皇传信,说是三日后便会归来。他提及了我婚事一词,就连在家书中,都未曾直接拒绝,只言说道让我稍安勿躁,此事容后再议。
云谏,你也知晓我父皇是个怎样的人。他那般疼我爱我,若是不愿意我去,早便直接拒绝了。他甚至未曾问询我的意思。你便是以为,他又待如此呢?
与其叫父皇难为,我还不如自己先提了此事。好歹也算成全了我们三千年的父女情谊,你说对吗,云谏?
萧云谏沉默。
他不知该如何相劝,可扶英却也说得无错。
扶英见他垂下头,似是若有所思,又笑道:其实想来也没什么不好,不过换个地方恃宠生娇去罢了。魔帝亦是少年有成、身份贵重。并瞧着他在梦中待我那般好,就是我利用他、伤害他,他仍是一颗真心捧给我。我并不惧怕。
这般说着,倒叫凌祉与萧云谏二人的思绪飘飘忽忽。
仿若回到了从前。
甫一伊始之际,便是凌祉对着萧云谏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以命相护。
而后,却是萧云谏活生生、血淋淋地地剖了那颗真心给凌祉,凌祉却不要了。
如今
又是再次反了过来。
萧云谏不觉失笑。
不自觉地望向凌祉。
只是凌祉到底是那个从前在无上仙门最潇洒自在、淡泊坦然的灵修。
便是堕了魔,他仍是一身素白衣,穿得飘然欲仙。
他不过颔首,下颌划过的弧度如同一道美丽的线条。
他浅浅勾起唇角,说道:公主殿下说得无错,魔帝陛下待您实为真心。
只是不知经历了梦境中扶英的冷酷无情,可还是真心犹在。
萧云谏担忧几许。
便叹了口气,道:扶英,醒来后你还未曾去见过恕霜吧?
扶英摇摇头,又点点头:我不知如何相见,只待他来寻我。
萧云谏和凌祉对视一眼。
他却是有些弄不明白,扶英是否真的动了心。
微风吹拂着他的衣摆,将他的身形勾勒得更加极致好看。
挺拔的脊背掩盖在垂落的青丝之下,可却掩不住他耀眼的风华。
凌祉何尝不是看着眼前人,心中怦然。
萧云谏思忖片刻,便是说道:若是这三日间,等着天帝陛下归来之时,恕霜还是未曾来寻你,我便陪你去寻他,可好?
扶英点了点头,眼底也有了几分雀跃,面容上也挂了稍许舒展。
萧云谏出了天后寝宫之时,回首多看了撑着下颌发愣的扶英几眼。
他总是这般心软又纠结
见扶英之前,心中郁结的疙瘩怎么也打不开。
可见了扶英之后,虽是仍不得解,但还上赶着要去寻个法子,替扶英了了心事。
青鳞仍立在门口,候着萧云谏。
见萧云谏出来,便替他披上件斗篷,又问道:神君,天后娘娘可是说了些什么要紧事?
萧云谏恍惚间,只摇了摇头:并无什么。青鳞,你今日等了我许久,晚上便好生歇息,莫不要再去守夜了。你且先行归去吧,我再多待片刻。
青鳞眨了眨眼睛,瘪着嘴看了一眼凌祉,好似还想在说些什么。
可是瞧着萧云谏那副坚定的模样,还是答了句好。
不过早些回去便也当真好,他还能同炎重羽论上一论这凌祉之事。
萧云谏骤然抚上额角的伤疤。
他好像已经有许久不在意那处了。
他只当不存在,便也忘却了。
他叹了口气。
从前总觉得要消掉,又不想消掉。
现在消不消掉,亦是不重要了。
他蓦地对着凌祉说道:回去便不御剑了,陪我走走吧。你来天宫,也未曾好好瞧瞧吧?
凌祉自是欣然往之,即刻笑答:好。
他多么期许如今这幅场面。
是自己盼了三百年,才得的恩惠。
即便是萧云谏施舍而来,他也甘之如饴。
不过是这幅面皮不要,又待如何?
他早便不在乎了。
二人并肩,缓缓而行。
斜晖落下,将他们二人的影子拉的绵长。
好似终在末尾处,交织在了一起。
相依相偎般。
念念不忘。
必有回响。
夕阳为萧云谏镀上了一层薄光。
红黄相交间,他是绝色风姿。
凌祉忍不住拉他站定。
萧云谏不明就里,歪着头看向他。
凌祉恍然间,只听见自己的心房怦怦作响。
掩住了他所有的思绪与怅然。
萧云谏也没恼怒,只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问道:看甚?
仍是那句话,却非那语调。
凌祉替他拨开遮着面颊的发丝,说道:看你好看。
萧云谏别过头去,却没再反驳。
凌祉望着他。
他还是如从前那般,不会自己梳着发髻。
如此随意用玉簪挽就而成的,恐怕又是出自于他自己的手。
他只是有些生硬地错开了话题,说道:凌祉,你觉得扶英是真的爱上了你们魔帝吗?
不是我们。凌祉反驳道,我与他,从来都是互利互惠的关系,谈不上至此。
萧云谏哦了一声,并没有搁在心上。
只又问道:不过你这般,背后里算计死了恕霜的分/身,可是当真无事?
凌祉摇摇头,却道:我并不知晓,想来无事。不过
他话锋一转,又道:扶英公主,恐怕只是在为自己寻个退路罢了。她虽是口中言说,她不会觊觎帝位。可是经由一梦,她当真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位置,不会动心吗?她是不想要多些手足相残的事由,才从根本上杜绝了此事。
萧云谏怅然若失。
凌祉又说道:其实出了梦境,她还是那个她。不是吗,阿谏?
萧云谏茅塞顿开。
他之前对着扶英那丁点的芥蒂,也全然化解。
他道:多谢。
凌祉便也笑道:阿谏,你的发髻松了。
萧云谏皱着眉头啊了一声。
可转眼便是了然。
他随意寻了块灵石坐下。
凌祉便用着那玉簪将他的发髻挽好。
只是手指划过额前伤疤之时,顿住了一瞬。
萧云谏尚未察觉到,他便已拢起了全部发丝,说道:好了。
萧云谏有些昏昏欲睡。
那时候在无上仙门之时,每每遇到他宿在无境峰的修竹阁中。
凌祉便会替他梳头。
他每次皆是要起个大早回去处理自己无定峰上的杂事。
总是困顿着,在凌祉为他拢发之际,打个盹。
如今却又有些让他感觉回到了那时候。
他认认真真地打了个哈欠,说道:做了这么冗长的一个梦,我怎得还这般困,还这般累呢?
他伸了个懒腰,手上刮出的微风,扇落了一瓣梨花。
飘飘然,在凌祉的眼皮子底下,轻轻落在了萧云谏的发髻之上。
他没有替萧云谏取下。
却是说道:不过是身子休息了许久,可心却没有。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回到停云殿去。
萧云谏点点头。
到了停云殿内,青鳞还未曾和炎重羽论出个所以然来。
便一打眼瞧见了萧云谏广袖长衫地归来。
他忙不迭地迎上去,心虚地还撞洒了一旁的茶盏。
炎重羽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盯着青鳞后背,摇了摇头。
萧云谏心思未曾搁在其上,便也没留意二人的举动。
只道:可是剩了些饭菜于我?
整个停云殿,哪里敢当真叫萧云谏吃上剩饭剩菜。
还不是采了露水,拈了花瓣,汇作一桌仙品呈上,摆在正殿的桌上。
萧云谏瞥了一眼青鳞,问道:可是吃过了?若是没有,便一同进些吧。
青鳞不敢这般,忙不迭地摇摇头。
炎重羽却是一把揽过了青鳞的肩膀,笑道:神君便不用担忧他了,方才便与我一同吃过了。是吧,小鲤儿?
青鳞勉强听着那句小鲤儿,勾着笑意颔首道:正是。
只等他出了正殿的门,肚子却也叽里咕噜地叫了几声。
炎重羽瞥他一眼,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碟点心,啧了一声,端到了他的面前。
萧云谏朝外探了一眼,摇摇头,继续吃自己的饭。
吃饱喝足后,又是困意上了颅顶。
他拍拍嘴巴,传了神侍进来收拾了卧榻。
待到准备沉沉睡去,他方才想起
原是凌祉不能离他超过十尺。
难不成他二人,要同塌而眠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加班的一天,惨兮兮
希望存稿发出去的时候,我能搞完手上的活!
第74章 寻踪
凌祉打眼便瞧出了萧云谏的踌躇。
如此善解人意般地说道:我瞧你的卧榻离廊下应当不超过十尺,我便寻个被褥,卧于廊下便可。
萧云谏连声制止道:倒也不必如此。
他抿着嘴,虽是不想真的同塌而眠,但他也狠不下心去,非要让凌祉睡在外面受冷风吹。
到底那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如何能做得忘恩负义的小人?
他环顾四周,不过窗下搁着架美人榻,却又是凌祉伸不开手脚的长短。
他啧了一声,唤来炎重羽,便吩咐道:沉墟台中可还有富裕的床?取一架来,收拾干净,替了那美人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