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他刹时一怔,“我没有!”
  柏先生眼中的风暴逐渐平息,恢复成安静沉默的深潭。
  他在柏云孤怀里发抖,忙不迭地为自己解释,“柏先生,我六岁就跟着您。您看着我长大,在您面前,我没有任何秘密。”
  “是吗?”柏云孤叹了口气,未将他放开,手在他后腰处游丨走。
  他心脏跳得极快,“您……您觉得我瞒了您什么?”
  “我不知道。”柏云孤说。
  这显然是个出乎他意料的回答,他眸光闪动,“您……”
  柏云孤的手从他的后腰沿着脊椎往上,最终握丨住了他的后颈,继而双手扶住他的脖子,与他四目相对。
  “我总觉得,你对我撒了一个很大的谎。”
  被抚丨摸过的地方像有无数颗心脏在跳跃,他喉结滑动了好几次,“柏先生,我没有。”
  一段也许不算长的僵持后,他的身体被转了个向,赤着的脚离开地面,后背重重撞在柔软的床上。
  他忽然明白柏先生刚才的反常是为什么。
  ——柏先生还没有被满足,那些郁结的、纠缠的情绪还没有发丨泄完毕。
  腿被折了起来,抬到了一个令他难以承受的高度,被操到红肿的、刚刚清理过的私处再一次被撑开。
  他目光破碎,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被单,手背与手臂上青筋暴涨。
  痛,好痛……
  一个声音在茫然地喊着救命。
  他竭尽所能将臀部抬高,迎合着柏先生的每一记操弄,那些从下方传来的痛随着血液涌向心脏,再被泵像四肢百骸、筋肉骨髓。于是身体的每一处,都染上了疼痛,都覆盖上了柏先生的印迹。
  他喜欢、迷恋这份疼痛,甚至想要将自己献祭给这份疼痛。
  柏先生抽送的频率一直没有慢下来,插得越来越深,顶得也越来越重。他体内那敏感的一点被鞭挞被碾压,每一下都令他全身颤栗,肌肉猛缩。
  柏先生似乎对他的反应相当满意——应该是满意的,否则也不会干他干得愈加凶狠。
  不久前在浴室,柏先生还是太克制了。他跪在地上亲吻那半勃的性器,柏先生只是按住他的后脑,草草顶了几下,就将他拉起来,从后面进入他,释放了一次,而后继续操弄。
  他早该清楚,柏先生还有欲望。
  悬在空中的脚绷得极紧,脚趾畸形地蜷缩起来,他承受着掠夺般的贯穿,感到周围的氧气似乎正在枯竭。
  “柏……柏先生……”泪水从眼角淌出,他用力闭眼,想让视野清晰一些,下方激烈的冲击已经令他受不了,他颤抖着求饶,“柏先生,不要了,求您……求您……”
  但求饶并没有换来宽恕,柏先生的动作竟是更加激烈。他的汗水已经将被单浸湿,整个身体随着顶送不停耸动。
  “呜……”他再也管不住自己,哭着呻吟,下身紧咬着性器,泪眼朦胧地看着面前正在占有自己的男人。
  柏先生再次射在他里面,没有立即抽出来,而是压在他身上,在他耳边喘息。
  他眼中早已失焦,心跳如雷,痉丨挛的双腿像已经不属于自己,满是汗水的双手却放肆地拥住了柏先生。
  大约是在墓园想到了柏先生十六岁时的模样,他堪堪生出些许错觉,以为自己搂着的,是当年那个弱小的、无助的、刚刚失去唯一亲人的、被很多人算计的小少爷。
  那时他多么希望自己是个顶天立地、无所不能的战士,只要张开双臂,就能为小少爷挡开所有的风暴与子弹。
  仿佛过了许久,柏云孤的呼吸平缓下来,撑起身体。
  而他还在发抖——尤其是刚被赞美过的腹肌。
  “恨我吗?”柏云孤抚丨摸着他的头发,眼神温柔,好似该发丨泄的情绪终于全都发丨泄了出来。
  他摇头,“我爱您。”
  柏先生笑了笑。
  他像溺水的人终于呼吸到一丝氧气一般,忽然有了生机,湿着一双眼睛问:“柏先生,我可以吻您吗?”
  您只愿意吻我的额头。
  那么,可以允许我亲吻您的身体吗?
  长久的凝视后,柏云孤摸着他的脸,说着以前说过的话,“傻小孩儿。”
  傻小孩儿往下一滑,虔诚之至地亲吻,从锁骨、胸膛,直到腹部、大腿、膝盖、脚踝。
  眼泪随着亲吻一同落下,除了情不自禁以外,找不到任何合适的理由。
  这是他心爱的人,这是他憧憬的身躯,他将这个男人视为神,爱这个男人的一切,所有的情感都被牵引,就像候鸟追逐温暖,野花向阳盛开。
  小腹里渐渐出现一种奇异的感觉,他心尖一缩,下意识伸手捂住,脸上血色半褪。
  “怎么?”柏云孤问。
  他又喜又急,因为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五个月前,他也有过同样的感觉。之后,俞医生将一纸检查报告放在他面前,告诉他——你怀孕了。
  那时他并不开心,亦不珍惜,认为孩子是拖累,自己最不需要的就是孩子。
  可现在,他惊喜得眼中放光。
  也许,他又要拥有与柏先生的孩子了!
  柏云孤摩挲着他的脸,拇指揩掉他眼尾的眼泪,叫了他一个没有旁人知道的小名。
  他半天才反应过来,满目震惊。
  柏云孤说:“我还是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第十九章 意外失手
  秦轩文躺在诊疗床上,两眼发直。
  一旁的办公桌上,放着一沓他的血检尿检报告。
  和女性不同,他的验孕过程非常复杂,身体各项数值都会被采集,耗时长、工序多,但一旦出了结果,就是百分百准确。
  “你简直,你简直……”俞医生面有怒色,不断踱步,一拳捶在桌沿,气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秦轩文动作缓慢地从诊疗床上坐起,连在身体上的医疗导线被扯掉了几根。
  他低下头,摩挲着看不出任何异状的小腹,眼神从茫然变得清晰,又变得锐利,像冬日的晨雾被冰凉的阳光驱散,天地间如水洗一般。
  “我怎么和你交待的?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怀孕!”俞医生灌下大半杯茶,终于吼了起来,“你离上次小产才多久?一个多月!一个多月你就敢再次怀孕?而且这一个月里你还出了任务,根本没把身体养好!你……你让我怎么说你?”
  “我能把它生下来吗?”秦轩文抬头,赤丨裸的上身精壮完美,宛如雕塑,可他的动作却有几分稚气与笨拙的温柔——双手捂着小腹,绝对的保护姿势,好似这双有力的手臂与手能够为肚子里小得不能再小的孩子遮风挡雨。
  俞医生猛一吸气,“你都怀上了,我难道能给你打掉?小产的伤害有多大,你不是才亲身感受过一回?再来一次,我怕……”
  秦轩文笑了笑,“再小产一次的话,我这条命差不多也就没了,是吗?”
  “你知道就好!”俞医生唉声叹息,旋即自责道:“是我没有看好你,你才二十岁,毛头小子一个,什么都不懂,本事长了,心智却不成熟,我不该放任你糟蹋自己。”
  “您别这么说。我早已成年,应当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秦轩文将剩余的医疗导线都拔掉,走到桌边,拿起报告一页一页翻看。
  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数值和图表,天书一般,他明明看不懂,却看得津津有味,唇角不由得牵起,眼中淌出一片柔软的光。
  他怀上了柏先生的孩子。
  如果一切顺利,他就要当父亲了。
  “你还笑?”俞医生快五十岁了,考虑一件事比年轻人客观得多、理性得多,压根不认为他此时怀孕是件值得开心的事,但事到如今,再说“不该怀不该生”已经于事无补了。
  “我知道我做得不对,是我心急了。”秦轩文转过身来,被从窗外照进来的春光洒了一身,手臂与双肩被晒得近乎透明,像是披上了金光,“俞医生,您帮帮我,我想将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
  俞医生尽可能保持平静,沉默片刻道:“你现在服用的所有药都先停下。药物对胎儿有难以预计的影响。”
  他点头,表情突然变得生动。
  俞医生察觉到了,问:“在想什么?”
  “其实……”他眼尾涌出没能掩藏住的机灵,“其实我这几天都没有再吃药。”
  他掉过一次孩子,所以分外小心,自己偷偷查过女性怀孕期间的注意事项,背着俞医生将药全部倒掉了,偷偷摸摸地呵护着自己孕育的小生命。
  俞医生气结,“你还很得意?”
  他正直地摇了摇头。
  俞医生摆摆手,不忍心呵斥他,“柏先生那边,你准备怎么说?”
  这才是最令俞医生头痛的问题,“上次你选择隐瞒,我和楚队帮你瞒着,结果你私自接柏先生的任务,重伤流产。这次呢?要告诉柏先生吗?”
  他抿住唇角,慢动作似的套上一件黑色背心,“我……”
  “你还打算隐瞒?吃的亏还不够你长记性?”
  他难得示了弱,“俞医生,我其实……这件事我其实很害怕。”
  俞医生眼中的厉色稍退,在他肩上拍了拍,“我知道。这事换做谁都难免担惊受怕。”
  “我琢磨不透柏先生的心思。”他低着头说:“那天他摸我小腹,说我有事情瞒着他,说了两遍。我差点以为他知道了。”
  “柏先生的心思,不单是你,我、楚队,我们谁也琢磨不透啊。”俞医生道:“说到这里,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件事。”
  “您说。”
  “千万不要让柏先生看出,你在琢磨他的心思,并琢磨出了些许门道。你小时候就来到柏家,按理说应该懂这个道理。但你年纪小,也许没那么明白。”
  他神情略一紧,“谢谢您提醒,我有分寸。”
  既然是都明白的事,俞医生便没有往深处说,将话题转了回去,“后来呢?柏先生没有继续问你?”
  “我没有承认。”他道:“俞医生,您说柏先生如果知道我怀孕了,会是什么反应?”
  俞医生顿了半分钟,“坦白讲,我猜不出。但有一点我能肯定——柏先生不一定会接受这个孩子,但他一定无法接受你欺瞒他。”
  秦轩文上半身只着背心,闻言肩背与手臂的肌肉肉眼可见地绷紧。
  “而且他既然这么提醒你了,就是他有所察觉。”俞医生道:“柏先生这样站在顶端的人,自有一种我们不具备的思维与观察力,他应该想不到你能怀孕,但从一些细枝末节上判断出了你没有对他说实话。”
  秦轩文眼神渐渐暗淡,“柏先生不会喜欢它吗?”
  “喜欢与否是其次。”俞医生道:“当务之急,是你必须尽快向柏先生坦白。这次和上次不同,上次楚队能将你藏在基地将养,现在你身在落雀山庄,柏先生随时可能回来。初期你肚子不显怀,几个月之后呢?现在柏先生不给你任务,以后难说。如果等柏先生发现,一切就都晚了。”
  他抹了把脸,扯出一丝勉强的笑,“我知道了,谢谢您,这段时间我再好好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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