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节
在所有人都饿得头昏眼花之时,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八天之后,康熙追上了葛尔丹的,在前面不远处发现了葛尔丹残部的营帐。葛尔丹当时有几百人突围,到现在累死饿死只剩下的二百余人。双方其实都饿的没有力气打仗,只稍一交手就鸣金收兵,康熙的军队这么多人呢,对葛尔丹举手可灭,也不怕他再次跑了。
但是没想到葛尔丹又出新招,他看准了风向,从自己的营帐开始,点了一把熊熊大火。那火借着风势,迅速向康熙这边的营帐扑来。
外面人喊马嘶,康熙出帐篷一看,顿时被那火海吓了一跳,立刻有人说道:“大火要烧过来了,快请皇上上马!我们弃营而去!”
但是人们心中也忐忑不安,不知道这是马跑得快还是火势来得快?但是无论如何不能让皇上有失,否则在场的人办死难辞其咎。
武丹已经不由分说,一把将康熙抱到马上去了,其他御前侍卫能立刻跟上。
康熙对慌了手脚的将领们大喝一声:“愣着干什么?命令全军全速撤退,有马的骑马,没马也得用跑的!所有物资一律都不要了!人命最要紧!”现在最重要的是人命,大军只能争分夺秒的撤走。
但是在入秋的茫茫大草原上,到处都是没有丝毫水分的枯枝败叶,星星之火尚可以燎原,更何况是人为点燃的数十丈远的一大片大火,这火每秒都在膨胀。仿佛顷刻间就吞噬了所有地上的可燃物,向四周蔓延。
就在烟气逼近,人都能感觉到,火离得越来越近越来越热的时候,前方竟然也有一些火苗。而且还有人,在一片似乎烧焦了的地方不行的向他们挥手呢。
众人只觉得到了前后交困的境地,前后都是火海,后面的火苗更旺,可是前面也无路可走啊!狡猾的葛尔丹在他们后方也留了人手,这是存心要把康熙皇上烧死在这里!
见他们放慢速度,焦急的建宁胯上马,奔向近前,别人只当那是刺客,就只等着皇上一声令下,举箭射杀。康熙却吃惊的大喊一声:“建宁!你怎么来了?”
跑得险些摔下马的明珠也不敢置信,定眼一看,跑近的人真的是远在宫中的建宁公主!
建宁到他们跟前,大声道:“跟我走,后面的火就要烧过来了!”
康熙不疑有他,几万大军也随之跟上。跑得近了,众人才发现,原来这边已经被他们特地放火烧出了一大片空地,这样大火过境时,没有了可以燃烧的东西,自然会调转方向,向四周扩散,而在被烧出空地中的人就有了一线生机。
他们之前看到的火苗就是沿着风向继续向前方烧过去的火,不过这与后方紧追他们不舍的火势不同,火越大,烧掉的野草越多,他们就越安全。
于是刚刚狼狈逃命的大军们安然地呆在这一大片空地中,眼看着那熊熊大火气势汹汹而来,又无可奈何而去,所有人便逃过这一劫,也顾不得地下都是烧黑的一大片,干脆坐了下去休息。
康熙激动的拉着建宁的手说:“幸亏你来了!不然在京城的那次分开,可能就是咱们的永别!”
有在草原生活常识的人应该知道,这大火一起,就算是把马跑死了,也没有用,马总有精疲力竭之时,而大火总会越烧越旺。就算没在草原生活过,只要仔细想一想,便知道这个道理。
所以康熙的心情不足以用激动来形容,他最危险的时候,需要帮助的时候,建宁总是会出现在他身边。这份他拼命压制着的感情总是越积越浓。
建宁露出一个笑容道:“说什么傻话,你是天子呀,自然能够逢凶化吉。听说皇上是天上的紫微星下凡,自有龙气护体,这人间的火怎么会伤得了你呢!”
康熙明知道她是在瞎说,只是这个时候能听到她说话,看到她的笑容,就比什么都满足了。
建宁想起了正事,说道:“对了,我这次来,还从榆林运来的一百万石粮食过来。还沿途带了一些别的物资,觉得你们可能有需要的,就都搜罗过来了。”她还斩杀了不少人,不过这些可以稍后再说。
康熙险些像毛头小子那样激动的跳起来,“什么,什么,你带了粮食?”康熙向四周一看,果然之前到这儿的有很多车物资,他只顾着死里逃生和见到建宁的喜悦,别的事情到是一时没留心,都没注意到。
明珠和军中将领们早就看到了,只不过看着皇上和公主说话不敢插口,但是他们已经一眼一眼的看向了那些大车,等到公主殿下亲自说出口,简直如同听到了天籁之音。
第222章 刁蛮公主72
本来大家刚逃出火海都心有余悸,又有些沮丧, 因为这这一场大火, 把所有军中补给都烧光了。本来就只剩明天一顿的口粮, 现在一无所有,就要等着饿死了, 就算不饿死,在寒冷的秋夜,没有了帐篷也可能会冻死。
但是建宁不是只身前来的, 她把能想到的物资都带到了, 正是他们当前急需的。若是没有驾运粮车的那些府兵们帮忙四处点火, 哪能在看到前方火势不好的情况下,就烧出这么大一片可供所有人避难的空地呢!
听说大军的粮食终于到了, 而且至少够吃两个月, 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不用害怕憋屈的饿死在这草原上。
炊事兵立刻埋锅做饭, 四周已经渐渐远去的大火,全当是为他们在放烟火。
在略做休整之后, 康熙立刻派人给费扬古的大军送粮, 粮道已经被建宁打通, 之后还会有源源不断的粮食和物资送过来。同时派人去搜寻葛尔丹的下落。
这下葛尔丹没有那么幸运了,一天之内重新被追上并包围,他想那么大的大火都烧不死康熙, 看来真是天都助他。本来葛尔丹打算吞金自尽,结束他这前半生风光无限, 临死却如丧家之犬被追杀了足足一年多的悲惨命运。
但是听说大清的建宁公主来了,葛尔丹走出帐篷,看也不看周围密密麻麻对着自己的利箭,直直的看向对面,果然康熙旁边有一个与他并驾齐驱的女子,正式建宁三公主。
葛尔丹状若疯癫:“康熙,你赢了,我输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康熙冷冷的看着他:“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若是你肯安分守己的呆在准噶尔做一个部落首领,朕也不会拿你怎样,可是你偏偏贪心不足,出兵东征,还以为朕的北京城,是你们蒙古人的元大都呢!觊觎了不该觊觎的东西,就应该付出代价!”
葛尔丹满不在乎的说道:“你说不该觊觎的东西是皇位吗?我看不只是我,以后会有更多人要抢你屁股底下的龙椅,谁不想做九五至尊,谁愿意居于人下,如果你在我的位置,康熙,你也不会选择安分守己的!”
康熙冷冷道:“没有这个假设,朕生下来就是天子。”
葛尔丹虽然在跟康熙对话,但是眼睛却直直盯着建宁,距离上次在盛京见面已经好几年过去,她的美貌丝毫不减,反倒更加明艳动人,就好似受到上天的特别眷顾一样。
建宁觉得既然来了,就该做做样子,冷声问道:“是你杀了乌尔衮?”
葛尔丹好像很高兴建宁同他说话,“不错,是我杀了他!他何德何能,怎么能娶到最美丽的公主殿下。你要为他报仇吗?能死在你手里,我就算死也无憾了!”
有句话叫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在什么时候,对任何身份地位的人都适用。葛尔丹姬妾无数,但是能让他上心的几乎没有,心心念念唯一一个就是对他不屑一顾的建宁公主,也许早在第一次见到她杀桑结的利落身姿时,就已经沦陷了。
建宁觉得葛尔丹倒是挺识时务,她正有此意,亲手了结他。
康熙却冷笑喝道:“做梦!”他不等建宁去摸箭袋,已经一挥手发令:“葛尔丹乱臣贼子死不足惜,放箭!”顿时己方阵营万箭齐发,把葛尔丹扎成了筛子。
葛尔丹手下的几十人见他已死,就想逃也没有门路,唯有跪地投降,自然有人会去接管他们,这点小事,用不着康熙操心。
建宁抬眼望康熙:“皇帝哥哥,你怎么不让我亲手杀他,替乌尔衮报仇?”她眼中略有责备之色,乌尔衮毕竟曾是她的未婚夫,葛尔丹反正是无论如何都要死的,如果她今天给乌尔衮报了仇,也算是有始有终,对外也好有个交代。
康熙面无表情,冷冷地回身:“葛尔丹的血怎么配脏了你的手……女孩子不要喊打喊杀的。”
建宁一怔,这才想起有些事情忘了汇报。康熙看似若无其事,其实正用余光正在偷偷观察她,见她没能报仇没有不悦之色,又不太对劲儿的发起呆。“怎么了?”
建宁这才不情不愿地说道:“忘了告诉你,来的路上我斩杀六名官员,恐怕弹劾我的折子马上就要到了,皇帝哥哥刚说过不要喊打喊杀,恐怕得下一次再遵从了。”
康熙挑眉道:“六名官员,叫什么名字,他们都干了什么?”
建宁说道:“其中一个是甘陕总督葛礼,其他人我没问他们叫什么。”
一直在一旁侍候圣驾的明珠一惊,不可置信的看了看三公主,葛礼死了?!他合伙索额图与明珠斗了这么多年,明珠做梦都是希望他们倒大霉,恨不得他们病死或者是意外死了一了百了,但是这一下忽然成了真,明珠竟然十分不敢置信,索额图知道了吗,他会是何种反应?三公主这娇滴滴的样子,到底是怎么杀了葛礼的?对了!常年在宫中只见到三公主盛装打扮的样子,就忘了她当年能在围场大杀四方了。
康熙皇帝也犯难地皱起了眉头,葛礼是皇亲,与在上书房的佟国维,战死的佟国纲一样,都算得上是国舅,这些年来葛礼多受器重,做了好几十年的封疆大吏,谁能想到他在今日翻船,被建宁给收拾了!
过了半晌,康熙才问道:“为什么要杀他?”
建宁才气愤地说道:“他阻碍我调粮!就是察觉到粮道不通我才出京的,到了延安,发现他扣发甘陕运往北路军的军粮,他说榆林粮库的存粮已经分发给难民了,我亲自去察看,库中尚有存粮百余万石,这几个官员竟然左推右诿,说是无马无车,不能调运。我为了立威,让众人都听我的配合调粮,这才下了杀手。”
否则她一个无官职的公主,连钦差都算不上,怎么可能调配得动有心想作对的葛礼一帮人呢!她当时也真是急了,不知道前线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只想快点解决,所以就用了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干脆把反对声最大,顶子最红的几个通通除掉,剩下的人都老实了。
康熙一边听,也一边觉得怒气勃发,他这个皇上在西北险些被饿死,原来就是他们这些奴才们不作为,而且这其中说不定还有什么猫腻!
康熙说道:“他作为一省总督,却不明国家法典,只一条以下犯上,就够治他的罪了,他死不足惜,你不用在意了这件案子,朕会让人去查明了结。”他知道建宁匆匆而来,根本没有时间善后,康熙看了看明珠,说道:“葛尔丹也死了,仗也打完了,朕该启程还朝,这件事就由你去办吧。”
明珠即刻下跪接旨道:“奴才一定不辱使命!严厉查处那些胆敢延误军机,陷皇上于险境,且对公主不敬,以下犯上的人!”
康熙满意地点了点头,让明珠下去准备,与建宁步入御用的帐篷内,问建宁道:“他手下亲兵如林,扈从如云,你一个人怎么能杀他的?没受伤吧?!”
明珠接了一份美差,心里喜滋滋的,听到皇上与三公主的对话,不由苦笑,心想唯有皇上关心则乱,任谁都看得出来,三公主好的很呢,根本不像受伤好不好!
三公主一剑杀了老对头葛礼,算是帮了他明珠一个大忙。可是也从侧面反映了,虽然三公主从小待太子最为亲厚,索额图和葛礼他们一伙又是打着太子的旗号,但是三公主明显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朝廷一品大员,当朝皇亲说杀就能杀了,没有半分犹豫和惋惜,足以见得三公主并不是拥护太子上位那伙儿的,或者说,她唯一忠心的是皇上。
这样明珠不由得想起朝廷里周培公,张廷玉,陈廷敬他们那伙人,从来都是油盐不进,也从来都是在众皇子之中不偏不倚,无论是太子,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都不得道他们巴结,也最难结交,这些人仿佛一点也不在乎后继之君是谁一样。
但是现在想想,明珠不由得有些羡慕了,只有这样只忠于皇上的臣子,在皇上眼中才是最值得信赖的吧。比如三公主,杀了葛礼,皇上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明珠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自然偶尔猜得出康熙面无表情之下的表情。
康熙之所以把明珠带来战场,明知道他不会打仗,只能随军侍驾,帮着起草个文书,但是他当初带了索额图,就不能把明珠也留在京里,不怕别的,就怕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明珠暗地里给太子下绊子。储君年幼,又怎么会是叶茂根深,老谋深算的明珠的对手。
如今既然葛礼那边出了事情,就让明珠去查,反倒让他有了用武之地。
至于对葛尔丹残部的仗也不用再打了。策妄阿拉布坦回到准噶尔之后,重整葛尔丹留下的部落们,劝说他们不要继续与大清为敌。他本来就觉得葛尔丹的反叛不会是大清的对手,只会让准噶尔陷入连年征战的境地。如今葛尔丹最骄傲的那支部队已经全军覆没。又有消息传回,说葛尔丹已经被康熙逮住杀死。
策妄阿拉布坦于是率领着几个部落的首领,他们都赤着上身,身上绑着荆条,身后还有一千多衣衫不整的蒙古士兵,来到康熙的营帐前,自绑请降来了,为了葛尔丹的决策失误,以赎准噶尔的罪过。
康熙替他们松绑,并好言抚慰。中路军、北路军合兵一处,正好,后方又送来了三百万石军粮和犒军的猪羊美酒。
康熙皇上下旨,清军与降兵们一齐庆贺。还当场传旨,西蒙诸王各守藩地,为大清国当好西部屏障,守好西域,让满蒙汉人民世代友好,和睦共处。
策妄阿拉布坦和准噶尔的首领们见康熙如此仁德、大度,感激得涕泪交流。席间虽没有山珍海味,却洋溢着民族团结的热烈气氛。
费扬古也有几分醉意。他心潮澎湃地来到皇上身旁:“主子,这些天来,万里跋涉,圣心操劳,皇上瘦多了,虽说我们胜了,可是让主子受这么多的罪,吃这么大的苦,奴才心里……”说着,说着,竟然失声痛哭起来。
康熙上前一把拉起了费扬古:“哎,你这是怎么了?胜利了,我们都应该高兴。朕是受了点苦,也挨了几天饿,可你们呢?吃的苦,受的罪,不是比朕更多吗?朕知道为了接济我们,北路军勒紧腰带,甚至饿死了一千多名将士!策妄阿拉布坦他们也没少吃苦,这些,今天都不要再说了。你也瘦得不成个模样,刚才朕差点认不出来你了。回京之后,朕给你三个月的假,朕还要好好封赏你呢!”
费扬古叩头谢恩,眼睛飞快的往建宁公主那一席正给建宁布菜的墨菊看了一眼。
墨菊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没抬眼就知道是谁投过来的目光,脸颊不由得有些绯红。
建宁将他们的情形看在眼里,费扬古这块木头,这么好的时机都不把握,看来,还得有人推他一把。说道,“皇帝哥哥,我看什么样的封赏都比不上合人心意重要,费扬古将军立了大功,迟早都要赏,不如让他有什么想要的自己提吧。”
康熙还有些不明所以,心道:这升职和封爵是自己能提的?费扬古他就算是有心也不敢啊!康熙刚要开口跟她解释,谁知道费扬古一听到建宁公主如此提议,就激动得顾不得那么许多了,不敢置信地道:“奴才真的可以自己提?”
康熙看出他的情况有些不寻常,也想听听他有什么要求,就说道:“费扬古,有什么要求你说吧,朕完成你的心愿!”
费扬古铁铮铮的汉子,被漠北的风沙将肌肤吹成了古铜色,脸颊烧得通红也只能让人看出微微泛红,他吭吭哧哧的说道:“那奴才……请皇上为奴才和……墨菊姑娘赐婚。”
墨菊一听这话,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要退至一边,建宁把她拉住了,安抚的说道:“这种事情就应当是他费扬古开口,你就安心的坐着。咱们虽为主仆,情分却深,我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好归宿。”
墨菊张了张口,她知道费扬古对她的印象不错,之前有过几次接触。但是她的心思都放在照顾主子上,真的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离开啊。
康熙朗笑道:“原来是求朕赐婚,这个婚朕可以赐,但是也得问问墨菊同不同意?”
墨菊这下没法安坐了,跪到康熙面前说道:“奴婢不同意!”
费扬古也知道今天贸然求皇上赐婚是有些唐突了,但是他以为墨菊多少对自己也有些情意,没想到她拒绝得这么干脆,大汉费扬古已经伤心得当场傻住了。
康熙诧异道:“哦?为什么?”难道这两人并非是两情相悦,而是费扬古一头热?
墨菊叩头道:“奴婢舍不得主子,奴婢愿意一生伺候主子。”
建宁怎会不知墨菊的心思,走过来扶起她,说道:“傻姑娘,我这里还会缺人用吗,最重要是你喜不喜欢他,愿不愿意嫁去给他为妻,如果你觉得他这个人不错,就别错过了。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啊。你若是舍不得,还是随时可以递牌子进宫来见我呀。”
墨菊听了主子的话,眼露挣扎。建宁不愿意让自己身边人孤独终老,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已经替她答应下来。
康熙这下也明白了,觉得墨菊对费扬古并非没有情义。自然得帮一帮自己的得力干将,当场宣布赐婚。
战争结束了,还有大将军被皇上赐婚,气氛瞬间达到了喜悦的高潮,草原上回荡着阵阵“万岁、万万岁”的欢呼声。
阳春四月,胜利班师的车驾回到了北京。从沙漠瀚海的蒙古回到这鸟语花香的京都,这支九死一生的军队,真有恍如隔世的感慨。
返程中,在甘陕交界,渡过黄河时,康熙皇上突然发现,两岸碧草葱绿,一片生机。
建宁用手捧起一捧黄河水来,“皇帝哥哥!你看这水!”在那年黄河决口最严重的时候他们曾经到开封视察河堤,印象最深的是黄河的水总是裹杂着泥沙,浑浊不堪。
而现在建宁手中的水,虽然不是清澈见底,但是竟然能透过那一捧水还看得到她的指纹。
康熙也学着她的样子,掬了一捧水到手心,同样的看得分明!他心中不由得一阵激动,“啊,黄河变清了!几千年来,世世代代,梦寐以求的,海晏河情,天下升平的景象,今天终于在咱们手里实现了!靳辅、陈潢他们是朕的有功之臣啊!”
建宁说道:“我离京时,邸报上说,当初两河总督靳辅他们制定的三期工程已经全部完工,成效也显现出来,今年春汛没有一处决口,皇帝哥哥这次回去应该正好赶得上他们回京述职。”
康熙大手一挥,说道:“好!朕正要好好奖赏他们,重用他们!”要知道天下的大江大河,可不只是黄河和淮河,别的河道也需要整治,他们有这治水之才,康熙岂能会不重用!
皇上亲征西域,凯旋而归的消息使整个京城都轰动了。从北京城到居庸关的大道上,都修成了水泥路面,每日洒扫,整洁如新,让皇上的车架顺顺利利没有颠簸的回京。
太子率文武百官,王公大臣一直迎出了三十里,不过仪仗并不是采用黄绸和松柏搭成的凯旋门,也没有绵绣装饰,没有红毡铺地,而是一片素净苍凉的白色,接驾的人们也是个个都穿着一身白。
康熙远远的看到那一片白,就觉得心里咯噔一下,他转头看建宁,建宁这个时候也不得不说了,“……老祖宗与世长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