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难怪每次她都能在这碰到这个太子,敢情这是别人的地方!
  “我以前还在这花了好多钱呢,真是浪费了。”她立马走过去坐下,小手撑着脑袋。
  见此,掌柜也只是讪笑一声,倒是小禄子在那里笑着插了句嘴,“如今宫中账册不也在娘娘手中。”
  柳吟蹬了他眼,“这能一样吗?”
  宫里是明账,这里是暗地里的收入,也不知道这太子还有多少这样产业,也难怪这酒楼生意这么红火,而且位置还是京中最繁华的地段,老板是未来的皇帝,这不是想批那块地就批那块地。
  “字都识不全,还想算账。”秦砚不咸不淡看了她眼。
  努力维持着微笑,柳吟是真的不想和这人说话了,干脆来到窗前深呼吸一口,识字识字,等她回去肯定博览群书,悬梁刺股,一定认全所有字!
  屋里气氛似乎有些怪异,掌柜的试探性的问道:“那……小的先下去准备了?”
  闻言,柳吟立马扭过头,强调道:“我要你们这里新出的款式。”
  掌柜的愣愣的站在那,又偷偷看了自家殿下,见对方没有反应,随即立马退下去准备东西,只是心中满是震惊,这还是第一次他看到有人敢再殿下面前这样说话,而且他分明听闻殿下极其厌恶太子妃,怎么感觉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窗外的街道人来人往杂声沸顶,比起以往要热闹不少,还多了许多奇装异服的人,倒像是书里看到的某些小国记载。
  许是注意到她的视线,小禄子立马殷勤的解释起来,“太子妃有所不知,因为快到皇上寿辰,所以近日京中来了不少他国使节,如今都住在驿馆里呢。”
  闻言,柳吟点点头,一边来到桌前坐下,慢悠悠给自己倒了杯茶,难怪最近她姑母这么忙,这要是以后太子登基,她成了皇后,岂不是也要忙这些事情,看来留着刘嬷嬷在身边还是有用处的,就像现在东宫里的事其实就是刘嬷嬷在打理,天天和她说,今天又调了个自己人去了厨房,明天又调了个自己人去花园,每天都把她拉进宫斗现场。
  “我出去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不知想到什么,她忽然站起身。
  看着咋咋呼呼的人,秦砚微微蹙眉,对上他视线,柳吟又讨好似的拉住他衣袖,一脸认真道:“我是有正经事,很快就会回来的,待会肯定给殿下一个惊喜。”
  见人没有说话,她立马就带着细云走了出去,不过跟来的那两个禁军立马紧随其后,她倒没有说什么,反正只是买个东西。
  经车熟路的来到书店前,她让那两个禁军在外守着,柳吟蒙上面纱,和细云两人左顾右盼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然后在熟悉的书架下拿起几本书页简陋的书。
  看到两人对自己店如此熟悉,一看就是熟客,掌柜还给她们优惠了不少,柳吟赶紧把书塞进了细云衣服里。
  以前识字不多,所以只买了一本,现在认识的字多了,当然得多准备几本,那东宫这么无聊,虽然这古代的言情小说非常狗血,但打发时间还是不错的,看完还可以给表妹看。
  回酒楼前,她扫了一圈,突然在一个卖荷包的小摊前停下,随手挑了对绣着荷花的样式,付钱后才往酒楼走。
  千叮咛万嘱咐细云把书捂好了,只是等她回到酒楼时,却发现雅间里多了两个人,夏邑旁边坐着的正是她那刚回京的大哥,换了身常服,看上去倒是没那么严肃了。
  看到来人,柳霖也愣了下,显然没想到妹妹也出宫了,正想说什么,却见对方径直去了另一个方向。
  “我可不是出去玩的。”
  柳吟拿出两个荷包,笑盈盈的递给对方,“太子哥哥一个,我一个,这叫做百年好合。”
  第44章 从不说笑
  看着那个简陋的荷包,夏邑忍着笑默默低下头,这哪家的女子不是亲手绣荷包给夫君,唯独这个太子妃不一样。
  柳霖突然有些吃味,妹妹都没有送过他东西,当然,他知道这丫头连针都不会碰,别说女红了。
  秦砚看着那个荷包并未言语,就这么幽幽的凝视着她,倒是柳吟瞪了下夏邑,一边满脸严肃的看着对方道:“礼轻情意重,我对太子哥哥的心,岂是一个荷包能言喻的?”
  好在都习惯了她的大胆,其他两人都是轻咳一声,别过头默默的抿着茶。
  “三日内,孤要看到你亲手锈的。”
  听到那低沉的男声,柳吟骤然瞪大眼,就这么定定的看着眼前神色清冷的男子,半响,才默默把那两个荷包塞给细云。
  行!不就是锈个荷包嘛,只要他敢戴,自己就敢绣!
  默默的坐在一旁,柳吟给自己倒了杯茶,又拿着桌上的糕点一边慢慢咬着,倒是柳霖一副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左右环视一圈,她默默拿着一块糕点来到窗前,既然有事要谈,干嘛还带自己来,又不让她出去逛街,待会要是说了什么机密,指不定又给她扣上了奸细的帽子。
  小禄子和细云也都识趣的退了出去,屋内逐渐安静了起来,弥漫着阵阵茶香,柳霖粗眉一皱,看着对面的男子认真道:“有件事……微臣一直在想是否要告诉殿下。”
  秦砚眼眸未抬,“但说无妨。”
  顿了顿,柳霖又看了一旁的夏邑,似乎要说的这件事非常严重,几番犹豫,才低声道:“殿下也知,微臣长年在边关,而且咱们这种粗人对朝中之事向来一窍不通,也只会杀杀敌练练兵,只是有件事微臣觉得事关重大,还是想告诉殿下。”
  “就在数月前,微臣在边塞截到了个戎狄探子,这种探子本就层出不穷,微臣也未曾放在心上,不过这人与一般的探子不同,不仅功夫底子强,而且还是个死士,但微臣还是眼疾手快在他销毁情报时截获了那封书信。”
  说到这,柳霖神情也越来越凝重,“微臣只觉得这是个别有目的的探子,可当看到书信上的内容时,却是惊了。”
  话落,他突然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递过去,秦砚看了他眼,一边拿过书信慢慢拆开。
  窗前看风景的柳吟也慢慢回过头,可当看到书信上的字时又无奈的别过脑袋,那明显就是边塞民·族的文字,她连自己中原的字还认不全,别说那些偏僻地方的字了。
  看完后,秦砚只是眉间微蹙,神情让人晦涩难懂。
  “镇南王分明就是与突厥的大汗有勾结,虽然信中没有明确的证据,但言语间能看出他们进行了什么交易。”柳霖向来性子急,忍到现在已经不容易,当下拳头紧握。
  还不知信里写了什么,等夏邑看完后,整个脸色微有些不好了,半响,才突然道:“一封信并不能说明什么,镇南王有大把借口可以辩解,而且一旦泄露,反而会打草惊蛇。”
  听到他们的话,柳吟眉头一跳,整个人靠在窗前看着底下的街景,只是心里充满了震惊,敢情这镇南王真的要造反!
  不过也对,这老皇帝敏感多疑,连她们柳家都怀疑,更别提坐拥一方的镇南王了,对方肯定怕皇帝动手,所以觉得还不如铤而走险先下手为强,只是这联合外族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这些年为了抵御外族不知死了多少中原将士,连她哥都长年不能回京。
  “那怎么办?!”柳霖似乎也急了。
  秦砚抿了口茶,忽然幽幽道:“此事孤心中有数,你不必着急。”
  闻言,柳霖顿时一噎,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殿下好像早就知晓此事一样,不然为何没有半分愤怒与讶异?
  “突厥今年冻死了多少牲畜?”他忽然道。
  话落,柳霖立马神色一正,认真回道:“比往年的确严重不少,所以此次回京微臣还是有些担心,怕对方趁机攻城抢夺百姓食物。”
  柳吟拍了拍手上的糕点碎屑,两指卷着丝帕无聊的看着外头,她觉得她哥真的不会揣测人心,很明显这太子话里有话,她都听出来了。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小禄子的声音,“殿下,李大人求见!”
  都出宫了,还这么忙,这做太子的可真不容易。
  屋里静了下来,男人薄唇微启,“传。”
  霎那间,房门忽然被人推开,只见外面顿时走进一个穿着深蓝色朝服的中年男子,看到里头的人后,赶紧跪倒在地,“微臣见过殿下,若不是没有办法,微臣也不会找上这了,还请殿下恕罪。”
  “何事?”秦砚看了他眼。
  中年男子一脸苦大仇深的抬起头,“启禀殿下,是驿馆那出了事,先前舟国的使节和东国的使节闹了起来,差点要动手,微臣几番劝解无果,那舟国的小王爷性子极傲,再这样下去双方必定会打起来,微臣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才斗胆来见殿下。”
  闻言,柳霖就瞬间轻喝一声,“早就听闻舟国的人狂妄自大,在别人地盘居然也这么嚣张,简直不把我朝放在眼中!”
  屋里静了静,许是意识到太子还在这,柳霖立马低下头声音一虚,“微臣多嘴。”
  倒并未停顿,秦砚忽然起身看了眼窗边的人,后者像是察觉到什么,慢慢回过头,见对方在看着自己,又立马凑了过去。
  拉住她手,男人径直走在前头,后头的官员顿时松了口气,忙不迭跟了上前。
  只有夏邑一脸异样的看着这幕,若不是亲眼所见他都要怀疑自己实在做梦,以前太子殿下可是看都不看这太子妃一眼,怎么如今……
  上了马车,等她们到驿馆时,只见里里外外都是禁军,里头可不止住了两家使节,目前来说少说也有七八家,还是有不少别国的在那里看热闹。
  沿着大道走至深处,只见一处偏殿前围着不少人,气氛剑拔弩张的,一方是个穿着蓝袍的年轻男子,他看上去大约二十出头,眉眼间带着抹桀骜,身边围着不少侍从,此时就这么目露嘲讽的看着对面的人。
  而另一边领头的则是一个略胖的中年男子,他一脸严肃,但并未说什么,只是身边的那些东国人似乎一直在隐忍,柳吟却发现了一个熟人。
  男子身着一袭青袍,脸上的疤倒是没了,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出尘,看到他柳吟倒是愣了下,忽然想起之前他们说的话,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被接出了宫,看来是真的要回去了,不过这也是好事,总比一直留在这强。
  “这地方是来给本王安置姬妾的,你们东国人可真是厉害,居然跟一些女人抢地方,说出去也不怕笑掉人大牙!”那个蓝袍男子转着手中玉球突然冷笑一声。
  这时,一旁那个舟国使节忽然阴恻恻的加了句,“王爷莫忘了,那个东国三皇子可不一直住在女人堆里,也就昨日才出来呢。”
  说完,舟国这边的人都是大笑出声,一直以来两国因为地界原因发生了不少战争,关系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如今逮到机会自然要发泄一番。
  闻言,东国这边的人似乎有些忍不了,还是那个领头的中年男子摆摆手,继续客气的看向对面的人,“王爷若想要拿去就是,只是昨日您已经抢了一个房间,今日又是这样,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话落,那个蓝袍男子顿时眼眸一眯,“老东西,本王想如何便如何,你们霸占齐州那一块地带时可不是这么客气。”
  霎那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凝结起来,双方都在警惕的瞪着对方。
  “驿馆不是一家之地,这里是晋国,望各位知晓。”
  微沉的男声顿时打断了双方的对峙,众人逐渐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正走来一行人,有刚刚离去的那个李大人,还有不少禁军,而为首的则是一个身着暗色祥纹锦袍身长玉立的男子,他面容俊逸不凡,却带着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一时间,众人都有所收敛的讪笑一声,虽未曾谋面,但也都依稀能猜出对方的身份。
  “太子殿下言之有理,不是在下无理取闹,当然,如果那东国的人实在要和本王姬妾抢地方,本王也无话可说,定会把位置让出来。”那个小王爷瞬间又换上了另一副嘴脸。
  这时,刘大人也默默的出声道:“启禀殿下,驿馆里还有不少地方,这边都是让东国使节休息的地方。”
  闻言,那个小王爷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了,轻咳一声,一副口若悬河的解释起来,“是这样的,本王那姬妾性子向来娇纵,这不看上了这间屋子后面的花花草草了,非要这间屋子不可,本王也被他闹得头疼,这可是本王最宠爱的姬妾了。”
  没见过这种睁眼说瞎话的人,一个东国使节瞬间出声道:“那昨日小王爷不是说您的姬妾喜欢南边那间屋子,这性子可真够变化多端的。”
  众人都在你一言我一语,唯有人群中那个男子的视线落在了秦砚身旁的女子身上,她身着一袭碧色素雪绢云形千水裙,身形窈窕动人,精致的眉眼比以往要娇艳不少,此时正紧紧挨在男人身边,毫无违和之意。
  她说太子不喜她,纪麟信了。
  直到有一日,他听到宫女们的窃窃私语,太子一连几日都宿在太子妃房中,可谓是宠爱有加。
  她说有机会给他送其他书,可惜再也没有这个机会。
  “这女人的性子不就是比翻书还快,难不成你们没有姬妾?”那小王爷突然笑了一声。
  说到这,突然意味深长的看向某处,“也对,有些人可不就是没有姬妾。”
  舟国人都偷笑了起来,纪麒垂下眼眸,像是没有听到他们的讥讽。
  柳吟睨了眼那个信口开河的小王爷,从没看到过这么嚣张的,在她们地盘居然还这么张扬,也不想想他们舟国如今国力可是远远不敌她们晋国,不知这人哪来的底气。
  “驿馆有驿馆的规矩,不守规矩的人都是按律处置,不听话的姬妾,处死便是。”秦砚神色如常,眼中不带任何温度。
  闻言,舟国那边的人都是眼神微变,那小王爷也是讪笑着上前,“都是误会,本王定会狠狠教训那个女人,太子殿下可莫当真了。”
  相视一眼,秦砚眸光一冷,“孤从不说笑。”
  第45章 长胖了
  舟国这边的人都一个劲给他们小王爷使眼色,面子虽然重要,但如今可是在别人的地盘,这个太子听闻可不是个好说话的,没必要为了一点颜面而失了大局。
  气氛瞬间凝结起来,那小王爷握着两个玉球随手抛给手下,脸色并不好,“带人!”
  说着,又给了东国人一个阴冷的眼神,他在意的自然不是一个姬妾,只是平生,这还是他第一次吃瘪,还让那群东国人看了笑话!
  不多时底下人就拉上来一个身形丰满的女人,她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只是看着眼前的阵仗吓得脸都白了,顿时将求救的视线投向小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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