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并存的世界8

  有钱能使鬼推磨,鸣珂拿了掩空来的好处,简直把两人当摇钱树般伺候。
  就近有个村落,民风质朴,鲜有外人前来。不过鸣珂是个小滑头,又说好话又出钱的,哄得村长心花怒放,还是腾出了一处两层土楼,给他们落脚。
  明斋之身强体壮,他那野兽般的恢复力很快就让失血造成的虚弱一扫而光,没有几天就下床行动自如了。
  因为鸣珂的机灵听话,掩空来到有心让他跟随在身边给他们做这个异世的向导。这几日的观察下来,他还觉得那小子挺对他脾性,该心狠时候心狠,该虚伪时候虚情,收放自如,若是今后加以磨炼,不失为一代枭雄人物。
  不过这一切与他无关,目前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要找到其他人,解决了纹风冷这个眼中刺。
  “那小子是什么情况?”明斋之目光冷沉,拎着喝一半的木桶水,站在土房二楼俯视不远处正在简易搭建的草屋中烧柴的少年。
  “破庙捡的,很精明一小子,能用得上。方便我们找人时候做向导。”
  “你一点都没有感应到东向的下落吗?”明斋之捂着自己伤口,一想到瞿东向,那里就莫名泛起疼痛来。他还是头一次这么为一个女人不计得失,为她流血受伤,奋不顾身。
  “略有一点。但是显然她离我们距离很远。”掩空来自从在心房处和瞿东向斗过以后,也不知怎么得,心房处就一直不老实,总好像有个小人儿在里头活蹦乱跳得折腾,只要和瞿东向有关的事情,都能够让他心房上下起伏的跳跃。这还不算,对于瞿东向的感情,他犹如分割成二,一面理智得想要灭了她,一面又动了贪念想得到她。
  一口饮尽桶中水,明斋之冷声道:“还是要快点。她身边没人保护很危险。虽然横岳清和逸骅不会要她的命,但是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掩空来点了点头,最近几日休养之后,他能力恢复了几成,已经可以出发了。
  不出掩空来所料,鸣珂一听做向导有金豆可赚,双眼发光,喜滋滋的就跟着一起上路了。叁人跟随着掩空来心房感应的方向一路前行,如此两日之后,在靠近一座城池前,掩空来眸间闪过一丝喜色,顿住了脚步,远眺前方道:“人在那里面。”
  鸣珂顺着掩空来手指方向看去,开口道:“那是百越城。”他顿了顿,继续解释这座城池命名的原因:“当年就在这里有过一场大战,名将纹百越立下赫赫战功,后来受封为百越君,这里就是纹家的封地,纹家世代公卿,非常显赫。”
  纹家?
  明斋之和掩空来对看了一眼,明白这是找对了地方。
  “要想办法进去。”
  与此同时,百越城郊外荒山处,夜色渐浓,连续走了一夜后,人困马乏,笙调提议就地休息。被瞿东向称为神秘x的女子点头同意,于是两人各忙各的,拾柴生火、找寻猎物。
  “嘶——烫”笙调刚一放下手里用洗净荷叶包的食物,两手忍不住烫得捏自己耳朵。
  那女子眉眼冷淡的并不拿过笙调放着的吃食,她仿佛没有困乏的样子,面上没有表情,瞿东向的五官本是清丽秀亮,让人看着赏心悦目,此刻在夜幕之中,却偏偏令人心头发寒。
  柴火的声音清脆,火中燃烧,泛起的烟尘缥缈而起,让对方坐在那里的身影显得有些萧瑟,夜间凉风吹过,劈头盖脸地灌进了笙调单薄破旧的布衣衣领内。
  好冷——
  笙调缩了缩脖子,主动调动气氛:“东向,我们这是要去找其他人吗?”
  对方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眼底散发着一股寒气,像是深潭内蔓延的水草,潜藏着杀意。
  但即使不愿搭理他,女子开口却回答的很温柔:“是,我们去找他们。”
  笙调却拐了刀锋,劈入主题问道:“东向,你讨厌我吗?”
  “没有。”只是这两字而已,却被对方咬音极重,仿若耗尽了所有耐心,杀气已经遮掩不住。
  心口蓦然就泛起一股委屈,像是被满盆冰水倒灌头顶,熄灭了一切热情,那些水透彻心凉,冻得他无话可说起来。
  可是为什么呢?
  对方不是瞿东向,他明明如此肯定,却还会因为对方掩饰不住的杀气而痛苦难堪。
  笙调沉默了,对方反而调转了视线看向了他,透过那燃烧的火苗,那双眼睛映着鲜活的红,跳跃的万千光芒。
  笙调不知觉身体微微朝前倾,喉结滚动了上下,开了口沙哑着问:“怎么了?”
  “你在这里到是像个人了,真有意思。”对方冷哼了一声,回以一句莫名其妙的回答,随即又转头不在看他。
  那句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他在这里像个人了?这是拐着弯骂他之前是畜生吗?
  笙调被骂得莫名其妙,委屈和烦躁感挥之不去,他试图想要看透对方到底是谁,即使不是瞿东向,也一定是和他们有密切关系的人,这种奇妙的感觉,如此清晰得在他血脉之中跳跃。
  可他隔着烟火去看那人,却是雾里看花,模样就是瞿东向,像又不像,瞿东向笑眯眯下透着的坚毅性子和眼前的人完全一样。只不过一个在明面之上,一个懂得收敛隐忍,骨子里那种即使身处逆境依然固守本心的坚持,真是令人着迷。
  他好像真的穿透了火苗隐约看到了迷雾中包裹的真相——
  喧闹的夜场内,偌大的空间内男男女女纠缠一团,他坐在正中央,金色真丝衬衫被随意解开上面的纽扣,袖子被挽起卷上,露出强健有力的手臂,但又因为白皙的肌肤在金色衬托下,格外惹眼。他身姿挺拔,即使坐着,也显得修长俊雅,仪态端正风雅,这是他常年在镜头之下习惯性保持的动作,在漫不经心中撩人无形。
  包间的门开了,走进了一人,他眼眸半垂,闪烁灯光投射在他眼睑之下,划出两道阴影,眼见来了,双唇下意识抿紧,眼神灼灼得盯住了对方。
  “哎呦,瞿警官真是稀客。”
  “少废话。你有办法救北来?”
  “瞿警官,来回奔波累了吧?来——喝杯酒,去去寒气。”
  酒杯被来人一挥而落,碎落的玻璃渣子满地皆是,周围的气氛瞬间降到了低谷。
  他却反而笑了,嘴角挂起了弧度莫名带着一股泠然生寒的气息:“瞿警官,求人是要有求人的姿态的。”
  “你这样明目张胆,不怕被抓第二次?”
  “我做什么了?瞿北来也不是我抓得,你来求我,不就是想要我出手帮他脱离险境吗?”他轻敲着重新拿起的酒杯,挑眉示意。
  瞿东向冷眼相看片刻后,终是伸手要接过他递来的酒杯,却不想酒杯应声摔在了地上,再一次四分五裂。
  瞿东向没有动,知道笙调这是不怀好意,干脆静等他出招。
  “我敬酒只有一次,第二次那就叫罚酒了。既然是罚酒嘛——”轻笑了一声,他恣意慵懒地朝后仰靠着,眼神示意地上道:“罚酒自然要跪着喝了。”
  半晌之后见瞿东向无动于衷,他抬手看了看手表,无所谓的耸肩道:“距离瞿北来失踪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只怕在拖下去,你还来得及看到尸体。”
  人生险恶,一生艰难,如果为富贵苟活,没有了气节风骨,不过是昙花一现的风光;可若是因为那半两面皮,这世间又有太多比这个值得太多的事情。
  瞿东向跪在那些碎玻璃上的时候,周围一群世家子弟哄堂大笑起来。她却面色不变,闷哼一声后,强忍剧痛仰头问道:“你还想做什么?痛快说吧。”
  “做什么?”他手里端着酒杯,轻拍在瞿东向的脸上,另一手后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整个人逼向了自己面前,随即恶狠狠道:“你用卑劣手段抓捕戎策的时候就应该料到我要做什么了,你还骗他抛弃一切想要和你私奔。”
  瞿东向虽然跪着,背脊却挺直,她目光坚定的直视笙调,一字一句道:“我说过了,那不是我设计他的。如果我要抓他,我一定会堂堂正正抓他。不会用这种阴谋诡计。”
  他却无心听进去,加重了手上的劲头,瞿东向双膝被玻璃割嵌的更深,鲜血渐渐渗透开来,刺目的红色。
  因为疼痛而泛起生理性泪水的瞿东向,眉梢掠过一丝脆弱,她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问道:“你到底还想折腾什么?一句话救还是不救?”
  “你求我啊——”笙调凑近了瞿东向耳边低呢了一句,他如此近得距离看瞿东向,怎么看怎么觉得里面那跳跃的灵魂让他着迷,恨不得能抽髓扒皮之后,得到那耀眼的魂魄,吊起来狠狠抽打一番。
  几乎是把瞿东向耳垂暧昧地含进了嘴唇内,笙调继续耳语到:“你跪着求我的样子让我好兴奋啊,以后一直这样哭着求我好不好?来——你摸摸看,我都硬了。”
  瞿东向被身旁这变态恶心到咽着说不出话来,漂亮的脸蛋,动听的嗓音,良好的家世和超凡的智商,统统都喂了狗,全部用来做如此下流无耻的事情。
  “笙调。你真让我恶心。”
  这句话像是砸碎心房的铁锤,四面棱角,击得笙调浑身一抖,瞬间从混沌之中惊醒过来。
  周围天色已经微亮,原来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笙调满头冷汗,粗喘着气息,只感到梦魇太深,陷入其中,难辨真假。
  他还没来得及缓过神,下意识敏锐感到有人靠近,身体瞬息反应的刹那,梦中靠近时候闻到的那抹淡香让他神魂一震,整个人松懈了起来。
  “噤声。有危险。”那抹香气的主人此刻正俯趴在他身边,手捂住他双唇,神情戒备冷然,目光看向远处。
  记忆中的香气和现实交融,让笙调有些恍惚,一双黑亮的眼眸饱含着复杂而纠葛的情绪,他已经分不清是梦中太真实,还是他本身就有病,此刻——他贪婪的用目光勾勒着对方侧面的轮廓,克制压抑的兴奋感让他手背因为用力太猛而冒出了青筋。
  如果说之前瞿东向对他而言,犹如细水长流,慢慢滋润他,令他不在排斥女人,那么此时此刻这样性格的瞿东向,却像是拔鞘而出的尖刀,刀锋凌厉,直接劈入他的心口,把那压抑的情感缺口捅出了大洞,汹涌澎拜,绵绵不绝的来来去去。
  好不容易安顿到客栈里,正琢磨着如何和则藏碰面的瞿东向,听着脑海中系统狂响,不禁有些瞠目结舌。
  “这——这不能算我作弊吧?这算是我攻略笙调的吗?”听到笙调好感度冲破90的时候,瞿东向迟疑得问出了声。自从笙调意外死亡后重刷,她和笙调的进展就格外缓慢,总是碰不到一块儿,哪怕上次上了床,在浴室大战了好几个回合,也没有让笙调对她的感情如此潮涌澎湃。
  系统沉默了片刻道:“应该算是吧。对方也是宿主您啊。”
  瞿东向纳闷得饶了饶后脑勺,觉得自己大概是走了狗屎运了,原来随便哪样的自己,都这么讨人喜欢。
  心情大好的瞿东向接着酣然入睡,浑然不觉更大的危机等待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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