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阮椒朝他笑了笑——所以这学长古板是古板,可爱也是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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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帝大后,阮椒跟宗岁重告别,看他把车子开走以后,却没有立刻回学校,而是在附近找了个干净的厕所。
  大清早的,厕所附近没什么人,阮椒见没人注意,就赶紧抱着酒坛进去,把门反锁。然后他把酒坛打开,又从城隍印里掏出之前关着鬼将军他们的小罐子。
  因为当时的空间有限,有些小罐子里直接塞进去一两百的鬼魂,可不就是挤得慌吗?要单单就是挤,阮椒也不会在意一些要下地狱的恶鬼们的感受,而是暂时是没事,时间久了他们怨气逐渐攀升,罐子说不定会被弄到炸开。
  既然这样,还是用质地更厚实的大酒坛来吧。
  于是,阮椒很快把小罐子取出来,把里面的鬼挪到大酒坛里,重新封好。
  之后他也决定了,同一件事儿里遇见的罪鬼,单只的塞小罐子,五只以上的塞进酒坛,一个酒坛里最多不超过两百只鬼——很强的厉鬼除外,一只怕是就得一个酒坛了。
  这样一来,他再多添点神力,就更严实了。
  搞定之后,阮椒把封住鬼的酒坛和小罐子全都放进城隍印里,还有那些挪出来小罐子跟之前的串在一块儿,被他挂在肩头。
  接着,他就回宿舍准备上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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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岁重做事的效率很高,他从宗子乐那里——宗子乐从阮椒那里——得到准确地址后,就让手下的人去那个水潭里捞了捞,还去附近焚尸的山洞看了看,在发现山洞里确实有人的骨灰,而水潭里也确实打捞到一点东西后,他就请了警方过来处理问题。
  至于一些掩饰的东西,一些不好说的东西,宗岁重也自有不引人疑窦的方法。
  后来,那些尸体被警方打捞后,尽力从尸体里提取dna来对比身份,要是实在是尸体毁坏太严重,完全无法提取的,也都会火化,送去公墓里。
  阮椒知道这件事后,心情好了点,而等他尝试削去那几个金主的功德,发现确实跟他先前感知的一样顺利后,才终于舒服了些。
  第76章 三日暴毙┃没有邪气。
  宗岁重翻看着桌面上的一叠资料,若有所思。
  水潭里确实有好几具烧焦的尸体,警方打捞后,勉强提取部分dna出来,跟阮学弟提起的那些人的身份也对上了,同时,也顺着线索查到她们共同交集的那个名叫卢健的人。当然,卢健的生平和曾经做过的不法之事都逐渐暴露,也许没有完全查出,但是从已经查到的那些,就揪出了一张覆盖众多好色之徒的密网。
  最让人惊异的是,在警方查到卢健的时候,发现他居然猝死了。
  这个叫卢健的人,家里没有遗传病史,本身也没有心脏上的疾病,更谈不上长期苦熬导致身体虚弱等一切可能引发猝死的问题,但他偏偏就死了,死得毫无预兆——而且法医验尸之后,同样没有找到其他致死的原因。
  按照阮学弟的说法,这是因为一些神异的事所导致……还有他提到的,直接被剥夺阳寿的“金主”李继贤,也确实在那个时间,也就是正好三天的时间里准确暴毙了。
  宗岁重放下资料。
  曾经长辈们请来过许多大师,他也见识过很多据说玄妙的手段,但除了那些借助科技手段可以达到的“法术”以外,没有任何可以说服他的地方——还有些所谓大师的把戏直接在他面前暴露——实在是让他难以相信。然而在遇见阮学弟以后,他却接连遇见了几次难以用科技说明的状况。如果说人体太玄妙可以导致种种奇怪表象、世界上难免有众多让人难以置信的巧合……也不是说不通,只是……也许他也可以稍稍观望。
  想是这样想,宗岁重在面对阮椒、宗子乐时,仍然不会对他们的种种叙说表明态度。无论是真是假,他们两个又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神异的经历,他们的年纪还小。
  年纪小,就该好好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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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做了那个噩梦以后,冉金盛就一直坐立不安,非常惶恐。他们这样的人赚得钱多了,大多都相信玄学的,平时在各大道观、寺庙里少不了进香,曾经还受过大师的指点,跟风在不少账目透明的慈善基金会里捐钱捐物……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捐的钱越多,做生意时的运气似乎也会越好一些,很多事情上都顺风顺水的。
  时间久了,冉金盛自然就更相信了,要不是玄门的大师轻易不肯接受长期供奉,而愿意接受供奉的有名大师又太昂贵,超出他的承受能力,他早就在自己家里供奉一位了!
  所以,在发现自己浑浑噩噩被城隍审讯时,冉金盛惊恐极了,早年他为了发迹而弄死的那两条人命,那两张满是血水的面孔,也在他脑中不断地盘旋着。
  他本来也想在城隍面前说谎的——凡是做生意的人,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可惜瞒不过神灵,反而受了一顿毒打。
  冉金盛更害怕了,竹筒倒豆子似的说出了自己犯过的事,又战战兢兢地得到了自己命不久矣、要痛苦而死的判决。
  醒来后,清晰的梦境让他惊惧到了极点,忙不迭地就请来城隍像,恭恭敬敬地上香,就想着能不能贿赂城隍爷,减轻自己的罪责。他更想过,是不是去找以前认识的玄门大师,问问他们有没有办法——
  但是,冉金盛却发觉,自己并没有半点生病的预兆。
  这样的发现,让他打住了要去找大师的想法。
  也许,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境只是提醒他曾经沾上的两条人命?也许他只是自己吓自己了,并没有什么城隍爷存在。
  就这样,冉金盛渐渐放下心来。
  然而就在三天后,他突然得到了一个消息——
  李继贤暴毙了。
  冉金盛的恐慌难以遏制地扩散,他努力地回想,记起来在梦境里城隍同时审判了三个人,李继贤排在他的前面,据说身上背着一条人命,正是判他三天暴毙!
  用力地吞了口口水,冉金盛想起了排在他后面的那个人,他恰好知道他,叫韦斌,是个从建材发家的……他要去找他,看看那个韦斌现在怎么样了!
  ·
  一间私人会所的隐秘包厢里,西装革履的两个中年男人先后进入其中,脸上的表情都很难看。他们没什么心情点菜,在随便喝了口茶后,互相对视一眼,额头都带着冷汗。
  冉金盛艰难地说道:“韦老板,那个李继贤李老板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
  韦斌心情沉重,勉强笑了笑说:“嗯。今天冉老板约韦某人过来,想必就是为了这件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大家互相坦白吧。”
  冉金盛正是这个意思,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现在立刻说道:“是这样的,我做了那个城隍梦,被判重病七天后死亡,但是梦醒以后我的身体并没有异样,请医生检查也没见什么病症,本来以为梦就是梦的,然而今早……李老板在跟人谈生意的时候突然暴毙,事情闹得很大,时间这么巧合,让我没办法不信。所以,我约韦老板过来,就是想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韦斌沉声说:“我跟冉老板一样,本来被判病痛缠身半个月而死,也依旧身体健康。然而李老板的事给我敲响了警钟,让我很怀疑那个所谓的梦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假托城隍来算计我们?目前虽然只有李老板应验,你和我都没有,可毕竟那个审判就像是一把刀悬在我们的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要了我们的命!”
  冉金盛沉思,说:“韦老板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韦斌说道:“我想并不是什么神灵,要是神灵出手,你和我难道还能逃掉?多半还是有人在做算计。我们俩现在是一根线上的两只蚂蚱,我提议去找靠谱的玄门大师,请他们给我们驱除邪祟。事成以后,我们就不用再担心了。”
  本来冉金盛以为真是神灵,但听韦斌这么一说,他又觉得很有道理。
  刹那间,他的眼里闪烁着凶光,说道:“对,是我大意了。比起什么神灵降罪,被人算计更有可能!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兔崽子敢这么吓唬我,等我把他找出来……嘿!”
  韦斌见冉金盛这样愤怒,对他说道:“那我们就一起去找大师。不知冉老板有没有什么推荐的人选?”
  冉金盛思索后,说道:“我认识玄羽观的观主李道长,他是正一教的高人,在驱邪除鬼上很有一手,曾经对我多有教诲。现在我们撞了邪祟,去请他出手应该不成问题。”
  韦斌思索一会儿,说:“李道长……我也见过,他的确是个得道的高人。就去请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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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奇怪噩梦给冉金盛的时间是七天,虽然期间他没有真的生病,但是七天到了会发生什么事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事不宜迟,在商议完之后,两人匆匆吃了饭,下午就立即驱车前往玄羽观了。
  玄羽观是帝都的古观,虽然不如白云观有名气,不过观里有几个道士还是很有本事的,备受众多富商推崇。
  只不过,不是所有人都能顺利接触到这些大师。
  冉金盛是经常来捐香油钱的香客,因为来得勤勉,在求见李观主的时候,偶尔也能得以和对方见一面,喝杯茶,听对方讲讲道经、道理之类。
  这一回他匆匆过来,神情焦躁,知客跟他也熟,也就很快去通报了观主。
  接着,李观主答应了和他们相见。
  两人被知客引到后面的客房里,没多久,一名姿容清隽的中年道士走进来。
  冉金盛和韦斌都连忙拱手,说了声“慈悲”。
  李观主回礼,然后请两人坐下后,问:“善人有什么疑难?”
  冉金盛和韦斌相视一眼。
  对于这回的事,他们早早商量过了,是不会把身上有人命的事说出来的,那么在提起整件事的时候,他们当然就要事先对上话,有所遮掩。
  “不瞒观主,事情是这样的。”冉金盛语气沉痛,说道,“前几天,我和这位韦老板都做了个噩梦,在梦里,有个青面獠牙的大鬼说,我们两个回生重病,并且都会在半个月里死亡。本来我们是不信的,但除了我们以外,还有个被诅咒三天暴毙的李老板,居然真的……”
  要说遮掩是遮掩,两个人也觉得自己没说谎话——因为在梦里出现的那位自称城隍的人,表象确实是身穿官服的青面大鬼而已。
  两人的话太坦然,李观主听完以后,皱紧了眉头。
  “此话当真?”他拿出一块罗盘,在两人身边走了一圈,然后摇了摇头,“不对,贫道在两位善人的身上并没发现邪气。”
  第77章 多捐?┃神秘的力量。
  冉金盛失声叫道:“这不可能!”
  韦斌也满脸都是惊悸,怎么会没有邪气?是不是这位李观主看错了?
  李观主看向两人,有些诧异。
  两位善人的反应……是不是太过激烈了一些?
  冉金盛察觉李观主的神情,伸手拉了拉韦斌。
  韦斌喉头微动,尽力冷静下来。
  李观主疑惑地说:“两位善人可是还有什么事隐瞒贫道?”
  冉金盛干笑道:“怎么会呢?”
  韦斌也不会说出实话——否则就要坦白他们手里的人命,这李观主虽然是方外之人,但也活在这个世上,一旦坦白,恐怕没什么好结果的。
  李观主皱眉道:“如果两位善人不肯说出实情,贫道恐怕也无能为力了。”
  冉金盛低声说:“这次叨扰观主了,只是如果不是有小人作祟,那可能是我们两人曾经的无心之失引来了……现在我们两个心怀畏惧,还请观主指一条明路。”
  韦斌也立即说道:“只要观主肯给与指点,我们两个必然不会吝惜香油钱。”
  李观主斟酌着,没有立刻说话。
  冉金盛也急忙说:“我可是一直遵循观主的教诲,从没忘了行善积德,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李观主叹了口气,说:“善人分明已经知道去路,怎么还要问贫道呢?贫道还有功课要做,不多招待两位了,告辞。”
  说完,他转身离开。
  冉金盛和韦斌面面相觑。
  韦斌皱眉问:“这位道长是什么意思?”
  冉金盛也有些不解,他仔细咂摸自己刚才说过的话,迟疑着开口:“行善积德?”
  韦斌抬脚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终于断定:“那就捐款!多多地捐!不是传说做善事会有神灵庇护吗?说不定就是做善事做多了,神灵之间互相牵制,我们才能逃过一命。”
  冉金盛有些犹豫:“捐多少?我公司近期的流动资金不多……”
  韦斌冷笑说:“能捐多少捐多少,我是要尽量多捐的。大家难兄难弟,我也不管说话难听不难听了,冉老板,咱们俩是见过的,但是咱们见面的地方在哪?是几次慈善酒会上。可我们对那个李老板就很陌生,你仔细想想,是不是从来没在慈善晚会上见过他?李观主也算是给了我们提点,要是再不照做,七天半个月后的事儿,要是有个万一……我言尽于此,冉老板好好想一想吧。以后我也得留意着,不能再脏了手了。”
  不仅是要人命的脏事不能再做,其他不该做的也都得收了。韦斌不记得自己怎么突然就被拘了魂,但毋庸置疑他是被人给盯上了,要是这回能逃过一劫,以后得老老实实地做商人。而且以前那几条人命的事儿,他现在也不太放心,回头得好好查一查,瞧瞧还有没有没抹平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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