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 第63节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丛女士对别的东西都没兴趣,但听到养小鬼就是泰国师父将夭折的婴儿或死胎用特殊方法制成干尸,然后就有了法力,还能保佑主人平安吉祥,事业大发,甚至可以和主人心灵相通,就动了心。
  丛女士和老公虽然都能力平平,赚的也不多,但她想把自己产出的那个死胎制成小鬼的目的,还真不是为了发什么横财,而就是希望它能以另一种方式活在身边,想和它沟通。
  “田大哥,我就是想知道,您能不能找那些阿赞师父,让他们把我的孩子制成小鬼来养,好让它能有机会跟我沟通?”丛女士问。
  我心里有点儿发毛,这两年我卖过佛牌、古曼童,也接了不少解降和落降的生意,但很少卖小鬼,因为这东西实在是棘手货,再加上价钱高,风险大。就对她说:“你完全可以制成古曼童,没必要非得制成小鬼来养。养小鬼比供奉古曼童要复杂得多,也有一定的危险性。”
  没想到,丛女士却哭起来:“田大哥,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孩子,你不能理解一个母亲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死了,而且我还永远不能再有孩子。做为女人,我很失败,连动物都不如!我对不起老公,也对不起自己,所以我一定要让它永远留在我们夫妻身边,希望你能理解我……”
  她哭得越来越伤心,我只好劝慰,丛女士稍微平静了一下,又说:“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古曼童只是个泥娃娃,又不像我孩子。我不光要和它沟通,还要看到它真实的外形,这样才有孩子的感觉。”
  我心想一个黑乎乎的干尸,就算看到了能有孩子的感觉?说:“这个太难了,把死胎运出到泰国难度太大,一旦被海关查出来罚没,可就全完了。但要让东南亚的阿赞师父来中国制作小鬼,就算师父同意,收费也会很高,估计一般家庭根本承受不起。”
  本来我是想让丛女士知难而退,可没想到并没能阻止她这个疯狂的念头,不然这个故事也就不用写出来了。丛女士说:“大概需要多少钱?您能先帮我打听打听吗?我家没什么钱,希望您能看在我爱子心切的面子上,尽量给我个优惠价。”
  我无奈地想,这种生意能顺利操作就算万幸,哪还来的什么优惠价。但毕竟是老客户王先生介绍,我只好答应帮她问问再说。
  第0182章 黑法
  本来我想给方刚发短信的,但忽然想起老谢来。自从上次我问他有没有压制山精怨气的方法,他跟我说了实话之后,似乎已经不再忽悠人了,至少不再忽悠我。于是我分别给老谢和方刚都发去短信,问有没有阿赞师父愿意跑国内来。把一个女人没能生出来的胎儿制成小鬼,费用多少。
  先是方刚回短信,称让阿赞师父去中国制作小鬼不现实,没有合适的地点和材料,难度太大。只能想办法让事主来泰国,费用总共三十万泰铢,利润我自己加。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老谢回电话给我,语气里带着羡慕和嫉妒:“田老弟,你怎么总能接到这么好的生意?真让人羡慕啊!”
  我问:“别光羡慕,快帮我打听打听,有没有能愿意跑国内的师父,会制作小鬼的。”
  老谢痛快地回答:“现在是有钱大家赚,放心吧!我刚才已经问过几位黑衣阿赞。他们都不能去国内接这个活。说制作小鬼过程复杂,而且需要的原料很多,在东南亚这些东西好找,但中国就不行了。把阴料带去中国也很难,海关肯定会查出来,所以只有让客户把那个死胎带到泰国。”
  我直嘬牙花:“死胎带去泰国,过海关的时候被没收,那不就搞砸了吗?”
  老谢笑了:“每年那么多港台明星和亚洲富豪到东南亚来请小鬼,都是怎么带回去的?田老弟,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你得想办法。”
  “我就是想不出来办法,我在罗勇注册过一个道具厂,从泰国带货到国内没问题,可反过来就不行了。”我回答。
  老谢说:“所以说你给我打电话就是找对了人,我有个朋友在武汉开医疗公司,每年都会出口产品到国外。他人头熟。在海关基本免检,可以托他把货夹带出境,以处理医疗废物的名义送到泰国。”
  我喜出意外:“是吗?谢老板你可以啊!那快帮我问问价钱。”
  老谢嘿嘿地笑着:“在这行混了好几年,总认识几个人。价钱我已经问好了,有两种方案,一是盆栽供奉,二是供养鬼仔,盆栽能便宜些,大概十五万泰铢,养鬼仔就得二十五万泰铢了。都是先付五万泰铢,这边开始收集材料,余款在双方见面、开始制作的时候再付。就是不知道你的客户会不会嫌贵,听你说她没什么钱啊。”
  “盆栽供奉是……”我疑惑地问。
  老谢说:“就是把人胎的骨骸用黑法加持,然后埋在一株盆栽植物的土里。供奉时要把花盆放在法坛上,每月用一定数量的主人鲜血浇在土中,植物就会长得特别茂盛。只要供奉不出错,植物十几年都不会死。但不能用皮肤触碰,否则碰上就烂。这种供奉的法力比养小鬼要低些,但比地童古曼厉害,大概介于两者之间吧!”
  我不由得感叹东南亚邪法的丰富多彩,而且一分钱一分货,非常合理。转念又想,十五万泰铢是三万块钱人民币。而养小鬼的费用是五万,比方刚的报价便宜整一万。我心里纳闷,这个老谢也真行,每次报价都比方刚低那么一点儿,这家伙要是负责公司投标,肯定能赢。于是我给他打去电话:“你的报价总比别人低,是不是有问题?”
  老谢笑呵呵地说:“不是和你说过了吗,田老弟,我有特殊渠道。”我本想继续问什么特殊渠道,可又一想,上游的渠道怎么能随便透露给下游,就算我的那些国内代理客户,我也不会把某位阿赞的地址和联系方式给他们,同样的道理,所以也没再多问。而经历过老谢儿子事件之后,我相信这老狐狸不会再骗我。
  以我的判断,丛女士虽然家庭条件很一般,但以她的执着劲儿,再加上熟人介绍,她肯定会出这份钱。我就告诉老谢肯定没问题,问他还有什么注意事项没有。
  老谢想了想:“我在前年也联系过这种生意,是个泰国女人,当时只让那女人带着死胎,去住在孔敬的阿赞洪拉师父家里,剩下就是阿赞的事了,我们不用担心,那女人只须配合就行。”
  我心里有了底,连忙打电话给丛女士,把两种情况一说,将盆栽和养鬼的价格提到四万和六万元人民币,先付一万定金。丛女士说不喜欢把儿子埋在花盆里养着,还是要那种整个尸身供养的,她马上就开始筹钱。最迟明天就把一万块定金汇给我,让我通知泰国那边先准备好,她这边最多一周内就能把钱凑齐。
  当晚,我躺在床上想,这桩生意到底算不算不该赚的钱?按理说养小鬼这种行为比较危险,但丛女士思念孩子已经快魔怔了,我这样应该也是在帮她,说不定我不帮丛女士,今后她再走火入魔,得了精神分裂症,那情况更糟。这么一想,我心里还稍微踏实了些。
  钱是第二天上午汇到我账户的,我立刻给老谢转汇过去,他短信告诉我阿赞洪班今晚就开始收集制作材料,只等客户带着死胎来泰国。老谢说:“你先让客户用车把死胎运到武汉我朋友的医疗公司,只须付给他五百块钱,剩下的事你们就不用管了。东西到泰国后会有人给我打电话,我亲自去取。”
  不得不说,老谢做生意的服务态度就是好,如果今后他真的不再忽悠人,那还真是个好合作伙伴。把情况转告丛女士,她的语气明显激动得不行,声音都直发抖,说马上就让她老公去找车。
  几天后,丛女士发短信给我,说她们夫妻俩刚办完护照和旅游签证,今天已经在汉中的货运站找了一辆配货去武汉的大货车,两人跟着押车。等到了武汉那家医疗公司办好手续,两人再从武汉乘火车去广州,转机到泰国。最后还问泰国那边进展怎么样,是不是把材料都准备好了。
  我说:“泰国方面你们不用担心,肯定周全。既然这么急,你们俩为什么不从武汉坐飞机到广州?”
  丛女士尴尬地说:“不瞒你说,我们俩收入不高,家里所有的存款只有不到一万块钱。还是朝我表舅借了六万多,才够这趟的开销,所以只好省着点儿花。”
  听到她这么说,我心里又有些打鼓,为了把自己的孩子制成小鬼,居然去欠债借钱,这个忙我到底该不该帮?可定金已经收取,阿赞洪班那边也开始准备,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继续做下去。
  我先订机票飞到曼谷,和老谢在机场门口汇合。这家伙离老远就一溜小跑地迎上来,边擦汗边伸出手和我握。我把手一摆:“行了,又不是头回见面,还客套什么。”
  老谢笑呵呵地问:“田老弟,那位客户什么时候到?”
  “那对夫妻要先把死胎用货车送到武汉你朋友的公司,现在还在路上。等他们俩到曼谷,估计还得十天八天的。”我回答。
  老谢说:“真是急死人,那我俩只好等消息了。”我说不等你还能怎样,和老谢一块回到罗勇我表哥家住下。过了不到十天,丛女士夫妇来到曼谷,在老谢的带领下,我们去了孔敬,将丛女士两口子安顿在距离阿赞洪班家不远的一家旅馆中,我和老谢则暂时住在阿赞洪班的家里。阿赞的家在孔敬西北部,是个比较偏僻的旧式公寓,共两层,还有半层的阁楼。
  第0183章 制作小鬼
  丛女士夫妇头一次出国,更没接触过泰国这些鬼鬼神神的东西,看到阿赞洪班那阴冷的眼神,和满身满脸的经咒纹刺,丛女士显得很害怕。女人通常比男人胆小,而丛女士尤其突出。让我不解的是,这么胆小的一个女人,却能把一具死胎冷藏在冰柜里,还敢每天隔着玻璃门注视,让我佩服。
  几天后,曼谷港口那边给老谢打电话,通知他去取货。老谢就又回到曼谷,从货运公司仓库将那个用进口冷藏箱密封着的死胎取出来,再返回孔敬。
  老谢抬着装有死胎的小冷藏箱刚从出租车内走下来,还没进屋。那时候我和丛女士夫妻都坐在内室,阿赞洪班正在给我们讲解如何把死胎制成小鬼。忽然他停住了,说:“很大的怨气,越来越近。”
  丛女士夫妇不明白什么意思,我却立刻明白过来。这时阿赞洪班的徒弟和老谢推门进来,把小冷藏箱放在地上。丛女士才知道,原来刚才阿赞洪班已经感应到这个死胎所散发出来的强烈怨气。
  人和货都已到齐,剩下的就是开始制作小鬼了。丛女士的丈夫掏出五万块钱人民币递给我,过境不能带太多现金,这是他从曼谷机场附近银行现提出来的。老谢告诉阿赞洪班可以开始,本来制作小鬼的过程要全程回避,但丛女士强烈要求必须在场,她要亲眼看到阿赞洪班师父怎么把她的儿子制成小鬼。而我也从来没见过制作小鬼,也提出想旁观,在老谢的劝说下,阿赞洪班只得同意让我们在旁边观看,但警告我们绝对不能打扰他,否则小鬼没制作成功也不退任何费用,我们连忙点头答应。
  第二天早上,大概七点多钟。阿赞洪班的徒弟开车,我们六个人驱车来到孔敬市以北某坟场,这里有至少几百座坟墓,就算太阳高照,我却也感觉相当荒凉。丛女士抱着胳膊,一个劲地发抖,说为什么这么冷。她丈夫抱着丛女士:“今天太阳这么毒,我都直出汗,你怎么还冷,是不是感冒了?”
  老谢说:“她不是冷,而是这里阴气太重,很多死者都是横死,怨气太大,消散不出去。体质差的人就会受不了。”丛女士和丈夫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恐惧表情。
  (注意:以下文字涉及到养小鬼的某些内容,有可能引起读者反感。请介意者自行跳过)
  阿赞洪班的徒弟先在一个平坦的地方铺了两张画有经咒的符纸,再把冷藏箱打开,阿赞抱出仍处于半冷冻状态的死胎,放在符纸上。他盘腿坐在地面,双手平托着两串黑色珠串,开始念动经咒。
  丛女士夫妇、我、老谢等人都坐在旁边看着,谁也不敢出声。我嗓子发痒,也只能忍着。连低声咳嗽也不敢。
  那具死胎渐渐解冻,体液慢慢往下淌,落在灰黄色的符纸上,变成黑色。就在阿赞洪班给死胎加持的时候,旁边的丛女士神色大变,呼吸急促,身体剧烈抖动,好像生了急病。她丈夫连忙抱住她,又不敢出声。阿赞洪班的徒弟走过去,用手按在她额头,她渐渐平息下来。老谢远远躲开,生怕被丛女士咬到似的。
  过了十几分钟,阿赞洪班站起来,让徒弟将死胎包好放进木盒里,打道回府。
  我很奇怪,这就算完事了?回到阿赞的家,在二楼卧室里,我问老谢,他说:“这还没有开始呢!师父先要把死胎放在坟场,然后去感应它的怨气有多大,以此判断制作的过程中要加持多少天。”
  “为什么要放在坟场里感应?”我问。
  老谢说:“坟场有很多横死阴灵,如果把善终的尸体放在那里,那些阴灵的反应就比较强烈;如果也是横死的,则没什么感应。刚才阿赞洪班对我说,坟场的阴灵反应不大,说明丛女士的这个死胎怨气比较重,恐怕要多费时间。”
  我问:“能制作成功吗,不会失败吧?”
  老谢笑了:“我和这位阿赞洪班师父的关系不一般,他是住在泰柬边境的苗族,专修柬埔寨黑巫法,有很深的法力,田老弟你就放心吧!”
  当天晚上,阿赞的徒弟给了我们每人一个白布条,让我们系在鼻子上,当成口罩用。老谢说什么也不要,就在楼下等着我们。
  大家来到三层的那个小阁楼中,阿赞洪班和两个徒弟都赤裸上身,不知道为什么。这间阁楼很大,坐了七个人仍然很宽敞。似乎经过特别设计,窗户也特别地大,几乎占了三角形的整面墙壁。阿赞洪班的徒弟把窗户全部打开,地面摆了一个大平底铁镬,镬面焊了有近百根铁钎,每根铁钎上都插着一根粗大的蜡烛。铁镬上有个铁架子,阿赞洪班的徒弟打开盖盒,取出死胎,用一根三棱铁钎从死胎肛门处穿进去,大概穿到头部的位置,但并不穿透,然后把铁钎放在架子上,两端夹紧。丛女士夫妇看着铁钎扎进死胎体内,都又吓又心疼,丛女士的丈夫抱着她,轻拍她的身体以示安慰。
  另一名徒弟手持蜡烛,把镬中那些蜡烛全都点燃。泰国是热带,除了泰北地区,南部基本都是夏天。把那近百根蜡烛一点,阁楼中顿时更热了,怪不得阿赞和两个徒弟都脱光了膀子。
  死胎在蜡烛的烘烤下,开始发出嗞啦嗞啦的响声,还散发出烧焦的气味。丛女士夫妇虽然都戴着口罩,但仍然被熏得要吐。其实这个味道和用喷灯烧猪蹄差不多,但一个是猪,一个是人,心理感觉完全不同。
  在烤的过程中,阿赞师父不停地念诵经咒加持。大概二十分钟后,死胎慢慢往下淌油,和蜡烛的蜡油混在一块,落在铁镬中。阿赞师父盘腿坐在镬前,低声念诵经咒,忽然那些蜡烛全都熄灭,但我们并没感到有风吹进来。阿赞洪班站的徒弟将镬中的油倒进一个大瓦罐里。徒弟把这些尸油再次倾倒出来,都浇在死胎上,而这些油的颜色已经变成黑黄色,看起来就很恶心,然后徒弟告诉我们可以下楼去了。
  第二天晚上,阿赞洪班上到阁楼,继续开始烤尸工作。三天之后,我也不上去了,丛女士吓得脸色惨白,却非要每次都在场,她丈夫也很无奈。
  就这样,阿赞洪班每天晚上都要在阁楼烤死胎、浇尸油,一连四十几天每天如此。白天的时候,陆续有几名牌商来请阴牌和地童古曼,我心想不知道方刚是否也认识这位阿赞洪班师父。
  快到一个月的时候,丛女士夫妇又回了趟曼谷,将旅游签证延长一个月。第四十九天的时候,阿赞的徒弟告诉我们,今天加持结束,就要完成最后的仪式,于是我们又都上去旁观。我心想,阿赞的这二十万泰铢赚得也不容易,连续加持四十几天,又费法力又费精力。
  那具死胎被烤了四十几天,已经收缩成干尸,黑黄乎乎的。徒弟把死胎从铁钎中取下来,平放在符纸上,阿赞洪班用手将干尸的两只小手臂交叉摆在胸前,双腿也屈成蹲姿。
  这死胎早就死了好几个月,再经烘烤几十天,肢体已经僵化,阿赞洪班的徒弟掏出一些灰白色粗线,在师父摆弄干尸四肢的时候,他就把这些经线紧紧缠在干尸身上,用来固定姿势。最后阿赞洪班从口袋里取出一些薄薄的金箔纸,分别贴在干尸的头顶和胸前两处,然后开始念动经咒。
  第0184章 小婴灵
  就在这时,丛女士忽然大哭起来,我和老谢连忙用眼神制止,她丈夫也用力晃着她的身体,眼睛瞪着她。可丛女士完全不管,越哭声音越大。还带着喊叫。阿赞洪班念诵经咒的速度加快,丛女士突然跳起来,然后身体又猛地倒在地上,来回打滚。我连忙和她老公去抓,阿赞的徒弟也上前帮忙。
  阿赞洪班朝我们招手,又说了几句话,大意是让我们把丛女士抓过来。四个大男人勉强把体格瘦弱的丛女士抓住,拖回阿赞身边,阿赞说:“让她把手伸出来!”
  我和阿赞的徒弟用力抓着丛女士的左臂,阿赞掏出一柄锋利干净的小刀,迅速在丛女士手掌中划了一刀,鲜血顿时流出,阿赞的徒弟抓着丛女士手掌,往干尸身上靠。鲜血一滴滴落在干尸上,慢慢渗进去。阿赞洪班坐在旁边,继续对干尸进行加持,丛女士紧闭双眼,身体呈弓型绷着,像触电了似的不停震颤,她丈夫也顾不得之前阿赞洪班的警告,焦急地问:“你怎么了,田先生,我妻子怎么了啊?”
  阿赞的徒弟示意他悄声,忽然我觉得周围一阵发冷,就像冷库的门被人打开一样,丛女士身体放松,瘫在地上不动了。阿赞洪班仍然在给干尸用经咒加持,还伸出五指,放在干尸头部上方。大概又加持了十几分钟。阿赞洪班用小刀割破左手中指,蘸着血在干尸的后背写了几个符号。
  我以为这就应该算完事了,可看到阿赞的徒弟又拿了些东西走过来,有两块红布、一块浅麻布和一些白色棉线。阿赞洪班嘴里念着经咒,把两块红布分别裹在干尸的身体和头上,只露出面部,再用那些白棉线在干尸胸前的部位缠了几十圈,还打了个奇怪的结扣。他徒弟拿过一个事先准备好的长形木盒,阿赞将浅麻布垫在木盒底,再把干尸抱进去盖好。伸手从旁边拿过毛笔,蘸着白颜料在盒盖边缘写了一圈经文。这才站起来,对我和老谢点点头,走出阁楼。
  丛女士被我们抬下阁楼,在卧室里昏睡了十几个小时才醒过来。她丈夫急得差点儿给阿赞跪下,还以为她死了。直到丛女士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才露出笑容。丛女士高兴地告诉我们。她做了个梦,梦到一个面容模糊的小男孩光着屁股,张开双手要她抱,还叫她妈妈。她丈夫看到丛女士这么开心,也没说什么。
  阿赞洪班把小鬼放在另一个漆黑的小屋里,每天午夜十二点的时候进去加持,连续七天。第八天时,阿赞洪班指着丛女士。对我和老谢说:“鬼胎已经制成,但这个小鬼婴灵的怨气太重,按道理不应该在加持的时候就让它碰血,但加持了四十几天后,婴灵的怨气仍然无法用经咒来禁锢,所以不得不使用柬埔寨的黑巫控灵术,以母血来供它,总算是压制住了。你们夫妻把它带回去,用心咒开物之后,要连续四十九天,每天午夜用她左手中指刚流出来的鲜血滴在鬼胎身上,有几滴就够。四十几天不间断,之后就没事了,每隔一个月左右滴一次就行。鬼胎尽量不要让外人看到。也别见阳光,也不能随便让什么东西碰它,尤其是液体。”
  我把他的话翻译给丛女士夫妇,他们二人连连点头。
  在我们几人要离开阿赞洪班家之前,阿赞洪班又告诉丛女士一些禁忌,不能在养小鬼的屋里行夫妻之事,平时不能打骂别的小孩,否则小鬼会害怕和生气。不能再领养孩子,也不要让别的小孩在家里过夜。丛女士的丈夫一听有这么多禁忌,就有些为难,但丛女士光顾着高兴,一个劲点头答应。
  将小鬼运回中国的时候,我照例用罗勇那个道具工厂的名义,老谢帮我找了好几个和鬼胎很像的塑料制品,和真的鬼胎一同封存,从曼谷港发往广东。在丛女士夫妇登机回家的时候,他俩对我千恩万谢,说我帮了她的大忙,这辈子也不敢忘记。我让她今后有什么事可以用qq和我联系,我手机和电脑基本都在线。
  丛女士走后,我把三万块钱人民币交给老谢,他高兴又嫉妒地说:“田老弟呀,看来今后我也得向你学习上网发广告什么的。看看你接的生意,解降落降,养小鬼,连山精都能卖出去两次,简直就是泰国华商的骄傲啊!”
  我被他的话逗得大笑:“泰国那么多华商,一年赚的钱够我赚五年八年,我算什么?顶多就是个牌商,赚点儿外快而已。”
  而老谢却一本正经,说不是开玩笑。我说:“上网这东西好学,有空我好好教你。再说你确实也该学学了,多赚点儿钱,免得你老爹和儿子总是要为医疗费操心。”老谢收起笑容,点了点头。
  我忽然想起两件事,问老谢那位阿赞洪班师父在制作小鬼的时候,为什么用蜡烛烤而不用炭火,那岂不是更快吗?为什么尸油倒进瓦罐的时候是浅黄色,出来就成了黑黄色?老谢说:“那不是普通的蜡烛,而是混了横死者骨灰的灵烛。瓦罐里本来就有尸油,是横死孕妇的。有不少孕妇是横死的,那种小鬼因为体内有双重怨气,法力也最强。在制作小鬼的时候,需要用母亲的尸油去滋养数日,把孕妇的怨气合并在小鬼身上。但这个死胎母亲还活着,就只能用其他孕妇的尸油去浇,毕竟不是亲生妈妈,法力会弱很多。”
  “明白了,不过无所谓,反正这个客户养小鬼也不是用来升官发财,而是要天天看着自己的儿子,要是有感应能沟通最好了。”我回答。
  老谢叹了口气:“当母亲的也不容易,儿子死了,还要制成小鬼,天天看着他。”我看到老谢的表情,就猜他肯定是想起自己那躺在医院的、已经尿毒症晚期的儿子。我怕他难过,就岔开话题,问他和阿赞洪班师父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报价总比别人少一点儿。
  老谢嘿嘿笑:“这个就是我所说的特殊渠道,不过还得保密,田老弟你只要知道,阿赞洪班师父的货又便宜又好,就行啦!”
  “你就不怕我自己来找阿赞洪班要货?”我坏笑。
  老谢抱着我的肩膀,用力拍了拍:“当然不怕,阿赞洪班指定的牌商就那么几家,我是第一个,除此之外谁来他也不会接待的,你放心吧!”我哈哈大笑,心想老狐狸就是不一般。老谢赶去给家里汇钱,我也从孔敬回到罗勇。几天后,丛女士在qq上告诉我,已经成功地从广州港取回小鬼,并托货车带回了汉中。
  这桩生意去掉回泰国的路费,也净赚七八千,但我早晚也得回泰国,所以算是赚到了一万块。我在这两年极少卖给客户小鬼,主要是因为养小鬼禁忌不少,而且小鬼不像古曼童,不听话的例子太多了,到时候倒霉的还是客户。但丛女士这个情况特殊,她不求财不求官,只是念子心切,所以我才接了这桩生意。当然,这也是我给赚钱找的一个借口。
  次日凌晨约莫两点来钟,丛女士给我发qq留言,称已经用阿赞师父提供的心咒给鬼胎开物,当时就感觉到屋里一阵凉气,她和她老公都打了好几个喷嚏。我叮嘱她,一定要严格按照阿赞洪班师父说的,连续四十九天在午夜用左手中指血滴在小鬼身上,丛女士称没问题。
  第0185章 看不见的“儿子”
  卖小鬼的生意搞定了,钱也赚到手,但我并没有安心,隔三岔五就在qq上给丛女士留言,问她有没有按规矩办事。开始她还认真回复我,后来就渐渐不怎么回了。问几次,几天后才回一句,说平时工作忙,不怎么上qq,我一看她没兴趣搭理我,也就不怎么再问。
  几天后,丛女士在qq上和我说话,高兴地说,她有一种很特别的感应,总觉得有个真真切切的孩子躺在那个小木盒中。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会经常梦到他,是个胖胖的儿子,只是看不清脸,总让她抱。可每次要抱的时候,就醒了。特别地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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