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最后一面

  南菱回来的时候,心情也有几分沉重,最后连婶子说道明日就是立秋了,立秋后的第二天就是南大田行刑的日子,到时候还有钟小柔。
  好歹是原主的生父,南菱虽然觉得自己这个身体是前世的灵魂做主导的,但是原主的记忆也是真真实实的存在她的脑海之中的。
  “怎么了?”回到家中,穆轻寒就已经瞧出了她的不自然。
  他正在院子里刨木头,工具都是问连大叔拿来的,他学东西极快,看了连大叔做床之后,就琢磨着做几把小剑给孩子玩。
  “我爹后日处斩。”南菱释然的用“我爹”来称呼他,恩怨都是有到头的一日的。
  穆轻寒轻轻的环住了南菱的腰肢,他记得南菱和她爹的关系并不怎么样,他开口道,“如果你不想……”
  “算了吧,他自作自受。”南菱制止了穆轻寒开口的话。
  她知道以穆轻寒跟慕容静安的这层关系,说不准郑县令会卖他这个面子,但是人情这东西是用一次少一次的。
  再者,个人有自己的因果,她还是不搀和的好。
  穆轻寒看着这个善变的小女人已经扭着腰肢进屋里做饭去了,反倒是自己碰了一鼻子灰,算了还是不管闲事。
  眨眼就到了立秋这日。
  都说立秋之后就没西瓜吃了,南菱从菜市上抱了一个大西瓜回来。
  听着外面已经渐弱的蛙鸣和蝉鸣,南菱带着小胜、欢欢、水富三个孩子就在月下吃西瓜,两人分吃半个。
  穆轻寒只对南菱嘴里的有兴趣,西瓜他没什么兴趣,就站在一边像是替他们值夜一般的。
  立秋之后,第二日,南菱一早就起来忙活了。
  亲自给南大田做了四菜一汤,因为处斩是午后,南菱就托付了俩孩子给连婶子,这一日柳老头的饭也叫蔡氏准备。
  到了县城,开店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眨眼东西就卖完了。
  南菱把自己做的饭菜热了热,准备去瞧南大田了,穆轻寒接过南菱手里的食盒道,“要不你不用去了,我去。”
  “还是去吧,最后一面了。”南菱嘀咕着道。
  穆轻寒就跟在南菱身后,默默的陪着她。
  南菱想了想又去买了一只烧鸡,顺便买了一壶好酒,要一钱银子一壶呢。南菱琢磨着南大田也没有喝过这么好的酒,平日里他有点钱都被毛氏给搜刮了,毛氏只让他喝一些一文钱一斤的杂酒。
  偌大一个县城,被判处斩的人还真不多,就只有几个家眷来。
  南菱给狱卒塞了钱,狱卒让南菱慢慢聊,一定会让犯人吃饱喝足上路的。
  到了关押南大田的地方,南菱几乎都要认不出来他了。
  两颊深深的凹陷,一头头发已经乱的跟枯草一般了,他脸色也特别的不好。在牢房里月余,许久不见外头的太阳,他人也有点蔫蔫的。
  “南……菱,是你啊?”南大田面露失望之色。
  “你以为是谁,南成才吗?”南菱看到他眼里的失望,恨不得掉头就走,想到这也是他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日了,就稳住了心绪。
  狱卒开了门,南菱进去把食盒给南大田给摆上了,收了钱的狱卒殷勤的很,还给南菱搬了一张椅子给南菱坐。
  南菱从食盒里取出来自己做的菜。
  一盘红烧肉,一盆小炒空心菜,一碟子卤鸡蛋还有一份怪味花生,除此外还有一只烧鸡和一壶酒。
  “吃吧,午后你就没得做人了。”南菱把菜摆在南大田的眼前。
  “我们父女好久没坐下来好好说话了,南菱你就非要这样吗?”南大田伤感的说道。
  “你要记清楚,我们已经断绝父女关系了,你给我添了多少麻烦。我今日会来看你,已经是我最大的善良了。”南菱咬着贝齿说道。
  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南大田爱吃不吃。
  穆轻寒知道眼前女人的气愤,就伸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南大田确实被南菱说的哑口无言,至少上路的时候还能吃到这么一顿饱饭,听到边上的一家三口都在抱头痛哭,南大田只是觉得有点羡慕。
  南大田喝了一口酒,觉得人都舒坦了,他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好的酒呢。
  他撕了一个烧鸡的腿啃着道,“记得你小时候啊,最爱吃鸡腿。”
  “是啊,你买了一只烧鸡回家,因为我偷吃了一个鸡腿,我的好后娘给我打得满头是血,这里还留下了一个疤。”南菱撩起了自己的刘海,只见被刘海遮住的地方,有一道深深的伤痕。
  可见当初流了多少的血,穆轻寒心疼的摸了摸道,“以后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了。”
  南菱反握住穆轻寒的手,她的手微微的带着颤抖,她只是替原主控诉这些遭受的不平等。因为以前的南大田眼里只有毛氏,根本瞧不见她,也瞧不见她受到的那些委屈。
  南大田听了南菱的话,烧鸡腿突然咽不下去了。
  他又夹了几筷子南菱做的菜尝尝,红烧肉肥而不腻,特别入味,这空心菜也是掐了嫩尖来的,脆嫩的很,还有这怪味花生,用来下酒甚好。
  南大田默默的吃着,不知不觉一行浑浊的热泪就流了出来。
  他抬起袖子擦擦眼泪道,“我闺女会做饭了,比你娘做的好吃。”
  南菱知道他这里说的娘,是自己那个死了许久的娘。
  “你还记得她啊。”
  “这一个月我脑子里全是她,我知道这些年我错了,不知道她在地底下等我没,如果她愿意我下辈子还和她做夫妻。”
  “她早就投胎了,现在估摸着可能十四五岁了,已经嫁人了,她家庭美满,谁要你啊。”南菱无情的嘲讽道,想到自己的娘就更憋屈了。
  当初她娘生她身体虚没几年就没了,南大田谎称要找个后娘照顾自己,就有了毛氏,竟然连等上个一年半载就不愿。
  这样的夫妻,何来情深。
  南大田半晌说不出话来,只安安静静的吃菜喝酒,末了才说一句,“你将我和你娘葬在一起,我没别的要求。”
  南菱没有吭声,她觉得南大田不配!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南菱起身就要走,这时路过一个牢房,里面就响起了刺耳的尖叫,“南菱,南菱,贱人,你不得好死,你害得我好苦!”
  南菱眉头浅皱,只见一人比她行动更快,抽出腰间软剑,砍了牢房的锁,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的进入了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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