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节

  王旦道,“杨继业可是把两家不往来的责任背自己的身上了,摆明了是要护着折家,皇后不得不顾及他的态度。”
  九娘傻眼了,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赶紧冲向杨家。
  潘夫人哼了声,不住的摇头,潘仁美微微思忖了下,“庞籍上了折家的当了!”
  而八娘则在给小眼睛说,“让庞籍快点调查完,让阿娘早些回去探亲。”若是折母这段时间再过世,八娘觉得折氏不见得能挺得过来,“怎么也得让阿娘母女团聚啊,老夫人年纪大了,可等不起。”
  小雷想了想,兴高采烈的给小眼睛说,“阿爹,我要去西北!”
  八娘没好气道,“你添什么乱?”
  小雷道,“我去西北,阿爷和阿奶不放心,就跟着照顾我啊!”
  八娘……这主意挺好……
  小眼睛……女大不中留啊……
  福儿:“你就不怕御史弹劾杨家和折家对词?”
  小雷,“需要阿爷和阿奶亲自跑一趟么?杨家和折家又不是没人了!”
  “我觉得可行,你觉得呢?”八娘开口了,看向小眼睛。
  小眼睛……然后瞪向福儿……为什么年纪这么小,要不然就可以派你去了!
  福儿秒懂,立马道,“我年纪小,可不能怪我,是你们把我生得晚的!”
  “阿爹,让我去吧,有阿爷阿奶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小雷立马冲小眼睛撒娇。
  小眼睛没松口,“让我想想。”
  小雷也不气馁,阿娘支持,呵呵,自己肯定能成行的……回头就去准备礼物去了。
  晚上,小眼睛愁啊,“真让小雷嫁狄青啊?”总觉得潘衮更合适啊。
  “让小雷去看看也好,”八娘道,“狄青去西北也有一段时间了,有些变化怕不是书信里能了解的。”
  “万一更情深意重了呢?”小眼睛急。
  “那就将狄青调回京!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个道理,狄青必须得明白。”八娘道,“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事。”
  为了小雷,八娘宁愿让青史少一位名将!
  “回京后,狄青若是郁郁寡欢,那就得让小雷选了。”八娘道。
  “小雷肯定让狄青去挣功名!”小眼睛气呼呼道,“狄青要去西北,她不也支持嘛!”
  “她想得简单啊,”八娘道,“以为狄青有了功劳,就能提亲了,就可以回京了,殊不知,有些东西,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感情如此,事业也如此……
  “实在不行,改规矩吧。”小眼睛想了半天,拿定了主意,“驸马不能任实职,不也是阿爹规定的嘛。”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八娘不同意,“再说了,你改了规矩,没准是害了他们。卫青死后,卫氏一门是什么下场?我可不想等小雷或福儿过世后,小雷的后人没有下场!”
  小眼睛长叹一声……
  “让小雷去吧,”八娘道,“有些路,只能让她一个人走,但好歹,我们还在旁边看着呢,不是嘛?”
  于是,第二天早饭时,小眼睛便告诉小雷,“去西北玩吧。”趁着年少。
  小雷一阵欢呼,福儿啧啧摇头。
  折氏得了信后,赶紧进宫,告诉八娘,别这么做,“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在乎再多等这些日子。”
  八娘握住折氏的手,“阿娘,阿奶年纪大了,你早些回去,早些心安。”
  折氏泪如雨下,“八娘……这样一来,官家怕不得清静……”
  八娘笑,“阿娘,官家有数的,你和阿爹放心去吧,汴京有我们呢,天塌不下来。”
  折氏好容易能回娘家了,自然是归心似箭,见八娘很笃定,便点了头,回家准备去了。
  小眼睛想派九娘护送,杨父和折氏年纪毕竟大了。
  八娘觉得还是应该派儿郎去,但是,折氏亲生的大郎在雁门关,倒是离得近,可军务在身,肯定不能请假,四郎和六郎都在北边,太远,时间来不及。
  “九娘在讲武学堂,请假,大家也会以为潘家有事,七郎他们请假,目标太大。”小眼睛打算让小雷他们悄悄出京,被发现了,再在朝堂上吵架,“有九娘在,若和庞籍起了冲突,潘家难道会袖手旁观?”
  八娘……“这样我真的成了奸后了!”
  ……
  九娘愉快的接受了任务,还悄悄问兔儿,“想出门玩不?”
  兔儿摇头,等着交趾起战事呢,怎么能离京!
  潘铠思忖一阵,给九娘道,“折家是什么样,我们都不了解,去了后,三思而后行。”潘铠并不知道实情,杨父和折氏私奔的事,杨家就八娘和九娘知道,其余的小辈,都以为两家可能起了什么龌龊,不再往来,所以,对于杨父和折氏急着去府州,潘铠很是不解,不过,后来得知折母还健在,潘铠才了然,既然有了个契机,折氏肯定还是想回去见见老母亲的。
  “别给阿爹阿娘说,”九娘道,这是指的潘仁美和潘夫人了。
  潘铠点头,叹气,自己这顿骂是逃不掉了……
  很快,小雷一行人就悄然出京……
  昼夜兼程,府州是遥遥在望……
  折氏近乡情怯,看着远处的城墙,勒马不前……
  而折家正是一片愁云惨雾,小眼睛是下旨了,不得收押折御卿,但是,没提及其他人啊,庞籍把折御卿的儿子侄子全关押了,协助调查!
  折家是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到,这个急啊……
  第535章 折家(三)
  折家如今有十多个儿郎被收押在监。
  去世的折御勋有三个儿子,五个十二岁以上的孙子,
  折御卿如今有四个儿子,三个年满十二岁的孙子。
  十五位儿郎全被庞籍下令收监。
  一帮女眷全慌了神,怎么突然冒出了个姑奶奶来啊!朝廷究竟是想对折家下手,还是杨家下手呢?杨奸后到底干了什么,惹得大臣们出此下招啊?!
  知道内情折夫人,和折二夫人也很是忐忑,不住的问折御卿,“皇后会管嘛?”“皇后和赛花会不会只是面子情啊?”“皇后要不管怎么办?”“孩子们会不会出事啊”“还是赶紧给赛花去信吧”……
  折老夫人倒还稳住了心神,这主意是折老夫人和折御卿两人商量出来的。
  唐末以来,折家几代人驻守府州,屹立不倒,眼光是不缺的,抱大腿就没抱错过。
  因此,折家的危及,在党项被灭时,折御卿就已经明了,可却苦无破解之法。
  大宋重文轻武,文官对武将很是不屑,折家结交不上文官,而武将,对于折家这种特殊存在,也是敬而远之,生怕沾惹上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麻烦,长期驻守西北的曹璨除了军务,绝对的不和折家联系,而汴京,折家更是无能为力。
  一旦朝廷要动折家,朝堂上为折家说话的人一个都没有!
  折家儿郎是不少,私兵也训练有素,可毕竟只有府州这么一块地盘,曹璨还在旁驻守,折家想反,一丝希望都没有。
  折御卿其实还是很佩服小眼睛的,朝廷对武将的猜忌那是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可曹璨经营西北数十年,小眼睛登基后,本以为曹璨会挪窝,结果,连曹彬去世,小眼睛都没借机让曹璨守孝,而选择的是夺情。
  折家的忠心并不比曹家少啊,朝廷为什么就看不到呢?!
  要说折家,可是自郭威起,就归顺了啊!周世宗时,还主动申请内迁,是朝廷没批的啊,后来太祖,太宗也都让折家守好府州啊,不是折家舍不得府州,也不是折家舍不得移交私兵啊!
  到了小眼睛,那就是个昏君苗子啊,所以折御卿便没提,专心的守着边疆,结果,没想到小眼睛收回了燕云十六州不说,还收复了河西走廊。
  折御卿颇为后悔,在燕云十六州收回来时,自己应该上折子,再申明愿意内迁的意愿的。
  如今,可怎么办?
  怎样才能护得折家上上下下周全?
  ……
  折御卿没主意,折老夫人沉思良久,“我还不知道能活几年,有生之年还是想见见赛花啊……”
  折御卿猛的看向折老夫人……“阿娘,这样,不好吧?”这么利用小妹,好么?
  “折家若没个好下场,赛花会不知道?届时她会不管?”折老夫人叹气,“与其等朝廷给咱们定了罪,让赛花四处奔忙,还不如大家一起早点商量……至于你阿奶和你阿爹,等日后我见了他们,再向他们请罪……”
  折御卿沉默良久,还是很犹豫,“就怕最后咱家没保住,反而还将杨家拖下了水……皇后和辽国公都不是小妹亲生的骨肉。皇后都没给自己的亲娘请封,怕不是那重情的。”
  实在是杨奸后的名声实在是太不好了,一个奸后,那肯定脑子里盘算的都是利益啊!
  和折家沾上亲,只会让朝臣们越发的提防皇后,皇后没那么傻,武将,有个杨家,有个辽国公就足够了。
  折老夫人也担心啊,别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于是,此事便按下了,没再提。
  结果,庞籍到了西北,熟悉了情况后,开始暗查折家了,折御卿虽然有准备,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无计可施之下,只好攀扯上折氏,希望杨奸后能给折氏几分薄面,略微给官家吹吹耳边风。
  果然,很快就收到朝廷要求解释的折子,小眼睛还明令不得收押折御卿,这让折老夫人和折御卿悬着的心终是落了地,应该是折氏说动了皇后,否则,官家哪会管这个!
  折御卿赶紧将改了又改的折子誊抄好,承认了折氏是折家的姑奶奶,……
  不是不想私下和折氏先联系上,大家先通个气,实在是怕若被查出来,那两家真是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如今看来,这一步是走对了。
  但是,没想到庞籍却将折家儿郎全部带走去协助调查了!
  文官的脑袋就是烂啊!
  折御卿此时却不敢给折氏写信求助,不知道京中是什么状况啊,只能翘首盼着折氏来信……
  伸长脑袋盼啊盼啊,盼得折御卿脖子都长了几分。
  这日,折御卿正在陪老夫人给院子里的树浇水,就见管家一路疾驰,“老夫人,将军,城门官派人告知,公主来了!朝廷的公主来了!十多岁的公主来了!”
  老夫人浇花的勺一下就落在了地上,好半响才激动道,“十多岁的公主?那肯定是官家的闺女!”
  折家只盼着能收到折氏的信,没想到却盼来了公主,实在是喜出望外,看来,皇后对折氏还是很好的!
  折御卿也大大的松了口气,“阿娘,你先换去换衣裳,我让大嫂和张氏赶紧出府去迎接!”张氏是折御卿的老婆。
  折御卿可是被勒令停职反省的,虽然没禁足,但也不好出府门。
  折老夫人道,“就在大门处候着吧,万一公主有其他安排呢?”
  折御卿一想,也是,“那我去大门处一并候着。”
  不多时,折御卿便带着穿着隆重的一帮女眷和几个小儿来到了大门处,因折御卿在停职反省,所以大门禁闭,但门房将侧门打开了一条缝,紧盯着外面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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