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大家一听，稍微理智些了，的确，现在除了支持还能干嘛？一个个憋得难受死了，发誓等北伐后一定要和官家好好掰扯掰扯。
小眼睛没上早朝啊，听到这消息，还以为在开玩笑呢，“幽州王府侍卫都出发了呢……”
然后，门房就递了几个拜帖，都是也高官呢，平素和小眼睛完全没什么交往的。
小眼睛非常纳闷的接待了大家，然后懵了，官家真的要北伐了？！而且明天就御驾亲征？！
是的，几个憋得实在难受的家伙为了避免自己被憋出内伤，便一起来找小眼睛这个铁杆反战派了，想让小眼睛去劝劝官家，知道肯定是徒劳无功的，可是，总能给官家添点堵吧？不能让官家太好过了不是？
小眼睛急忙忙就出了府，直奔皇宫而去！
也不知道小眼睛怎么跟官家交涉的，反正北伐继续，但是官家从善如流，决定取消亲征这么个选项……
八娘听到消息后，憋了憋嘴，赵匡义明明是上次北伐受了伤，有心理阴影了，压根就没想去亲征，可惜满朝文武没人领会他的这个实质精神，或者说，有人明了，可偏偏不给赵匡义台阶下，等着看赵匡义到时候怎么找借口不去！然后小眼睛大概是糊里糊涂的不知怎么的给赵匡义送了个梯子……
赵匡义亲不亲征，八娘不在乎，八娘关心的是杨家哪些人要上战场……
第153章 请求
小眼睛晕头晕脑的出了宫，在宫门外静静的矗立了一会儿。大条如他，也发现宫门外有许多下人在远远的打量着。
小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默默的坐上了马车，过了两个街口才对双寿说，“到河边去。”
杨四郎今儿跟着小眼睛出门，还是小眼睛安保的负责人，听了小眼睛的吩咐，不由腹议，这是嫌身体太好么？这大冷的天，非要到河边去吹冷风？
小眼睛在河边矗立了大半天，腰酸腿疼都不知晓，一直站到月上树梢。
“请八娘来一趟。”小眼睛终于开口了，吩咐双寿。
杨四郎郁闷，这时候找八娘干嘛啊，是嫌弃八娘名声太好了么？还有，这冷飕飕的，河水虽然没结冰，但真心不是游河天啊……希望八娘能断然拒绝，嗯，八娘对河边不感冒，在河边和王爷齐齐掉入过水坑的，嗯，八娘肯定会拒绝……
然而，八娘是听到小眼睛有请，立马就开跑，连九娘都不带，“王爷又没请你！”
九娘懵，回回王爷也没特意请自己啊？除了要找人翻墙……合着以前自己全是死皮赖脸去讨人嫌的？！
见九娘楞在那，闻讯赶过来的七郎不住的跺脚，“八娘肯定要干坏事！咱们快跟上啊！”
九娘一听，对啊，八娘撇下自己，肯定是要向王爷进谗言的，“肯定是说将阿爹调回来！”八娘这个贪生怕死的！这事绝对干得出来！
七郎不住跺脚，“哎呀，这更糟！”
七郎以为八娘最多是让王爷出面，不准自己和八郎去军中效力呢……
赶紧拉着九娘跑，“备马！”追了两条街，就追到了八娘，暗自庆幸，幸亏八娘骑术在全家垫底啊……
九娘决定，日后坚决不嘲笑八娘的骑术了，适当时候还可以放点水……
八娘见九娘和七郎追来，很是郁闷，但一想，到时不让他们进包间，嗯，就这么办……
到了河边一瞅，得，四哥也在，八娘冲四郎干笑了一下，见侍卫们都离着小眼睛有一定的距离，河边人貌似多的有点突兀，顿时改了主意，就在河边吹冷风吧，不去茶楼包间了，在这说话小声点，应该比茶楼包间更安全，谁知道包间隔壁是不是有人竖着耳朵在偷听？河边一目了然啊……
蹭蹭蹭，八娘便朝小眼睛跑去，九娘和七郎急忙跟上，四郎傻眼，九娘和七郎什么时候这么没眼力劲儿了？
只见八娘冲九娘七郎瞪眼，两人还是厚着脸皮站在了离王爷一步远的位置，四郎都不好意思和同僚的目光相对……总不能说，他们俩今儿头被牛给踢着了吧？
八娘走到小眼睛身边，被小眼睛浑身散发的萧瑟之意给吓着了，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还是没成呢。”小眼睛扭头看了八娘一眼，轻声说。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八娘想了下，徒劳的安慰着。
“阿爹为什么不愿意多等等呢？”小眼睛很不解。
因为赵匡义想证明自己比赵匡胤强啊，赵匡胤没办成的事，他办成了啊……可这话八娘不能说啊，只好道，“每人的想法不同，是非曲直，也不是那么好判断的。”
成王败寇，从来如此。
若赵匡义北伐成功，他在史书上自然会留下浓浓的一笔，会大书特书他是如何力排众议，收复了燕云十六州，所有的反对派肯定都成了反面教材，胆小啊，懦弱啊，不思进取啊，没跟上形势啊，等等。
可是赵匡义若失败了，他就成了刚愎自用，反对派们则成了审时度势。
谁错？谁又能真正公正的做出评判？
但貌似好像赵匡义没成功啊，如今小眼睛又弄了个辽国南大王出来，赵匡义这一败，各方指责声音应该会更大，不知道会不会迁怒小眼睛啊……
八娘觉得烦啊……
小眼睛盯着河面，半响又道，“潘铠还在幽州呢，他再英勇，毕竟只有那么大，也只在太原历练过……李继隆的亲兵也在幽州……你说，他们能全身而退么？”
“不是说曹综带人出发了么？”八娘劝慰着。
“那么点人，有用么？”小眼睛没看八娘。
“耶律信在幽州呢，潘铠应该性命无恙吧？”八娘也不是很确定，耶律信也只是个小孩啊，何况，和潘铠也不是什么同生共死的交情。
“当时潘铠守在我身边的。”小眼睛摇头，若是潘铠当时冲去救耶律隆绪就好了……“我不该让潘铠留在幽州的。”
小眼睛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潘大人会上战场么？”八娘问，“若潘大人此番要出征，潘铠就算回了汴京，肯定也会去潘大人身边的。”
“有潘大人看着，不会让他单枪匹马闯敌营的。”小眼睛很沮丧，“我想让百姓免遭战火之苦，没想到，反而却连累了旁人陷入险境……”
“风险从来都是和机遇并存的，也许潘铠这番一战成名呢？”八娘劝慰着小眼睛，“我想，潘铠有他的抱负，若是失败了，肯定也不会怨你的，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你觉得潘铠会选哪个？”
小眼睛看向八娘，半响才道：“八娘，这不像是你说的话。”
八娘笑了笑，“我是贪生怕死，可是，我骨子里还是知道大义二字的。古来征战几人回？父兄都是武将，所以我恨不得他们都远离战场，最好都卸甲归田，”说到这，想起杨家真的血染沙场将的归宿，八娘不禁红了眼眶，吸了吸鼻子，“可是，我又怎么拦得住他们，他们若是寡不敌众，或者技不如人，血染沙场，我同样会告诉你，他们死得其所，我不怨谁，也不怪谁，只希望来生他们活在天平盛世，无病无灾，长命百岁。”八娘顿了顿，接着道：“可是，如果他们死于奸人之手，死于自己人的倾轧，我死都不会原谅！”
八娘真不知道仇恨会不会蒙蔽自己的双眼，让自己做出什么祸国殃民的事来！八娘真的怕，自己一怒之下就投了辽，毕竟和耶律隆绪算是有点交情了不是……
八娘擦了擦眼泪，正视着小眼睛，“我不知道阿爹会不会出征，如果阿爹要出征，小眼睛，”八娘喊着小眼睛的绰号，请求着：“别让阿爹在潘仁美手下好不好？我知道你现在心里烦，我不该再给你添麻烦，我也知道你没参与政事，让你很为难，可是，除了你，没人能帮我……”
偷听的七郎和九娘本来都觉得自己错怪八娘了，可一听八娘的要求，顿时无语，这是要曲线救国？王爷啊，你可千万别搭理八娘啊……
第154章 调派
七郎九娘心里那个急啊，却又不好贸然插话……
七郎只好用眼神巡视四周，看有没有人靠近，还好，四郎很尽责的将各路人马隔离开了。
七郎朝四郎身边走去，确认一下王府侍卫听不到八娘和王爷的谈话，虽然从四郎的表情上来看，应该是没听到。
九娘继续竖着耳朵偷听，暗暗拿定主意，若八娘真的提出不靠谱的要求，就冲上去捂住八娘的嘴，这时候，还管什么形象不形象喔……
而八娘则紧张的望着小眼睛，却见小眼睛轻轻的摇了摇头，“圣旨几天前就发出去了，你阿爹昨儿应该已经接到圣旨了，依旧在潘大人帐下……”
八娘苦笑一声……赵匡义为什么非要把杨家和潘仁美凑成一堆啊……
八娘隔会儿又急切的看着小眼睛：“我哥哥他们不会也马上就要启程和阿爹汇合吧？官家应该不会管这些小事吧？”
小眼睛摇头，“你大哥他们会跟着曹大人出征……”
“曹大人？”好像奸臣就是潘仁美或者什么庞太师啊，没曹彬什么事……朝堂上是肯定没有庞太师这号人的……
“嗯，曹彬，曹大人，”小眼睛说，“官家说，他们去过辽国，跟着曹大人一起比较好。”
八娘觉得这个应该算是好消息吧，父子们毕竟分开了。
“不知道你二哥他们会不会去前线，如果要去，需要我去说一声，让二郎留守汴京不？”小眼睛又道，曹彬会带着京师的一部分人马奔赴前线，二郎所在部队不知道是否会被选中。
八娘迟疑了，走不走这道后门呢？沉吟片刻，还是摇了摇头，“你就不要插手了，别人能去前线，我家兄长凭什么不能去？”如果是去潘仁美手下，那肯定要找你帮忙的，八娘心想。
九娘轻轻松了口气，关键时候八娘还是靠谱的……
小眼睛轻声笑了下，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那么一个梦，就让八娘将潘仁美提防成那样……可看了看不远处的九娘，小眼睛没提这茬。
八娘听说哥哥们不用去雁门关，心情舒畅了许多，转而又开始劝小眼睛，“官家旨意已经下达了，不管你心里怎么想，都要支持北伐。”
小眼睛点点头，“我知道，官家也给我说了。”
八娘松了口气，“你能想明白就好，就担心你钻牛角尖。”
小眼睛问八娘，“为什么好多人都以为我会闹起来呢？”素无交集的大臣前来拜访，宫门外各家的下人聚集，河边周围三三两两的人，这让小眼睛头次深深的怀疑，自己真的有那么不懂事么？顾全大局这四个字，我是学过的好吧？！
八娘轻笑了一下，“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多了去了，甭理他们！”
小眼睛点点头。
八娘又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尽力了，既然北伐不可避免，咱们就期盼北伐成功，这样，百姓也就只遭这一回罪了！这可不是争论是官家对，还是你对的时候……”
小眼睛再度点头，“嗯，如果是圣旨下达前，我肯定要和官家好好掰扯掰扯的……现在，我心里就是堵得慌……”
小眼睛又唏嘘了一阵，再三叮嘱八娘，一定要给杨大郎他们说，全力救出潘铠……
八娘应了，“大哥他们很喜欢潘铠的，你就放心吧。”
小眼睛又发了会儿呆，“可我还是很难受……”
八娘想了想，拉小眼睛，“走，去我家！”
小眼睛歪着脑袋问，“喝酒？”
“你能醉一辈子么？”八娘翻了个白眼。
小眼睛纳闷，“那去干嘛？亲口交代你大哥？”
八娘道，“打架！”
小眼睛呆了，“啊？”
八娘笑道，“活动活动筋骨，出出汗，心情会好些的。”
小眼睛对此表示怀疑，八娘道，“要不在这试试？”
小眼睛急忙摇头，开什么玩笑？
于是，小眼睛跟着八娘到了杨府，掩耳盗铃的从小角门悄悄进去，溜到校场，清空了场地，当然了，八娘没忘让九娘去给折氏等人说，千万要装作不知道寿王来了……
杨四郎很悲催的带着王府侍卫在自家的小角门里坐着冷板凳……
八娘让燕子拿了十多个枕头，然后赶走了燕子，让小眼睛打校场上的木桩。
小眼睛期期艾艾的，轻轻拍了拍木桩，然后看着八娘。
八娘瘪瘪嘴，“咱们来比赛，看谁打坏的枕头多！”拿着一个枕头就朝一木桩狠狠打去，“死奸臣！臭奸臣！”
小眼睛见状，也使劲朝木桩打去，开始还打的很慢，渐渐的速度就提了上来，咬牙道：“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