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

  时月把床让给他了,自己在地上打地铺。
  这一夜,她在地上睡得不是很舒服,烙饼似地翻来覆去,第二天早早就醒了。
  她在地上一睁眼,发现床上的人不见了。
  哪去了?
  她里里外外找了好几圈,一无所获。
  “不会走了吧。”
  她自言自语地嘀咕着,抬头,却看见有个身影盘坐在屋顶上,阖着双眼,似一尊清远的雕像。
  刹那间,时月仿佛看见了他周身笼罩的淡淡佛光,神佛现世,不容侵犯。
  她内心震撼,不敢侵扰,但念及他的身体,还是开口了。
  “小和尚……”
  闻言,屋顶上的身影晃了一晃,险些跌落下来。
  他一睁眼,气度清贵逼人,若万年高岭上的皑皑白雪,遥不可及。
  “圣僧……”她急忙改口,“圣僧既然有伤在身,外面刚下过雨,寒气重,还是快快进屋吧。”
  他看了她一眼,没有应声,而是换了个方向,背对着她继续盘坐,似是有意避开她的目光。
  她顿时悟了,他那个地方似乎还是隆起的。
  一定是害羞,不想让自己看见。更何况,和尚有清规戒律要守,要不近女色。
  可怜的小和尚啊,一定是碍于清规戒律,无处宣泄,憋得太久了。
  想到此处,她对他的怜爱又多了几分。
  “下来吧,房间里没人,我也不会进去,你大可清净打坐。”她一边对着房顶喊,一边示意阿照把梯子搬过来。
  终于,小和尚身形一动,从屋顶上站起,直接翩然飞身下来,姿势十分帅气。
  “哇”,她张嘴惊叹,他会轻功,居然还背对着自己倒着飞,真是艺高人胆大啊。
  下一秒,小和尚落地的身影踉跄了一下。
  她急忙闭上嘴,把剩下的“哇”给闷回了嗓子眼儿。
  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人,她不想让他难堪。
  受了伤还耍帅,她摇了摇头。
  小和尚稳了稳身形,傲娇地进了屋。
  她也如约没有进门,只是送饭的时候进去过几回。
  但每回跟他说话,他都不张口。
  莫不是个哑巴吧。
  晚上,她硬着头皮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一进门,小和尚便坐得远远地,幽幽地望着她。
  “我叫时月,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小和尚用宽大的袖子遮在身前,慢吞吞地走过来,好看的眉心紧皱着,每走一步都好像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食指沾了茶水,在桌子上一笔一划地写着。
  时月凑过头去定睛一看。
  “沈砚。”
  “时月姐姐,”阿照突然跑到她身边卖萌,一反常态地喊了声姐姐,还亲昵地钻进她怀里撒娇,“地上凉,又硌得慌,不如床上舒坦,今夜姐姐到我房间睡吧。”
  阿照作天真无邪状,在她丰满的胸上蹭来蹭去。
  时月只当他是一个小孩子,便不与他计较。
  没等她说话,沈砚蓦然起身,冷着脸将黏在时月身上的阿照拉开。
  “臭和尚。”阿照手下突然发力,凌厉掌风劈向沈砚。
  时月惊讶异常,没想到阿照居然会武功,看起来还不弱的样子。
  沈砚眼里有惊异之色掠过,手下反应不慢,却险些不敌。
  这小少年怎会有如此深厚的功力。
  沈砚不敢再轻敌,用了巧劲儿化解了他的掌风。
  阿照败下阵来,忿忿地说“若是当年,你岂是我的对手……”
  时月忍不住失笑。小孩子家家的,怎么故作老成,张口闭口“若是当年”。
  沈砚像拎兔子一样,轻而易举地拎起阿照,往隔壁房间走去。
  看来,他打算和阿照睡一个房间。
  “不……我要和姐姐睡,臭和尚,快放开我。”阿照见打不过,便小脚悬空乱蹬,胡乱挣扎着,惨兮兮地叫着。
  一离开时月的视线,阿照便不再挣扎。
  “臭和尚,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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