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5)
没想到大白鹅却直接指向了他。
我?肖澄说。
呱!大白鹅猛点头,小脑瓜甩来甩去一副开心的样子。
肖澄看着它:你找我干什么?
问题的答案已经超过了大白鹅语言系统的承载范围,它只能伸出两只小翅膀,对着肖澄做出一个抱抱的姿势:呱呱呱~
肖澄放开了戳着它脑门的树枝,大白鹅开心地呱了一声,倒腾着小短腿一阵冲刺,然后一个飞扑,扑在了肖澄的小腿上。
它也就够得着个小腿了。
大白鹅抱着肖澄的腿一阵猛蹭,还发出了呼噜声,跟猫见了猫薄荷之后沉迷到不可自拔一样。
肖澄垂眸看着它,想起之前苏鹤延说过的话,他说这东西很弱小,却能够抗住他的攻击后逃跑。看起来这只大白鹅并不是擅长防御的类型,那么会不会是因为它的能力和肖澄的有些相似呢?
也许这家伙身上的余念和肖澄心脏里的三道余念类似,都是类似于不要死的念头。
同时,肖澄在心里也对这个家伙有一种莫名的在意感,他记得之前苏鹤延说过,同类的留存物之间会互相吸引。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是,留下余念的人最后心愿是想见他。但肖澄看过失踪名单,里面一个华夏人都没有,他不觉得自己的魅力能大到让素未谋面的人在死前对他念念不忘。
所以,你想要跟着我。
呱呱~大白鹅在吸肖澄的间隙抬起头,用力地点点头,并用小翅膀抱紧了他的腿。
肖澄将它拎起来:不行,我准备去森林深处,那边很危险,我不可能带着你这么个弱鸡弱鹅。
呱呱呱呱,呱呱!
大白鹅扑腾着翅膀,嘴里呱呱个不停,可惜肖澄不懂它的语言,只是看它好像浑身都是表达欲,顺手把这家伙放回了地上。
一落地大白鹅就开始比划起来。
它先做出凶恶的姿势在原地走了几圈,然后用翅膀指了指自己,又从地上捡了根小枯枝放到嘴边,用空着的翅膀做了个no的手势,在呸呸两下,之后将枯枝扔在地上。
肖澄试图解读:你是说你没营养还不好吃,所以森林里的怪物们不会吃你?
呱呱。大白鹅点点头。
就这样,肖澄前进的旅途中多了一只奇怪的呱鹅子。
没办法,这家伙非要缠着,肖澄就算肖澄不搭理它,这货也会自己跟上来,别看它腿短,跑起来速度还挺快。
肖澄问身边的大白鹅:既然要跟着我,不如给你取个名字吧,呱呱和大白你喜欢那个?
大白鹅挥挥翅膀:呱呱!(喜欢大白)
肖澄点点头:哦,那就叫呱呱了。
呱大白鹅眨巴着绿豆一样的小眼睛,陷入了短暂的呆滞。
作者有话要说: 苏鹤延:搭档在外面背着我有鹅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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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邢礼和麦克斯之间的气氛在一瞬间变得微妙。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出了手。
麦克斯背后的树枝猛然暴涨成几倍,张牙舞爪地伸展着枝丫,从上而下地猛冲向邢礼。枝丫带起的劲风掀起了地上的落叶和枯枝,也吹动了邢礼的发梢衣角。
一阵无形的波动从邢礼身周散开,脚下的泥土与杂草顿时像受到了重物碾压一般,被压成了扁平的一片。
眨眼间,狰狞的树枝冲到邢礼面前,却仿佛突然被无形的巨力压制着,速度越来越慢,最终重重地砸向地面。
邢礼手执利刃指向对面:米勒先生,你真不是一个值得托付后背的人呢。我能问一下原因吗,在这种情况下对我出手,对你来说到底有什么好处?
麦克斯闻言脸上浮现出狂热:你没听到吗?
邢礼打量着他的表情,眼底有一抹疑惑:你指什么?
呵呵呵麦克斯低声笑了,看来你不是被眷顾的人。
说完,他脸上的笑容扩大,眼里的杀意更盛,一根根树根一般的黑色痕迹出现在他的皮肤表面
麦克斯双臂抬起,朝着两边挥出。
霎时间,邢礼感觉到自己身周都是一片枝叶摩挲的沙沙声,整片森林好像活了过来,无数植物一改之前的安宁,变得躁动。
随着麦克斯的动作,无数枝蔓铺天盖地地从各个方向朝着邢礼扑来,准备将他撕碎。
面对这个仿佛要吞没自己的架势,邢礼的嘴角一点点往上翘,渐渐在脸上勾勒出一个狂气的笑容,眼里甚至有些发现猎物的喜悦:你看起来已经不像人了。
雪亮的刀光骤然在漆黑的林间绽放,如狂风裹挟着暴雨。
这可真令人开心~
林间小路上一片狼藉,树木横斜着被粗暴地拦腰截断,石壁上遍布无数深刻的划痕,地面更是碎石翻卷,几乎没了落脚的地方。
邢礼坐在一块还算完整的大石头上,慢条斯理地清理着手杖上的血迹和泥土,他微垂着眸,神色一片认真,像是在呵护什么价值连城的珍宝。
不远处,满目的刀痕之后是一蓬喷溅的血迹。
顺着血迹往前,能看到一团扭曲纠缠在一起的东西,几乎不能说是人了。
属于人类的躯体里生出了树根,树根又将人体撑开膨胀数倍,变成了一具血肉与植物混合起来的庞大身体。那是一株变异植物扎根在了麦克斯的身体里,并跟他融为一体,成了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邢礼抬眸,看了眼死不瞑目的麦克斯,嘴角再度上扬,像是在欣赏自己的作品。
他是不会对同事出手的,但如果同事变成了怪物的话,他自然要尽一尽自己的义务。
收回视线后,他掏出手机,拨打了最熟悉那个人的电话,语气下意识地柔软起来。
喂,媛媛,是我。
这次的工作很顺利,不用担心。
你呢?怎么现在都还没休息?
什么剧这么好看?等我回来了我们一起看好不好,现在先去睡吧,熬夜对你的皮肤不好。
a国的风景很好,下次休假的时候一起来玩吧。
嗯,回国的时候我会给你带礼物的。
晚安,爱你。
苏鹤延独自在森林里前进。
他现在的心情很糟糕,在怪物们冲击过来的时候,他竟然让肖澄在自己眼前失踪了。发现之后他想朝着肖澄的方向追过去,却遇上被怪物群里最大的那只巨人缠上了,等到他终于脱身,肖澄已经连个影子都找不到了。
虽然同时失联的还有其他的队友。
按照苏鹤延对搭档的了解,肖澄是很有责任心的人,如果不是实在动不了的话,他一定会前往森林深处完成任务的。
所以,苏鹤延没在原地过多耽搁,一路往森林里进发了。
途中他还没忘记留下点记号,方便肖澄发现自己。
要是以前,他根本不会在乎队友集合不集合的,常常是一个人干就完事了,但这段时间他却已经习惯了有肖澄的日子,哪怕就是枯燥的赶路,有肖澄在身边的感觉也是不一样的。
绕过一片山丘,苏鹤延突然在树下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虽然只是垂着头坐在地上,看不清容貌,但那个身影他天天见到,又怎么可能会认错?
苏鹤延加快了步伐来到肖澄身前,越走进,空气里的血腥味就越浓,等他快到肖澄面前的时候,终于看清对方浑身的衣服都快被鲜血染透了。
肖澄的腹部像是被什么野兽袭击过,掏出了一个大洞,鲜血不断地从洞口溢出,还有更多的鲜红落在地面上,将周围的杂草染得一片斑驳,仿佛开在三途川,迎接亡灵的花朵。
竟然是生死不明的样子!
肖澄!苏鹤延的脑中某根弦顿时被崩断了,他快步冲到了肖澄旁边,扶住对方的肩膀。
肖澄没有回答。
手下的人有着熟悉的肌肉骨骼触感,手掌却感受不到曾经让他雀跃的温度,苏鹤延的心往下一沉,他的手缓缓上移,覆上肖澄的脸颊,再度呼唤了一声:肖澄
这一次,掌心感受到了细微的动静,连呼吸都明显了几分。
谁肖澄的声音嘶哑,声音细若蚊呐,是苏鹤延吗?
是的,是我。苏鹤延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蹲在肖澄身边,飞快地翻找起急救药物。
肖澄虚弱地笑了一声:你来了,真好
先别说话。苏鹤延把人按在树干上,垂眸打量起他腹部的伤口。伤势很严重,皮肤和肌肉都被撕开,连内脏都缺失了部分,光是看着都能想象到肖澄到底经历了怎样的遭遇。
苏鹤延处理伤口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面对自己的伤他可以一脸无所谓,甚至有时候都懒得治疗,但当这样的伤口落在肖澄身上的时候,仿佛有一个同样的血淋淋的口子出现在了他的心口,那样猛烈的疼痛,让他连呼吸都带着难以抑制的战栗。
肩头忽然一沉,是肖澄的头枕在了他的肩上,熟悉的声音此刻很细弱,如风中的烛火雨中的花:咳咳我怕再也见不到你又怕在这时候见到你
苏鹤延让自己冷静下来,安慰道:你不会有事的。
一只冰冷沾着血的手轻轻触摸上他的脸颊:不要难过
说完,轻柔的酥痒顺着面颊游移,轻轻地按住苏鹤延的唇,留下一点冰凉的触感。
我一直都很想这么做可惜没有这样的勇气,我好后悔。他放下手,失去血色的唇一点点凑近苏鹤延的。
肖澄的声音轻柔而脆弱,在苏鹤延骤然失序的心跳中几乎触上他的嘴唇:在死前,你可以接受我的心意吗?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熟悉的声音里透着濒死的虚弱和浓浓的眷恋,肖澄在用最后的力气诉说自己隐秘的爱恋,不求什么未来,只卑微地奢求这今生最后一次的吻。
然后,一只带着灼热温度的手抓住了他的下巴。
就是力气大了点,几乎能把骨头捏断的那种。
苏鹤延的声音骤然变得像在腊月里来了场冬泳:你会死?就这?
肖澄濒死的灰暗眼眸里突然蹦出了问号:???
他忍不住垂眸看了自己血刺呼啦的肚子一眼,内脏都被掏出去了诶,血也洒出去好大一滩,这场面还不够劲爆吗?居然嫌弃不够惨不够致命?你他妈的还是人吗?
这充满活力的一眼也让他假货的身份暴露无遗。
苏鹤延怒了,他这么辛苦地在森林里找肖澄,这玩意居然骗他!
骗他就算了,还非要跟他告白!
告白就算了,还非要亲他!
而且,差一点就亲上去了!要是被这家伙得逞,他以后想起自己和肖澄的初吻时,都永远多了个挥之不去的破玩意!
这是狗不理忍得下去的事情吗?
肖澄顿时感受了刺骨的危机感,仿佛一只刚被送入屠宰场的猪,捏在下巴的手力气好大,几乎要把它的脸捏变形了。
糟糕玩脱了
这东西意识到,这次可能是它狩猎史上最严重的一次翻车。
最诡异的是它竟然想不到自己哪里出了破绽。
从有意识开始,它就在这片森林里狩猎,它擅长伪装和偷袭,能够窥探到生物内心最隐秘的愿望,这让它的狩猎变得无比简单。
它最喜欢的是面对那些叫做人类的生物,他们的欲望太鲜明,危机意识又比动物差多了。只要设下陷阱,就会非常主动地上钩,成为它的食物,并且将自己的知识贡献给它,让他收获了很多森林之外的信息。
特别是生离死别的场面,成功率非常高。
但这个叫做苏鹤延的人类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看到喜欢的人临死前给自己告白的时候是这种狗反应?难道他不觉得感动和心疼吗?
见势不妙,伪装成肖澄的东西立即就想逃脱。它朝苏鹤延张开嘴,嘴里骤然喷出一股黑色的汁液,带着令人作呕的味道直袭苏鹤延面门。
苏鹤延连忙朝旁边一闪躲开袭来的汁液。
汁液落在树干上,发出酸液腐蚀一般的滋滋声。
看到这一幕,苏鹤延的脸更黑了,这种恶心的玩意居然是从长得跟肖澄一样的嘴里喷出来的,也太特么破坏形象了,他宁愿这东西擅长电疗或者直接给他来个黑虎掏心。
趁着苏鹤延闪避的空隙,肖澄的手中化出漆黑的利爪,朝着他的手腕狠狠一抓,准备在他吃痛放手后趁机脱逃。
但苏鹤延的速度比它更快,在利爪袭来的之前,已经一个用力拧下了肖澄的脑袋。
清脆的咔嚓声过后。
失去头颅的身体骤然停下了攻击的动作,高举的手臂落了地,然后躯体无力地向下滑落,一动不动。
苏鹤延抬起手中的头颅,将它捧到眼前欣赏着。
五官与皮肤和肖澄一般无二,不,应该是说和他记忆中的肖澄一般无二,因为实际上肖澄昨晚上被蚊子叮了,耳朵边多了一个红色的蚊子包,而这颗头颅上是没有的。
而且在森林里前进这么久,又经过战斗搞的一身伤,头发怎么可能像刚洗过一样蓬松,没点汗和水,没沾上林间的草屑,甚至还散发着薄荷的香气?
要知道肖澄这段时间都用的旅馆提供的一次性沐浴用品,身上根本不是他熟悉的薄荷味。
这个肖澄像是按照苏鹤延心中最美好的记忆打造出来的,一个虚幻的完美的形象,在每一个细节上都呈现出他最喜欢的样子。
谁会不喜欢美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