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做夫子 第65节

  他有些发愁,难不成要提两个篮子进去?这样好像显得有些高调啊。
  旁边的杏子伺候楚辞好几天了,也知道他有事事亲力亲为的习惯。但现在看他愁眉不展的样子,杏子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楚少爷,要不要我帮你整理一下?”
  楚辞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好像忘记让杏子离开了。刚才那副硬塞东西的样子被人看见了,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他摸摸鼻子,说道:“那就有劳杏子姑娘了。”
  杏子眼睛一弯,高兴地过去帮楚辞整理东西。
  一块厚厚的垫布折好放在篮子最底下,然后便是外面用来盖的罩衣。小铜炉放在最上面,盖子揭开,将米和红枣等物放进去。炭火用布包了,放在它的旁边,再过去是几个大馒头和一小袋肉干。周边放着文房四宝,一个杂乱的篮子立刻就变得井井有条,甚至还能再放点东西进去。
  “楚少爷,我听说考场里面有些脏乱,您要不要再放块抹布进去?”
  “行,放吧。”
  “我瞧着您这里面只有小铜炉,要不要再放个小碗和汤匙进去?”
  “行,放吧。”
  “楚少爷……”
  在杏子的提议下,楚辞的篮子里又添了好几样东西下去。这下子,篮子才是真的满了。
  楚辞有些佩服她们女孩子整理东西的能力,他以前和学校的同学一起出门,男生行李箱中装的东西,永远都不如女生装的多。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一晚,楚辞美美地睡了一觉,就等着第二天一早入场了。
  第95章 号房的见闻
  第二天早上寅时左右, 楚辞就被敲门声惊醒了, 他穿好衣服开门一看, 原来是许木。许木对他说:“老爷前些日子就吩咐过我,让我初八日寅时来叫你。”
  “多谢许小哥。”
  许木后面, 圆圆脸的丫鬟杏子捧着一盆水, 是给楚辞洗漱用的。
  楚辞原本穿了一件中衣和一件外衫, 因为乡试不能有夹带, 所以这些都是单衣。他穿了两件衣服竟还感觉外面有些凉,推开窗户一看, 外面居然又下雨了。
  下雨的天气对考生来说不太友好,希望他等会儿不要分到雨号才是。雨号就是指年久失修, 漏雨的号房。考场上几千间的号房, 自然不可能每一间都是完好的, 分到不好的号房,只能怪自己运气差了。
  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马夫穿着蓑衣, 头顶斗笠坐在车辕上。楚辞撑着一把油纸伞,跟在提着篮子的许木身后上了马车。
  马夫轻轻吆喝一声, 马儿就开始跑了。许木从车上拿出两样点心,给楚辞当早点吃。
  往日这个时候, 东大街还是寂静的, 今日却已经热闹的仿佛天亮了一样。
  科举会场在阳信府提学道旁边,马车还未行到那条巷子前时,就再也动弹不得了。
  “小总管, 前面的路堵住了,依小老儿看,不到天亮恐怕是疏通不得了。”有些学子住的比较远,他们恐怕子时刚过就往这边赶来了,马车牛车轿子什么的,将前面那条路堵的水泄不通。
  “能不能掉个头往那边走?”
  “掉不了头啊,后面的马车又上来了。”
  “无妨,我瞧着好像不远了,我走过去便是了。”楚辞看看天,雨已经停住了。
  许木帮着楚辞提着篮子走了一段路,待走到文坊巷前面时,看见那里拦着一队官兵。
  “可是来应考的考生?前面乃考场重地,无关人等不许入场。”
  许木无奈,只得将篮子交还给楚辞,接下来的一大段路程,他没法再送了。
  楚辞提过篮子,手就猛地往下一沉,这里的东西看起来不多,实际上还是有些份量的。他从篮子里取出秀才文书给那官兵检查,那官兵打开,看了他的名字后念了一句。
  “你,帮这位楚公子将东西提过去。”官兵头头随手指了一个小兵,那小兵连忙上前,接过楚辞手中的篮子。
  “呃,几位大哥,小生自己提的动。”楚辞心想,这服务态度也太好了一些吧。
  “无事,前面巷道挺黑的,就让他在前头带路。”官兵头头交给小兵一个灯笼,让他赶紧带路。
  楚辞谢过,赶紧跟着小兵往前走。
  考场前有一大片区域,楚辞到时,那里已经人山人海了。他接过篮子,要给小兵一点酬劳,那小兵笑了笑,摇摇手走了。
  西江省一共有十三个府,未免考生太过杂乱,于是官府在面前的这大片空地上,划了不同府的等待区域,进场之时,也是一个府一个府地往里走。
  楚辞提着篮子懵了一会,决定往一个区域一个区域去找。人实在是太多了,粗略看去大概有四五千人的样子,楚辞借着他们手上的灯笼认了好久,愣是一个熟悉的学子也没看到。
  好不容易看见一个有点眼熟的人,那人却是与他吵过架的国子监学子。那个人也看见了楚辞,他的脸色十分不自然,急急地钻进人群,然后就不见了。
  楚辞耸耸肩,然后继续找。国子监所在区域就是阳信府所在,楚辞又依次经过了瀛州府,汝州府,五常府,华江府,才找到排在第六块区域的甘州府所在。
  可惜的是,这块区域上也差不多站了有好几百人了,楚辞顾不得形象,踮着脚站在原地想要看见一个熟人。
  “楚兄,你还记得我吗?”
  一个声音在楚辞身后响起,楚辞回头一看,这不是黄夫子的儿子和他的同伴吗?
  “原来是黄兄,许久不见。”
  “你那两个同伴呢?你没和他们住在一起的吗?”黄英杰稚气未脱,看起来很有活力。
  楚辞点点头:“我们各有住处,相约好在考场前见面,只是人太多了,一时找不到。”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楚辞又听见有人叫他楚兄。
  楚辞转头一看,这不是沈从飞吗?
  “沈兄也来了,怎么独自一人?不见你们府学的其他人呢?”
  沈从飞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楚辞立刻推测应该是上次比试之后,沈从飞被人排挤了。所以他也没有再多问,而是把话题转到了其他地方。
  几人聊了一会,天边渐渐泛白,人也能够看清楚了。终于有个袁山县的学子看见了楚辞,然后一大群人就朝着楚辞的方向移动过来,犹如众星拱月一般,将楚辞围在中间,争着和他打招呼。
  “马上就要考试了,楚辞祝大家心想事成,京报连登黄甲。”
  楚辞先说了吉利话,其他人也就跟着说起来了。彩头这个东西不是特别有用,但是宽慰人心的功能还是具备的,而且现在人多口杂,也不适合谈论些其他的东西。
  三声锣鼓震天响,会场大门应声开。
  门打开后,从里面走出了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人,他用威严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在场众人,大家就都安静下来了。
  “会场大门已打开,接下来便是依次入场检测,若有夹带藏私者,一经发现,先打二十大板,再革除秀才功名,十年之内不许再入场。”
  这个声音由嗓门大的士兵传达下来,只一瞬间,地上就多了许多纸团。乡试舞弊成功的可能性小之又小,但还是阻止不了大家起这个念头。
  “下面,先由阳信府考生入场。”
  其余地方的人有些不悦,因为每年都是阳信府的学子先入场,但人家是省会城市,他们也没法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先进去。
  像乡试检查的这么仔细,动作是比较慢的。好不容易轮到甘州府时,天已经大亮。
  秋天的天气就是那么的奇怪,早晚很冷,中午又很热。当太阳直射下来时,竟有一两个身体不好的学子晕厥了。
  守在一旁的卫兵们将人抬了下去,大家同情地看着他们的同时又有些庆幸。特别是袁山县那个晕车的学子,他后面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考试。错过今年,还要再等两年才有,而且大家都很清楚,今年的意义非同寻常。
  楚辞提着篮子,跟在学子们身后鱼贯而入,先走过一段长长的夹道,就到了两间小黑屋,一左一右分别进去了五个人。
  楚辞进了右边的屋子,他们先将篮子放在地上等待检查,然后小黑屋里的卫兵叫了一句脱,在场的学子就纷纷宽衣解带把自己脱了个精光。
  楚辞有些不适应,他安慰自己,就把这当做北方的大澡堂子好了。这样一想之后,他脱衣服的速度都变快了,人也变得自然起来。
  衣服脱下来之后,那些士兵们拿着他们的衣服使劲抖落,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夹带着什么东西?
  因为去年有一个在谷道里头藏答案的,所以今年,还要掰开谷道检查。楚辞面有菜色地看着前面两个学子被翻来覆去的查看,整个人都不好了。
  眼看那个卫兵就要过来,这时突然有一个掀开帘子进来,他在视线在学子们脸上逡巡,然后停在楚辞脸上。
  “你们好了没有?今年的人特别多,动作给我快一点!如果今天检查不完,耽误了时间,延误了考试,可就有你们好受的了。”
  里面的几个卫兵动作一下就变快了,因为还有篮子未检查,他们只随意打量了两眼,就让后面三人套上衣裳。
  楚辞赶紧把衣服套上,心中松了一口气。他拎着被翻乱了的篮子出门,又见刚刚那个卫兵看了他一眼。他冲对方笑了笑,那人也咧开嘴冲他笑了笑。
  “头儿,那个是?”
  “问那么多干什么?都检查仔细一点,要是出了事,拿你们是问!”
  卫兵们撇撇嘴,刚刚还叫快点呢,当他们喜欢看男人吗?回去肯定要长针眼的。
  楚辞提着篮子再走了几步,就到了考场大院外的门,通过时要将自己的秀才文书以及做保人凭证交给门口的官差,由他盖了戳子,然后就可以领一张挂牌,挂牌上面有自己号房的名称,之后的两场,就靠挂牌入场了。
  在去号房之前,还要拿着这个挂牌去领炭火和蜡烛。秋季夜里寒冷,而他们穿的衣服都是单子,所以朝廷特别发放炭火下去,让学子们用于取暖。
  蜡烛一共有三只,因为他们要在这里待三个晚上,所以一晚上只能点一只。如果你前面两天点完了,那么最后一天你只能摸黑了。
  领完了东西,楚辞看了一下自己的挂牌,号房在丁字号房三百六十五号。
  等楚辞好不容易找到了号房后,他看着号房的环境叹了口气。很不幸的,他没有分在新建的号房里面。
  但好在也不是雨号和厕号,而且里面看着还过得去,想必应该是特别清理过的。楚辞将抹布拿出来,将放在砖头上的木板擦拭了一下。
  这三天,他就要靠这块板子睡觉和写字了。号房门外还有一块挡板,等正式考试时就会放下来用作写字的桌子,上面还有锁头,夜里要上锁,以免有人偷偷出来。
  这号房不是很高,像楚辞这种一七五身高,进去都只能稍微低着头走,不然就要撞到了。楚辞想,这是南方的考场,北方的考场应该会更高大一些吧!不然这样逼仄的环境,让人怎么能安心考试呢?
  好不容易将东西清点好之后,楚辞看看时间,应该可以用晚饭了。中午饿了一顿,现在肚子还真挺饿的,他懒得煮东西,就拿了一个馒头出来,准备充饥。
  可是当他看见馒头的一霎那,胃口就下去了。上面都是黑手印,而且那些士兵还在别人身上检查过,根本就不可能洗手。楚辞有些恶心,然后就将馒头塞回了包裹里。
  幸好他带来的其他东西因为一眼就能看穿,所以没被他们弄来弄去,不然楚辞想干脆就饿几天好了,到实在不行了再吃。幸好许师母先见之明,不然这几天考完出去,他整个人都要瘦一圈了。
  因为现在还没有开始考试,所以还不是那么严苛,楚辞给了号房外的守兵一点钱,让他帮自己去打一壶水。
  这里喝的水是免费提供,学子们自己准备是饮具就可以了。每天早上和中午都会提供一壶水,如果额外有需要的话,那么你只能出银子来打点了。
  一钱银子换得了一壶水,楚辞用小碗清洗了一下米和红枣桂圆,就把它们一起倒进小铜炉里,然后在下方点上火,等它们变熟。
  甜甜糯糯的香味从里面飘散出来,让其他号房正在心中背书的学子忍不住走神了。为了方便,大家基本上准备的都是馒头,而且三天要做七篇文章,谁有那么多的心思去做饭吃?
  有人心里一边暗暗诅咒这个好吃的学子考试失利,一边狂咽口水下肚。
  楚辞可不管这些,他的粥好了之后,就赶紧倒在小碗里,拿着调羹慢慢的吃了起来。这铜炉一次最多两小碗,楚辞吃完之后,瞬间感觉身上暖融融的。
  他看了看天色,觉得大约可以睡觉了,就将篮子里的布垫翻出来垫在板子上,又将外衣脱下来,折成枕头的形状。然后展开罩衣,盖在自己身上,往下一躺。
  这板子最多一米五长,楚辞只能蜷缩着睡,这板子太硬了,若不是白天站的太久,根本无法入睡。
  楚辞嘟囔着睡着了,完全不知道其他人看着他都有些无语。这个书生是怎么回事,一来就先吃东西然后睡大觉,难不成他心里一点都不紧张的吗?
  睡到后半夜的时候,天上又下起了下雨,楚辞打了个哆嗦,被冻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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