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他说,大晚上□□焚身,满脑子想的都是你。
  他的话我始终将信将疑,这人就是个神经病。
  滚下去。
  你确定吗?黎慕笑我,说着让我滚下去,但你怎么还抱着我?
  我推开他,他乐不可支地坐在了我旁边。
  我抽烟的工夫他已经躺在了长椅上,头枕着我的腿。
  你深更半夜不睡觉在这儿耍什么忧郁呢?黎慕问我,该不会是在想我吧?
  有病治病,没病就闭嘴。
  黎慕笑得不行,侧身躺着,脸埋在我怀里。
  我真的应该跟你说声抱歉,黎慕说,以前我竟然会觉得你是个特别无趣的人。
  他仰头看我:我太天真了。
  我低头跟他对视,还是不懂他为什么这个时间来我家。
  胳膊不疼了?
  疼。
  那就滚回家休息。
  不行,想你想得睡不着。黎慕说,给我讲讲那个男的,拿你照片卖钱的那个。
  他问我:老相好?还是你被迫跟他发生过什么?
  黎慕抬手抚摸我的脸:那种低级的变态配不上你。
  我没忍住笑了:得你这种?
  bingo!黎慕笑得眼睛特亮,好像天上有星星刚好掉在了他的瞳孔里。
  我对黎慕没有心动,只是觉得这人疯得可以,难得一见。
  我跟他是什么关系你没必要知道。
  说说呗,反正我迟早会知道。
  我警觉地看着他。
  你忘了?我已经跟他约好时间要买他的照片了。黎慕说,你也不是什么纯真少年,该不会真以为你们打一架问题就能解决吧?
  不用你提醒我。我愤恨地说,我会自己处理。
  车上的刀还等着我,下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放过他。
  我帮你吧。黎慕说,不用你以身相许,逗你的。
  我半天没说话,把他枕着我腿的脑袋推开,起身去丢掉了碾灭的烟头。
  我回来时,黎慕坐在长椅上看我:你又不吃亏,多好的事儿。
  为什么?我过去,走到他面前,双手拄在椅背上,圈住了他。
  我低头盯着他看:你到底想干什么?
  黎慕带着笑意看我,突然仰头,亲了一下我的嘴唇。
  喜欢你呗。他笑着说,被你勾得魂儿都没了。
  说实话。我呵斥他。
  他被我的态度吓了一跳,愣了一下,但很快又笑了起来。
  好凶啊阳哥。黎慕说,你什么时候能对我温柔点?
  告诉我为什么,我说,别让我动手。
  黎慕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觉得你有意思,你身上发生的事也有意思,我活得太没劲了,你让我觉得刺激。
  神经病。
  是吧。黎慕说,不过说句实话,我也真见不得他欺负你。
  他抱住我的腰:给我讲讲,这狗东西哪儿冒出来的?我都没让你晃神,他怎么那么牛逼?
  我沉默了好久,这件事除了我姐,谁都不知道。
  黎慕一直看着我,像是铁了心要等到我开口。
  我不应该说的,这一点我心知肚明。
  可是,当一道闪电劈裂夜空,一阵雷声炸醒世界,我没忍住,开了口。
  他是我爸。
  什么?
  我亲爸。
  黎慕惊讶地看着我。
  他对你
  没有。我说,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说完直起身子要走,黎慕突然抓住了我的衣服。
  我回头看他,他眼神狠戾地说:你从小就被他欺负?
  看他这样,这次是我笑出了声:关你屁事?
  我说关我的事就关我的事。黎慕说,上一个做这种事的王八已经死了,下一个就是他。
  ☆、12
  12 黎慕
  我就喜欢对付一些该死的王八,现在看着眼前的靳盛阳,我恨不得立刻把那个找靳盛阳麻烦的人抓来任他处置。
  绝对不能手下留情,千刀万剐他。
  靳盛阳盯着我看,刀子似的眼睛我却丝毫不觉得可怕,反倒可爱得很。
  事实上,靳盛阳跟可爱两个字丁点不搭边,可到了我眼里就是有点手足无措的可爱。
  想什么呢?我说,现在是不是觉得应该以身相许了?
  你要怎么做?靳盛阳大概真的动了弄死那人的心思,冷着一张脸,像是在跟我做什么交易。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说,收拾这种变态我有经验,让他自己死,可别弄脏了你的手。
  我拉过他的手,在他的手心亲吻了一下。
  抬眼看向靳盛阳时,他又皱着眉。
  改天跟我说说他对你干了什么缺德事儿,我酌情处理他的死法。
  说完,我准备走,回家睡觉去,已经见过靳盛阳了,心里也就踏实了。
  结果我还没走出两步,突然又被他攥住了手腕。
  哟,舍不得我?我笑他,那我今晚陪你睡?
  我转过来逗他:怎么睡都行,随你。
  靳盛阳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又放开了我的手。
  我打量他一番:你这个人什么东西想要不想要的,都不会直说。
  我对他说:我算是看出来了,其实你欲望很强,我指的是各方面的欲望,你想要的东西很多,但偏偏就一定要掩饰,装出一副无欲无求的冷漠样儿来。
  我凑到他耳边:装给谁看呢?我?别人?还是你自己?
  靳盛阳无动于衷,我之后亲了一下他的耳朵,离开了。
  回家后我就那么在车里睡着了,一整晚都没上楼。
  坐在驾驶座上睡觉,难受得很,还做了个并不愉悦的梦。
  我梦见靳盛阳,还有他那个不配做人的亲爸,梦里他们两个在扭打,不知道怎么的,靳盛阳手里就多了一把刀,转眼间对方就已经身中数刀倒在了血泊里。
  靳盛阳浑身都是血迹,他失魂落魄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人,久久没能动一下。
  突然之间,靳盛阳的皮肤上也开始往外渗血,没一会儿也倒下了。
  就在他倒下的一瞬间,原本穿着衬衫西裤戴着眼镜的他竟然变成了教堂失火那晚我看见他时的模样,穿着裁剪合身的旗袍,艳丽又迷人。
  我从梦里醒来,觉得心口闷闷的。
  倒在血泊里的靳盛阳有种妖冶的美感,是让人心动的,但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他倒在我的床上而不是血泊里。
  我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赶紧上楼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去上班了。
  星期五一大早,我到公司的时候靳盛阳还没来。
  我点了两份早餐外卖,一份收货人是我,一份是他。
  他来的时候,外卖已经到了,就放在前台,我听见前台的姑娘叫住他,跟他说有外卖。
  靳盛阳还在跟对方说:我没点外卖。
  我直接打电话给他:拿着,我给你点的。
  办公区距离前台不算太远,但没人知道此刻通话的是我们。
  靳盛阳朝着我的方向瞥了一眼,没说话,挂断了电话。
  他拿着早餐回了办公室,很快我收到他的信息:少做没意义的事。
  我笑得不行,回复他:什么叫没意义的事?给你买早餐?还是和你上床?
  靳盛阳没再理我,招惹他生气真的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一整天相安无事,因为昨天下午翘班,例会的时候还被靳盛阳当着所有人的面挤对了一番,我怀疑他在公报私仇。
  可是,我们俩有什么私仇?我对他那可是疼爱。
  下班的时候,我接到电话,对方油腔滑调地说了些恶心人的话,然后问我大概什么时候到。
  堵车。我说,你在那儿安分地等着。
  你可得赶紧来,我等得不耐烦了可就要去找我儿子了。
  你要是敢找他,我保你活不到明天。我吓唬他,他已经做好了跟你同归于尽的准备,你刚出狱,还没过过快活日子,也不想就这么死了吧?
  少糊弄我,他可没那个胆子。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当初对他做了什么他那时候不反抗,可不代表现在不会反抗。我说,现在的他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电话那边的人大概信了我的话,只是说已经点好了菜自己先吃了,催促我赶紧去。
  我挂断了电话,开着车往约定的地点去。
  靳盛阳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一点都不想听别人说,只想听他自己告诉我。
  ☆、12
  12 靳盛阳
  黎慕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躺在沙发上盯天花板。
  星期五晚上,我难得没出门。
  没心情,没力气。
  今晚怎么没来?
  我听见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除了他的说话声,还有我熟悉的歌声。
  玫瑰玫瑰最娇媚,玫瑰玫瑰最艳丽。
  突然之间我们好像处在不同的时空里,他那里歌舞升平,我这边满目疮痍。
  我时常会在某些时刻觉得自己得了失语症,明明张开嘴巴就能发出声音的,但却突破不了心理障碍,努力半天都没法开口。
  黎慕不急也不恼,只是静静地等着我的回应。
  过了一会儿,那首歌结束了,黎慕才对我说:等了你一晚上。
  我还是说不出话来。
  带了礼物给你,他笑着说,我觉得你会很喜欢。
  我从沙发上坐起来,看了眼时间,这时候才发现已经半夜了。
  在家吗?黎慕问我,我现在过去,你会让我见到你吗?
  黎慕的行为一直都让我觉得无法理解,他太积极了。
  好。差不多十分钟之后我才回了这么一个字。
  黎慕笑出了声:你在听啊,我还以为你把手机放到一边,自己睡觉了。
  我依旧不出声,闭着眼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听筒上,听着他离开了酒吧。
  黎慕打车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等在楼下,不想邀请他回家。
  我们还是在小区的那个长椅上见面,他过来的第一时间就跨坐在我的腿上和我接吻。
  黎慕很热情,吻得也很投入,甚至我不怎么回应,他却依旧可以吻到发出shen yin 来。
  吻够了,黎慕笑着看我:你真是很不配合。
  见他了?我问。
  我知道他今天下班之后跟谁见了面,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现在我也不会来见他。
  黎慕看了一眼随身带来的文件袋:送你的。
  我拿过来打开,里面是一些我早就看过不知道多少次的照片,还有一个录音笔。
  你小时候穿旗袍也蛮漂亮的。
  黎慕此话一出,我皱着眉狠狠地瞪他。
  哎,他笑说,别误会,我没那方面癖好,纯粹是夸你。
  那些照片是我年纪很小时穿裙子的照片,七八岁开始,到后来十七八岁。
  我打开录音笔,听见他们俩的对话。
  几乎全都是那个男人对我不堪入耳的羞辱之词,我听这些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倒是黎慕一脸不悦地抽起了烟。
  录音最后,黎慕问对方:你还有多少他的照片?
  不光是照片,还有视频,我刻成光盘卖给你。
  我不要光盘,黎慕说,你所有存货,包括底片都卖给我,出个价吧。
  我看向黎慕,他抽着烟对我笑。
  录音里,那个男人笑得夸张:那可不行,这是我的生财之道,一口气都卖给你了,以后我不就没赚头了。
  他又开价,一个光盘两千块:视频内容保你满意。
  黎慕直接掰断了烟。
  我关掉了录音笔,问他:接下来要找他买光盘了?
  没错。黎慕咬牙切齿地说,用光盘割了他的□□。
  我看着他笑,越笑声音越大。
  黎慕的眼神逐渐变得狠戾起来,他问我:他碰过你吗?
  没有。我也点了根烟,他对男孩没兴趣。
  我看他,抽了口烟之后,狠狠地咬着后槽牙。
  黎慕不吭声地看我,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我有个姐姐。我说,她比我苦。
  黎慕从我腿上下来,转过去背对着我用力地呼吸。
  我爸妈是二婚,我是他们俩生的,我姐不是。我用力地抽烟,第一次跟外人提起这件事,大人们之间乱七八糟的勾当我们不懂,从小我只跟我姐亲。
  想起小时候那些事,像是有成群的猛兽来撕咬我刚被挖出来的血淋淋的心脏。
  疼得慌。
  我姐十岁的时候,我七岁,有一天晚上她惊慌失措地哭着跑过来钻到了我床底下。我说,她刚躲起来,我爸就进来了,问我她在不在。
  黎慕一直背对着我。
  后来才知道,那人是个畜生,我姐才十岁他就生了邪念。我说,那之后我几乎跟我姐形影不离,生怕她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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