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主意

  她握着林傅成的手无意识的收紧，柔声道，“傅成，你难道忘了吗？之前那次你负债累累的时候，也是我为你解决的。你应该相信，我可以帮你的。”
  林傅成摇了摇头，神色颓废，低着头哽咽的说道，“你说的很对，我就算是再怎么没用，也不应该将主意打到自己女儿的嫁妆上去。而且，刚刚甚至将你推倒在地，还为了那些身外之物，和一个妇道人家大吵大嚷。呵呵，我真是堕落了，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这次我不会再让你帮我解决了，我知道，你在娘家多没有脸面。当初你不顾家人反对嫁给我，后来我高中，大家都以为你从此享福，谁知.”
  大夫人听闻此言，心中一痛，只感觉心脏在不断地抽搐，好像让她快要窒息了，她眼眶不自觉的红了，“傅成，其实上次的债，并不全是我娘家帮我们的。因为数额太大，我娘家确实帮衬了大部分，我这里还有些私房钱，正好够了。”
  林傅成面无表情，不觉得大夫人有私房钱有什么奇怪，倒是觉得此时她说起这个有些奇怪。难道她还想用私房钱贴补窟窿？呵，别开玩笑了，她再有钱，能有几个？
  大夫人看看外边没人，悄声对林傅成说：“傅成，我没有告诉过你，我私房钱的来历，因为，那是触犯了法律的.我早先在外边无意中结识了一个赌场官人的太太，她教我把钱在府外秘密的放高利贷，借给那些缺钱用的人。我一早便这么做了，.”
  “什么？你居然”林傅成张大嘴巴。南凤国对当官者高利贷一般不会纵容，所以律法明文规定官家不可私放高利贷，罪状仅次于贪污受贿。并且查出后，会明文布告，把参与民间高利贷的为官人，极其家人名字贴在墙上，严重的还会游街没收家产——这也是当初林若茵绞尽脑汁想找大夫人放高利贷账本的原因。
  所以在南国的官宦之家，也许有各种各样的敛财之道，但是却万万不能涉及到高利贷的生意。并且很有可能成为家族的奇耻大辱。虽然大家都无法抗拒高利贷给家族带来的巨大收益，但是却还是要以家族的颜面为先。
  哪怕偷偷放些高利贷，也是小心翼翼唯恐有人知道。大夫人也是这其中一员……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很容易给林府抹黑的，她也知道一旦被人发现，那么林府便会名誉扫地，甚至她最心爱的丈夫和女儿，也会因为这件事情受到牵连。
  但是上次林傅成赌博欠债实在是太严重了。虽然她已经利用娘家的财力，将所有的债务均数归还，可是林傅成也没少拿林府本来的钱财出去还债。那一次，林府上下可谓是元气大伤。
  她身为一家主母，实在是不得不开始考虑家里的生计问题。林傅成一个大学士，一介文官，在朝廷上虽然还算有前途，若单说俸禄，倒是足够林府上下一家人潇洒，还够娶几个小妾生几个孩子。可是眼下由于债务亏空太多，实在再难支撑林府日常的支出费用。
  尤其是林家在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出于只出不进的情况。如果继续这么下去，很有可能真的要坐吃山空了。因此她才会选择在这样的时候，偷偷的在民间，比从前更加变本加厉地放高利贷。
  这是一条不归路，所以她可谓是举步维艰，但是为了家人，她只有小心谨慎的忍耐着。如果不是林傅成被逼的没有办法，她真的不会轻易地让人知道林大学士的大夫人，竟然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现在告诉林傅成实在是被逼无奈的情况，也不知道林傅成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厌恶她。想到这个可能性，大夫人顿时心中一片绞痛。她不由得紧紧的拉着林傅成的手，眼神带着几分惶恐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而林傅成在听了大夫人的话之后，沉默不语。其实是有点吓傻了.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妻子，竟然是一个如此大胆敢做的人。说实在的，高利贷这种东西，可谓是罂粟吧？难逃这一种生意的魅力，却又不得不抵制住它。这要是一旦被曝光
  如果现在林家还是之前的鼎盛时期，也许林傅成会一纸休书，把大夫人赶回娘家。这样被查出来，跟他，跟林府上下也没有关系了。但现在他还哪有资格休了人家？大夫人不休他就不错了！
  大夫人见林傅成这幅失神的样子，顿时也有些慌了，她连忙开口解释，“傅成，我知道你是一介文人，对这些事情想必很是不屑。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现在林府已经一日不如一日，再加上娘也是越发的老迈了，你又总是忙于公务，家里里里外外都是我帮衬着。”
  “我们林家，要是一直这样只出不进，我们迟早要完蛋的。所以傅成，请你不要责怪我自作主张好不好？你要相信我，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我们林府好。我希望你可以轻松一点，我希望我的女儿出嫁之后，一样可以有一个强有力的靠山。”
  “傅成，现在你又负债累累，那么多的债务，哪怕真的将若溪的嫁妆卖出去，也不一定可以弥补损失的啊。反正我今天也豁出去说出来了傅成，不如放下你的偏见.和我一起好不好？”
  听到最后一句话，林傅成复杂地看着大夫人。她说出来了，那么他们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现在她还要他一起，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回应才好。
  其实他心中是很明白，大夫人并未说错，他现在这样的情况，根本就没得选择。就算这次又用了自己女儿的嫁妆，逃过一劫了，那么下次呢？下下次呢？他们的确需要为了林府的生计，重新找一条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