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如果是平时无关紧要的场合,高跟鞋掉了,提起来一穿,又是一条好汉。
  但现在可是她的订婚宴。
  她总不能穿着美丽的花礼服,以女主角的身份,弯腰穿鞋吧!
  宾客们也发现了林岁岁发生了囧事。
  他们慢慢地停止了拍照,也停下了掌声和笑声。
  一瞬间,场面静得一塌糊涂。
  林岁岁绝望地闭上双眼。
  完蛋了。
  她……完蛋了!
  几秒钟之后,她猛地睁开眼睛。
  因为石晋楼已经蹲了下去,一只手捡起那只高跟鞋,另一手轻轻握住她的脚。
  他的掌心是温热的,指尖却是冰凉的。
  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激得她忍不住地缩脚。
  但对方却不给她任何机会,稳稳地握着她的脚。
  冰凉的指尖从脚面轻轻掠过,那感觉轻如鸿毛,似痒似电、若有若无。
  他短促地笑了一声,握着她的脚,轻轻地套上高跟鞋。
  他在干嘛?此时此地、此情此景,是当众调丨情的时候吗?
  当然这么说也不太对。
  除了她,其他人也不知道啊!
  这下林岁岁不止眼眶红,连脸颊都红了。
  他帮她穿好高跟鞋,又理了下她的花裙子,才站起身。
  镜片之后隐藏的除了他的眼睛,还有他的情绪。
  林岁岁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只能看到他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低沉的嗓音是那么的柔情似水:
  “小心点。”
  他今天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接下来就是场面从“极静”到“极燃”的过程——
  全场爆发的掌声和口哨声。
  石晋楼再一次牵住林岁岁的手。
  在众人激动不已的欢呼声中,林岁岁看到了人群中她熟悉的身影。
  是啊……他们怎么可能不来呢?
  林夫人、林景涯、林湘莹……
  她名义上的母亲、哥哥、妹妹,他们是她的娘家人。
  现在他们脸上的表情演绎了各种各样不同的情绪。
  林夫人是冷漠的。
  林景涯是微妙的。
  林湘莹是鄙视的。
  林岁岁微微低下头。
  现在她的哥哥和妹妹怕是讨厌死她了吧。
  并不是每个人的人生都是全由自己做主的,他们要理解一切的造化弄人。
  林湘莹除了神情鄙视,语言上更甚:“真够不要脸的,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就勾引石晋楼,还真他妈让她成功了,真是恶心的不行。”
  林景涯最听不得林湘莹说这种话,他本就心情不好,直接怼了回去:“你也勾引了,可你怎么没成功啊?”
  “你!”林湘莹气得跺脚,“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污蔑你的亲妹妹!”
  “林岁岁是我们林家的人,才不是外人!”
  “妈!”林湘莹抓住林夫人的手,“妈,你听哥哥说的叫什么话?就因为林岁岁攀上石晋楼,她就能偷梁换柱顺理成章的成林家人啦?她明明就是一个不要脸的‘入侵者’,谁要和她一家人啊!”
  “…………”在其他宾客面前,林夫人可不想讨论林岁岁的归属问题,还不够丢脸的呢,她斜了林湘莹一眼,“莹莹,你的话确实有点多了!”
  林湘莹可以不听林景涯的,但她绝对不能不听林夫人的。
  她有气没地出,只能不满地冷哼了一声。
  ***
  林岁岁再次抬起脸,看向林景涯。
  她微微笑了一下。
  而她脚下的碎石路也走到了尽头。
  她和石晋楼慢慢地走上了会场的中央,面对面站着。
  订婚嘛,不用互相问双方愿意不愿意的,但该走的行程还是要走的。
  站在他们身旁的神父嘀嘀咕咕的说一堆林岁岁听不懂的“咒语”。
  最后神父说:交换戒指。
  林岁岁眨了眨眼。
  示意石晋楼把他们的戒指拿出来。
  然后石晋楼不走寻常路地拿出一条项链。
  表面上看起来,这条项链没什么特别之处。
  他撩起她的长发,亲手为他带上了项链。
  然后神父面向林岁岁。
  林岁岁:“…………”
  该死的石晋楼,那么喜欢对她搞“独丨裁政策”,这个时候却不为她准备点东西。
  订一次婚怎么状况百出的?
  林岁岁临场找不到东西送给石晋楼,神父却一直看着她。
  她只好一咬牙,从手中的格桑花中抽出一支,递给石晋楼。
  石晋楼轻笑了一下,接过那支白色的格桑花,挑眉问道:“我想,你的心中一定有过疑问,我为什么不让你捧玫瑰花,却让你捧格桑花。”
  林岁岁抿了抿唇角。
  是个人都会心有疑问的吧。
  下一秒,她的脸蛋就被对方捧在掌心里。
  “因为‘格桑’在藏语中的意思是……”
  他慢慢地靠近她。
  “……幸福。”
  宾客在肆意地欢呼和起哄。
  “接吻!接吻!”
  “快吻她啊!”
  林岁岁睁大了眼睛。
  她已经可以呼吸到对方的气息!
  第4章 撩四下
  ……他要吻她吗?
  怎么办?
  她要怎么办?
  在这一刻,林岁岁彻底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孤立无助”。
  她想逃,却不能逃。
  她想躲,却不能躲。
  林岁岁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十几秒钟过去——
  无事发生。
  但是他也没有远离她。
  即便是在宾客的欢呼和起哄中,她依然能清清楚楚地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能嗅到他冷硬的气息。
  林岁岁比之前还要紧张了,双眼紧闭,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起来。
  她越来越觉得石晋楼就是一个无情的刽子手,而自己就是处刑台上的死囚,他举着铡刀迟迟不肯落下,她就只能在他的刀下瑟瑟发抖。
  她也不知道此刻的石晋楼在想什么。
  事实上,她一直都不知道他的想法,更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高端且神秘了,你不仅读不懂他,相反的还能被他一眼看穿。
  在短短的几秒钟的时间里,林岁岁胡思乱想了许多。
  石晋楼的指尖慢慢地从她的脸颊滑到了她的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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