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做东

  邱霜做了个梦,梦里她被卡车撞飞,拦腰截断。
  倒抽一口冷气睁开眼,才发现所梦非虚:男人的一条腿正横在她腰间,手臂压住她胸口。
  邱霜试着用手推了推,隐约预感无法撼动,便故意用力清了清嗓子,但仍收效甚微。正是两难之时,电话铃声响起,男人似乎被吵醒,她借机抽身而出,接起电话。
  “邱霜你人呢?你还记得今天要去谈门店转让的事吗?都几点了你还没到?”顾茜开口就是劈头盖脸的一连串质问。
  “啊?我,我记得,但是睡过头了。”邱霜一时心虚,全然忘记自己的老板身份,低声下气的受训。
  “那你还来不来?”
  “来,当然来,你先陪着,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邱霜懊悔的抱住脑袋狠敲了两下,强打精神翻下床捡起衣服回过身。却看到郝忻阳侧身撑着脑袋,一脸似笑非笑的像是在那看了许久,浅褐色的眼珠上下打量了她两圈才悠悠开口。
  “又要跑了?”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就是有事要办来不及了。”邱霜连忙摆手。
  郝忻阳又飞快的瞥了她一眼,语气平淡道:“去洗澡吧,一会我开车送你。”
  邱霜喜从中来:“太好了,那你快点起。”
  男人听得上火,背过身去不再理她。
  三十分钟后,邱霜推开副驾的车门冲到顾茜面前,老同学看着豪华轿车远去的方向眯起眼睛。
  “谁?”
  “什么谁?”
  “装什么傻,谁送你来的?”
  “客户。”邱霜笑得无比真诚。
  农贸市场的周边林立着不少产品专卖店,这一带门市的租金不算高,却做的都是常年买卖,极少转手。邱霜等了大半年才打听到一家原本卖蜂蜜的小店打算转租,反复联系沟通过数次后,店主终于松口,要求见面详谈。
  进门前顾茜拉拉她的手低声嘱咐:“一会你记得把人家哄好了,这房子咱不租后面也有的是人想要呢,争取这回直接拿下。”
  邱霜点点头,心中却愈发忐忑。
  店主是一对中年夫妇,相当热情好客,见面就拉着邱霜二人嘘寒问暖,从老家父母问到是否婚配,就是只字不提租房相关。顾茜急得一个劲儿在背后戳邱霜的腰,邱霜一边满脸堆笑的被查户口,一边绞尽脑汁想办法切入话题,却被夫妇二人见招拆招的岔开。
  磨蹭了大半个中午,老板娘又提出下午要去打麻将,望两位定要赏光出席,邱霜实在不敢推脱,一口应了下来。动身前给顾茜使了眼色,叫她先出门取钱。而后三人并行,一路走到了市场旁的棋牌室。
  平日里在这儿打牌搓麻的基本都是附近居民和市场商户,邱霜这样的新面孔自然引人注目。老板娘风风火火的张罗起了一桌,又叫来身旁正摩拳擦掌的牌搭子。邱霜见状不妙,一把拽住顾茜背过身道。
  “你会打麻将吗?我完全不会,你上吧。”
  “不行不行,我打得也不好。”顾茜面色为难的推脱。
  老板娘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你们俩,都得上啊,都来玩玩,不能耍赖!”
  邱霜无奈,只得让顾茜粗略讲解了规则,又提前跟老板娘打好预防针,才将将有胆入座。
  四人坐定,气氛突然严肃起来,老板娘与牌搭子配合默契,套路多变。年轻二人技艺生疏,打得磕磕绊绊,但仿佛新手光环笼罩,邱霜的手气好的惊人,几轮下来竟收入颇丰。
  眼见着老板娘脸色越来越黑,邱霜心领神会的开始装傻,几次稀里糊涂的把打出去的牌又后悔的收回,牌搭子借坡下驴顺势抱怨起来。
  “哎呦和这不会打的人玩真是够累,不玩了不玩了。”
  邱霜立马赔上笑脸:“是,我也觉得是,我脑袋笨不会玩,就别瞎凑合影响大家心情了。”
  老板娘见这人还算识相,嘴上不饶,表情却悄然转晴。邱霜这时趁机提出要请客吃饭,她也欣然应允。
  午夜时分,郝忻阳被急促的铃声惊醒。
  电话那头邱霜的声音时断时续,口齿不清的催促着。
  “你,你快来接我,我……我好像又喝多了,回不去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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