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节

  马春花却不以为然地冷笑了一下,“小芽,现在顺春堂生意大不如前,恐怕很快就有关闭的风险。而且,你得罪的人不少,你说以后谁还敢上门吃饭?”
  麦小芽嗓子眼像堵了一块巨石,“老板,我给店里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你不能……”越清楚她的动机,麦小芽就忧心坠坠。
  澄澈双眸中的盈盈泪水令马春花动容,但远不如廖清一把钞票的魅力,马春花一咬牙,“小芽啊,不是我不念旧情,实在是顺春堂也开不下去了,你知道,咱们顺春堂结交的都是豪门阔太、名媛小姐,你现在除了这档子事,对咱们店的形象影响很大……”
  麦小芽眉心兀自紧拧,红唇微启,迫切地想给自己辨白:“马老板,我和我妹妹是清白的!我们被李炳迫害,他们抢了我的钱……”
  可无论她怎么解释,马春花的眸始终恹恹的,弥漫着弄得化不开的愁绪,“小芽,有谁会相信呢?”
  “老板,是不是只要我能做出爆款的菜,就能留下来?”麦小芽沉默了三秒,抬眸时视线已然决绝。
  马春花的计划是把她赶走,这样才能从廖清手上拿到余款,一想到红彤彤的票子马春花剩下的一点同情和欣赏便化为乌有。
  “小芽,不是做的菜的问题,而是……你和你妹妹的事严重影响了我们店的名声,那些豪门阔太如果知道自己吃的菜,是一个被人强暴的人做的,让人家怎么想?”马春花的嘴是数一数二的毒。
  “老板,我们是清白的!”前世,麦小芽就是在被人诬陷清白的屈辱中度过的,不仅家里看不起她,连外面的阿猫阿狗也敢动她,她深知被污名所累的痛苦,今生今世,她绝不让故事重演!
  更何况,故事里面还有她的妹妹!
  马春花唇角牵起嘲讽的笑,“清白?要怎么验证?你当顾客都是傻子吗?吃了一个被三四个混混轮的人做的菜,不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麦小芽仿佛听到了牙齿摩擦的声音,比菜刀切菜还要惊悚可怖,马春花化身长舌妇,以最恶毒的心思揣测她的清白,这样的饭店她也不想呆了。
  “做处—女—膜检查!”麦小芽一咬牙,吐出了与她年龄不相匹配的字眼。
  马春花也没想到她会这样!
  麦小芽冷冷地凝视马春花,“老板,你是要陪我们一起去医院呢?还是等报告出来?”
  马春花机警环视四周,放软态度,“小芽,你别这样。我也是为了咱们店的声誉考虑……”
  “声誉?马老板,外界是怎么揣测我的,我不知道,你是我的老板,我发生了什么事你应该很清楚!事情出在顺春堂,你难道没有责任吗?”麦小芽呵呵冷笑,逼视马春花的视线全无了下属的谦顺。
  马春花数次和她交锋,都没讨到好,更何况麦小芽身后还有危景天撑腰,她想炒掉一个金牌厨师,还是不那么容易的。
  可一千块的票子对她诱惑力太大了。
  “就这么定了!我不管你有什么样的借口,总之,明天开始,收回你们的房子!现在跟我去结工资!”马春花一咬牙,道。
  “且慢!”一个清冷的男声从走廊传来,二人望去,便见林凡、丁南、唐强还有几个厨师,齐齐向柜台方向走来,颇有逼宫的气势!
  “你……你们想干什么?给我站住!”马春花如临大敌,对如山海一样逼迫而来的员工,头皮发麻。
  林凡俊逸的面容一片阴霾,视线直直逼向马春花,“老板,如果要炒掉小芽,我们集体辞职。”
  马春花后背一凉,不可置信地指着逼来的员工团,“你,你们……你们说什么?别忘了,你们都是签了合同的,想随便走人,妄想!”
  “合同?你以为我们在乎吗?”唐强脖子耿得很直,第一次反抗老板,显得很激动。
  “马春花,你脑子被门夹了还是饭吃多了?小芽是顺春堂的金牌厨师,出了事你不罩着就算了,还把人往外赶?我在顺春堂几年了,没看出来你是这样杀鸡取卵的老板!”厨师丁南幽幽的嗓音响起,老气横秋的,比青瓜蛋子的血气方刚更有说服力。
  麦小芽没想到她的事居然能触动同事们为她说话,被人维护的感觉真好,眼泪便悄然漫上盈眶。
  “你,你们这是要造反吗?”马春花一蹴而起,肥硕眼皮下的小眼睛震惊地瞪着曾经被她呼来喝去的员工,仿佛他们只配被她咒天骂地,永远不能有反抗的一天。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一章夫妻吵架
  今天他们反了,为麦小芽而反。
  唐强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对李炳素来不满,没想到他居然敢对自己下迷药,若说睡一觉完事也就罢了,要是昨晚没有麦小芽挡着,那些小混混说不好就挨个房间搜罗财务,而他、林凡都睡得死死的,在睡梦中被宰了都不知道!
  “马春花,你还有没有良心?事情出在顺春堂,你这个老板却偏偏不在,说,你是不是找借口开溜,给李炳可乘之机?”唐强挥舞着沙包大的拳头,若不是有人在,随时都可能砸在马春花身上。
  马春花压制内心的害怕,拿出老板的威严,“你放狗屁!我什么时候让李炳去偷你们了?你说话要负责任!”
  “负责?你刚才说麦小芽清白不保,你怎么不负责?”唐强只要想到麦小芽被李炳祸害,就浑身的血液往头顶涌,“我告诉你,李炳是你的厨子,在你的地盘出了事,你可别当缩头乌龟,想撇清关系,也要问问我的拳头答不答应!”
  说着,五指在眼前握成拳,依稀能听见骨骼错位的咯咯声。
  马春花后退一步,面如死灰,“我是老板,我说了算!”执拗地扭过脸去。
  丁南是上了年纪的老厨师,处事稳重低调,靠在墙上从口袋摸出一支烟点上,吧嗒吧嗒吐着烟圈,“我说,春花,做人要有良心,小芽有难,你非但不帮忙,还想落井下石,不怕遭报应吗?”
  麦小芽眼眶红了,鼻头有点发酸,在顺春堂工作的几个月里,她只知道丁南是林凡的师父,是几十年做菜经验的老厨师,平日里闷声不坑,大事面前说起话来却铿锵有力、令人信服。
  他为自己说话,麦小芽便觉这几个月没有白待。
  “丁南,你以为仗着几十年的经验,我就不敢炒掉你吗?我告诉你,今天这事跟你没关系,识相的就赶紧去后厨做菜,否则,连你一起炒掉!”马春花独断专横惯了,连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丁南,也要为了这个小丫头片子和她过不去?
  和她过不去,就是和钱过不去!
  “说话口气别这么大!”丁南把烟头扔在地方,用解放鞋踩灭,斜睨了一眼马春花,“没有我们,顺春堂开得起来?别忘了,钱老板对你,也未必言听计从!”
  麦小芽差点忘了,还有钱顺发这个正主压场,没有钱顺发的同意,炒人是不可能的,而钱顺发对麦香秀的事抱着歉意,对麦小芽也是敬而远之。
  “呵呵,老钱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丁南,你自身都难保了,还保别人呢?”马春花露出了胜利的笑,仿佛料定了钱顺发绝对不敢违抗她。
  马家有权有势,钱顺发不过是一个上门女婿,还是劣迹斑斑的那种,现如今马家的当家人是她马春花,她高兴将钱顺发揉扁捏圆,他也不敢有所异议。
  “你就这么有把握?”丁南斜睨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还有某种确定性的东西,让麦小芽看出,那一定是个定时炸弹。
  马春花刮了麦小芽一眼,高昂着猪头般的肥头大耳,像炫耀胜利的公鸡,“当然!”
  可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钱顺发从门口进来,穿着一身中山装,一看就价格不菲,而且今天的钱顺发大变样,不但头发抹了油光溜溜地往后梳,脚上穿了铮亮的真皮皮鞋,颇有几分人魔狗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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