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既然麦香秀不放过她,那她也没必要为她隐瞒,遂把麦克俭中毒的事叙述了一遍。
  陆清妍听完一拍桌子,“好狠心的堂姐!小芽,你别担心,只要你的草足够好,就不要担心那些牛鬼蛇神,让我来对付她!”
  麦小芽不知为何,第一次和陆清妍相见就觉得投缘,只是投缘归投缘,这事因她而起,要她袖手旁观把摊子留给陆清妍,她问心有愧,“妍妍姐,谢谢你才见一面,就这么关心我。这件事我想先问下我姑姑。”
  陆清妍轻笑,“问她什么?”
  麦小芽压抑心中的不忿:“就问她,为什么要赶尽杀绝,连亲侄女都不放过!”
  听罢麦小芽的控诉,陆清妍气笑了:“丫头,她告诉了你原因,又怎么样呢?于事无补啊!”麦小芽喉咙一窒,她承认陆清妍是对的。
  “事情已经发生,追究原因是最没意义的事。”陆清妍语重心长地说,对此她居然无言以对。陆三发宽慰她:“小芽,你的草我先收着,屯在库房,等风头过了再送到药房去,我就不信那些人有眼无珠不识货。”
  麦小芽本想做一个微笑,却发现笑不出来。
  陆清妍走了,老陆带着她去了库房,那是一个由空心土砖垒成的瓦房,与普通瓦房的区别是,房梁特别高,墙壁与房梁之间留有高达一米的空隙,房中放了四台架子,两台类似书架,上有一个个密封的抽屉,另外两个是架子,一个空心书架上,横着几十条手指粗细的竹子,披挂着各种干草,有长藤漫漫的折耳根、叶子修长的菖蒲、艾叶、蛤蟆衣、鬼针草等等江南常见的草药,这个库房里应有尽有。
  前世活了二十多年,都没见过如此多的草药,今儿一次性见着,麦小芽贪婪地呼吸着浓浓的药草香,把一些不知名的草药记在心里。
  陆三发取出一长串钥匙,掏出一个打开抽屉,露出一截干燥有形的菌类。
  “这是什么?”麦小芽好奇。
  陆三发神秘一笑,“百年灵芝。”
  灵芝?还是百年的干货?麦小芽羡慕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陆伯伯,灵芝的年龄怎么算啊?”
  陆三发憨厚笑笑,小心翼翼地取出灵芝,只见它足有二十厘米长,肥硕的菇径撑着一朵朱红的伞菌,几条金色的年轮在伞菌上勾勒出沉郁的线条,整个灵芝十分富贵、珍稀,堪比《红楼梦》贾母的传家之宝。
  陆三发把压箱底的宝贝展示给麦小芽看,“瞧金色的线条,线条颜色越深,就代表年龄越长。在灵芝形成早期,线条是白色的,随后一年颜色才加深一点,要从白色变成毫无瑕疵的金色,至少得一百五十年!”
  “一百五十年??那不是上上个世纪?”战争年代都没能毁了这个灵芝,足见陆家的谨慎是薪火相传的。那么陆家的发家也不是没有道理。
  只是陆三发为什么要把传家宝展示给她呢,“缘分吧,我一看见你对蛇舌草的上心,就知道你是个聪慧有悟性的好孩子,你能徒手救了高血压病人,说明你在医学上的悟性是异于常人的。”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偷情被抓
  陆三发诚恳而由衷地赞叹,望着满架的干草药,仿佛看到了希望。
  “你陆伯伯我老了,三个儿女走上了仕途,继承我的衣钵是不可能了,将来我百年之后,这个库房能后继有人,祖宗留下的宝贝不至于失传。”陆三发憨厚沧桑的脸上浮现出与身份不相匹配的深沉,根本不像一个天天走街串巷收草药的小商贩。
  麦小芽下意识地抽了抽鼻子,莫非他说的“后继有人”指的是她?咳咳,她不行的,她只是个半路出家、小学三年级的孩子啊!
  “来,这边看看。”看完了灵芝,陆三发又带她去晾晒草药的棚子,那是一个二十平米大小的房子,四堵风孔满满的墙壁、房梁上盖着明瓦,阳光能够一泄无遗地照在竹席上晾晒的草药,干燥、通风,又做了特殊的防虫措施,晒房虽然简陋,但晾制药物的基本条件都满足了,所以每一朵晾晒的金银花、板蓝根,都保留了野生草药原有的形态和气味,只是稍微干燥一点而已。
  陆三发还把晾晒药草的秘诀一一讲解给麦小芽听,从采摘、洗涮到晾晒,每一个步骤都有其诀窍在,有的药草需要带露摘下无需烈日暴晒,有的药草则采下无需冲洗,有些药草的洗刷要用井水,有些则要用热水……
  其中的弯弯道道,麦小芽学了个七七八八,待出门时,装了一肚子清茶和中药知识,陆三发也未见对麦香秀之事的过分忧虑,想必早已有了办法。
  回到家,麦小芽依然一日两次地去后山照料蛇舌草,课余时光又学了不少危景天所授的药理学课本,别看麦小芽才三年级,正是这学业轻松的小学三年级,给了她充足的时光去钻研、参悟所学的药理知识,又有了老陆的帮助,她的进步很明显,到了十五岁的时候,已经能够制作草药了。
  这是后话。
  城南镇后街,君仁堂掌柜钱顺发家里。
  一个大波浪、红唇翘臀的女人,站在窗台玻璃前,端着高脚杯细细品着红酒。瞧这人的打扮,一身上海流行的绯色真丝旗袍、白色高跟鞋、踩着肉丝袜,颇有夜上海舞女的既视感,正是麦小芽的大姑麦香秀,换上这身衣服,仿佛从粗鄙的农家妇女脱胎换骨,一跃成了夜上海的台柱子了。
  麦家的基因一向好得出奇,女孩子都长得水灵清纯,只是麦香秀的骨架比较大,人也高挑,但在乡下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尤物了。
  那捻杯品酒的姿态、神色,分明是个风流尤物,是钱顺发最爱偷腥的款儿。珠帘撩开,钱顺发穿着棕色长袍、带着瓜皮帽儿,走了出来,一只肥黑的猪手攀上了麦香秀纤细的水蛇腰,陶醉地吸允着她身上散发的浓烈香气。
  “嗯,真好闻!香秀,这身装扮才最适合你。”钱顺发不老实地上下起手。
  粗浓黑眼线下的明眸顾盼神飞,麦香秀红唇微启,瞄了一眼窗外,推开他的手,娇柔入骨的语调说:“哼,你小心你老婆来扒你皮。”
  钱顺发唇角轻嗤:“我把黄脸婆打发去枫叶镇了,我们在城南,来回怎么着也得一天,我随便找了个理由,让她在娘家住个三五天,这几天呀,你就放心大胆地来家里吧。”
  说着话,一只手就不老实地往衣服里探。
  麦香秀轻挑地白了他一眼,撂开手撑住他亲上的唇,“你呀,那件事怎么样了?做不到,我可不依你!”
  钱顺发哪儿还想得到别的,只想把眼前的风骚女人给就地正法,说话不经过大脑:“办,一定办!”
  麦香秀还是不死心,佯装生气,“哎呀,你就知道敷衍我……”扭身不理他。
  见美人生气,钱顺发只恨不能掏出心肝儿证明自己的忠心不二,忙尽温柔之能事,解释说:“我已经想好了招数,随便冲点毒物在老陆的药里,就说是他大意收了不该收的东西,以次充好。他肯定把麦小芽供出来,有了前车之鉴,麦小芽下药的罪名就不愁不成立。”
  麦香秀这才愠怒稍解,被他扳转身子,猩红的唇裂开阴狠的笑意:“太好了,有了这招,还怕她不落马?!”
  钱顺发一刻也不能等了,把麦香秀打横抱起,冲进帘子里去办事。
  不一会儿,就传来了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人的娇吟。
  而就在大战得难舍难分之时,一个头发蓬乱、身材肥胖的中年妇女,身后跟着一群男女亲戚,隔着门房听到那声音,操在手里的镰刀、锄头、扁担示威地晃了晃,中年妇女咒骂了一声,“哼,好啊!老家伙,敢背板我!兄弟姐妹们,姐姐我今儿个一定要扒了小三货的皮,你俩堵住门口,老三老四老五,你仨随我进来。”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母老虎的威风
  说着掏出钥匙打开了门锁,而屋里的人却不知危险将近,还在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连帘子的断裂声都没听见。
  “好啊,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臭娘们,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肥胖妇女把扁担在雕花木柜上敲起了一幕灰尘,平地一声惊雷地咒骂了一句。
  床上的人停了,慌了,七手八脚地找衣服、拿被子包裹身体,怎料肥胖妇女这边的兄弟姐妹个个眼疾手快,早把衣服被子抢走了,床上一男一女赤身漏体,挤在墙角上,慌乱地用手遮蔽。
  “老婆,老婆,你听我说!是她勾引我的,真的,是她上门勾引我的!”钱顺发是个精明的掌柜,在男女关系上也一样,把事儿都推到了麦香秀身上。
  麦香秀把枕头向他砸去:“你……你没良心!”气得哆哆嗦嗦,身子和丑事一起曝光了,又羞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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