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6)

  这个规矩在烛台切上楼没一分钟后就遭受了严峻的考验。
  因为审神者根本不在房间里,里面凌乱的像是被打劫过一样,让人感慨生活作风果然就是幼时最重要。
  本丸发起了一场不动声色的寻人大赛。
  假装不经意地打开每个房间门,假装不经意地路过每个树丛,假装不经意地掀起每个能藏人的地方比如被被的白布
  如果有时政的人在这里,大概全员都会被立刻拉走做心理测评。
  最后他们在树上找到了闭着眼睛的审神者。
  该吃早餐了,今天我特意做了新的口味哦,烛台切发现审神者穿着一身白衣大概是放在他衣柜中幼鹤的衣服,头发随便卷起来放在身前,小心点,慢慢下来可以吗?
  早餐?我不需要。
  审神者看了他一眼,拒绝了。
  不可以哟,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烛台切孜孜不倦地劝说着,要正常用餐才能很快长大,我这里有拍照片,真的不想尝一尝吗?
  他熟练地打开自己的终端,将今天早上摆弄了许久才做好的可爱造型早餐放给树上的小朋友看,其中兔子饭团是他的得意之作,就连小夜也会认真地夸一句可爱。
  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审神者冷漠地回答。
  投影出的食物一看就是普通的食材,吃下去也是浪费,不如留给这些需要通过这种方式补充力量的生物们。
  不想吃吗?
  烛台切终于体会到了昨天长谷部他们被会心一击的感觉,他愣了一下,然后装作没事一样问:那有什么想吃的,我都可以去准备。
  又来了,这不舒服的感觉。
  京墨在看清树下人脸上的表情后心想。
  为什么总会有这种感觉,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一样。
  并不知道那是些微愧疚混合抱歉心情的幼年审神者烦躁地起身,踩着树枝走掉了。
  小心!
  看到对方在跳跃时长发散开缠在树枝上时,太刀终于变了脸色,追过去想要帮忙,然而那根被一缕长发缠住的树枝却随着审神者的动作啪的一声折断掉在地上。
  审神者的身影很快在树林中消失不见。
  烛台切弯腰捡起那截树枝,断面犹如被刀锋切过一般光滑整齐。
  虽然有所准备,但还是令人吃惊呢。
  从那以后,一整天都没人能找到幼年审神者了。
  我想,主应该是进了后山,长谷部喘着气说,能找的地方我已经找遍了。
  不会通过鸟居去了那边的世界吧?一期一振脸色难看地说,一定要找到他!
  没去过那边的太刀潜意识里总觉得那里是个遍地人渣的危险地方。
  一期哥,我想主君应该没有走远,前田想了想还是说,因为很无聊,我下午又去整理了主君的屋子,发现里面的零食变少了。
  你不会记错吗?
  一大群人围了上来。
  不会的,主君的习惯是在第一层抽屉里放糖果,第二层放肉类之类的零食,前田有点紧张地回答,现在第二层空了。
  不是我哦。
  感觉自己成了视线中心的鹤丸国永赶紧澄清:我今天还没有去过,怎么有心思去吃东西啊。
  他试图伪装自己的计划在审神者吃果实的时候就全面失败了,只要稍作思考就能知道审神者突然决定这么做的理由。
  药研哥哥那一声完全算是白叫了,好在白鹤还能自欺欺人地表示自己是晚餐前才恢复的记忆。
  于是一大群人又跑去了审神者的房间,然后可喜可贺地发现第一层的糖果也不见了。
  那就立刻补充一些进来,歌仙拍板说,就算是零食,吃一点也比不吃强。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自己维持状态的方法?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学会如何温柔待人的幼年京墨~
  本丸中成员遭受了不同的暴击hhh
  所以他小时候是个不招人喜欢的孩子呀,是经过了很久很久才终于明白这些事情的
  最后是感谢投出地雷和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卍展曦夜卍~空空~淇水滺滺
  快乐,爱你们,把你们的爱教给幼年审神者~让他逐渐成长为温柔的大人~
  下周出差,我会这两天多写一点的~
  103、不开心
  京墨确实回来吃了点东西。
  房间里的食物肯定是自己之前准备的, 里面蕴含的力量足够支持日常消耗,而且味道也是习惯的口味。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糖。
  第二次回去吃东西的幼审鼓着脸把糖咬得咔滋咔滋响,糖是吃不饱的,为什么不都放成肉?
  等到晚上他再去的时候, 发现里面又放满了那些生物的口粮。
  被发现了。
  一丝丝心虚的感觉悄悄升起, 又迅速被冷酷的京墨掐断。
  我一直不吃的话, 他们就应该会明白吧。
  暂时不太想接近这群会让自己身体不舒服的人们, 幼审很快就为自己找好了理由,然后趁着夜色溜走了。
  他轻车熟路地向后山走去,打算继续在里面思考人生。
  但是很远就听见了说话声。
  一期哥,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就好。
  是骨喰啊, 靠着鸟居柱子发呆的一期一振笑了笑,没关系, 你去睡吧, 我回去也睡不好。
  他并不一定会来的,银发胁差沉默了一会儿说,为什么一期哥一定要站在这里呢?
  见不到最好, 我在这里守着, 他就不会主动靠过来, 一期一振弯弯嘴角, 这里是通道的入口,如果是无意中走来,我也可以提醒他, 不然实在是放心不下。
  这样啊。不善言辞的胁差沉默了一会,忍不住问:可是我听退说,那边是很平静的现世。
  不, 平静下隐藏的是黑暗的人心,退还很小,不明白这些,一期一振下意识握住刀柄,慎重地告诫着,你们也是一样,绝对不可以自己去那边知道吗?
  我明白的。胁差点点头,决定回去再向弟弟们强调一遍。
  好了,快去睡吧,一期一振拍拍他的肩膀,不用担心,本丸里很安全。
  鸟居上挂着的灯笼轻轻晃动了下,温暖的光芒送胁差走下山去,幼年审神者静静站在鸟居最高的柱子顶上,看着下面边打呵欠边盯着山路的太刀。
  他并不觉得这里有什么东西能够伤害到自己,就算站一夜也一样。
  审神者捕捉大作战在第二天落下帷幕,消失了一天的小生物再次出现在庭院的树上,不过并没有在见到人时立刻跑掉。
  在综合考虑过身高(重点)等几项因素后,太郎太刀不负众望地将主人从树上接下来,尽管没有得到用餐的答复,但至少一期一振不用再熬夜了。
  楼下的付丧神们絮絮叨叨讨论如何开展第二波审神者投食大作战,楼上的京墨安静地听了个全场。
  他犹豫了一下,爬起来把抽屉里的零食全给吃掉了。
  味道味道还不错,与自己的口味相合,略有一点改变,但可以接受。
  这些人和自己在一起生活了很久吗?
  被收拾整齐的房间也是熟悉的摆放方法,闭着眼睛就能知道东西如何分布。
  自己是如何和他们相处的呢,为什么不留下提示?
  幼年审神者抬头去看自己身边的主位,上面出现模糊却熟悉的身影,笑着向他指了指身后的柜子。
  于是他又推开柜子,从最里面拖出一个玉匣子,锁扣是衔尾蛇的形状。
  是我的东西。
  他放心地坐在地上,打开匣子开始阅读。
  最开始是几个厚实的信封,因为陈旧不再显得浓烈的血气从中透露出来,信封上用蜡封住口。
  这是幼审很熟悉的气息,血与战斗,封蜡就好像是在说,不看也罢。
  所以他将这些放在一边,继续向下翻去。
  后面逐渐出现了一些幼审不太熟悉的字眼,一块衣服的残片上断续地记着几行字:
  生命脆弱,然而却能因这短暂的时间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光芒非常美丽,我愿意成为记录这
  并不是力量才有作为价值衡量的资格,与我们不同才是他们最宝贵的地方,我被吸引了。
  大概是溅上了火星,布上有几个被烧焦的破洞,消去了一些好像很关键好像又没什么关系的字迹。
  京墨想了想,一层一层地翻下去,将不能理解的话语先记下来,慢慢的,残破的东西越来越少,干净的字纸越来越多,不同于之前的匆忙,是好好坐着才能写出来的东西。
  匣子里的记录渐渐变少,很快就到了最后面。
  这一叠用金别针单独整理好的东西带着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柔和气息,小生物的动作迟疑地慢下来。
  这就是之前的我留下最重要的情报吗?
  他慎重地想了一会,将其他倒序放回去,表示自己看完了,然后抱着盒子回到床上,开始仔细阅读。
  压着花朵的纸要传达给我什么呢?
  本丸里下起了雨。
  是淅淅沥沥的秋雨,冰凉的水滴细密缠绵地互相追逐,织出惆怅的雨幕。
  大将很喜欢雨天呢,短刀坐在走廊上说,之前他睡不好的时候,就会让本丸里下雨。
  我很少见到下雨,山姥切抱着膝盖闷声回答,大多数时候都是晴天。
  因为我们是刀剑嘛,不太喜欢这种潮湿的天气,药研笑了笑,但是四季变化也非常重要,所以他很少再改变天气,也许心情特别好的时候会偷偷改变一下。
  是吗山姥切想起那个伴着小雨的明月之夜,拉下白布挡住脸,那下雨的话,他会愿意出来走走吗?
  这个嘛,谁知道呢,短刀笑着回答,要是邀请的方法对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看完了一叠像是日记和随笔的纸后,幼审很珍惜地将以前自己的贵重东西收好,随后看着外面的雨幕开始发呆。
  盒子里的最后是两封写给以前自己的信,落款是药研藤四郎,看措词应该还有一封的,去了哪里呢?
  看的时候会稍微觉得有些温暖,就像是精心栽培的花正在慢慢舒展花瓣一样,所以很想看完它,愿意等这么久的花,一定非常美丽吧?
  在他呆呆思考的时候,一个白毛脑袋突然闯入了视线,浑身湿透的付丧神保持着半趴在窗口的姿势僵住了。
  本来是想趁着主人睡觉将花悄悄插在窗口的小花瓶里,没想到刚冒出头就来了个四目相对,幼年主人就像是准备好一样盯着他出现的地方。
  大狐狸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尴尬到窒息。
  如果是原本的京墨,他肯定会大大方方翻窗进去,顺便得意地显摆一下自己的成果。
  那是一枝在深秋里依然未曾凋谢的白色花枝,细长的叶子守卫着兰花般的花瓣,在秋雨冲刷下显出生机勃勃的颜色。
  已经整整一天没见到审神者的影子了,大狐狸在看见被找到的小小一团后真的很想上去抱抱他,但又怕让对方误会如果再次跑掉遇到危险的话该怎么办?
  小孩子会喜欢什么样的东西呢
  一边思考一边乱走的太刀在山里遇到了那场绵绵的雨,枯黄的山野里唯一一点亮色就这么映入眼帘。
  会喜欢这个的吧?毕竟是现在很少见的花哦。
  于是大狐狸兴冲冲地摘下它回来了,期间毛发挂上枯草、衣角溅上泥污之类的过程不必多说,总之平时连碰到竹林都会选择绕路的太刀成功了。
  捏着花枝在楼下站了一会,他决定还是爬窗户上去,窗边的小茶几上放着一只天青釉的小瓷瓶,悄悄把花插进去,主人醒来看见应该会很高兴吧。
  这样也不会吓到他了。
  仍然觉得是自己行动鲁莽吓到了主人的小狐丸决定动作轻一点,不要吵醒对方,放完就走,连屋子也不用进。
  谁知道会是这样
  雨水沿着大狐狸的头发流到脸上,他忍不住抖了抖头发,想将那点痒痒的感觉甩掉,然后立刻又可怜巴巴地僵住了。
  你想干什么?
  幼年审发出疑问,声音软萌,带着深深的不解。
  刺杀?趁自己发呆的时候吗?
  自己不是这样没有警惕心的人啊。
  京墨深深地反省自己这种思考到忘记周围环境的行为,但是从这个方向以笨拙的姿态发起进攻,无异于自寻死路。
  就算我赤手空拳或者睡着了也一样。
  然而对方抖头发的样子似乎唤起了什么回忆,让他忍不住跟着心底的声音说:进来吧。
  到这里来。
  大狐狸头上的两撮毛发咻地一声竖了起来,随后他简直没用一秒钟就矫健地翻过了窗户半跪到床边。
  审神者伸出自己的小短手,熟练地将对方身上的湿气去除,随后又忍不住在那撮头发上摸了摸。
  不是耳朵,但是很好摸、
  他强迫自己收回手,然后努力板着脸问: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从这态度中隐约感到一丝熟悉气息的大狐狸洋洋得意地举起手里的花朵:主人,小狐找到了现在还在盛开的花哦。
  花。
  审神者看向那朵雪白的花,绽放的姿态果然很美,他伸手接过来,给那朵花一点力量好让它不萎蔫下去。
  然后他看见面前的白发男性脸上克制不住的笑容,眼睛弯出优美的弧度,尖尖的犬齿露一点在外面,空气中的喜悦有如实质一般蔓延开来。
  你很高兴吗?他不能理解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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