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道寻常 第33节

  这是他要听雪楼收集的消息,三劫之体让他浪费了太长的时间,如今方才初境,想要让修行的速度更快,就需要用一些另外的途径。
  这两处就是目前来说最适合李休修行破镜的地方,只是一个在西面,一个在北面。
  暂时只能先选一个。
  “我想不通,既然你早已经决定了要去哪,为何还要让楼内帮你打听这些你根本不会去的地方?”
  醉春风扫了一眼纸面,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早就想好了要去哪?”
  李休吃着糖葫芦,问了一声。
  “费尽心思找来一坛绣春风引我出来,若有人说你不是去关山,那我一定会撕烂那人的嘴。”
  这话很自信,听上去底气十足。
  “我的确要去关山,但只是路过。”
  李休淡淡道。
  “路过?”
  醉春风看着他,似是有些不相信:“你去关山找死,能不能活着出去尤为可知,竟然敢谈路过?”
  李休没有理他,将手中的竹签扔在地上,又道:“你永远也猜不透我在想什么,这就是你永远不如我的原因。”
  这话还有一层意思。
  那就是既然猜不透便不要再多言,乖乖闭嘴即可。
  醉春风很聪明,所以听出了这层意思,脸色有些难看。
  “我会杀了你。”
  放狠话谁都会,关键是未必有用。
  李休没有理他,所以这句狠话显得有些没用。
  二人来到了城门口,两匹马停在此处,其中一匹正是之前拉着李休来到长安的那匹大黑马。
  另一匹则是通体雪白,没有一丝的杂毛,看上去并不逊色大黑马。
  “看来你的人缘还不错。”
  李休登上黑马,看着那匹白马,然后冲着醉春风说道。
  “若不是你,我的人缘会更不错。”
  他跨上白马,二人扬起马鞭,两匹马便冲了出去。
  幸亏此时是冬日,地上盖着白雪,不起烟土,否则马蹄扬起的瞬间,那一定要用绝尘而去来形容了。
  向北而去。
  北地在北,塞北两窟鬼在北,关山也在北。
  这一路很长远,需要办的事情很多,若是想要赶在年头回来那就要快些办事。
  越快越好。
  “你将听雪楼精锐全都派去了巫山救那个不会杀人的臭道士,自己却偏偏还要在这时候去关山赴险,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在马上,醉春风与他并驾齐驱,懒洋洋的问道。
  “若是有人能在醉春风身边杀了我,那就是我该死。”
  李休淡淡道。
  “我是个自负的人,但我不认为凭我一己之力能在关山护住你。”
  “这般说来你似乎还不够自负。”
  关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座城,名叫廊城。
  只是此城在山中,故此也被唐人称之为关山。
  廊城距离长安算不得太远,相隔只有两千余里,二人坐下是两匹好马,天下在最好的马。
  日行七千里绰绰有余。
  更别说区区两千余里。
  晌午出发,不急不缓傍晚便到了廊城城前。
  古朴青色的城门前迎来了一黑一白两匹马,马上坐着两个着青衫的男人,一人面色平静,一人哈欠连天。
  门口站着六名军士,按理来说把守城门的军士要求是极其严格的,不说气吞万里如虎,起码也要做到身材挺拔,鹰眸锐利,如此方才能震慑宵小。
  但奇怪的是这六人的脸色很白,虽极尽全力却仍能够看得见那握着长枪的手指在细微的颤抖着。
  醉春风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李休,却没有开口。
  二人进了城内,街道上的行人极少,入目之处能够看到的一些人都是抱着胳膊快速的朝着各处跑着,然后进了屋子房门紧闭,就连亮光都没有一点。
  门口的两个灯笼随着寒风摇摆着,灯内的蜡烛却并没有点燃,太阳渐渐落下,城内也愈发黑暗。
  这里似乎怪怪的,醉春风不由得又将视线放在了李休的脸上,发现那张脸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就如同从前一般。
  于是他开口问道:“你有事瞒我?”
  李休骑着马在城内寻找着客栈,一边道:“廊城是你的地盘,我以为你知道便没有说,谈不上隐瞒。”
  “我这段日子都在京都,而且我可没有听雪楼的眼线可供驱使。”
  说到这他冷笑了一声。
  “你可以随时命令楼内人做任何事,只是你喜欢赌气,从来不用。”
  李休勒马停下,抬头看着头上的牌匾。
  尚儒客栈。
  这家客栈的装修并不豪华,反而有些老套,带着农家气息,木窗白纸前挂着红色的辣椒和玉米。
  听到李休的话醉春风沉默了起来,难得的没有说话。
  二人下马,将缰绳递给迎出来的跑堂的,并肩进了客栈。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桌子,看上去足够八九人围坐的长桌,桌后面是柜台,一个秀才打扮的人低着头不停的扒拉着一张算盘,计较着每日的得失。
  柜台一侧是楼梯,二楼是住宿的地方,若想要吃饭就只能在一楼。
  寻了处位子坐下,不一会儿功夫之前那跑堂的便回到了屋子,将店门紧紧关上,然后拿出一壶茶给二人倒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询问道:“二位客官想吃些什么?”
  第36章 深巷的酒与窗外的鬼
  “跑堂的儿,你这小店儿能有什么好酒菜?”
  醉春风看着看着店内周遭的俗套装修,嗤笑一声,取笑道。
  “客官,话不能这样说,老话还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是?况且您这时候来这关山廊城,是否有命活着离去还两说呢!”
  “此刻还是能吃一口就吃一口的好。”
  听他笑话,跑堂的却是不乐意了,将菜谱往桌上一摔,您还爱吃不吃了。
  “关山客栈我去了没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像你这么嚣张的店小二还是第一次见。”
  醉春风倒没生气,反而饶有兴致的搭上了话。
  “既然是关山客栈的贵客,来我这小店做什么?”
  店小二的语气有些冷,或者说有些不爽。
  “因为你这小店真的很小,小到我在关山生活了四年却一次都没有来过。”
  “酒香不怕巷子深。”
  跑堂的说道。
  “酒香也怕巷子深。”
  醉春风反驳了一句。
  店小二脖子一梗就要开骂,李休却从袖中拿出了十两银子放在桌面上。
  天大地大,银子最大,小二哥见了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然后理也不理醉春风转而冲着李休露出了一个笑脸:“这位公子想吃些什么?”
  “你们这店的名字是谁取的?”
  李休问道。
  “是秀才,他读了二十几年书,我们店里就属他最有学问,所以这客栈名字自然要听他的。”
  李休点点头,这名字的确不错。
  “上三四样招牌菜即可,再来两壶酒,两壶最好的酒。”
  “得嘞客官,您且等着。”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透着窗户向外看外面一片漆黑,并无半点光亮。
  只有客栈内亮着十余根白蜡,不算红的光亮照着屋子。
  屋内的客人不多,寥寥数桌,并没有人开口说话,只有那酸秀才扒拉算盘的声音响彻在这不大的空间里。
  醉春风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他举起了茶杯,品了一口茶,然后吐了出去。
  “这茶叶不新鲜,像是隔夜的。”
  他说了一句。
  李休没有反应,安静的出奇。
  “怎么回事?”
  醉春风问道。
  “今夜有场好戏,秦家与景家要做一场。”
  李休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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