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八章 瞒得住

  孙笑是个孝女,如果有办法一直瞒着她绝对不想让家人知道,可这种事情,又怎么瞒得住?
  赵雨墨想起刚才林凡的话,沉吟道,“涂料的事情交给我,我或赵有办法。我觉得这件事是时候让安爷爷知道了,安兴是他创办的,他应该有办法周旋。王博那边,暂时先别声张,我怕他留有后手。”
  “啊?可是不跟他摊牌,他越来越放肆怎么办?现在公司里的人,大多都向着他了!”
  赵雨墨安抚了孙笑好久,才将孙笑安抚好。
  晚上的时候,同学聚会有约,赵雨墨更好被林凡弄得烦躁,一杯接着一杯,喝个不停。
  她在外面租的小房子就在附近,当时租的时候是想着如果跟林凡吵架,又不想被舍友看出异样,好歹有个去处。没想到,还真有了作用。
  赵雨墨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把头靠在灯柱上。
  唉,头晕死了,早知道刚才就不喝那么多。果然贪杯没好处,她算是第一次喝醉酒,实在是觉得难受,不明白为什么别人那么喜欢喝。
  她摇摇晃晃地踩着街灯的灯光往前走。
  突然,不知从哪里冲过来一道高大身影,笔直地撞到她身上,坚硬的胸膛把赵雨墨撞得鼻尖生疼。
  “啊!”她惊呼。
  男人非但没退开,反而虚靠在她的肩膀上,下一瞬,猛然栽倒下去,连带着没站稳的赵雨墨也被他沉重的身躯带着扑通一下摔倒在地。
  “嘶……”
  喝醉的人痛觉神经迟钝,但不代表没知觉,赵雨墨无暇赵及摔得惨烈的屁股,因为男人几乎整个压住她的腰身,令她起不来。
  “喂,你起来啊。”赵雨墨伸手去推他。
  视线触及他的脸时,她微微怔愣。他实在是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脸部轮廓隽秀有型,双目紧闭,鼻梁高挺,眉头轻蹙。
  腿上渐渐有濡湿的感觉,赵雨墨震惊地垂下头,往大腿上看,发现她的腿赫然沾染了鲜血。
  他在流血!
  “先生,你醒醒!”触碰到他温度极高的脸部肌肤,她又是一惊。
  赵雨墨艰难地推开他的身子坐起来,男人仍压着她的腿,她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很烫,应该是发烧了。她赶紧往兜里摸手机。
  忽然,男人张开眼睛,大手按住她拨打电话的手,黑眸定定地看着她。
  赵雨墨从来没见过这般好看的眼睛,黑白分明,却似蕴着汪洋大海,幽深不可窥探。他看着她的时候,仿佛天地万物只剩她一人,那样过分的专注,深深地吸着她的眼,令她挪不开视线,心跳一下子就紊乱了。
  “你发烧了,我打电话送你去医院。”
  不知是否他静默无言的样子透着丝丝的可怜,赵雨墨此刻的声音轻柔得不像话。
  他却轻轻摇头。他重新闭上眼睛,倒在她身上。
  “不去医院。帮我。”虚弱得近似蚊蝇的声音,如果不是小区太过幽静,赵雨墨根本听不清。
  晕倒的男人像一只疲倦的大猫,全身心地依赖着她,汲取着她体温的暖度。这种陌生的悸动令赵雨墨的心跳变得极为不正常。
  于是她做了一件20年以来最大胆的事情。
  她将一个陌生的、流着血、发着烧、正值壮年的男人,带回了家里。
  “我先给你看伤口吧。”
  赵雨墨扶他到沙发上躺好,翻出家里的备用药箱。
  灯光披洒在他的脸上,将他好看的轮廓勾勒得更深。他双眼紧闭,唇无血色,腹部刺眼的血渍让赵雨墨心中那根叫做母爱的弦拨动了一下。
  她曾经学过护理,这么些年经历了那么多,早已经过了矫情的年龄,直接解开他衬衣的纽扣,用镊子夹着浸了酒精的棉花,准备给他做初步的消毒。
  倒不是她防备心低不懂得提防陌生人,而是这男人裤子的口袋和衣服上都有明显的刀痕,显然是遇上丧心病狂的抢劫犯了。果然,他的腹部有一道约摸十厘米的刀口,不深,可是一直在流血。
  而随着衣衫解开,露出来的不仅是可怖的伤口,还有他那诱人的腹肌。
  “咕噜……”
  赵雨墨非常丢脸地猛咽了一口口水,意识到声音太大,羞得抬不起头。
  这男人的腹肌也太好看了些吧。线条紧致,不显壮硕,肌肤的细腻程度在灯光下都能泛出一圈光晕。
  抬眸,却发现男人已经醒来了。暗沉的黑眸定定地看着她,沉默着,那目光仿佛带着电流,一下子击中赵雨墨的心脏。
  不知道为什么,赵雨墨觉得这一刻的空气忽然稀薄,隐隐有点燥热,刚散了些的酒意又涌上头,熏得脑袋发晕。
  “要不,还是叫救护车吧。你的伤口面积太大了,不好处理。”
  她头顶着灯光,柔软的发丝在灯光下散发着迷人的莹光,面色温婉,眉眼温柔,微红的双颊透着娇嫩的粉,一双黑亮的眼睛心虚地闪烁着。男人凝视着她,眼里渐渐多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我相信你。”
  赵雨墨:……
  这人是有多不喜欢医院啊。
  也罢,先给他止血包扎一下吧。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忍。”
  也赵是她神色的有了犹豫,男人蓦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赵泠一怔,抬头看他,他的目光暗沉,流淌着涟漪微光。然后,他的手往下一滑,将她的手背握在掌心里。男人的手干燥而厚实,指尖有丝丝的凉意,那点凉意透过指尖一点一点渗入她的皮肤,她的手动了动。
  他握得更紧,牵着她的手坚定地按在伤口上。酒精碰触到伤口的那一刻,他腹部的肌肉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可他没有撤手,牵引着她的手,声音低沉道,“不用怕,我受得住。”
  赵雨墨不禁深深看他一眼。这人倒挺有意思,竟安慰起她来了。
  “我没什么怕的,”赵雨墨微微松开他的手,继续给他消毒,笑着说,“倒是你应该觉得害怕,我可喝了不少酒,你长得好看,又受着伤,万一我对你做点什么,我可是不会负责的。”
  说完之后,她自己倒愣住了。她在嘴欠什么啊!奇怪!
  果然喝酒误事,说话都不经大脑。她懊恼着,赶紧给他上了些药粉,然后伸手去扶他。“能坐起来吗?我给你包扎伤口。”
  男人细细地看着她如血玉般晕红的耳垂,借着她力气虚坐起来,几乎半个身子靠在她身上。离得近,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馨香调皮地钻入鼻子。他垂眸,女人正低头认真地给他包扎,可小脸红扑扑的,眼神也有些闪躲。
  她的手法不算生疏。因为是腹部受伤,包扎时她需要绕过他的后背缠上纱布,几次指甲不小心蹭刮到他的肌肤,细微的,酥麻的,挠着他的神经。
  当意识重新回笼的刹那,赵雨墨第一个想法就是,她被绑架了!
  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天花板上精美的水晶吊灯,欧式风格的卧室宽敞明亮,金棕色的窗帘大敞,阳光挥洒进来,满室温暖。
  她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就看到窗前站着一个男人。男人背光而立,金棕色的窗帘晕染着细绒的光,光晕折射到他的身上,泛起层层涟漪微波。
  逆着光,她依稀能看到他的五官轮廓深邃,眉宇间透着一股锐利的英气,鼻梁挺拔,薄唇微抿,偏偏那双古井般幽深的黑眸中蕴着丝丝缕缕的温柔。
  那是一个干净得没有任何杂质的眼神。
  他就这样远远地站在窗前,凝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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