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你的车怎么又提回来了?”
  商陆突然问。
  *
  一提这茬,向南星也顺着商陆的目光看去了鞋柜上的那串钥匙——
  果真里头有把帕拉梅拉的车钥匙。
  赵伯言烦躁地抓了抓头:“我不是把车抵给朋友的朋友换现钱嘛?本来这两天就要把车过户了,哪想到迟佳竟然拿着我给她的钱,转头又把我的车赎了回来。”
  相较于赵伯言的烦闷,向南星反倒松了口气。
  看来迟佳是听进了她的劝。
  向南星又不好当着赵伯言的面说,迟佳这么做才是对的,只能朝商陆使眼色,让他安慰赵伯言几句。
  然而这简直是所托非人,商陆哪会安慰人?赵伯言脑袋都耷拉成那样,他也就只有一句:“你说你,何必?”
  “我就想让她知道我对她好,”
  赵伯言大概不知道他说这话时,真是傻气又执拗得不行。
  可他就是这么坚信着的:“她喜欢陈默又怎样?陈默能有我对她好?我比所有人对她都更好,总有一天她回头能看见我。”
  “……”
  气氛简直陷入了死局,向南星硬着头皮打圆场:“都到饭点了,先去吃饭吧。”
  商陆却显然不想把这等糟心事再延续到饭桌上,也就没有接向南星的茬,抱着双臂站在赵伯言面前:“你死了这条心吧,她看不见你的。”
  赵伯言豁然抬头。
  这是什么兄弟?冷水浇得他瞬间透心凉。
  商陆这儿还有更凉的:“你以为迟佳是单恋陈默?他俩对彼此都有意思。”
  赵伯言终于坐不住了,腾得站了起来:“不可能!”
  “那你怎么解释迟佳突然玩消失,还把钱还给你?难道不是因为要和你彻底划清界限?”
  商陆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语气,听得一旁的向南星都有点发憷。
  向南星悄悄拽了下商陆的小指,让他别说了——
  赵伯言这架势,感觉下一秒就要冲上来和商陆干架。
  商陆倒是无所谓,干一架能让他醒醒也好:“你缠着她,她只会更讨厌你。放手吧。”
  赵伯言却没有如向南星想得那样,一言不合就动手——虽然赵伯言那目眦尽裂的样子,真的很像这么回事。
  可赵伯言终究是万般颓然,只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给了向南星:“迟佳和陈默真的是互相喜欢。”
  向南星点了点头。
  寂静如死的几秒后,赵伯言终是跌坐回去,一动不动,只是一声失笑:“那我算什么?”
  什么都不算。
  *
  赵伯言开着他失而复得的小跑领着他俩去吃望京小腰。鱼龙混杂的小脏摊,到了深夜,一片喝醉的,多赵伯言一个也不多。
  向南星已经在打哈欠了,赵伯言就还没停,只是越发胡言乱语:“要我也能长得和你一样帅,迟佳是不是就会喜欢我了?”
  “你可以去整容试试。”
  “滚!”
  说着“滚”的赵伯言,却在话音刚落的那一刻,一把抻过商陆:“兄弟,你可真够狠的。”
  “我只是比较清醒。”
  赵伯言回击:“什么清醒?无情才对。”
  这话向南星可不认同。商陆下午那番话,虽然字字戳心,赵伯言半点反击的余地都没有,但这才是对赵伯言负责。
  赵伯言彻底放下了,迟佳和陈默也能好好在一起。
  向南星也就放心撇下他俩,打着哈欠上厕所去了。
  赵伯言喝成这样,压根没发现向南星离开,一次性筷子瞧着空了的酒杯,示意商陆添酒:“哪天你跟向南星分开了,也能这么清醒?那我就真服你。”
  “不会。”
  商陆平淡无奇地说着,又给赵伯言开了一瓶。
  赵伯言接过瓶子仰头就灌,哪顾得上去问商陆,这句“不会”,究竟是不会分手,还是不会清醒?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就要进入都市篇,商处也不能再叫商处了,起什么新代号好呢?思考……
  商处:叫我商.一夜七次郎。
  星仔:实名揭穿!哪有一夜七次,顶多也就……
  商处:顶多?也就?今晚证明我真实实力的时候到了。
  第36章
  好在赵伯言所在的临床医学是医学系最忙的一个专业,赵伯言虽然是本硕连读,大五照样实习累如狗。
  赵伯言本意为了偷懒,都没选阜立第一附属这样的三甲医院,而是靠家里关系进了个二甲医院。本想着还能有时间偷个懒,陪迟佳去上上语言课,如意算盘却彻底打翻了,反倒开始向带他的总住院医师讨活干。
  赵伯言难得休息,就跑来骚扰商陆。商陆这人早习惯一心二用了,边听赵伯言说话,他还能边做模拟题。
  向南星可没这能耐,她在另一边温书,就总被赵伯言的声音勾去——
  “你知道吗,我爸都对我刮目相看了,说我研一再给我换辆车。”
  赵伯言家里做医药保健的,从小对赵伯言放任,也没打算真让赵伯言当医生。
  “可开再好的车有什么用?副驾上永远没喜欢的姑娘。”
  听到这里,商陆才首次放下放下笔,从模拟题中抬头:“言子,你再这么矫情下去,我这儿可不接待你了。”
  赵伯言这才悻悻然闭了嘴。
  安静不过三秒,又没得闲,转头骚扰向南星去了:“嫂子,我最近失眠,你让你爸给我开服药呗。”
  “你人都在医院实习了,有病不去医院看?”
  “我在医院的一举一动我爸门儿清,要是被他知道我有点小病小灾,肯定第一时间把我提回家。我好不容易发奋一回,得对得起自己。”
  还挺有追求……向南星对赵伯言有点刮目相看了,正准备喊赵伯言过来,她给他切切脉象,就被商陆打断:“给他个姑娘,比吃什么药都管用。都是没女人闹的。”
  拆台来得如此迅速,赵伯言始料未及,“兄弟,话不能这么说,你有女人了不起啊?”
  商陆扬眉:就是了不起,怎么?
  赵伯言这回可没让他:“等你明年出了国,看看谁惨?让你有女人也见不着,跨着太平洋呢,呵呵呵。”
  说着不忘目光朝向南星的方向一摆。
  商陆愣了一秒,沉下脸,扭回头,继续去对模拟卷的答案。
  105分,不错的成绩,商陆的表情却没有因此回暖。
  赵伯言那叫一个怂,见情况不对,赶紧贴过来讨好:“太平洋算啥?现在打飞的也就十几个小时。”
  背对着他们的向南星沉默地撇了撇嘴。她又不是没查过北京飞纽约的机票,十几个小时不假,来回一两万,也就赵伯言说得轻松。
  阜立第一附属的实习生补贴也就那仨瓜俩枣……
  愁人。
  然而阜立第一附属的笔试就在隔天,向南星没工夫愁这些,她倒也一贯是心宽之人,隔天一早,商陆骑着他的二手电动车,送她去了阜立第一附属,替她解安全帽的时候还问她:“紧张么?”
  向南星摇摇头,再看他那副抿唇紧眉的模样,忍不住取笑:“你怎么看着比我还紧张?”
  还有心思嘲笑他,看来是真的不紧张。
  商陆也就放心了:“你爸可一直都知道你住我这儿,万一你考砸了,责任可都在我。”
  向南星这回终于脸色一变:“我爸他……”
  他不是应该觉得自家闺女一直住学校复习的吗?
  见她这样,商陆不得不食指戳戳她半点不懂转弯的脑袋瓜子:“你爸只是看透不说透而已。”
  向南星悻悻然耸耸肩,真是……开明的爸爸。
  也没工夫跟他耽搁,捧过他的脸,响亮地亲了下他的嘴,跑了。
  笔试一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向南星考完了发现,阜立的试题压根就没外界传得那么邪乎,都是她复习到的知识点。
  向南星提早交卷出来,一门心思要找谁吹吹牛,第一个就想到了商陆。
  电话没一会儿就接通。
  “就考完了?”
  商陆问她。
  “对啊。题好难,幸好我都会。”向南星嘴上是惊险过关的语气,脸上却早已得意地不行,“下午我们去水立方吧,那儿刚开了个水上乐园。”
  “好。”
  “你在哪儿呢?”刚走到路边的向南星一边问,一边张望着来车方向。
  要不今儿奢侈一回,打个车去找他?
  可是翻完了自己的零钱包,只能作罢,径直朝过街天桥走去,准备去对面搭公交车。
  她可得未雨绸缪,现在就开始攒机票钱。
  再者,商陆毕业那晚,她找蒋方卓借了1200,至今都一个多月过去了,她也还没还清,虽然蒋方卓最近总是中美两头跑,应该早忙忘了这点钱的事。
  向南星倒记得很清楚。
  早知道那晚开个三四百价位的房得了……
  可惜那时的她哪计较的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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