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站在原地,任由她打量,微垂着头不说话。
    “简单的说,就是这个犯人十分重要,不仅身份特殊,是重要的人质,也是揪出我方内奸的重要人证?”
    眼睛看着天一,沐七夕的话却是对身后的士兵说的:“现在肖茗寒杀了他,断了线索的同时也让证据指向她,说她有可能是内奸?”
    “而且,她杀了人质,更有可能造成敌我双方战情恶化?”
    这三个问题当然不是小兵禀报给她的,而是她通过小兵的话自行判断分析出来的。
    三个问题,每个都直指重心。
    就连天一,也不得不佩服她的睿智聪明。
    小兵愣愣地点头,不确定她是不是在跟他说话,只听她又总结道:“所以,通敌叛国,或者贻误军机,两者都是死罪?”
    这是第四个问题,已经深入到案件背后隐藏的真相。
    沐七夕站住脚,抬头望天,自言自语:“是谁,一定要让茗寒死?”
    天一不发一语,心里难免意外:她这次还是选择无条件相信肖茗寒吗?
    小兵没有发言权,默默地站在一旁等候。
    沐七夕思虑片刻,转身走进地牢,天一连忙跟上,小兵随后。
    地牢里死一般的沉寂,此起彼伏的粗重呼吸声异常清晰,经过地牢里特殊的音效加工,听起来平添几分阴森恐怖。
    沐七夕带着天一和小兵走进去,正看到肖茗寒和地牢守卫对峙的场面。
    听到脚步声,众人都不约而同地转头去看。
    看到来人居然是沐七夕而不是鸩王,众人都十分意外,情绪各异。
    肖茗寒略微松了口气,但同时又更加忐忑,怕沐七夕做不了主,更怕她不会再像上次一样,无条件信任她。
    地牢守卫们对视一眼,立即躬身抱拳:“见过王妃。”
    这种大事王爷都放手让王妃前来处理,其重要性可想而知。
    “王爷呢?请王爷来!”
    夜枭却是愤怒地跳了起来,不顾重伤,用力拍打着围栏,嘶声大吼。
    敌国的俘虏们也跟着起哄:“是啊,鸩王呢?让他来!我们今天一定要个说法!”
    “就是,让个女人来是什么意思?敷衍我们吗?”
    “或者是鸩王不敢出面,只敢躲在女人背后当缩头乌龟了吧?”
    “住……”
    “女人又怎么样?你们老母不都是女人吗?”
    天一正要厉喝,听到沐七夕这句话,瞬时消声,退到她身后去。
    沐七夕走到犯人尸体旁,蹲下身检查,一边还在回应周围的起哄:“没有女人,有本事你们自己生孩子啊?”
    听起来很无理取闹,可认真一想又确实在理。
    没有女人,就没有后代,这是人类生存的必然规律。
    众俘虏哑然一瞬,闹得更加厉害:“我们不要跟女人说话!叫鸩王来!我们要交代!”
    沐七夕懒得理会他们,让小叮帮忙仔细检查尸体。
    这个犯人的死因是被一剑封喉,脖子上有快剑留下了细小伤痕,其余身体各处无伤,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看似没留下什么线索,但那道细小伤痕就已经说明了所有。
    在这个地牢里,犯人都被没收了兵器,被封了元力,不会出现这种被一剑秒杀,连反抗都没有的情况。
    而且他们都是分开关押的,一人一间,隔着围栏,想打斗都没办法。
    整个地牢里,就只有肖茗寒最为特殊。
    她的牢房门没有锁,可以自由出入;
    元力也没有封,可以随意出手;
    兵器等东西也没有被没收,是唯一一个“手有寸铁”的犯人。
    再加上俘虏们的一致口供,都说看到肖茗寒从牢房前经过,这个犯人就死了,不是她动的手还有谁?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也是肖茗寒无法辩解的一点。
    刚才小兵禀报沐七夕,说肖茗寒平时习惯用鞭,但她同时也擅长剑法,最为得意的就是一套和她的马同名的“追风剑法”。
    追风剑法,顾名思义,就是快。
    而这个犯人脖子上的伤口,正是追风剑法留下的。
    检查完了,沐七夕站起身来,接过天一递来的手帕擦手:“茗寒,我只能说,你真的是流年不利。”
    毒害踏云驹的嫌疑还没洗清,就又来一个虐杀俘虏,贻误军机。
    而且都证据确凿,换成其他人,早已是死罪。
    肖茗寒苦笑摊手:“我也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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