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坦白

  纳斯城堡的地下，伊利丹看着眼前眼前剧烈颤动的传送门，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就够了！”
  “大人，这......会不会太草率了些，这个传送门，极不稳定，随时可能坍塌。”凯恩·日怒有些担忧地开口。
  到现在，他还没明白大人想要建立传送门的目的何在，要说传送影月谷的大军过来，也不想啊，这么危险的传送门，别说传送军队，丢只老鼠进去都可能导致传送门崩溃。
  “当然，”伊利丹脸上笑容不减，“要的就是不稳定，只要能撑上十几二十天就好！”
  他没有继续解释，一方面，是因为这个计划此刻还没成功，她也不确定能不能行得通，另一方面，他也存了些干一票大的，好叫这些手下们刮目相看的心思。
  是的，他有一个大计划，早在来到纳斯雷兹姆的那一刻，他心里便突发奇想。
  外域，是被耐奥祖炸毁的，炸毁的方式......也不算太难，建立三座大型传送门，让强烈的空间之力彼此撕扯，将整个星球撕成碎片！
  那么同理，此刻他拿到了阿古斯之印，可以随意出入阿古斯，如果在阿古斯也建立三座大型传送门，是不是有可能把阿古斯也直接炸毁，一劳永逸地解决燃烧军团的威胁？
  嘶......这个计划，有搞头！
  不过，细节方面还得仔细琢磨琢磨！
  首先一个问题，他手里只有古尔丹之颅，颅骨中的确蕴含强大能量，但和当初耐奥祖的三大件比起来，还有不小的差距。
  达拉然之眼、麦迪文之书、萨格拉斯权杖！
  哪一件都不比古尔丹之颅差！
  要构筑三个传送门，光凭这破脑壳儿还差了点。
  不过，耐奥祖开传送门，是为了把部落的大军送走，这样的传送门，稳定是第一指标。
  光一个稳定，就能消耗传送门九成九的能量。
  而他不一样，他要开的传送门，不需要能供给军队通行，他的传送门，只要能把阿古斯撕裂就行了！
  甚至可以说，越不稳定，效果越好！
  这就简单多了！
  唔，不过还得找个地方先试试手，演练演练，免得到时候没经验，搞砸了。
  去哪儿演练好呢？
  咱也别挑了，纳斯雷兹姆，现成的好地方！
  “行了，走吧，我们去下一个地点！”
  第一个传送门建立，伊利丹显然心情不错，抬手撑起一片隐蔽力场，便和凯恩·日怒往回走。
  两人刚刚走到城堡天桥，便见一大群恐惧魔王簇拥着一名恶魔猎手往城堡走来。
  “隋靖？”
  凯恩·日怒讶然看着那恶魔猎手，“他......这是被抓了？”
  可也不太像啊，那一大堆得恐惧魔王前呼后拥，就差没把他当成祖宗供着了，哪个恶魔猎手被抓了能有这待遇？
  伊利丹摇了摇头，道：“不，不不，比那更糟糕，他恐怕已经被恐惧魔王占据了！”
  被占据了？
  那可真的是还不如死了算了，凯恩·日怒心里一凉。要从这么多恶魔的包围中，救出一个本身就已经被恐惧魔王占据了的人，有多难就不用说了！
  这一刻，他甚至想干脆冲上去给隋靖一刀，让他死个痛快。
  只听伊利丹又道：“看这架势，占据他的恐惧魔王地位还不低，若是放在以前，我还真想将这样的恶魔当成猎物，但现在......我倒要感谢他替我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凯恩·日怒低头，有些不忍：“大人，也许我们能给他个痛快！”
  “不要因小失大，凯恩！”
  伊利丹的音调猛然拔高，又竭力压抑了下去，“要知道我们的敌人，是燃烧军团！如果能彻底摧毁纳斯雷兹姆，就算牺牲你，还有所有的伊利达雷，都在所不惜！如果能彻底终结这场燃烧的远征，那么，哪怕是牺牲我自己，又有何妨？”
  “你的凯尔殿下，就是因为这，因为不舍得牺牲，选择了背叛我，何其愚蠢！一旦我们失败了，覆巢之下还能有完卵？”
  “而如今，仅仅是他一个人而已！”
  伊利丹的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似乎连他自己也都不确定这些话，是在说给凯恩·日怒听，还是说给他自己。
  凯恩·日怒回头，深深凝望了隋靖一眼，这才猛然转身，咬牙道：“我明白了，大人！我们......走吧！”
  那是辛多雷，他的同胞！
  那也是伊利达雷，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我们会牢记你的牺牲的，兄弟！
  凯恩·日怒仰着头，尽量不让眼泪滑落，也不让自己此刻懦弱的一面显露在伊利丹面前。
  伊利丹默不作声往前走着，这一刻，他竟然有些心虚地不敢去看凯恩·日怒的表情。
  这可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当黑鸦堡的无数将士被他抽干能量而死时，当瓦丝琪的娜迦为他死伤过半时，当血精灵的大军为了他几近全灭时，他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感受。
  而此刻，仅仅是看着那名新兵被恐惧魔王占据，他的心，竟然隐隐有那么一丝丝的抽痛。
  这简直，不可思议！
  “走吧，快一点，也许我们能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锚点！”
  伊利丹深深呼出一口气，想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淡一些，却不知自己的声音已经开始打颤。
  “也许，我们该庆幸他只是一个新兵，并不知晓阿古斯之印的下落，对我们的计划，了解的也不多。”
  凯恩·日怒轻声道：“我明白的，大人，我知道大人心里也不好受，可我们......必须这么做！”
  “没错，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牺牲的。我们，必须这么做！”
  两人都不再说话，开始低头赶路。
  出了影沼堡垒，伊利丹便撤去了隐蔽力场，二人展开双翼，在山间滑翔。恶魔猎手的双翼，和恐惧魔王区别不大，远远望去，两人就如同两名恐惧魔王。
  与此同时，吴阙和楚语寻也在林间快速穿行。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像没头苍蝇一样，根本找不到伊利丹的下落。”
  吴阙忽然停下了脚步，一屁股坐在一棵老树之下，言辞间，满是懊恼。
  伊利丹，你到底去了哪儿，真是急死人了！
  楚语寻取出一枚暗绿印记，道：“别担心，我沿途留下了伊利达雷的求救记号，如果他们看到了，应该也会来找我们。”
  “哈，还是你们女孩子细心！”
  吴阙顿时精神一振，但很快又垮了下去：“你觉得，伊利丹会来找我们吗？”
  一听到这个问题，楚语寻也有些不确定了，伊利丹......会在意几个新兵的死活吗？会来救他们吗？
  大概率不会！
  她想了想，有些烦躁地道：“死马当活马医了，反正现在也没其他办法了，如果万一运气不好，碰上了恐惧魔王，大不了，我俩都抹脖子，死也不能让恐惧魔王占据了。”
  吴阙点了点头，也对，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听天由命吧！
  两人议定，正要继续赶路，便看到两道人影在低空中滑翔过来。
  楚语寻先是一惊，但在发现来人是伊利丹之后，不由大喜：“大人，大人，这里，救命啊，隋靖被恐惧魔王抓走了！”
  伊利丹此刻早已平复了心情，对两人淡淡开口道：“我知道，我看到了！”
  “您知道？”
  楚语寻微微一愕，“那您......没救他吗？”
  “为了阻止军团，我的伊利达雷可以牺牲一切，为何要去救他？”
  楚语寻和吴阙闻言，都忍不住涌现一股怒意，但很快，又纷纷释然。
  我牺牲了一切，你又付出了什么？
  很好，这很伊利丹！
  “这就不妙了！隋靖很可能会泄露你的计划！”
  虽然明知道伊利丹本就是这样的性格，可楚语寻却依然忍不住对他大失所望，此刻更是连敬语也不愿用了。
  “计划？”
  伊利丹压根就没注意到她语气的变化，“什么计划？”
  “砸毁纳斯雷兹姆的计划呀，还能有什么计划？”
  楚语寻微微惊讶，难道伊利丹到现在还没有想到这个计划？那她贸然说出来，岂不是很可能弄巧成拙。
  殊不知此刻，伊利丹和凯恩·日怒的心里却是翻起了滔天波澜。
  凯恩·日怒是最了解伊利丹的人，如果不是有什么更大的计划，他相信伊利丹大人绝不会让伊利达雷做无谓的牺牲，而能让他选择眼睁睁看着隋靖落入魔窟的，也只有一个更伟大的计划，一个比伊利达雷生死还要重要的计划。
  这个计划是什么，他之前不知道，现在却是想通了。
  要构建传送门，还是三个，稳不稳定无所谓......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而伊利丹此刻，却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他为了这个计划能够顺利完成，连凯恩·日怒都瞒着，这两个新兵......是怎么知道的？
  伊利丹心头一阵狂跳，脸也沉了下去：“你是怎么知道这个计划的？”
  凯恩·日怒也不禁错愕，对啊，他都不知道，这俩新兵怎么知道的？
  楚语寻看着伊利丹一张黑脸，心里忍不住打怵，她扯了扯吴阙的手，道：“还......还是你来说吧！”
  吴阙有些无奈，但事关重大，此刻再不坦白，以后恐怕连坦白的机会都没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也许大人会觉得我们的存在，会导致大人您的计划无法顺利完成，但与我们知道的其他秘密相比，大人您的计划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我可以肯定地告诉您，如果隋靖，或者我和语寻三人中的任何一人落入军团之手，都有可能让整个艾泽拉斯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赶在恐惧魔王挖出隋靖的秘密之前，救回他，或者......杀死他！”
  “万劫不复？”
  伊利丹显然不信，脸上的嘲讽丝毫都没有掩饰，“就凭你们？”
  “对，就凭我们！”
  吴阙神情笃定，没有丝毫多余的谦虚，“我只希望，现在还来得急！”
  他对伊利丹的态度并不在意，坦白说如果身份对调，他也不会相信这话，但这就是事实。而且，这事实，告诉伊利丹，总比告诉燃烧军团要好。
  “大人，边走边说吧！我和隋靖，还有语寻，都不是这世界的原住民，我们来自......”
  ......
  与此同时，影沼堡垒中，迪瑟洛克和萨索瓦尔相顾无言。
  在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争吵之后，两人终于把目光转向了躲在一边瑟瑟发抖的隋靖。
  不出所料，在恐惧魔王的审讯手段下，这名凡人连十分重都没有撑住，就把一切秘密都暴露在了他们面前。
  再之后，便是沉默，久久的沉默！
  伊利丹·怒风...阿古斯之印...泽拉...玛顿...
  太阳井...巫妖王...死亡之翼...亚煞极...
  古尔丹归来...伊利丹复生...军团再临...
  军团彻底覆灭......甚至，暗影界都露出了神秘的面纱！
  以及......一个没有圣光，没有虚空，没有魔法，也没有超凡传奇，却有着高度发达文明的新世界，而他们，竟然只是那个世界中的一个游戏角色！
  本以为这是一颗弃子，可谁知竟然是个超级盲盒。
  不打开，都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样的惊喜在等着他们。
  两名恐惧魔王静静地消化着隋靖记忆中的信息，许久之后，迪瑟洛克才幽幽开口道：“萨索瓦尔，你觉得他记忆里的这些，是真的吗？”
  萨索瓦尔摇了摇头：“不知道，但记忆骗不了人，如果这不是真的，那说明有人篡改了他的记忆。”
  “也有可能，他是个疯子，这些都是他臆想出来的。”
  萨索瓦尔皱眉，确实不排除这个可能，但臆想症，真的能臆想得这么具体吗？甚至连每天吃了什么，几点睡的，用了几卷餐巾纸，都能臆想得那么天衣无缝？
  迪瑟洛克也知道这个可能性不大，但要他去相信这人记忆中那些荒谬无比的事实，他也有些接受不能。
  就在他思绪不定之际，忽见身边的萨索瓦尔身躯破碎，化作一只只阴暗蝙蝠，尖啸着飞出了隋靖体内。
  迪瑟洛克一惊，随即大喜。
  萨索瓦尔出去了？好事啊！那这份大功劳，可就都是我的了！
  等等，他这会儿出去干嘛？
  萨索瓦尔离开隋靖的身体之后，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随手在隋靖身上拍下几个铭刻着黑暗魔力的符印。
  迪瑟洛克见状，顿时急了：“萨索瓦尔，你干什么，萨索瓦尔，放我出去，放......唔！”
  “迪瑟洛克，你不是很喜欢这具新躯体吗？那我就成全你！好好睡一觉吧，等睡醒了之后，记得要改口叫我萨索瓦尔大人了！”
  萨索瓦尔一边将陷入沉眠的隋靖关入了心灵囚笼，一边打开了一枚邪能传讯器。
  二合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