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节

  叶君书看着天空,月光的清晖并不刺眼,他望了好一会儿,思绪万千。
  叶君书没想到自己千防万防,最终还是没躲过人心。
  大皇子真是好算计。
  幸好,大皇子估计我是看他的计谋成功在即,一时忘形,还将手伸出来。
  大皇子为引他上钩,本来就站得近,竟然还伸出手来,叶君书不将他一起拉下来,真是天理难容。
  他虽然水性好,但水下激斗却不擅长,叶君书再怎么厉害,有心算无心,他肯定很难躲过敌人的绞杀。
  这也是叶君书将大皇子也拉下水的原因,有大皇子在,他们怕误伤,肯定会束手束脚,而且为了救自家主子,一定顾及不了他。
  不然叶君书恐怕很难脱身。
  那个人能被安排在水里进行暗杀,说明其水性很好,这样一来,大皇子应当很快会被救起。
  叶君书视大皇子为敌人,但眼下并不是让他出事的好时机。
  真是便宜他了。
  这场角逐他虽没赢,但大皇子也讨不了好。
  这么一想,他心里就舒服多了。
  晾大皇子也不敢说出自己是被扯下去的。
  叶君书回想了下当时的场景,估计在旁人看来,他们都是想救人才落水的。
  现在就看是他的人先找到自己,还是大皇子找到自己了。
  叶君书想起身去看看自己身在何处,但此时是夜晚,有诸多不便,而且他浑身无力,痛得要命。
  思索片刻,就干脆先睡一觉,等天亮再做打算。
  不知阿玙知道他不见的消息会不会心急如焚。
  叶君书想,得尽快和他们联系上报个平安才行……
  第226章 第二百二十六章
  叶君书再次醒来时, 一睁开眼就被强光刺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闭眼挪了挪身子,待眼睛好些后才睁开。
  残破的屋顶无人修葺,大大小小好几个破洞。
  他躺着的地方刚好被阳光照射着,昨晚看到的是月亮, 今天看到的是太阳。
  夜晚模糊看不清的环境此时倒看得一清二楚。
  乍一眼望过去的确很像荒屋, 但地上没什么灰尘, 缺了小半个脚的桌子也被抹得干净。
  看来他不是被人扔在荒屋里,而是被人救了。
  只是这救命恩人,贫穷得超乎他的想象。
  叶君书缓了缓,才撑着半坐起来。
  他一动, 身、下勉强称之为床的木板仿佛也在移位,随时都有散架的可能。
  叶君书还怕将几块木板搭成的床给弄坏了, 动作更加小心翼翼。
  靠自身自愈能力,他觉得他的伤应该没太大问题,他现在只有一个感觉。
  饿!
  好饿!
  非常饿!
  叶君书觉得自己浑身无力是饿出来的。
  他双脚踩在地上,腿肚子直打晃。
  叶君书走几步, 往四周一看,家徒四壁,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更别说有吃的了。
  正待叶君书犹豫要不要出去照吃的时候,就听到外头有动静。
  叶君书从极大的缝隙看出去, 明显是有人在靠近。
  门咿呀地被推开了,一个极其瘦小的孩子走进来。
  他手里捧着一碗热腾腾的东西。
  抬眼看到叶君书立在那里,唬了一大跳, 差点手里的东西就洒了。
  “呀!”
  小孩乱糟糟的头发下,衬得分外大的双眼滴溜溜地转。
  不知是想到什么,他做了个昂首挺胸的动作,大着嗓子道:“你醒了啊!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叶君书看到这么个小孩子,是挺吃惊的,看着和勤哥儿一样的年纪,但十分瘦。
  那黑乎乎的爪子,只剩一层皮包骨,同样黑漆漆的双颊凹陷,一点儿也没有孩子的婴儿肥。
  身上穿的也破旧,连鞋子都没穿,只除了一双眼睛和身上那股精气神能看得过眼。
  小孩见对方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下意识缩缩肩膀,若不是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硬撑着,他早就跑出去了。
  小孩梗着脖子吼得更加大声,“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叶君书这才回过神,点点头,扯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听见了。”
  顿了顿,满含笑意的喊了声:“小恩人。”
  小孩孤身一人多年,对人的情绪最是敏感,感受到对方努力散发的善意,便不再害怕了。
  昂首阔步的往前走,小大人似的道:“这是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野菜,熬了好久才熬成汤,你睡了那么多天肯定也饿了,赶紧过来吃吧。”
  小孩说着,将缺了口的碗放到桌面。
  叶君书顾不得打听其他了,他瞬间涌起力气,自以为很快,其实很慢地挪过去。
  他的确是饿狠了。
  叶君书朝小孩道了声谢,随后捧起碗直接往嘴里灌。
  真的是野菜熬成的汤,碗里只有两根野菜,连最基本的盐都没放,喝进嘴里满是苦涩。
  叶君书好悬差点就吐出来。
  小时候再穷,叶君书也没吃过这样的东西,他乡邻和善,时不时也会帮一忙,叶君书自己也是力所能及的赚钱,尽管拮据,也没有落到这个地步。
  但是眼下没有嫌弃的份儿。
  叶君书三两下喝完,虽然满口苦味,但暖暖一碗汤下去,饿到绞痛的五脏六腑总算有些舒缓。
  叶君书自己也有了些力气。
  他放下碗,正要和小孩子搭话了解情况,就看到小孩眼睛盯着碗极为渴望,喉咙不断咽口水。
  叶君书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吃了小孩的口粮?
  叶君书瞬间觉得无地自容。
  只好心里安慰自己,晚点儿多找些食物补偿小孩。
  叶君书缓和声音,开始问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回道,“我叫臭坑。”
  叶君书一听,这是小名吧。
  乡下很多地方都讲究贱名好养活,基本上乡下小孩都有小名儿。
  这么一看,他们村那边反而有些特立独行了。
  名字取得好听不说,很少有人取贱名,基本上瘦弱的孩子才有家长取小名。
  “你阿父阿姆呢?”
  “都没了。”
  小孩说得满不在乎,叶君书还是道了歉,没再问他家庭情况。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下川村。”
  ……
  臭坑知无不言,通过一问一答,叶君书就将环境摸个七七八八。
  下川村应当是怀河中下游的其中一条支流距离不远的村庄。
  距离郡城很远,臭坑听都没听过,当然不排除对方一直没出过下川村的可能。
  臭坑的遭遇和叶君书类似,阿姆生他时难产,直接没了,没两年就契了后阿姆。
  后阿姆进门后没多久就怀了,三年两胎,生下两个小子一个哥儿。
  后阿姆的性子不是个好的,臭坑的日子一直不好过,但好歹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但自两年前阿父意外去世,后阿姆就直接将他赶出了家门。
  还对外宣扬臭坑命硬,克父姆,亲阿姆和阿父都被他克死了。
  下川村的人本来还觉得那后阿姆太过分,但后来一想,说不准真是被克死了的。
  这么一来,村里人就不管闲事了,还勒令自家孩子不能跟他玩。
  于是臭坑就被赶出家门,后来在村外围一间没人要的荒屋住了下来。
  村里人没人去搭把手,大家都以为臭坑哪天就没了,谁知过了两年依旧活蹦乱跳,大家更确信臭坑就是个命硬的孩子,更将其视而不见。
  臭坑十岁被赶出家门,如今十二岁,和路哥儿同年,但月份稍大。
  而外表看起来也就八、九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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