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盛宴之上,你切莫迟到了,毕竟是一国之后。”梁谨夜的目光扫过一侧的华服,不置可否的坐下。
  “臣妾自有分寸。”慕千怜娇笑着替他斟酒,密林深处已有人陆续端着盘子进来上菜。
  夹了几口菜,梁谨夜突然开口,浓密的睫毛盖在狭长而危险的眸子上,带上了几分阴沉。
  “听闻女尊国尚有余党,已经与风翼国达成了某种协议。”
  “哐当!”酒杯突然脱手落地,砸在水榭白玉铺就的地面上,酒杯中的酒水溅起的水花滴落在了龙袍上。
  “这可是琉璃做的上等金杯,薄如蝉翼,你可当心。”
  淡淡的话音传到耳中,慕千怜手微微一颤,每每想到那个女人,她都寒的厉害,近几日,这感觉愈加的的明显了。
  那个女人没嫁给梁谨夜之前是父主预定的族长,是女尊国至高无上的丞相,她曾,垂帘听政,她曾让江湖之人闻之胆寒。
  “怜儿对后宫诸人向来温和善良,对族人却是狠厉的紧,朕,竟是也看不清了。”
  “臣妾毕竟是一国之母,总该有端庄的样子。”慕千怜稳了心神,玉手拂过梁谨夜的胸,娇媚一笑,“臣妾习的是****,做的是端庄,皇上可还满意?”
  梁谨夜捉住胸前作乱的手,迫人的压力突然让人喘不过气来,“那为何,对裘妃处处刁难”
  言下之意慕千怜向来对后宫之人温和,却为何独独要苛扣公冶玉的月俸,让人难过。
  “因为……”慕千怜轻笑,那眸色中竟翻滚成说不清的色彩。
  “因为臣妾嫉妒。”她将手轻轻放在了梁谨夜的胸口,柔柔的呵了口气。
  能不嫉妒么?这公冶玉犯了错受了罚可梁谨夜依旧在乎她。
  空气中突然弥漫开一股清甜奇异的香味,闻入鼻尖,让人食欲大增。
  黑色的身影穿过林间浓厚的雾气,一瞬间,那股诱人的清香如破雾而出的红日,充溢整片空间。
  那一瞬间,慕千怜清晰的看到梁谨夜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那腰间的佩剑竟然瞬间出鞘,空气中划过一抹流光,那侍女甚至来不及躲闪,那剑就穿透手中的托盘,一剑封喉!
  血液如柱飚射出来,一头青丝被剑强大的气场碾成片片碎发,伴着喷薄而出的浓稠血液洒落在地上,整个人已是五脏具毁,一身鲜血。
  托盘上摆放着的糕点掉落在地上,碎成了小块,空气中的香气愈发的浓郁了。
  梁谨夜脸色暗沉的盯着那地上的糕点,浑身上下充斥着凌厉的杀气,明黄龙袍无风自动,如要置人于死地般又要出手。
  第13章 栀花翡翠糕
  见此,慕千怜上前拦住,似嗔怪,道:“皇上,那可是臣妾精心制作的栀花翡翠糕,您可……”
  冷眸寒色凝聚,梁谨夜回眸看她,一身的气场愈发的凌厉阴鹜,手腕翻转,托盘的碎片便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气将石桌切成了两半!
  “朕宠你,纵你,忍你,却不容你多番挑战底线!”那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说完,一身绝顶轻功运到极致,在一片密林之上飞速掠过。
  看着梁谨夜离去的背影,慕千怜掩唇轻笑,纵然这个男人生气到这个地步,终究是没有对自己出手。
  慕千雁啊慕千雁,你在天上可是看到了,你费尽心思夺得的男人,妹妹我不费吹灰之力,你耗尽一生,我却得半世安闲。
  这个男人只是闻到你喜欢的栀子花香,就这般厌恶了。
  玉指点了点鼻尖,她一如当年,无辜而温柔的笑了,那模样,如一朵白莲花,纯净而美丽。
  密林里候着的几个妙龄女子见此微微一惊,目光扫过一地的残渣和鲜血,却是见惯了这样的场景,只没想到皇上见了这栀花翡翠糕竟然是这样剧烈的反应,而族长竟然……
  慕千怜理了理一旁的盛装,笑盈盈的开口;“青落,将这儿收拾了。”
  媚族之人,武功高强,分为红、橙、黄、绿、青、蓝、紫,七阶,各以阶级为姓,其中紫姓最强,至今尚无人选。
  青落的目光扫过地上掉落的栀花翡翠糕,突然想起曾经她还在街头玩耍时听闻皇后娘娘酷爱栀子花,于是皇上便种了满园子的栀子花。
  只是当时的皇后娘娘,并不是慕千怜,而是安邦定国的那个皇后。其因为与人私通被抓,进了水牢,后被废黜。
  传说那女子容颜倾世,酷爱栀花,长发裹身,那双眼睛是少见的美丽神秘。
  听闻,其不检妇德。
  听闻,其为争宠害子。
  听闻,其好妒成性。
  现在的皇后娘娘当时差点被毁了容。
  这女子范尽天下之大不讳,可其死后,万人之上,圣上竟然朝天而拜,精诚礼佛三日,愿菩萨保其能顺利转生!
  这女子死后,圣上烧光了京城所有的栀子花,恐睹物思人。
  夜幕降临,墨色渐渐翻滚开来,天际不见一点儿星辰,浓重而压抑,突然天空乌云散去,明月当空,整个皇城渡上了一层银辉。执画阁的小院里暗香扑鼻,幽静晦涩。
  一名披着斗篷的女子慢慢走进了执画阁,见着门外的侍卫,摇了摇头。
  执画阁阁楼下方的柴房里,门慢慢开了一条缝,里面的人对那个女子轻轻招了招手。
  慕千雁静静的躺在软榻上,吞吐呼吸,她不得不承认,公冶玉这具身体确实骨骼奇佳,天赋似乎比她都强上一些,运了一阵内力后,神清气爽。
  她的手难以置信的抖了抖,当年,当年她为了梁谨夜不惜自断筋脉,叛师弃义,竟不知再次拥有内力不是梁谨夜为她寻得良药,而是她为仇重生!
  第14章 可有朱砂
  室内光线昏暗,烛光摇曳,映着她的面色,晦暗莫名。半晌,她突然微微一笑,睡了。
  一阵冷风刮过,明灭的烛火悄然熄灭,室内沉入一片诡异的安静中,只听到榻上的女子清浅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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