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一时间唐筝竟然无从反驳,“到时候不用管我,帮我捉几只活的回来,最好是小牛。”
  来年要开始耕种,总不能全靠人力,更何况野牛虽然性子算得上温顺,到底还有几分野性,得慢慢开始着手驯养了。
  “捉回来?和鸡一样养起来么?”松疑惑地问道。
  “差不多吧。”唐筝点了点头,“不过可能还有别的用处,反正很需要就是了。”
  松摸着下巴思量了会儿,最后应了下来,“行,我想想办法。”他们有了箭之后狩猎容易了不少,真要放开手脚一天三四头肯定下的来,就是要捉活的有点难度。
  见他答应了,唐筝笑着说道:“没事,到时候我来想办法就行。”
  两头牛都杀完了,肉切条卸下来,一部分抹盐熏着,反正现在山洞里不住人不用在意温度,一部分放进了冰窖里,天气热,放在外面一晚上就臭了。
  一堆内脏好好洗干净,唐筝直接和柚一块儿起了三个锅,一个烧牛杂,另外两个顿骨头汤。
  两只成年的牛相当大,肉特意没卸干净,骨头上附着不少,就是烧两锅也放不下,存进冰窖里明天接着吃。
  牛肉腥味淡,再放上一些去腥的植物和八角,很快就飘出大骨头汤的香味儿来,再放进去不少的蘑菇提鲜,诶哟,那味道别提多香了。
  今天的晚饭吃的比较晚,但族人出奇的有耐心,咽着口水等待一碗不曾吃过的美味。
  唐筝使着一根木棍在锅中翻搅,里面都是大骨头,重的很,用勺子可翻不动。
  一只牛有四个胃室,切开来分量十足,再加上牛心之类的其他内脏,之前足足焯了三遍水,这会儿牛杂的汤水清亮,飘着油花,用勺子舀了点汤尝尝味道,淡淡咸鲜味,滋味极好。
  炖了大约也有三四个小时,骨头汤早就变成了奶白色,水位下去了一点,一锅汤头浓缩出的味道极其浓郁,但凡中间加上一点凉水都出不了这个成色。
  唐筝点了点头,把勺子递给柚让她尝一尝,主要是记住食物味道的变化,下次才能做出相同或是更好的水准。
  尝了一口汤水,柚露出惊喜的表情,味蕾再一次被征服,暗暗复习一遍所有的步骤,在唐筝的吩咐下开始给族人分派食物。
  一根大骨头,满满一碗牛杂汤,有多有少但足够每个人吃饱。
  一口热汤滑进胃里,升腾起难以言喻的满足消去所有等待的烦躁。
  唐筝砸吧了一下嘴,要是有葱花那就更好了,牛杂炖烂也不至于失去它的嚼劲儿,捧着骨头咬下一块儿大肉,极爽的体验,还有骨头里的骨髓,顺滑的口感带着浓郁的香气,就是太烫了,不小心就烫了嘴。
  “怎么了?”唐筝看着身边停下动作的荆问道,刚刚还吃的好好的啊。
  荆捧着半碗牛杂望着唐筝说道:“吃不下了。”听起来还有些惋惜。
  会意,唐筝伸手把碗接过来,拿起来勺子开始吃。
  大概是最近长身体,唐筝的食量开始上升,不过她没提过其他人也都不知道,给的食物还是那么多。荆的胃口小,大家又没有浪费食物的习惯,吃不掉就都是唐筝帮她解决。
  咽下嘴里的东西,唐筝对一直看她吃东西的荆问道:“看着我做什么?”
  “好吃吗?”荆不答反问。
  唐筝笑道:“我做的东西当然好吃啊。”
  想想似乎是那么回事,荆扬起笑脸夸奖道:“嗯,榛最厉害了!”
  唐筝摸了摸荆的脑袋,好像变得爱笑了很多,是好事,“最近一直去外面采药会无聊么?”
  “不会!”荆抓下头上的手,摇了摇头,“很有意思的,每一种草的味道都不一样,就跟你做的吃的一样。”
  唐筝放心地点了点头,毕竟荆自己高兴就好,但很快一个思绪从脑海里飞快划过,像是抓住了重点,唬着脸问道:“你是不是又乱吃东西了?!”
  荆颤了颤,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漏嘴了,低下头小声辩解道:“那些都是以前吃过的,没有危险的......”
  “那也不行!”唐筝生气地伸出一只手去扯荆的脸,那些东西长得那么像,万一认错了呢,“你答应我不乱吃的!”
  “唔......以后不会了。”荆赶忙保证,生怕她又不让自己出去,想把脸上的手拉下来,可是又不敢。
  随意□□了一会儿荆的脸蛋,唐筝松开手时还板着脸,虽然荆各方面都很乖巧,但她现在一点儿都不信荆在这方面会乖乖听话,得想个办法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先补昨天的,今天的写不写的出来再看吧……
  我大概是被暴雪冻住了脑子……
  金针菇之后又来了个避雷针……最大的错事就是不会取名字,小唐我们改个名字还来得及么……
  第57章 无措
  早早的唐筝就跟着松他们出去寻觅黄牛的踪迹。
  似乎是换了个地方, 追着一些脚印和残留的粪便之类的痕迹, 不到中午的时候在一处水塘边找了它们。
  一群人潜伏在不远处的灌木丛里, 伸出头来偷偷地观察水塘里打滚的黄牛, 几个人的头上还插着树枝做遮蔽。
  “看起来好像快离开了。”松矮下身子对身后的唐筝说。
  唐筝问道:“大概会往哪里走?”
  “那边吧。”松指了个方向,这里附近树少, 地势平坦,能看得很远, 不知通向哪个地方, “那个方向有个小山谷, 没什么树,是块大草地, 很多动物都往那儿去。”
  松说的这个地方唐筝没听过, 离得很远,虽然那里动物多,但他们是很少过去的, 一两天不够来回。
  “走,我们超到前面去布置陷阱。”唐筝一挥手, 带着人慢慢往外退。
  这次捕捉牛的方法和之前对付狼的那回差不多, 绊马绳围上一圈稍作遮掩, 另外就是埋伏在四周拿着特意赶制出的藤网的人。
  网没有很大,但是角上都绑了大块儿的石头,为了一次性取得胜利,唐筝甚至把训练的人都带来了。
  松的判断没有出错,几个人继续潜回水塘附近蹲点, 没过多久牛群抖了抖身上的泥水陆陆续续开始往岸上走,朝着他们的方向过来。
  等牛群路过,走出一段距离,埋伏的人猛然从灌木丛里跳了出来,怪叫着朝牛群冲了过去。
  牛群受了惊吓,本能地开始向前撒足狂奔,溅起不少的灰尘。
  经验丰富的熊和另外几个人在后面左右夹击,控制着牛群的方向朝预定地点奔跑。
  一路尘土飞扬,牛蹄在地上奔跑发出“咚咚”的响声,守在陷阱那里的唐筝听着由远及近的声音,仿佛鼓点有规律地敲击着心脏,盯着远处逐渐出现的剪影有些心潮澎湃。
  绝对的突然,跑在最前面的领头牛脚突然被绊住,庞大的身躯带着冲势“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向前滑行出一段距离。身后的几只同样被绳索绊住,连带着一大片受到牵连,最后方的还没反应过来,慌乱地践踏在前面同伴的身上,有些跃了过去,有些跟着摔在地上。
  埋伏在附近的男人们不敢怠慢,立刻撒出手中的藤网,毫无规律,罩住几个是几个。
  不少黄牛挣扎着要起身逃离,再次被从天而降的大网捆住,甩着头想要挣脱,慌乱间又被树藤绊倒,越缠越紧。
  大半的牛群冲出了重围,向着远处逃离,唐筝带着人从灌木丛里出来,那些逃出去的不是他们需要理会的。
  “嘿,真厉害啊,有这种法子怎么不早拿出来,没几天就能把附近的猎物都打回来了!”一个男人找了头小牛按吩咐去捆住它的四只蹄子,边捆边说道。
  唐筝看了那人一眼不作答,似乎是叫蚌,平日在队伍里也是个很能说的人,话痨水准直追蜂。
  松没什么好忌讳的,一巴掌扇在蚌的后脑勺上,“你小子想什么呢,你也说几天就能把周围的猎物都打回来,那几天之后呢,站门外喝西北风去?”
  “我错了......”蚌这会儿清醒了点,摸着后脑勺小声认错,低头继续做事。
  唐筝暗暗点头,幸好大多数人都没被巨大的收获冲昏了头脑失去理智,资源够用就行了,可不能一次性绝了根。
  成年的公牛力气大,不少还在挣扎,唐筝让人又放跑了几头公牛,多了也带不回去,精力旺盛的那种留了两只弄伤腿照例捆起来。
  这次收获不小,四头小牛被逮住,只跑走了两头,三头母牛,另外就是那两头公牛了,还有两头牛已经被同伴踩死。
  四足捆在一起,也不能再挣扎,带来的竹竿穿过腿中间,两个人一头抗着回族里去。今天一切顺利,回去的时候也才下午两三点的样子。
  顺路唐筝还让人帮忙捉了几只兔子,想着到时候就拿兔子试药,真让荆她们什么草药都不试吃也不可能,这样起码安全点。
  这么多的猎物又引来了一阵围观,唐筝让人把牛暂时搁在一边,招呼着人手从山那边把砖头都搬出来赶紧砌牛圈,光想着逮回来,这会儿连关它们的地方都没有。
  几乎是全族总动员,唐筝划了地方,一群人乌拉拉地围上来,一人一块儿砖抹了泥巴往上怼,为了防止牛暴力逃脱,直接砌了五六十公分的厚度。
  上面砌着砖,下面就有人往外层糊泥巴,效率极高,要不是墙不用很高,山烧的砖还真不够。
  唐筝跟着大家一起抹着泥,抬手抹汗之际就见远处城门口进来几个人,竟然是荷她们。
  怎么会这时候回来?
  还来不及细想,定睛一看,荷手里居然抱着个人!小小的身子似是蜷缩在荷怀里,一种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唐筝拔腿就朝那个方向跑去。
  “怎么回事!”唐筝跑到荷身前急切地问道,看着痛苦地整个人都蜷在一起的荆,颤抖着双手想碰却又不敢,霎时间急红了眼眶。
  荷跑的急,身后的几个人也是,一时喘着气接不上话,唐筝越发着急,拉着人往房子跑,“先进屋,快!”
  把荆放在床位上,一群人围在床边,唐筝眉头皱成一团,她不知道荆还有没有意识,或许是有的,抓着她的手似乎疼得用尽了全力,即使被抓住的地方已经开始泛红唐筝也没抽出来,反而用力回握住,她不知道除了这样还能做些什么。
  “可能,是吃了这个......”荷从怀里取出一根已经有些破烂的植物,“我们都不认识,等发现的时候荆已经倒在地上了。”
  唐筝将视线从荆苍白的小脸上挪开,接过荷手里的草药,许久没有说话,捏着草药的指尖微颤。
  不认识。
  她会造房子,会做工具,什么都会!可对中草药真的一窍不通!
  唐筝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脱口的声音中带着一次颤抖,“你们先去忙吧,这里我看着好了。”
  荷迟疑了一会儿,嘴唇动了动,看着一直低着头的唐筝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带着其他几个女人离开。
  的确,以前遇上这样的事情也都只能靠他们自己挺过去而已。
  没有椅子,唐筝爬上床盘腿坐在荆的身前,随意在裤腿上蹭掉已经干涸的泥土,确认干净了才伸手去将荆脸上被冷汗打湿的发丝撩开。
  荆的面色本来就比平常人白上几分,现在更显病态的苍白,紧紧地闭着双眼,单手捂在腹部在床上缩成一团。
  擦掉荆已经滑落到鼻尖的冷汗,唐筝垂头盯着她的脸一瞬不瞬,喉咙间挤出的声音沙哑中带着一分哭腔,“是不是,再早一点点,就不会这样了......”
  很早之前就设想过养些兔子试药,明明知道她不会乖乖听话的,总说什么对她最好,可只是捉几只兔子这么简单的事情却一拖再拖,或许只要记得的时候和松讲一声,这件事情就不会发现,而现在只能就这样陪着她,束手无策。
  “吧嗒。”
  一滴眼泪忽的落在荆的脸上,唐筝慌乱地抬手擦去从眼眶里流下的泪水。
  哭什么,这么大的人了,有什么好哭的。
  抬头吸了两下鼻子,将泪意憋回去,确定不会再落泪才重新低下头。
  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唐筝感受着手上传来的痛意,心里才稍稍有些安心。
  到了晚上的时候,荆抓着她手的力道渐松,皱着的眉头也散了一些,唐筝摸了摸她的额头,有点烫,捂在腹部的手倒是撤开了一点。
  顾不上吃晚饭,唐筝跑去接了点水,又是喂水又是擦汗降温,一个人忙活了很久不肯让别人帮忙。
  很多人过来围着,统统都被唐筝赶了回去,就连巫族的人也被她勒令去睡觉,睡不睡的着都去躺着,深夜的时候身边都是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只余下唐筝还坐在那里毫无睡意。
  淡淡的月光撒进屋子里,唐筝垂着脑袋闭目养神,蓦地,掌心的手动了动,惊地她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似是转醒,荆蹙着眉发出轻轻地闷哼声,拖长了音调,听在唐筝的耳朵里却弥足欣喜。
  迷蒙的双眼撑开一条缝,荆仰躺着看着头顶上方唐筝的脸,努力辨认了一会儿,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往下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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