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节
第83章 魔尊是我前道侣
叶洺只迟疑了一瞬,随意双眸重新被冰冷覆盖,再次一掌击在慕远清的胸口!
慕远清吐血倒飞出去,连连后退好几步才重新站稳,虽然十分难过,但对叶洺的反应却并没有太过意外。
师兄虽然为人清冷孤傲了一些,但他谪仙般的人物,一身浩然正气……绝不可能和那些贪婪嗜杀的丑陋魔头同流合污,所以——他肯定是失忆或者被控制了。
这一定不是他的本意。
慕远清眼看这种方法无法唤醒叶洺,立刻改变策略,今日一定要将师兄留下来!只有留下他,自己才有办法帮他恢复记忆。
慕远清当机立断的一招手,飞剑重新回到他的手中!这次攻势凌厉,招招逼近,再没有丝毫留手!一改之前的避让之态。
叶洺看慕远清终于动真格了,冷笑一声挥剑赢了上去,他岂需要这些道貌岸然的正道之辈相让,今日必定要杀了这群人,拿凤鸣宗主的首级去向主人复命!
只不过虽然叶洺挡住了玄光宗来人中最强的慕远清,但剩余的魔修在玄光宗和凤鸣宗的联手之下却渐渐处于劣势,死伤惨重。
那些魔修没想到自己等人如此倒霉,玄光宗的人竟然来的这么快,眼看今天的任务要失败了,再拖下去不但灭不了凤鸣宗,而且自己的小命也得折在那里,终于向叶洺求救:“玉魂大人,我们扛不住了!”
叶洺紧咬牙关,眼神冰冷,慕远清牢牢缠住他,他根本没有余力去支援其他人。
慕远清眼看那些魔修已经撑不住,更加紧紧缠着叶洺,他舍不得真的伤了叶洺,因此也是用了十二分的力气,才勉强拖住叶洺,又不至于错手伤了他。
叶洺注意到了慕远清的举动,冷哼一声,这人莫不是还是将他错认为自己的师兄?他眼光掠过下方的魔修,意识到再强行坚持也不过是白白让这些人送命而已,虽然他不在乎这些属下的性命,但既然任务已经失败,再连手下也全都折损了,恐怕更难以向主人交代,终于寒声开口:“撤退!”
那些魔修得了叶洺的命令,惊喜不已,匆忙后退。
这次任务失败了,尊主恐怕会生气,没有胆敢承受尊主的怒火,那是生不如死……但这是玉魂大人下令撤退的,尊主说不定看在玉魂大人的份上,就不会严惩他们了。
至少还有玉魂大人担着。
慕远清意识到叶洺要逃,招式更加凌厉,想要将他留下来,但是叶洺岂会让他留下自己,他是绝对不能离开主人的!眼神一凝竟迎着慕远清的飞剑不闪不避的直接冲了过去!
慕远清眼神剧变,叶洺这是在赌自己不会伤他啊!如果自己不让,这一剑就会杀了他,慕远清一咬牙,操控飞剑猛地一转方向,那飞剑擦过叶洺的肩膀,带出一道血迹。
他千钧一发之刻逆转飞剑,胸口一阵气血翻涌,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叶洺已经离开,再追却是来不及了。
慕远清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目光沉沉的看着叶洺离开的方向,许久没有动弹。
因为魔修的撤退,这里总算恢复了平静,凤鸣宗和镇上的人们都满脸劫后余生的表情,恭敬的向玄光宗弟子道谢。
其中一名玄光宗弟子见慕远清站在那里许久不动,终于过来请示:“慕师兄,我们是现在回去吗?”
慕远清回过神,表情已经看不出什么,他紧紧握着手中的剑,眼神暗沉复杂,道:“回去吧。”
………………
叶洺带领的魔修死伤惨重,剩下的不足三分之一,为了躲避玄光宗的追杀,一路逃回魔域。
一来一回已经耽误了三天时间。
叶洺的身体隐隐有发作的征兆,他半步不停歇的回到魔宫,终于在后山找到了宗浚。
宗浚坐在一棵桃花树下悠然品茶,一身如墨般的黑衣,被这粉色嫣然的背景衬托着,仿佛要吸走所有的光线一般,如同这万千美景之中的一抹深渊。
他缓缓转过头,幽暗的深蓝双瞳注视着叶洺。
叶洺对上宗浚的双眼,蓦然一阵心悸,他单膝跪地,低头避开宗浚的视线,道:“玉魂没能完成任务,请主人责罚。”
宗浚手指轻轻摩挲茶杯,嗓音低沉:“失败就要受罚。”
叶洺脸色微白,却连求饶都不敢。他已经离开宗浚整整三天,身体那几乎从灵魂骨髓深处传来的痛苦又开始折磨着他,他需要宗浚,可是自己连第一次任务都没能完成,如何有脸面请求主人垂怜……
宗浚眼帘低垂,看叶洺的脸因为痛苦而微微泛白,抓着剑柄的手用力的青筋暴起。
他知道他在承受什么。
可是宗浚又想起了他安置在叶洺身边的眼线的回话,他在叶洺回来之前,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叶洺不但遇到了慕远清,而且面对慕远清的步步退让没能狠心下手,反而让慕远清有机会反杀他们……呵,哪怕失去了记忆,你依旧本能的不愿意伤害你的同门,你的师弟。
原来你也有在乎的人……
那我呢?你清醒着的时候,也依旧能对我刀刃相向。
什么道侣,都是狗屁!
宗浚心中杀意顿起,沉淀千年的恨意又开始不受控制的沸腾,他想起自己曾经有多么爱这个人,为了他不惜一切,他默默的爱了他千年,恨不得掏出自己的心来。
他以为这个人被他打动了,爱上他了,因为他们以天地为证,结成双修道侣,发誓不论生死永不分离。
可结果呢?
我做到了,你却没有做到。
你既对我如此无情,如今便该轮到你尝试我的痛苦。
宗浚眸底幽暗如深渊,里面的黑暗无边无际,他既没有质问叶洺为何要面对慕远清迟疑,也没有严厉的斥责他,甚至没有挑明今日之事……他只是站起来来到叶洺面前,轻轻挑起叶洺的下巴。
叶洺不得不抬眸看着宗浚,宗浚手指微凉的触感,那眸底的黑暗,令他不由的微微颤抖。
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跪在那里没有动。
宗浚看了他片刻,忽的发出一声淡笑,收回了自己的手,道:“你就在这里好好反思吧。”
说罢直接错身而过。
叶洺没想到宗浚就这样走了,可是他不但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反而眼中浮现恐惧绝望……这一瞬间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想要追过去挽留宗浚,求他留下来,可是他仅剩的理智又告诉他,他已经搞砸了这件事,如果再不能听从命令,后果只会更严重。
所以不能动。
【叶洺:我不行了……要死了,哥剩下的就靠你了!qaq】
【888:……】作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呢?真不想管他。
888有心吐槽,但看叶洺这惨兮兮的样子,到底还是没忍心不管。
………………
宗浚整整一夜都没有管叶洺,一直到第二天,才来到后山,远远就看到一个白衣的身影倒在地上。
他心底紧了一下,可是想起之前的事,很快又被冷酷所覆盖,缓步走过去。
叶洺紧紧闭着眼睛,嘴唇咬出了血,手指磨破了,指甲里都是淤泥,白衣沾染了污迹,狼狈不堪……可见饱受了何等折磨。许久,他发出一声轻轻的呻吟,似乎是察觉到有人过来了,睫毛颤动睁开双眸。
那墨玉般的双眸中早已失去了理智,只剩下痛苦茫然,怔怔的看着宗浚。
宗浚垂眸淡淡道:“你知错了吗?”
叶洺木然开口,声音嘶哑:“玉魂知错了。”
他再也不想承受那样可怕的痛苦,他一定会不惜一切的完成任务的,一定不会再让主人失望的!
宗浚发出一声轻轻的讥笑,也不知是讥讽叶洺的狼狈,还是讥讽自己的可悲。
当年这人为了大道舍弃了自己,今日他哪怕失忆却都惦记着别的人,而自己……却只能用这种手段令他臣服。该放手的,却放不开。
宗浚终于伸出手,将叶洺抱了起来,低头在他耳边道,声音幽冷如地狱回声:“若是再犯错,我定不轻饶。”
………………
叶洺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床上,举目四顾,是熟悉的房间。这里是宗浚的寝殿,他皱眉沉思了许久,这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事。
想起自己是如何在痛苦之下哀求宗浚……
想起那无边无际的可怕折磨,眼中泛起余悸恐惧之色。
可是更糟糕的是,哪怕经历了这样的痛苦,他却无法忘记当日那个玄光宗弟子喊他师兄的那一幕,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熟悉?是对方认错了人,还是自己曾经真的是他的师兄呢?
但是他是正道,自己是魔道,正魔势不两立,自己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师兄?
他以前的记忆又是什么……
叶洺不敢多想,连忙摒弃了这些想法,他心中应当只有主人,也只能听从主人的,若是被主人知道自己竟然为此动摇,恐怕会更加生气,这件事绝不能被主人知道。
宗浚不在宫里,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叶洺想了想穿上衣服起身走了出去。
没多久他听到侍从传讯,说寒纱求见。
叶洺顿了顿,道:“让她进来吧。”
寒纱被宗浚惩罚过,定然不敢再对自己出手,自己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打算。
寒纱一身暗红色的纱衣,平日里张扬嚣张的眉眼此刻恭敬的低垂着,她一手抱着一个箱子,来到叶洺跟前跪下道:“寒纱拜见玉魂大人。”
叶洺微微一怔,他还记得之前寒纱有多么痛恨他,甚至冒险要杀他,此刻竟然态度大变,心中顿时更加警惕起来,冷声道:“你找我有何事?”
寒纱苦笑一声,她将盒子推到叶洺的面前,道:“我知道玉魂大人还在怪罪我,我当时确实是出于嫉妒犯了错,心中后悔不已,此番专门来向玉魂大人赔罪,望大人能饶过我一命……这是我献给大人的一点礼物,不成敬意,恳请大人能够收下。”
她伸手打开盒子,宝光四射,里面满满都是珍贵的极品灵石,寒纱为了讨好叶洺,几乎是倾家荡产。
叶洺这才有些信了,眉头微蹙,这些魔修真是见风使舵毫无底线,前一刻还恨得要杀了自己,转眼为了保命就跪地求饶。
寒纱如今姿态摆的这么低,无非是害怕自己找她麻烦,但其实自己却根本没有和她计较的意思。
若是改日她强我弱,又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这种人本该死的,只是叶洺心底却并不喜欢滥杀无辜,并无那些嗜杀之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因此只是有些不耐的道:“我收下了,你下去吧。”
寒纱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抬起头,眸子中满是感激的眼色,“多谢玉魂大人,以后但凡有所吩咐,寒纱必定无所不从。”
她不敢多有打扰,站起身准备出去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来似得,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叶洺道:“我听说了大人在凤鸣宗发生的事,虽然没有成功,但大人切勿如此介意,遇到那慕远清是个意外,就是我遇到也只能落荒而逃,玉魂大人能挡住他已经令我钦佩不已,不必太过自责,想必尊主也能理解的。”
叶洺却微微怔住,不知为何,他听到那个名字,一股心悸之感从心底泛起……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声音低沉:“……慕远清?”
寒纱似乎十分意外,她的眸子中诡异之色一闪而逝:“那慕远清名声赫赫,是仙云界鼎鼎有名的人物,玉魂大人之前没有听说过吗?”
叶洺抿着唇,没有说话。
寒纱好心解释道:“慕远清乃是三千年前玄光宗第一弟子白千鸿的师弟,元明上人的最小弟子。说起来,那白千鸿才是传奇般的人物,只可惜三千年前便死了,如今慕远清才是玄光宗的未来,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叶洺脸色一白,若非坐在椅子上,就要被人看出异样来。
白千鸿三个字落入他耳中的那一瞬间,仿佛心底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为什么……他会对这个名字这样熟悉,慕远清说的师兄,又到底是指谁?
他的眼中闪过剧烈的挣扎之色,仿佛有某个声音告诉他……他就是白千鸿。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如果他是白千鸿,又怎么会成为宗浚的魔使,怎么可能愿意身为魔道滥杀无辜,难道宗浚是骗他的吗?
寒纱唇角微微勾起,低头恭敬行礼道:“属下不敢多做打扰,这就告退了。”
说完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