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节

  “那两支针管你们销毁了?”
  章悦文继续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那你说说到底是怎样,我们听着。”
  章悦文道:“高亘喝多了,我们也喝得有点多,那事是酒后乱性,不存在强迫行为。大概十点左右,我们去三楼了,那时高亘还好好的在客房里,但第二天早上,我们下楼后,却发现他死了。我们很惊慌……然后不小心碰乱了现场。”
  叶莱道:“那你们真的非常不小心——把地板上擦得那么干净,针管也没了踪影。”
  步欢接道:“按摩棒倒是给我们留下了,为什么呢?是因为你想把所有事情都栽赃到车鉴身上吗?”
  章悦文皱眉,“我说了,高亘的死和我们无关。”按摩棒是小事,人死了就很严重了。
  “这事我们后面来说。”步欢道,“我先问你,和高亘发生性关系的是谁?”
  “车鉴。”
  “针孔呢?”
  “那只是情趣,不是真的要伤害他。”
  “谁动的手?”
  “我和车鉴都有动手。”
  “于希言呢?”
  “他不舒服,先去休息了。”
  这倒是很令人意外。步欢和叶莱对视。
  叶莱道:“晚上,你们三人一直在一起吗?”
  “没有,希言一直在房间休息,我和车鉴在一起,然后我两点多回房,一直睡到早上。”
  “你和车鉴没有一整晚在一起?”
  先前,车鉴和章悦文一直说他们整晚都在一起,现在章悦文却改口了。
  章悦文摇头,“没有。”
  “回房是指回于希言的房间?”
  “不,我自己的房间,但我去看过他,他吃了药在睡觉。”
  那就是说两点之后,三个人都在各自的房间,都没有不在场证明。
  “吃药?安眠药?”
  “不是,是抗抑郁药,吃了那个会很困。”
  审讯室外面,杨思觅道:“抗抑郁药有适应期,刚开始吃时会困,时间长了就不会了。”
  韩彬点头。
  程锦道:“一会儿再问问于希言。”
  室内,叶莱继续问:“第二天,是谁第一个发现高亘死了的?”
  “车鉴。”章悦文道,“当时我在希言房间里叫他起床,车鉴突然冲进来说高亘死了,然后,我们一起下楼……”他把当时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思觅,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程锦问。
  “大部分是真的。”
  “嗯。”程锦想,章悦文毕竟是律师,所以他知道到这个阶段,他们的联盟马上就会崩溃,这种时候该说真话,当然,犯罪的那部分肯定还是不能说。
  听完章悦文的自白,程锦和杨思觅回到车鉴那边。
  杨思觅道:“你还没想清楚?章悦文已经招了,他那晚没有和你在一起,二点多他就回自己房间了。”
  车鉴被刺激得立刻想明白了:“原来是他在害我,于希言也站在他那边是不是?他们是不是暗示高亘是我杀的,呵,其实是他们自己杀的!”
  “你有证据吗?”
  “我当然有!”
  程锦立刻追问:“什么证据?在哪里?”
  “……”车鉴愣了一会儿,然后缩回去了,“我乱说的……”
  你他妈耍我?程锦心中是愤怒的。
  杨思觅歪着头看了看程锦。
  接下是见于希言。
  于希言看到视频后也很惊讶。
  三人都惊讶,也不知道是有人在装,还是程锦判断失误。
  于希言的说法和车鉴一样,说是章悦文提出清理现场的。
  关于那根性玩具上有车鉴的指纹一事,他说:“那本来就是他的东西,有他的指纹很正常。”
  至于上面有高亘的dna,他表示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
  程锦道:“章悦文承认了那晚他和高亘乱性了。”
  “我不知道,那天我不舒服,八点多就回自己房间了,直到第二天早上,章悦文叫醒我,我才知道高亘死了。”于希言道。
  “中途你没有离开过房间?”
  “没有。”
  “章悦文说你在服用搞抑郁药物?”
  “有时候吃。”
  断断续续地服药,那估计适应不了,大概真的是一吃就困。
  “吃了很困?”
  “是会困,那天晚上,我睡得沉应该也有吃了药的原因。”
  程锦叹道:“服药要遵医嘱。”
  于希言很莫名地看向他,“哦。”
  杨思觅道:“你说你吃了药睡着了,晚上没出房间,但车鉴说是你和章悦文杀的高亘。”
  “……”于希言打起精神,正襟危坐,严肃地问,“章悦文怎么说?”
  “他说你们没有。”
  “我们当然没有。”于希言冷笑,“是车鉴自己杀的人。”
  程锦试探着问:“你有证据吗?”
  “我有。”
  程锦摒住呼吸,小心地问:“在哪里?”
  “我的衣柜是定制的,底部有夹层,你们搜查时,大概没有发现那里……”
  于希言藏的证据很重要,是一把刀和两支针管。
  他说这把刀才是真正的凶案现场的那把刀,之前被送到法医中心去的那把是伪造的——于希言在干净的同款的刀上抹上了高亘的血。
  这把“真刀”的刀把上有指纹,提取后,经对比是车鉴的指纹。
  两支针管看起来就是视频中的那两支。针管上也有指纹,有车鉴的,也有章悦文的。
  其中一支针管中有残余液体,经检验是一种麻醉剂,是章悦文从他的一个客户兼朋友那里拿来的,那位客户从事是宠物行业,也就是说,那其实是动物麻醉剂。
  既然用上了麻醉剂,那就可以合理推导出高亘并不是自愿发生性行为的。
  拿到检验报告后,程锦和杨思觅又去见了于希言。
  于希言说他保留这些物证只是为了自保,“我一觉醒来家里就死了一个人,这太荒唐了,我不知道是谁杀的人,我只知道这事肯定会连累我。”
  所以他就偷偷把刀换下来了。针管他也只是假装踩碎了丢进马桶里冲走,实际上他把它们藏起来了。
  他说,如果这次危机能平安渡过,那他大概会保持沉默,但车鉴却说是他杀的人,贼喊捉贼,他怎么忍得下这口气——你想对我动手,那来啊,看谁先倒下。
  于希言这个说法似乎没什么问题,但程锦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问杨思觅,杨思觅说:“他在丑化自己,为了吸引你的全部注意力。”
  “……”程锦确定以及肯定,于希言绝对没有用奇怪的目光看过自己,也没有那么看过杨思觅,唔,这事也不太对。他看了看杨思觅,明明这么好看,于希言却没多看几眼,这很不对劲。
  想远了,程锦摇摇头,晃掉脑子里进的水,“为什么他要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为了掩盖什么吗?”
  “嗯。”
  之后,程锦和杨思觅又去见了车鉴,告诉他本案的最新进展。
  车鉴听到刀上有他的指纹,像疯了般地大喊大叫:“这不可能!这是你们伪造的证据!我根本没杀人!……”
  等他叫够了,安静下来后,程锦道:“这些物证是于希言交给我们的。”
  “于希言?!是了,他恨我,这证据肯定是他伪造的!”
  “他为什么恨你?”
  “我一直霸占着他男朋友,而且还把他调教成一只喜欢喝我尿的贱狗,他能不恨我吗?不过,应该是爱恨交加吧,毕竟我调教他时,他也蛮爽的。”车鉴昂着头,仿佛找回了一些自控与自信。
  “……”
  程锦道:“你不是说你也有证据吗?你的证据是什么?”
  车鉴迟疑。
  杨思觅似笑非笑,“你是暗恋于希言还是暗恋章悦文?怎么他们都对你赶尽杀绝了,你还在这像小姑娘一样羞答答地不敢开口。”
  车鉴压抑着怒气,“你懂什么?!……”
  “是不懂。”杨思觅笑说,“你这么有情有义的男人,真的很少见。我会在于希言和章悦文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的。”
  车鉴脸色涨红,他快气炸了,“我是有证据,但不是……”他停了下来,低吼道,“总之,那些证据是假的,全都是假的,你们一定要查清楚,还我清白!”
  程锦忽略掉他的吼叫声,思索他所谓的证据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他这么欲说还休。
  外面,叶莱抱着胳膊看着直播,“证据确凿,他死不认账也别想逃脱法律制裁。”
  游铎道:“如果证据真的有问题呢?三个人一起住,车鉴的指纹印得到处都是,要弄到很容易。”
  “不用这么多疑吧?”步欢道,“韩彬,那些指纹是真的还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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