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快,快,快下令,全力突围,撤退!”
此刻身后有滚滚海水,前方又有大明官军虎视眈眈,后金八旗精兵要想顺利的撤回盛京老巢,那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唯今之计只有力战突围,从明官军的重重包围下冲出去,还有回家的可能!
这就是十面埋伏、四面楚歌之策的又一杀招。即使皇太极一行人幸运的逃脱,旗下部曲也十不存一,真真算得上惨得不能再惨的惨败。而经此一役,辽东一带至此自少十年内无患。
…… ……
到底还是天不绝皇太极等人,在八旗兵拼死搏杀之下,皇太极一行人到底还是杀出了大明官军所部下的重重包围圈。大明官军亦是损失不少、且精疲力竭,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皇太极一行人冲出包围圈……
“该死!”
也参与这场战斗的锦衣卫千户袁侯山恨得咬牙,鼓劲最后一分力气捞□□射出箭矢。
皇太极此时正在感叹着长生天不绝他,发誓此仇必报之时,异变突生,一支锋利的箭矢夹杂着浓烈的风声呼啸而来,只听‘噗嗤’一声,这箭矢竟然好巧的侧着刺进了皇太极的小腹位置……
皇太极惨叫一声向后一扬,立马从马上栽倒,跌落在了滚滚黄沙之中,当场昏厥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突如其来的横祸,惊呆了忙于逃命的一行人。好在多尔衮反应得快,忙下马捞起昏厥在地皇太极,抱着他,夹马加速逃命。
看着这一幕,不远处的后阵处,袁侯山遗憾的放下手中的□□,略带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多年疏于练习,箭术到底生疏了。这一箭终究差了些准头,不过好在箭矢上抹有剧毒,中此箭,鞑酋并活不了多久!”
不提得以逃出升天的多尔衮一行人,夹带昏厥的皇太极灰溜溜的滚回了盛京老巢之事,就说追剿豪格的明达以及袁崇焕旗下部曲。豪格这小子到底没他爹皇太极那么好的运气(你确定?),躲藏几日后,被袁崇焕身边一小将当场斩杀。
准备通过鸭绿江旁澧县直入辽东之地的鞑子兵被彻底消灭,明达一鼓作气,拿朝鲜水师开刀。猛烈的火炮炮轰下,载着朝鲜水师的小渔船纷纷沉没,投靠了后金的朝鲜一国重新又回到了大明怀抱。当然这一次,有杨太后这么一位知晓后世的强人存在,朝鲜一国要想像以往一样、只称臣就占尽了便宜那是不可能的。
旅顺大捷、并成功使朝鲜归附后不久,杨太后下令去朝鲜国号,迁朝鲜国君李倧以及一干宗室成员、大臣入京师居住,改朝鲜为朝鲜州,勒令朝鲜国人统一学汉语、说汉话,正式将朝鲜纳入大明的版块之中。
而且为了进一步将朝鲜变为大明的一部分,杨太后甚至不顾言官们的反对,提出、现朝鲜州百姓无论民族皆为汉人,大明政府一视同仁,允通婚,允科考,甚至为了安抚已经迁来京师的李氏宗室成员,杨太后甚至给朱慈燐小皇帝的后宫再添一对李姓的双胞胎姐妹花。
至此,朝鲜上下归心、距离成为大明一部分、指日可待。当然,其中唯一不美的是,言官依然闹腾不休,认为杨太后此举有违圣人之道、不符合□□上国、礼仪之邦的定义。
杨太后被他们吵得脑门生疼,有些惩治一二吧,又怕被他们骗了权杖、骗取了美名,索性在一次早朝上,以朝鲜刚‘归附’不久,尚有很多蛮夷不通教化为由,让言官们踊跃报名,广开恩科,以孔孟之道、教化蛮夷。
要知道言官们大部分都是满腹经纶、喜欢夸夸其谈的货,平时爱好才子风流、喜享受生活的一切美好,算是个穷山恶水的朝鲜,在他们眼中,就跟流放之地闽南差不多。
这不,一听杨太后这么说,言官们纷纷闭紧了嘴巴,一个个就跟闷葫芦似的,死也不开口。他们又不傻,只是嘴巴稍微比常人贱了那么一点而已,这种教化蛮夷的‘好’事,他们要多蠢才开始揽过去。
然而,言官们以为不开口就能躲过教化蛮夷这事,那就太天真了。言官们不自动报名,杨太后可以点名嘛!
这不,杨太后笑得春暖花开的说道:“哀家知道尔等都是谦虚之人,做不出自贱(荐)之事,所以哀家想了想,觉得还是善解人意一点,由哀家开这个口,点名吧。”
于是杨太后开始点名。
于是被点了名的言官们纷纷就跟死了爹妈一样,浑身弥漫着忧伤。
“陛下,臣等舍不得陛下你啊!”
被点了名的言官们纷纷匍匐在地,嚎嚎大哭道。
朱慈燐蓦地眯起了眼睛。
舍不得朕……
呵呵,朕看尔等是舍不得京师一带秦楼楚馆的头牌姑娘吧!
早就从锦衣卫口中得知了这些言官们私下的作风,朱慈燐鄙夷的勾了勾嘴角,还是忍不住调侃道。
“别舍不得朕,也别记挂朕,好好做事吧,朕相信有你们在朝鲜州教学,一定能感化,新归附大明的朝鲜族人,到时朕亲自褒奖尔等的。”
好吧,连他们主要的效忠对象都这么说,被点名远赴朝鲜州、教化百姓的言官们只能认命,万分不情愿的随驻军前往朝鲜州。
看到他们的衰样,幸免于难的剩余言官一边高呼万岁,一边暗自庆幸。要你们瞎蹦跶,这下倒霉了吧。全然忘了他们其实也是属于没事瞎蹦跶的那一波逗比!
作者有话要说: 捉了下虫,另外明天请假,有事耽误,怕是不能更新了~o(╥﹏╥)o,后天尽量补回来
☆、第八十九章
光阴如梭, 转眼又是一年春。
泰昌六年刚一开春, 辽东那边就传来了皇太极不治身亡的消息。因着这一喜讯,即使泰昌六年里,受小冰川时期的影响、依然出现了北方大旱, 南方大水的灾情,杨太后也没有觉得有多苦恼。
反正都习惯了,最差也就这样了,还是一边高歌后金落败之象由此起,一边轻车熟路的下旨大开国库、赈济百姓。
“皇帝,今日就暂且将折子批阅到此吧,剩下的明日继续就是。”
杨太后说话时,太阳已经落了山, 朱慈燐索性就丢了朱笔, 一边揉着酸疼的手腕,一边看似埋怨实者撒娇的道。
“母后, 这些家伙们可真欠收拾,每次上折子都是写了九成浮夸无用的文章,真正有意义、倒出实际情况的话语不过寥寥几句!母后, 你说儿臣要不要下旨令各地官府写折子时, 不要写多余的废话, 尽量精简!”
“嗯,主意不错。”
杨太后之所以不曾开那个口,就是为了朱慈燐能自己想出来、提出来,她虽说事事好强, 作风强势,但也有慈母之心,不希望她唯一的儿子活在自己的压制下,变得胆怯、懦弱,当不起一国之君的责任……
诚然这样做,朱慈燐长大后,有了自己的思想,必然会与她发生纷斥,但那又怎样,她不可能一辈子将权柄捏在手上,一直掌控着这个国家。
为了维护这段母子情,让朱慈燐明白她这个做母亲的不易,自朱慈燐能够识字、熟练的写字后,杨太后都是带着朱慈燐一起批阅奏折,事事教导的。
诚然这样做,无法避免的忽略了两个女儿,但到底不管是朱淑娖也好,朱淑婒也罢都是懂事的,并不会因此吃醋、介怀,反而做到了好姐姐该做的事,时时勉励朱慈燐,让他做一个好皇帝,如此才不辜负杨太后的殷殷期盼。
杨太后是个强势的女人,也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心中想着在朱慈燐大婚之时还政于他,便直截了当的告之了朱慈燐,并且说她也会老的,不可能一直为他遮风挡雨,所以为了朱慈燐好,提前培训怎么做一个好皇帝是必不可少的。
好在朱慈燐除了爱钱了一点,倒没有老朱家人左性,清楚知道自己定位的朱慈燐还是很明白道理的。虽说批阅奏折仍然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倒也似模似样,至少现在的朱慈燐能跟静坐于案桌前,静静地批阅一日的奏折。
“那依什么借口!”朱慈燐转动着眼珠子,显得古灵精怪的道。“要不就以字体繁琐,看得朕眼疼为借口怎么样?”
听到这话,杨太后忍不住一笑。“就这么办的。哀家可等着看百官们的表情,一定会很有确!”
说起来,这母子俩都一样狭促,都一样等着瞧百官们的反应。令母子俩失望的是,百官们对此并没有异议,折子写得简单点,他们还省事了呢。最起码不用花费大量时间、绞尽脑汁想怎么将折子写得华丽、好像诗一样。
不过如果认为官员们节省了时间就全花费在政事上那就太天真了。当然,还是有清正廉洁的好官,但问题是,大明官场现状是、好多官员宁愿将时间花在捧戏子、押妓身上,也不愿留多余的时间处理政事,所以朱慈燐小皇帝下达‘折子尽量写得简洁一点’的旨意后,政事依然处理得拖拖拉拉,但据厂卫汇报,各地青楼楚馆的生意简直好得不能再好,收入方面多了三倍有余……
“母后,儿臣强烈建议取缔私营的青楼楚馆,全部收为国有!”
朱慈燐看到厂卫的汇报后,就一个反应就是,卧槽,好多钱。第二个反应就是,钱钱居然不是朕的,不行,全部取缔,改由朕来开妓院……
其实明一代还是有官方性质的妓~院的,那就是教坊司。明末的秦淮八艳中的名妓,如董小宛,李香君,顾横波,卞玉君,陈圆圆之流,都是教坊司出身。而他们之所以会流落教坊司,不过是因为他们族人、或父兄犯了罪。要知道不管是历史,还是这个已经成功被扳成了架空的大明,官员犯事后、抄家流放、妻女充入教坊司的比比皆是,所以朱慈燐这样的建议,只能让杨太后又好气又好笑。
“皇帝你钻进钱眼儿了吗。先不说教坊司的性质,就算教坊司只是单纯培养唱戏、听曲儿的伶人,哀家也不可能让你冒被天下的读书人喷死的危险取缔私营的青楼楚馆。”
“那……”还有点不甘心的朱慈燐眨巴着眼睛,不死心的建议道。“那不取缔,收税可以咩?”
咩你个头啊,咩!
杨太后眉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收税,呵呵,税的名称该怎么说?嫖税?”
朱慈燐重重的点头:“对啊,嫖~娼不收嫖税收什么?难不成是商业税…咦,等等,开青楼楚馆供人淫!乐是商业活动啊,所以商业税这说法也是可行的。嗯,儿臣明天就宣布,青楼楚馆也要缴纳商业税,不交等着被查封吧!”
杨太后知道后世的岛国,色~情文化可是占了很大的比例,并得到了政府的支持,其原因就是很挣钱。
杨太后原先只觉得青楼楚馆和饭馆茶楼一样、乃是天下消息流通之处,倒只是将教坊司紧紧的捏紧了、培养了很大一批美色间谍,却没有想过靠这个给国库创收,
如今杨太后听到死爱钱的朱慈燐居然想到收青楼楚馆的‘商业税’来捞钱,一方面惊讶朱慈燐的脑子,一方面却是感叹她这个儿子真的没救了……
爱钱爱到这种地步,简直前所未见……
算了,朱慈燐翻年就九岁,虚岁十岁了,也算半大的少年郎了,就由着他折腾吧。反正依着朱慈燐爱钱的程度,他一定会将‘收青楼楚馆税’之事处理得十分的好,所以懒得管朱慈燐会这么瞎折腾的杨太后翻了一记大大的白眼后,便果断的开口:
“皇帝,你想怎么做,就这么做吧,哀家是不会反对,也不会帮你忙的。”说罢,杨太后整理了一下衣襟、裙摆,就果断出了乾清宫,往储秀宫而去。
储秀宫,位于咸福宫之东、翊坤宫之北,本是每逢广选天下淑女时、通过初选的秀女的住所。只是目前朱慈燐小皇帝还小,选秀之事已经停了好多年,所以马喀塔和丽塔被俘送往京师后,储秀宫就成了两姐妹的居所。而后朝鲜破国后、那对为了安抚朝鲜宗室、杨太后做主为朱慈燐小皇帝纳的李姓双胞胎姐妹,也是入住的储秀宫。
储秀宫算是紫禁城东西六宫中,风景最为秀丽的一处宫殿。檐下斗栱、梁枋饰以苏式彩画。正殿面阔五间,并没有住人。东、西配殿分别为养和殿、缓福殿,面阔三间,也没有住人。后殿丽景轩面阔五间,东西厢房分别凤光室、猗兰馆。凤光室乃是马喀塔和丽塔两姐妹的居所,而猗兰馆则是李姓双胞胎姐妹所住!
杨太后到的时候,四人皆在正殿待着,陪着来这里串门子的朱淑娖以及朱淑婒说话。杨太后一道,六个小姑娘立马停止了说话,同时脆生生的请安道:“儿臣/妾、给母后/太后娘娘请安。”
一旁伺候的宫娥,连忙给杨太后搬来了凳子。
“行了,别那么多礼了。”杨太后笑了笑,在凳子上入了座后,转而对脸比刚来时小了一半有余的马喀塔道。
“你瘦了很多,可是还在伤心你父汗的离世!”
马喀塔点点头,也不藏着掩着,直截了当的问:“太后娘娘,妾能问问,父汗死后,是谁继承的汗位!”
如今不止马喀塔就连丽塔的汉话也说得很不错,而且两姐妹的规矩也学得很不错。而且由于鞑子们还是奴隶制,所有的八旗贵胄们都要称呼大汗为主子爷,所以马喀塔并不抵触妾这个自称……
而且由于她们的生父皇太极宁愿没有她们这两个女儿,也不愿花费金银赎她们,反而昭告天下、她们乃是和亲大明、结两国之好的公主,所以不管是对父汗没多少印象的丽塔也好,还是马喀塔也罢,都对皇太极没有多少父女情。只是皇太极到底是她们的生父,猛然听到他的离世,马喀塔的那颗心还是十分的难受,好似喘不过气来一样!
“继承大汗位之人嘛,”杨太后也没瞒着的意思,所以她顿了顿,就立马说道。“乃是皇太极的十四弟,睿亲王多尔衮!”
“十四叔。”马喀塔惊愕的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就算豪格哥哥战死沙场,也有四弟叶布舒,五弟硕塞在吧,怎么会轮到身为父汗弟弟的多尔衮继位呢……
怎么不会呢!
两个弟弟年龄那么小,他们的母亲也不过是侧妃以及庶妃罢了,又怎么可能斗得过掌控了正白旗、镶白旗,又是亲王的多尔衮。所以对于继位者乃是多尔衮,她真的不该感到吃惊……
希望十四叔不会未除后患、从而狠心杀掉叶布舒和硕塞。
马喀塔的眼泪突然一下子流了出来。为她英年早逝的父汗,也为注定这一辈子都无法回到大漠、回到盛京的她和妹妹。
她和妹妹都会好好的活着,不为其他,而是因为她冥冥之中有种预感,或许将来想保爱新觉罗一脉尚存(指皇太极那一脉),还要靠她和妹妹!
杨太后看了一眼无声流泪的马喀塔,虽说两者的立场不同,但还有那么一点良心存在的杨太后还是比较怜惜这位头脑聪慧的姑娘的,就冲她安分守己、乖觉的表现,杨太后自认是狠不下那个心肠将她和怯生生、好像小影子似的丽塔以‘病逝’的借口杀了!
反正也不差两口吃的,就这么养着呗!
杨太后叹了一口气,却是招来储秀宫的宫娥吩咐道。“明儿去内务府领些素色的缎子,虽说身处深宫不能披麻戴孝,但毕竟你们二人的父汗去了,不好穿红挂绿,穿得素净点总是没错的。当然,要是你们二人想抄写佛经以祭你们父汗的在天之灵,哀家亦不会反对。”
“多谢太后娘娘慈悲,妾和妹妹谨谢!”
马喀塔拉了一把还傻傻愣在那儿的丽塔,猛然跪下给杨太后行了一个重礼,杨太后挑挑眉,到底没出言怼人,而是丢下一句‘不打扰你们小姑娘聚会’,就飘然而去,好像她来这么一趟,就只是探探两个小姑娘对皇太极之死、多尔衮继位的反应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快过年了好忙,所有只能够保证一更o(╥﹏╥)o,等过完年,忙完了,会恢复双更的!!!
☆、第九十章
好吧, 杨太后来这么一趟, 的确是为了探探两姐妹的反应。如果两姐妹对于皇太极之死抱有疑问、并且追问皇太极是怎么死的的话,说不得杨太后就会丢下所剩无几的那一点点良心,直接让两姐妹‘病逝’, 毕竟在杨太后的眼里,除了她认定的亲人以及大明江山外,根本没其他……
好在马喀塔两姐妹遭劫时年幼,又加之与皇太极接触不多,对于皇太极这个父亲有的更多的则是敬重……
年幼深陷 ‘敌营’,惨遭敬重的父汗抛弃,年长的马喀塔所思所想不过是带着妹妹好好的活下去而已。国仇家恨什么的是目前的她所不能理解、也不想理解的……
而且游牧民族还是奴隶制度,□□哈赤年轻时奔驰草原、整合满洲八旗时, 不也是将战败的一方、剩余之人皆充为仆从吗, 战败的一方不也是起不了反抗之心吗,所以深受此影响教导的马喀塔根本就没有仇恨的心思, 她只是茫然和哀伤,但恰恰就是这点,让越来越狡诈、越来越似成了精的狐狸的杨太后很满意。
杨太后出了储秀宫, 便直接回了乾清宫。此时, 朱慈燐还稳坐在案桌前, 研究怎么收私营性质的青楼楚馆的商业税,见了杨太后回来,朱慈燐勾起唇瓣,冲杨太后灿烂的笑了笑。
“母后, 那两鞑子公主是愤怒呢还是忧伤……”
杨太后顿了顿身子,隐晦的瞄了一眼似乎很高兴的朱慈燐后,这才提着下身系着的天蓝色凤尾裙,优雅的在旁落了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