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我就是平地冒出来管闲事的,”安蔷眉飞色舞,整个人都带着一种大战将至的兴奋感,“而且我还和你说,这闲事我管定了。”
  程婧娆最是了解这个时候的安蔷了,别人以为安蔷喜欢动嘴,那是因为安蔷从事的是律师职业,久而成了习惯。
  其实不然,安蔷更喜欢的是动手。她亦然。
  她们两个在国外时,因为是有色人种,没少被那些白人学生欺负过。她们两个又都不是认欺负的主儿,所以啊,那时的架真是没少打,一言不合就动手。
  从最开始的挨打到后来的打人,那一拳一脚都是实战练出来的。能动手别吵吵,是当时她们两个的原则,而每次打架之前,安蔷就是像现在这样兴奋的模样。那真要是动起手来,谁也拦不住的。
  不管安蔷是个什么意图,先打还是先骂,程婧娆第一时间表示支持,她一步就站到了安蔷的后面,以蔑视的眼神看向对面,给足了安蔷声势,一起恁对骂人的瘦高女子。
  “哎呦呦,死瞎子,没想到你还挺招女人护着呢?一气来两,还总说什么不接特殊生意,我看这背后不干不净的事,你也没少做啊!”
  没想到那女人面对着安蔷和程婧娆两个人,还能直接跨过,抓着被她推倒过的李技师不放,这真是什么仇什么怨。
  程婧娆敏感嗅到一丝艳色,猛地回头,把站在她身后离她很近的李技师仔细看了一遍,不由得心头一惊,还真是这样啊。
  章节目录 十五、吵斗和暮阳
  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谊,程婧娆相当了解安蔷这人,安蔷为真正的朋友可以两肋插刀,为人够仗义,做事也够豪爽,但这不代表着安蔷什么事都愿意管、什么人都爱帮,安蔷可不是圣母教派出身的,更是不会轻易被谁利用。
  之前看中的那些小鲜肉们,也都是两厢情愿,玩玩就好,别谈什么深交,更别提求她办什么事,那多影响兴致啊,用一句‘拔x无情’来形容她也不为过,可今天、此时,安蔷的表现确实失控了。
  刚才,程婧娆管顾着注意安蔷了,把着引起这场吵架的另一主要方给忽略了,这回头仔细一瞧,程婧娆的心忍不住狂跳了几秒,倒不是这李技师长得有多惊天地、泣鬼神,而是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相像之人呢?
  对面那女人咄咄逼人的大骂,直指安蔷和李技师之间存在某种不正当的关系,李技师怕自己连累安蔷,连忙摆手解释,“不是的,陈太,请您不要乱说,安小姐和您一样,都是我的客户。”
  “客户?鬼信!”瘦高状似螳螂的陈太深信解释就是掩饰的道理,更恼,“装着清高的样子,背后不定多下贱,我要见你们经理,我要投诉!”
  “哎呦,说人家下贱,还点人家的钟,你不是更下贱!”安蔷回击得毫不留情面,“自己瘦得一把茼蒿菜似的,碰一下就能折,还学人家要按摩,别说青一块,骨折都是你自找的。”
  程婧娆在旁边‘啪啪’拍巴掌鼓掌,附合着安蔷说:“可不就是这个理,猪八戒拱猪圈,自己不是个人,偏要怪周遭不是人。”
  程婧娆这些俗头俚语都是受她爸熏染的,一般外面人很难听到,真要是随口弄一个出来,气得人吐血。
  程婧娆轻松说完,收到安蔷鼓励的眼神,就应该这样咩,姑娘想想你爸是谁,骂架输了怎么对得起他老人家的英名呢。
  安蔷和程婧娆一唱一呵,哪怕有李技师一个劲的认错解释,也把陈夫人气得额头青紫要冒出白烟来了,几乎要祭出九阴白骨掌,冲过去抓安蔷个满脸花了。
  幸好这个时候那个被陈太一直嚷嚷要见的按摩部经理过来了,看样子她也是跑得一脑门子的汗,脚下的高跟鞋鞋跟都有点跑歪了,赶到他们这出事现场后,没等站稳开始倒气。
  “几位夫人小姐,您们好,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位按摩部经理上任还没有几天,正是试用考察期之内,她自己尚在培训期间,刚刚就是被值班员工从中层管理人员培训室叫出来的,听说自己的部门里出了客户与员工的打架争吵事件,整个人都不好了。
  做为职业律师,安蔷的嘴速那是超级快,未等那个已经抡开手臂的陈太开口,她先说:“我们做证,这女人不讲理,她伸手打人,把李技师推倒了,要不是我们拦着她,她还想要上去踹人呢。”
  安蔷这恶人先告状的速度以及颠倒黑白的手法,饶是陈太这种真泼妇也被大大的震惊了,瞪直了眼睛看着安蔷。
  安蔷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实话实说,大家都看到了,”安蔷扫视旁边围观的人,围观的人默!
  她的忠实支持者程婧娆继续鼓掌,“就是这回事,没有什么可调查的。”
  “你们胡说,明明是他技术不好,按摩的时候把我这里按青肿了,我要他赔礼道歉,他还肯承认,还骂了我,”陈太转转眼珠,继续泼脏水说:“你们这技师还和这两个女人有不正当关系,他们都承认了,这两个女人包养他,大家伙都听到了。”
  大家伙指的是围观的人,围观的人无故躺枪两次,继续默。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这两边的女人都不好惹,虽然她们大多也都是女人,但徒惹一身骚的事,她们还不想做,看看热闹就好了。
  正实习的按摩部部门经理:“……”
  她可怎么办啊,她也很为难啊。客户惹不起,只能在自己员工身上找补。
  她转而问已经从程婧娆和安蔷身后闪出来的李技师,“你,你姓……”她刚来,人头还不熟,好在还有工牌。香阁统一给技师类员工做的,佩戴在左胸前,惹事的这位技师叫‘李暮阳’。
  “李暮阳,你说怎么回事?”
  被经理点上名,李暮阳不好继续沉默,但刚才发生的事要让他具体说来,他又没着脸面说,一张惨白的俊脸胀得绛紫,仿佛能滴出血来。
  哪知那陈太还得理不饶人地嚷着,“你看看,他是做贼心虚不敢说了吧!”
  “谁做贼心虚还不一定呢!”瞧着李暮阳难堪又不好说的模样,都是风月场打滚的,安蔷还能不明白他们两个没有打出按摩室之前,按摩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怕那女人青那一块不止是按摩技术的事,搞不好是李暮阳正当自卫也未尝不可的,那就有点不可原谅了,自己养了这么些年没舍得下口,这死螳螂竟敢提前摘,“也许是看人家李技师模样俊俏,偷吃人家,人家不从,这才恼羞成怒倒打一耙了。”
  安蔷说完,李暮阳几乎是马上看向了她,那本能的反应使得安蔷更加断定李暮阳被眼前这女人调戏了。
  “你胡说八道!”被人戳中爆点,陈太又一次火山爆发,吵嚷着骂出安蔷程婧娆小贱人之类的话,再次强调她们两个与李暮阳勾搭成女干。
  一时间,场面又难以控制,围观众人纷纷表示可以再看一会儿,千万别停。
  好在这位实习的按摩部经理总算稳住了最开始来时的慌张,不管这件事经过如何,也不好在继续曝光在众多客人面前了,“这样吧,几位客人随我们到会客室,我们坐下来细细谈,我们一定给几位客人一个圆满的解决。”再嚷下去,连着他们香阁也是跟着丢丑了。
  安蔷和程婧娆对视一眼,她们两个无所谓,那个陈太看着自己也不像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讨到便宜,对经理的提议没有反驳。
  李暮阳做为员工是没有选择权的,但他眼睛看不见,盲杖又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跟着走过去也是困难,总不能一路扶墙吧。
  安蔷却不管那个,根本不避嫌,直接一把掺起他,见他还下意识地想躲闪,简单命令说:“跟我走!”
  李暮阳就不敢挣扎了。
  程婧娆看在眼里,没说什么。这两个人肯定有事啊。等着回去的,她在和安蔷好好聊聊,人死不能复生啊。
  在他们离开按摩室这道走廊,往会客室那边去时,围观群众才渐渐散去,有两个穿着浴袍的女客悄悄议论着。
  “你瞧着吧,那姓陈的女人这回是碰到硬茬子,还说人家包养,谁不知道她啊,赚那点钱都搭小白脸身上了,我听说啊,她刚被一个小白脸骗了五十万,哼,她儿子都气得不理她。“
  另一个说:“是啊,听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这姓陈的该不会是大发服装的那个姓陈的吧,见着年轻男人就往上扑,好像没见过男人似的,找男人还找到香阁来了,谁不知道香阁的路数啊,也不嫌丢脸!”
  留原市的富贵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真正有钱的那些人谁没见过谁、谁又没听过谁,特别是能来香阁消费的女宾,不相知相识,大多也是有些耳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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