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诶嘿，你们不吃啊，那我一个人吃啦~”龟孙大爷倒是不介意，一双筷子嘴吧砸吧砸吃的欢快, “这才没动了几口，不吃浪费啦！”
毛毛看看破了一个大洞的墙又看看大开的门，不是很明白这群江湖人：“小雨哥, 为什么放着好好的门不走, 他们一定要撞开墙啊？一会儿陆叔叔回来又要赔银子了。”
莫雨撇撇嘴：“别理他们, 头硬就让他们撞好了。”这种一上来不说是先行大礼逼着别人答应自己请求的人, 和强人所难有什么区别, 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陆小凤不答应他们是明智的选择。
毛毛小脸纠结, 又转头去问唐祈：“唐大哥，我们还有多久能到长安啊？”
莫雨闻言也看向唐祈。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上午就能到长安地界了。”唐祈看了一眼暗下来的天色，站了起来离席，“你们两个先去休息吧，我去驿站看看马车明天最早什么时候出发。”
“麻烦你了，唐大哥。”莫雨清楚，如果不是陆小凤和唐祈，单凭他和毛毛两人想要这么快找到云朵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没事。”唐祈笑了一下。
去驿站打听清楚之后，唐祈还没有走到客栈一片阴影就从他头顶飞落，落到了他面前的茶棚上。
陆尽明饲养的小苍鹰，沧澜。
唐祈朝着坐在茶棚里喝茶带着兜帽的人走了过去：“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当然是因为我想。”陆尽明挑挑眉，“你知道那姓云的丫头在天都镇了？”
唐祈点点头。
“那你知不知道她身边都有些什么人？”
陆尽明的问题让唐祈疑惑了，云朵身边能有什么人？
“你是说救了小云姑娘的人吗？”
唐祈知道云朵和陆小凤都是被人救出风雨镇的，只是那人奇怪的很，明明救了两人却只带走了云朵。陆小凤则被他放在了洛阳城外，正好遇到了回白云城的叶孤城。
陆尽明点头：“那个人只带走了那姑娘你不觉得奇怪吗？”
“是谁带走了我姐姐！”
“毛毛，小雨……”看着跑进茶棚里的两个孩子，唐祈下意识站了起来。
“嘶，她还有两个弟弟？”陆尽明吓了一跳，这一个女儿不够还有两个儿子啊！ “亲生的吗？”
唐祈无语的看着差点跳起来陆尽明，是不是亲生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解释清楚了，这两个娃娃只是被云朵救下，一起生活的孩子之后，陆尽明堪堪松了一口气，不灭烟和天璇影两人有个私生女的事情已经够吓人的了，这要再来两个儿子……嗯……烟也太能生了？
“哎，两小子，我问你们，你们以前是不是生活在金水镇啊？”陆尽明决定还是核实一下，毕竟情报纷杂，真真假假的，不是经自己手的东西，还是不要全信的好。
“你问这个干什么？”莫雨很警惕，这个眼睛一金一蓝，五官深邃的人一看就不是中原人，就算和云朵也有很大的差别，看起来倒和洛阳的那些西域商人有些相像。
“这么说吧，带走那个小姑娘的人很可能是她的母亲。”陆尽明决定还是先不说烟的名字吧，毕竟，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声，说出来多半能吓哭这两小孩。
“什么？！”
三人惊了，云朵/云朵姐的母亲？
陆尽明看到他们也惊讶的表情觉得好受了很多，毕竟不能只有他一个人受到惊吓啊，那多不好：“我也想确认，你们知道她的父母都是些什么人吗？”
莫雨犹豫了了一下，才说了起来：“我们是在三年前在金水镇遇到的云朵，那个时候发生了一点意外。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云朵的父母，只知道她是由她的奶奶抚养长大的。云朵也从未提起过她父母的事。”
风雨镇发生的事情莫雨不清楚，当时他跟着福威镖局去了洛道。
毛毛接着说了下去：“云朵姐姐的母亲我不清楚，不过云朵姐姐的父亲被一个叫沉玉的人炼成了尸人，半个月前袭击风雨镇的并不是洛道的瘟疫而是那个叫沉玉的人。他给风雨镇的镇民们下了毒，把所有人变成了尸人，大家都死了……”
“什么？云朵的父亲被炼成了尸人？她的生父不是浩气盟的天璇影吗？”
卧槽，厉害了，烟大人这是给天璇影带了绿帽子？？？怪不得两人决裂成这样，是个男人怕是都不能忍……
“咳、天璇影？”唐祈一口茶呛住了。
“啊？”毛毛一懵，“我，我也不清楚……袭击我们的人是这么说的。云朵姐姐什么都没说……”
陆尽明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事情……
“你说带走云朵的是云朵的母亲，她是什么人？”唐祈把跑偏的话题拉了回来，如果云朵真的是被她的母亲带走的，想来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而且陆小凤带回来的消息是，云朵解救了天都镇的瘟疫。光是从这一点来看，云朵应该不是出在被囚禁的状态，陆尽明的话倒是有几分可信。
听到唐祈的问题，陆尽明放下茶杯：“神秘人。”
唐祈一开始以为是陆尽明卖关子不肯说，对上陆尽明的眼神之后突然反应了过来。陆尽明是什么人，在恶人谷被称之为神秘人的只那有一人。
嗙啷。唐祈手边的瓷杯被碰到地上摔了个粉碎，声调都变了：“不灭烟？！”
陆尽明耸耸肩：“我和啖杏林恶人谷据点里的人确认过了，烟大人确实曾经带着一个各方面都和云朵条件相符的小姑娘去过，那孩子也确确实实喊她娘亲。。顺便一说，我们谷主也和他们在一起，还有你们唐门和人私奔的那位大小姐以及藏剑五庄主。”
“……”
唐祈懵了，莫雨和毛毛面面相觑。
是夜，仿佛为了配合郁闷的心情，老天下了一场大雨。莫雨和毛毛分别躺在一张方桌相隔的榻上，两个孩子都睡不着。
毛毛心里藏不住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还是没忍住的开口了：“小雨哥哥，你说云朵姐姐找到了自己的家人，她还愿意和我们回来吗？”
莫雨睁开眼睛，没有说话。如果今天那个异色瞳的人没有说谎，云朵现在就是和自己的母亲在一起，而且她应该很开心，这样一来，他们真的还有去找云朵的必要吗？
从两年多遇到云朵开始，那是他和毛毛第一次从稻香村以外的地方感受到的温暖。在那之前他们只能像乞儿一样四处流浪，食不果腹甚至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还要时时刻刻小心的躲藏那些发现了他们身藏空冥诀的人。
只有那个傻姑娘，救了他们，后来还把他们当成家人一样对待。
其实莫雨一直都知道小姑娘是个很怕寂寞的人，她害怕孤身一人。唯一和她一起生活的奶奶去世之后，她渴望拥有自己的家人，他和毛毛只不过是幸运的恰好遇上了那个时候的她。
可不管最开始是因为什么，过去那段时光对他和毛毛来说都是最快乐的时光。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云朵找到了自己的母亲，她有“真正”的家人了……
或许，她已经，不需要他们了……毛毛大概也是清楚，所以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吧。
“小雨哥哥，我想回去风雨镇……”毛毛闭上眼睛。
莫雨知道毛毛说的是以前他们一起生活的日子，现在回想起来，即便是再琐碎无聊的小事都显得那样弥足珍贵。
“没有风雨镇了。”就像已经没有稻香村了一样……
握紧拳，莫雨闭上眼睛，脑海里不自觉的回想起了那个被火光与马蹄践踏的稻香村。稻香村也好，风雨镇也好，不管哪一个他都是那么的无力……
体内的血像是岩浆一般翻腾了起来，无处宣泄的杀意越积越多，莫雨痛苦的按住自己的右手，那些黑色咒血刻印像是复苏过来了一般，渐渐攀满了整个手臂。杀意开始和莫雨自身的意志碰撞。
莫雨突然想起了那天他坐在屋顶上护着没有去学堂的毛毛，小姑娘一手拿着药臼在院子里气的跳脚，脸颊鼓鼓带着面纱都挡不住。
他，也是想回去的……
第68章
上官飞燕见花满楼拉着一个情报外的小姑娘上了楼, 一时间懵在了原地。不对啊, 根据她的调查，花满楼应该是独居在这栋小楼里的才对啊，那个小姑娘又是打哪里冒出来的？
不行, 她不能就这样放弃：“哎，等等我呀！公子，我还没有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呢。”
云朵惊了，救了她的不是自己吗，为啥不谢她呀！
花满楼好脾气的笑着，很自然的纠正上官飞燕：“这位姑娘, 你错了。救了你的是小云姑娘，并非在下，就算是要谢, 你也应该谢过小云姑娘才对。”
上官飞燕一僵，被花满楼无意间尬在了原地, 差点没尴尬死。这才硬着头皮看向花满楼身边的小姑娘，这一看倒是愣住了。好生漂亮的一个小姑娘！
虽然年纪不大, 生的却水灵极了。冰肌玉骨, 秀眉如黛，一双桃花眼水光盈盈又娇又美。五官的轮廓看着较普通的中原姑娘要深邃一些, 看着像是有苗疆一带的血统。
花满楼身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了？
久久等不到上官飞燕对云朵道谢, 便是脾气好如花满楼也忍不住心生微词了。这姑娘被人追杀本来他还是挺同情他的, 就算她慌不择路正好把湫瞳撞了下去, 花满楼觉得自己也能理解, 毕竟情有可原。
可是小云救了她，她一句话不说反而来感谢几乎什么都没有做他？哪有这种道理？
“小云，我们上去吧。”
“等等。”上官飞燕再次拦住了两人，这次她倒是先和云朵道了谢。这孩子长得再好看又如何，横竖花满楼是个瞎子他又看不见。
“多谢这位小云姑娘帮我赶跑了那些坏人。”上官飞燕道完谢，这才转向花满楼，“我能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吗？刚才被那些人追杀我有些害怕。”
云朵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可以，她的出场方式她怎么就觉得那么眼熟呢？
“你叫什么名字？”云朵觉得还是问一下比较好。
“我叫上官飞燕。”
“……”一时间云朵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好了，怎么就这么巧正好让她赶上了呢！
要说云朵会记得上官飞燕这个角色，还是因为花满楼。在云朵的认知里，这个配角标签是花满楼的初恋，更重要的是她是一个为了达到自己目的欺骗了花满楼的女人。当时看的时候整个所有弹幕都在黑这个角色，让云朵印象尤为深刻。
小哥哥这么暖，怎么能骗他！小云姑娘愤怒了。
小姑娘眼骨碌一转，故作天真道：“这里是我家，你不应该先问问我吗？”
“不可能，这里……”上官飞燕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该死的她中计了。这臭丫头是在故意诈她的话！
“你怎么么知道这里不是我家，而是他家？你调查过我们？”
花满楼一开始听到上官飞燕的要求觉得她挺可怜的，听声音，像是个年轻的姑娘，又被人追杀，还是江湖上恶名昭彰的杀手组织青衣楼的人。于是便想着收留她这一会儿也没什么。可是听云朵这么一说他也回过味来了。
“不是……我没有……”上官飞燕故作委屈的摆手，脑筋飞快的转动着，试图找出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来把自己的谎圆过去：“我只是……只是以前也偶然间看到过这位公子一人在阳台养这些花花草草，所以我才以为这是他家。”
“哦？你以前就看到过？那么你这次被人追杀是故意往这边跑的喽？难道你就没想过要是小哥哥不会武功的话，你往这里跑，那些杀手以为你们是一伙的，会害死他吗？”云朵越说越生气：“你会轻功，想来也会功夫，大街上那么多人你不求，你一上来就向小哥哥求救，分明是知道他是会武功的！”
上官飞燕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心里愤恨的想掐死云朵这个多管闲事的，面上又不能显露出半毫，只能转向花满楼哭诉，仿佛云朵是个咄咄逼人的坏女孩：“我没有，这位公子你要相信我啊……”
“朵儿，怼她，她肯定是在假哭，而且她刚刚还踢我！”
湫瞳在花满楼怀里幸灾乐祸，这个死女人刚刚害它掉下楼，害得它三百年的老脸都丢光了。现在看着上官飞燕搁着博同情气愤的不行！它那么大只兔子在那里她是瞎吗！
云朵看上官飞燕委屈的样子和口吻，差点都要被她的演技骗过去了：“那你说，你为什么被青衣楼的人追杀！那些人虽然不像是好人，可是追杀别人总也得寻个理由吧？”
上官飞燕咬了咬嘴唇：“我……我偷了他们的腰牌……”
“你偷了东西凭什么让我们给你背黑锅！”
花满楼眼盲心却不瞎，尤其是刚刚云朵保护他的举动，小姑娘现在怒气更像是一种对他的维护。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小姑娘保护，花满楼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心里暖的很。
而且，虽然他不喜欢用恶意去揣测别人，可他并不是傻子，云朵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这位姑娘，你偷别人东西本来就是不对的行为。你不去偷腰牌他们也不会为难与你，你且将腰牌还给他们便是，”听到上官飞燕的理由，饶是花满楼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活脱脱不就是自己作死吗，“如若你害怕，便将腰牌留下，我替你还与方才那些人，你且走吧。”
“我……”
“要么你自己去还，要么我们替你还。”云朵不再给上官飞燕说话的机会，直接把手伸到了她面前。
上官飞燕知道再这么下去，花满楼绝对要起疑心了，今天她这一遭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愤恨的瞪了云朵一眼，上官飞燕将青衣楼的腰牌放到了云朵手里。看着两人走上楼，才跺跺脚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