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节

  可没等猫儿揭穿马鹏程的阴谋,柳侠就兴高采烈地上当了,他拿起棒球帽给猫儿和自己扣上:“走,游泳去,咱几个月没回家,没在凤戏河里洗澡,我快憋屈死了,咱去水库里扑腾几圈提提神。“
  小叔想去,猫儿当然是无条件支持,四个人三个大轮胎,柳侠根本不用担心,所以玩得非常痛快,刚开始他趴在大轮胎上,看着猫儿和马鹏程、楚昊在水浅的地方比赛。
  马鹏程和楚昊都在原城的游泳馆接受过正规的游泳训练,猫儿是野路子的狗刨儿,刚开始猫儿落点下风,后来慢慢就赶了上去,马鹏程和楚昊都没他的耐力好。
  猫儿游痛快了,柳侠开始游,猫儿趴在大轮胎上一直跟在他附近,这个水库每年都会夺走几个人的命,即便会游泳也得小心。
  黄昏时分,马鹏程和楚昊终于得偿所愿:放开肚皮吃了一次米线配烧饼夹,吃得猫儿都想把碗扣他俩脑袋上了:“马鹏程,你肚子有多大?吃了两碗米线一个烧饼夹了,这个烧饼夹你还要夹三块钱的肉,你不怕撑死啊?”
  马鹏程站在从大锅里捞卤肉的老板娘身边:“不要这块儿,太瘦不好吃;没事,我大姑说人的胃都是有弹性的,能涨大可多倍;哎,我就要这块,对,就是这块,五花肉好吃,香,哎哎,您不用切了,全都剁了夹进去,有多少算多少吧。”
  在水文队大门口,柳侠对马鹏程和楚昊说:“咱可说好了,你们俩今儿晚上要是出什么毛病,不许往我头上赖。”
  楚昊说:“出毛病也是马鹏程,我肯定不会,我第二个烧饼夹才夹了两块五的肉。”
  猫儿飞脚伺候:“人家卖就是一块五一个,你光肉就要了两块五,还‘才’,我让你‘才’……”
  楚昊和马鹏程推着车子跑出去老远,得意地大笑着,骑上车子跑了。
  两个人回家都各自干完了自己的活儿、冲了澡躺床上了,猫儿还在想烧饼夹的事,柳侠劝他:“一共也就十几块钱,最多吃三天他俩就吃腻了,不信你等着看,过几天你让他吃那么多他也不吃。”
  猫儿说:“不光是钱的事,主要是想起他俩骗着你去游泳就是为了让你给他们买吃的才生气的。”
  柳侠伸出胳膊让他枕着:“不过,咱俩今儿游得也可美呀,不想那俩臭小子了乖,睡觉,明儿咱还去玩。”
  猫儿舒舒服服把腿搭柳侠腰上,闭上了眼睛。
  他现在还不知道,几天后因为游泳而引发的事,比起今天这事来,根本就不算个事,到那时候,他才是真的想大脚踹死马鹏程和楚昊这两个白吃货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星星过街:星星,是指数量特别多;过街,指人很多,来来往往没个头。合在一起的意思就是来往的人很 多,频率很高,没完没了。
  ——
  小虫儿:麻雀,燕子之类小型的鸟类。
  第176章 柳絮若花之同窗们
  作者有话要说:  很早写猫儿要拍毛伯伯黑砖、还是从前面拍、柳海给画了插图的那一章时,随手写的,写完了觉得和文没什么联系,没发,今儿回头看,觉得还挺有意思,供大家一乐。
  不喜欢“番外”这个词,琼瑶一把,给这篇文的外篇统统起名“柳絮若花。
  碧空如洗白云悠悠,微风吹过小竹林,带来满园清香,月亮门边一丛看似野花的九月菊看得正艳,香樟树的红叶忽忽悠悠拂过窗棂又飘落在草地上,蓝瓦、白墙、绿草地,红叶、黄叶、小溪水,还有忙着搬家的小蚂蚁,这真是神仙……
  “阳阳,你要注意形象!!形象!!!要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马上有客人来,让他们看到你蹲在那里看蚂蚁搬家的模样,我的脸往那里放?”古色古香的窗户里那个正在对着一副画花痴一般傻笑的老男人(嗯,没错,都已经快五十了,当然是老男人)忽然开口说。
  他其实根本就没看外面,不过说话的口气好像他就站在窗边盯着外面的人一样。
  黑阳阳眼珠上翻78.5°角,慢慢站起来,深呼吸,挺胸、收腹、抬头,以旁人不易察觉的动作,优雅地把银白色短裙拉平整,从推开的玻璃窗上观察一下看似随意其实是私人形象设计师给精心打理出来的松松挽着的头发。
  嗯,依然如此,除了身高差一点点没达到理想的一米七三,其他,满分。
  干巴臭老头儿才一米六六,虽然对外号称一米七二,每天都穿着内增高的定制皮鞋,并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不允许自己穿高跟鞋,但铁一般的事实摆在那里,臭老头儿他就是木有自己高,哇哈哈哈……
  “朱董,孙董、古……呃——古先生,这边请,这就是我们毛董闲暇时看书写字的地方,是他非常私人的一个居所,如果不是非常知己的朋友,毛董是不会在这里接待的,平时连我都不允许进来,……哦,黑小姐您在这里?那朱董,孙董、古……咳咳,古先生,我就暂时失陪了,这位是我们毛董的特别助理黑小姐,在这里她会……”
  “朱董、孙董、古先生,我们董事长等几位很久了,请跟我来。”黑阳阳同学带着最得体的职业微笑,婷婷嫋嫋走在几位看上去都比他矮半头的或大腹便便或枯瘦干瘪的老头子们旁边。
  推开门,屋子里那个干巴老头子还在忘神地看着一本书,夕阳透过窗户照在他一看就特别舒服的宽宽松松的天青色真丝中式服装上,让他多了几分悠闲,多了几分散淡,多了几分超然物外的文人气息。
  黑阳阳用最合适的表情告诉客人:哦,对不起,我们董事长他看书太入神了,唉,他总是这样,请稍等,我叫他一下。
  连续三遍莺啼花柳间般的“董事长,朱董他们已经到了”之后,毛董的魂才从厚厚的发黄的线装书中回归现实世界,他慌忙站起来,一叠连声地道着歉:“哦哟几位,抱歉抱歉抱歉,我这人毛病太大,一看书写字就把什么都忘了,快请坐,阳阳……”
  “哦,董事长我忘了,我现在去拿。”黑阳阳带着点因工作失误而带来的羞赧对客人们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毛董事长看着她的背影慈祥而无奈地说:“故人之女,托付于我暂时照看一二,虽则是美国名校毕业,可毕竟年幼,做事难免疏忽,几位可不要见怪呀!”
  小竹林里,黑阳阳的手机都快被她给攥出水来了:“爸,你快点让我回去吧,干巴老头儿太变态了,他这会儿肯定在满脸慈祥地对人家说我是个马虎蛋,丢三落四,百无一用,可因为我是您闺女,他对我无怨无悔地宽厚慈爱关爱有加,爸爸,我的一世英名啊——,都被这个破茶叶给毁了,就是沏个破茶叶,他干嘛弄出这么多幺蛾子啊——”
  抱怨归抱怨,十分钟后,黑阳阳同学依然优雅地出现在了毛董的“闻心阁”,不过,几位董事长此刻都无心品尝她这个大美女特助沏的极品龙井,因为他们正两眼闪烁着星星在欣赏毛董的私人收藏。
  “……这幅《兄弟赏秋图》,是**年十月,我身体偶感不适,柳海先生的小弟弟,也就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大学同寝室的哥们儿柳侠,邀请我去他家休养休养散散心,我在那里住了两个多月,中间柳海先生正好携夫人孩子回家,看到我和柳侠坐在大柿树下吃着杏仁喝着酒看对面凤戏山的风景,即兴创作送给我的。
  哎哟,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收购喔,张嘴就是多少万多少万的,可这不是开玩笑嘛,这又不是拍卖会上的东西,卖了赚几个零花钱,这是朋友的心意,能卖吗?”
  黑阳阳同学微笑点头,款款走了出去,等她逮着老爸吐槽告一段落回来,毛董事长的介绍终于到了尾声:“……你们看看,虽然只是寥寥几笔,可把我的神态画的多么惟妙惟肖,我骤然被人拍黑砖,还是被正面拍时的惊讶、迷惑、不解,以及愤怒、大义凛然地奋起反抗,表现得多么准确、生动,真的是入木三分啊……”
  黑阳阳用小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那张被镶在香樟木镜框中的16开纸,心里再次眼珠上翻78.5°:
  就是一个铅笔画的小人儿被迎面一个大砖头砸脸上的画,被毛董霸占了形象的小人儿连惊慌中炸起来的头发加上那双跟身子十分不相配的大鞋子,一共就比拇指大点,脸被大砖头盖着了,看不见。
  除了旁边为了表现小人儿骤然被人正面拿砖拍脸的可怜状加画在旁边的夸张的惨叫“啊——”和代表飞溅的鲜血的黑色水滴状铅笔的痕迹,她实在看不出这张画有哪里在表现毛董的愤怒和大义凛然的反抗。
  那四肢伸开惨叫的小人儿明明就是被吓破了胆好吧?大鞋子旁边那一滩不规则形的东东学名应该叫“尿”吧?这东西在中国从古至今代表的都是怂货好吧?
  朱董、孙董、古……先生艳羡不已:“毛董好运道、好修养,这些画在您的手里,才不负其出身与价值。
  毛董,如果机会方便,能麻烦您帮我们跟柳海先生求副画吗?”
  毛董轻轻抚摸着他并不存在的五缕长髯:“这,最近恐怕比较难,柳海先生好像去非洲采风了,而他长时间外出采风回来,回国后都是先回老家,守着柳老先生和夫人,做饭洗衣,绕膝尽孝,和家人共享天伦之乐,不太喜欢被人打扰,就是我和阳阳的父亲我们这种和柳家的关系,我们在那里暂住的话,即便正好柳海先生也在家,我们也不会开口求画的,不过——,如果……”
  黑阳阳心里那双眼睛都翻疼了:你当然不会开口求,你都是耍赖要,看见人家画好了你只管往自己包里装,哦哟,我爸爸到底让我跟着这个厚脸皮学什么?
  好了先不想这些,先想想怎么摆脱这干巴老滑头,自己出去……
  “喂,老黑啊,老子刚才又搞定几份……喂喂,我说老黑,你现在在哪儿?我看你坐的怎么好像是咱们柳岸大侄子那个秋千呢?对,就是,你左边就是大栎树,老黑你什么时候去柳家岭的?好啊,你让我每天操碎了心给你养着闺女,你自己暗度陈仓去柳家岭赏秋景去了,你也……”
  “爸,你跟我妈在哪儿呢……可刚才我打电话,你还跟我说你在家呢……柳叔叔也跟我说过把柳家岭当成自己家,可我春天的时候想在那里多住几天你照样把我给赶出来了,现在你自己以那里为家了?”
  毛建勇把他的宝贝画们往盒子里放:“哎呦我说丫头,争这些有什么用?订飞机票才是当前需要优先解决的问题。”
  黑阳阳坐在电脑前:“如果票紧张,经济舱行吗伯伯?”
  “只要人家让坐,翅膀上都行,伯伯成天价辛苦挣钱,把身体都给耽误坏了,以后我得经常去你柳叔叔那里休养休养,今年怎么到现在还不冷呢?不下雪可不行啊,我这胃不好,得经常吃点兔子肉补补。”
  三个小时后,毛董和他的特别助理从车上下来,一人一个大野外背包,仰头看了看上窑坡,同时一挥手;“上!”
  第177章 猫儿的意外和柳凌的困境
  柳侠把自己手头所有后期工作都完成交付时,单位大部分一线人员都已经因为持续的高温天开始休整了。
  星期二的早上,柳侠去给岳德胜交最后一份测绘报告,同时跟他请一星期假,他想和猫儿一起回柳家岭住几天。
  岳德胜翻看着报告说:“队里很多人都会趁这个时间回老家看看,你多休息几天也没关系,不过现在你得先去马队长那里一趟,他找你有事。”
  十分钟后,柳侠就和马千里、罗水旺、潘留成、楚远、付东一起坐上了去原城的车,九点整,在总局大礼堂开了个臭长的表彰会,散会的时候都该吃午饭了。
  马千里请他们吃了顿烩面,下午快三点他们才在局长的办公室里开始说正事:下半年大概十月份,他们将接受一个国家重点大型水利工程的测绘,柳侠和岳德胜前年做了三个多月的那个工程,是这个工程前期探测的一部分,现在,这个工程即将进入施工建设阶段,总局要求他们队派出两支测绘小队,全程跟进,具体时间还未定,让他们把人员和设备准备好待命。
  马千里本人更喜欢这种长线大项目,这个工程保守估计也得干个五六年七八年的,单位这两年进的人越来越多,养活好几百号人,生活水平还只准升不准降,他也是很有压力的,小工程看起来省心,可琐碎,光是批各种作业期间生成的费用单据就让他头大,所以今天和局长谈完话后,他心情十分愉快,从局里出来后不直接回荣泽,却开着车带他们往闹市区那边走。
  柳侠心里惦记猫儿,可跟领导一起出来,不能表现的太柴米油盐婆婆妈妈,着急也不能露出来,只能装出跟大家一样轻松愉快的样子,一路说笑闲聊着来到一家看起来非常讲究的店里。
  看着店员给他们演示怎样制作出勤表、工资表,柳侠才明白,为什么今天付东和楚远会跟他们一起来:马千里要给家里和单位都添置一台电脑,电脑是给财务室用的,而付东,负责找熟人砍价。
  柳侠的大学就有计算机专业,但柳侠从没关注过,因为在他填报大学录取志愿之前,他都不记得自己听说过计算机这个名词,他后来对计算机多少有点关注,是因为他听黄有光提过一次,说计算机技术未来的发展不可限量,可能会有不少大学很快就都会筹建计算机专业,柳侠当时心里有点不以为然:那东西有什么用啊?以亿兆做计算单位的工作才有多少,那么多人学这个专业,毕业了出去干什么?
  而今天,他才发现,原来计算机是这么一个方便实用的东西,它的用途绝不仅仅是天文数字的高速计算而已。
  不过,实在是太贵了,一个这么大点的玩意,居然要一万多,可以在荣泽买一套不错的房子了。
  柳侠心里这么想着,眼睛却被店员操作着的游戏画面吸引了,上面那两个肌肉虬扎的大汉各种武器一齐上,一路走一路打,那场面真的是让人豪情万丈血脉喷张,手里心里都是痒的,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人。
  柳侠问了一句:“这是什么呀?”
  店员说:“这游戏叫《魂斗罗》,如果买不起电脑,这个在电视上也能打,我们这里卖的有游戏机,很便宜的,一个人两个人打都可以。”
  柳侠让人家给他拿了一台游戏机研究。
  回来的时候,他们车上多了两台电脑,柳侠却没买游戏机,他脑子里在合计,如果张发成这个活儿做的顺利,是不是自己家也买台电脑。
  游戏吸引他只是原因之一,他看了店员劈里啪啦十指如飞地敲了没一会儿,一张满满当当的工资表就做出来了,而且输入几行命令,就能自动分项统计、合计,把给出特定范围的人数单独摘出排列,长长的一大串数字瞬间完成计算。
  他觉得这个东西简直太好使了,以后肯定很多地方都能用到,既然用途这么广泛,那这东西迟早得像钢笔和书本一样成为日常必备的工具,既然早晚都要买,何不早点买早点用?
  柳侠一路心里都在计算,都在兴奋,他准备一回家就跟猫儿商量这件事。
  还没进荣泽地界,太阳就已经落山了,按前几天的情况,他回到家,猫儿也差不多该回来了,柳侠想着猫儿今天会不会就没去水库玩,在家做饭,他如果跟猫儿说要花一万多买电脑,不知道小家伙会不会气得连饭都不给他吃。
  可他回家一看,栅栏门还从外面插着,自行车和大轮胎都不在院子里。
  柳侠衣服都没换,就跑到街上雇了辆机动三轮,先到城边那家米线店看了一下,没人,应该是没他这个成年人约束着,三个小家伙玩疯了,到现在还在水库。
  他赶紧坐上三轮继续走,可开三轮的中年人只把他往前面又拉了大概五六里地,就死活不肯再走了,原因是他一个也是拉三轮的朋友,前几天天黑的时候往这边送完人,碰到一群小流氓,不但把身上的十几块钱都抢了,还把人给打了一顿,车夫觉得再往前人越来越少,不安全。
  柳侠没办法,还是按提前说好的价,给了他一块钱,自己撒开腿往水库方向跑。
  出了城就没有路灯了,现在暮色已经真正上来,天已经黑了,平时这个时候,水库的人基本就已经走完了,现在,骑着车子,带着轮胎或救生圈从对面过来的人就稀稀拉拉的没几个了,柳侠跑着,注意着迎面过来的人们,可一直到了水库边,他也没看到猫儿和马鹏程三个人的影子。。
  岸边只有几个身强力壮的成年人在换衣服,水库里还影影绰绰有几个人在游泳,柳侠扯着嗓子使劲对着水里喊:“柳岸,柳岸,马鹏程,楚昊,天黑了,快上来。”
  他喊了好几遍,水库里那几个人影都还在各自游着,没一个人往他这边来,柳侠的心开始有点乱了,他又喊了两遍,还是没人应声,他跑过去,挨着把岸边仅有的那几个换衣服准备离开的人问了一遍:“请问看到三个小孩儿没有?十四五岁,说普通话。”
  几个人都说没有,柳侠慌了,他沿着水库边沿,一边跑一边喊,可他一直跑到他们平时从来不去的水库最南端树林子里,都没人回应他的呼喊。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看着泛着幽暗水光的宽阔的水面,一阵无边的恐惧从心底升起,柳侠瞬间觉得浑身的筋骨都被人抽走了,全身都在发软。
  他把手捂成喇叭状,对着四周拼命地大喊:“柳岸,猫儿,我是小叔,你听见没有?马鹏程,楚昊,你们在哪儿?听见没有?”
  一个套着大轮胎的男人从水库中间慢慢游过来:“我七点多点来哩时候,看见有仨孩儿搁那一片比赛咧,游哩都可快,还说普通话,后来我就没注意了。”
  柳侠全身发抖,叫喊的声音都嘶哑了:“柳岸,猫儿,乖,你听见小叔喊没有……猫儿……柳岸……”
  还是没人答应,水库里现在仅有的四五个人离岸边都不太远,如果是猫儿他们,肯定听得出来他的声音。
  柳侠觉得天都要塌了,心瞬间空荡得支撑不起他的躯壳,眼前只有几平方公里的水面大得让人绝望,他好像看到猫儿静静躺在水下的某个地方,他想跳下去救他,可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
  “猫儿,你听见了没孩儿……乖……你听见了没……天黑了,该回家了孩儿……你听见了没……”柳侠拼命硬撑着不让自己瘫倒,沿着水的边缘边走边喊。
  “大概一个小时前,好像有个孩子的脚让烂玻璃瓶子还是什么给扎着了,我看到过去扶他的两个人身材也不太高,应该也是半大孩子……”
  柳侠已经走进水里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这么说。
  他猛地回身,看到一个男的跨坐在摩托车上,正对着他说话:“看他们扶那个孩子的样子,伤的应该不轻,我估计他们可能去医院……”
  柳侠几乎是扑到摩托车跟前的:“师傅大哥麻烦您带我一趟,我家水文队的到了我给您……”
  “上来吧!”没等他说完,那男的就摆了下头示意他坐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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