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第二十五章
  chapter 25
  这是一间雅致的日式餐厅。
  落座时,楚爱甜注意到她这边的桌面右下角有一张精致的信封。
  对面是见过面的,褚家长子,褚望祺。
  他穿了件浅色休闲衫,眉目疏朗的朝楚爱甜和善地点头示意:“楚小姐,上次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是望秦的大哥,褚望祺。”
  男人虽看着温和,但从商场的刀光剑影下存活的人,能有多纯良?
  楚爱甜深知个中道理,当下只能勉强扯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挂在脸上:“你好,我叫楚爱甜。”
  褚望祺本来没想过要找她的,只是眼看着情势继续发展下去,褚望秦没有任何罢休的意思,反倒陷进去了,只得出来了解一下,以免事情失控。要等事情闹到家里父亲那去,可就会棘手的多。
  当然,说是了解,楚爱甜从出生到现在的基础信息,家庭构成,过往变动这些,褚望祺已经了解的清清楚楚。
  他只是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大脑做出的判断。
  “你不会无缘无故请我吃这顿饭,”楚爱甜低头笑了笑,却并没有任何瑟缩担忧之意,很快抬起清明的眸望向对方:“是为了褚望秦吗?”
  褚望祺耸了耸肩,不置可否的微笑了下,指了指桌角的信封:“你先收下那个吧。”
  楚爱甜差点给跪:不是这么……狗血吧?现在有钱人真是越来越大方了,八字都没一撇呢,钱已经长着翅膀飞过来了。
  她打开看了看。
  ……
  ??
  褚望祺诚恳道:“这是至忱托我带来的,之前不是说要给你一张票吗?他怕行程忙起来忘了,就托付给我了。抱歉这么晚才带到。”
  楚爱甜瞠目结舌地在票和褚望祺之间看了两眼。
  “那真是……太谢谢了。”只要偶像的名字出现都会兴奋的生物,背也不自觉坐直了,态度也更好了一些,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
  另一个原因,是楚爱甜深深觉得,对面的人太有家教了,态度、语气、眼神,如果说令人如沐春风之感只是做戏的话,那他完全可以竞争下奥斯卡了。
  和某人完全是两个风格。
  “那我也就不绕圈子了,望秦在追你,你没有答应,但他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不要说我和父亲阻止不阻止,即使整个褚家在他面前,他恐怕也不会多听一句劝告。我想知道,楚小姐你是怎么想的?”
  楚爱甜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我怎么想的,很重要吗?是你考量什么的标准?”
  褚望祺语气淡淡:“如果铁了心不愿意,我会提供必要的帮助,你需要的话。”
  楚爱甜忍不住笑了,屈起手指在桌上扣了扣,眉眼灵动潇洒如不驯的鹿:“你是说送去国外,或则经济援助那一类吗?”
  “褚先生,你是不是想让我躲着他走?”
  她唇角的笑慢慢消失:“我想先明确一点,这不是我躲不躲的问题,我只要正常的生活,但他总是在我周边晃悠。另外,我也不否认,我对他有过一点好感,可我拎得清,该掐的已经掐灭了,这点你大可放心。”
  “你别误会,”褚望祺失笑,“如果你喜欢,大可以接受他,当然,可能包容他的坏脾气也是日常。年轻人,谈个恋爱再正常不过了。”
  楚爱甜没说话,静静等着那真正需要落下的第二只靴子,但是。
  “但是走到结婚……或许会困难得多。”
  褚望祺的态度温和而理智:“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他快快乐乐的按照自己心意生活。可你大概也知道,身不由己的意思。”
  楚爱甜好几秒没说话,过了会儿,看着面前那杯清透转凉的绿茶,蓦地笑了:“有你这样的哥哥,他还真是挺幸运的。不过他早都成年了,我想你说的,他都有分寸。”
  “现在还早,如果你对生冷的食物不感兴趣,那要跟我去见见他吗?今晚我让他顶了我一项行程。”
  楚爱甜想想也没有拒绝的理由,点了下头:“好啊。”
  但没想到是那样正式的场合。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间,显贵们或携着年轻亮丽的面孔或携着事业伙伴,彼此之间对话与一颦一笑是考量也是探究,一杯酒下去,对面人的心思不摸透八分绝不罢休。好在酒会现场布置的精致舒展有格调,墙上的瓷砖图案都讲究,连带着令公式化的笑容都沾上了点光影错落间的繁华。
  这其中,他倒是格外突出。
  男人穿梭在人群之间,雁过不留痕的与所有打照面的人微笑,眼睛微微眯起时显出月牙形的深情来,头发全部梳过去,反倒显出他五官先势夺人的精绝来,吊灯扑闪的灯光罩住他悠然的身影,双眸被长睫半遮住,雾气很重,存心让人看不分明。一身深灰色西装剪裁修身,衬出的潇洒与美感仿若带风。褚望秦好像认识所有人,不管哪家的老总、高管、甚至人家的女儿跟他寒暄,他都照单全收,几句话逗得对面笑容满面,愉悦万分的样子。同辈人更不会被他忽视。
  从他们角落这边望过去,自然不可能听清他在说什么,但是说着说着,偶尔褚望秦会自己笑起来,好看的勾人心魄。
  老练的交际花。
  楚爱甜脑子里忽然跑过这几个字。
  但是下一秒,在他转身的刹那,褚望秦忽然侧过头低声在身边助理耳旁说了什么,同一时间,方才的笑容极快隐匿,微冷偏厉的神态令人莫名发寒。说话的时候,褚望秦掀了掀眼皮扫过刚才聊天的人,je工程那边的公子哥正转身和另一个前辈说着什么。
  “跟他们家合作终止,过不久je会出事。”
  助理为难了一下,短暂的停留已经让褚望秦不耐皱眉,语气更淡漠:“跟他说,是我说的,让褚望祺来找我。但这事定了,该承担的损失我们承担。”
  褚望秦得到肯定的答复,抬眼随意看了一圈全场,在目光滑过角落某个位置的时候还没有感觉,接着觉得有点不对,一寸寸将视线挪了回去。
  他那个号称有急事的大哥,不正好好站在那?
  褚望秦轻哼一声,不经意往他身边女伴扫了一眼,当时就僵住了,双眸霎时睁大。
  那一身简洁黑色及膝裙里装的人,好像,就是早上落荒而逃的人吧?
  他们为什么在一起?
  褚望秦心里警铃大作,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他倒不是觉得褚望祺有抢走他甜的意思,毕竟楚爱甜不是对方会喜欢的类型。但是褚望祺很有可能,在跟楚爱甜说什么动摇军心的话,让她觉得他也就是玩玩。
  男人不动声色地走近,听力极佳的缺点在这时就暴露了,刚好听到楚爱甜清清淡淡一句:“我知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等他新鲜劲过去了再……”
  她顿住,怔然地抬眼,望着面无表情的男人。
  褚望秦二话没说,转身就走。
  楚爱甜心里没来由的一跳,本来想拔腿追上去的,可看着面前的人群,和几道投过来的视线,又收回了脚,五味杂陈的情绪涌上来,刚才的话也继续不下去了。
  只是,这不仅是他哥哥想听见的话,也是她对自己最后的规劝和阻拦。
  褚望祺眼色沉沉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没去理,只给她递了杯浅金色的香槟:“他记仇不过五分钟,等会儿会回来的。”
  他之前不是没有跟褚望秦谈过,让他不要做得情深如许的样子,耽误了好姑娘,而且就他那个好玩的性子,哪里可能真定下来?还敢跟全世界说他喜欢谁不成?有这意思,褚珲第二天可能就能把褚望秦绑回去。
  楚爱甜接过来一饮而尽,淡淡笑了笑,没说话。
  她勉强平复好了心情,刚要告辞离开,大厅的灯突然一片片地暗了下去,独独最前面的圆形台子上打了束追光。
  台上的男人拍了拍话筒,喂了两声,见有声音,笑吟吟地开了口。
  “今天正巧,vm找了个地方,上一场有人在这演出,乐器没带走,我就……借花献佛。”
  褚望秦挑眉转身的那一秒,打了个响亮的响指:“哦对了,不是唱给你们听的,是给你们中的某一个人听的。”
  追光打在他身上,他回身坐在椅子上的时候,恰好在交界处,亮与暗的交锋将他整个人勾勒的好像幻影。
  前奏是一阵清亮熟悉的老调子,悠扬简短。
  褚望秦趁着这个间隙卸下固定的麦克风,散散拿在手里,此时他已经脱了西装外套,身上一件白色衬衫,懒散的姿态,眼神却是只定在一处。
  ——“垂下眼睛熄了灯
  回望这一段人生
  望见当天今天,即使多转变
  你都也一意跟我同行
  曾在我的失意天
  疑问究竟为何生
  但你驱使我担起灰暗
  勇敢去面对人生
  若我可再活多一次都盼
  再可以在路途重逢着你
  共去写一生的句子
  若我可再活多一次千次
  我都盼面前仍是你
  我要他生都有今生的暖意
  ……
  没什么可给你
  但求凭这阙歌
  谢谢你风雨里
  都不退愿陪着我
  暂别今天的你
  但求凭我爱火
  活在你心内
  分开也像同度过
  没什么可给你
  但求凭这阙歌
  ……        ”
  他的声音随着鼓点伴奏进来,天生的深情幽暗,粤语咬字性感,那尾音暗然滑过,好像直直砸在她心上。
  没有一点偏差和游移,褚望秦黑眸里似无言的万语,都带着微亮的光看着一个人。
  真是让人心悸。
  一曲毕,他又拍了下话筒,唇角轻翘了翘:“好听吗,爱甜小姐?”
  向全世界说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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