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我是宋以然,中国留学生。你好,赤司君。”彼时的宋以然初到日本,日语还没有精通,念起来总带着异国的腔调,又连着缠绵的尾音,不禁让人想要再从他嘴中……听他轻唤自己的名字。
  赤司征十郎嘴角的笑意加深,红色的双眸染上点点金光:“你很出色,有兴趣转到帝光么?”
  ——那一刻,就像是猎人锁定猎物般令人毛骨悚然。
  从那时起,宋以然就对赤司征十郎……连同帝光中学,一齐产生了戒备之心。
  ——一个……很可怕的男人。
  …………
  在黑子哲也的推荐下,宋以然到了快餐店,捧着一杯香草奶昔。
  他坐在窗口处,由于过分出挑的外貌,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哈!你也在这啊……”一个高壮的深红发少年捧着堆成小山般的汉堡坐到他对面。
  他有着奇怪的分叉眉,看上去有几分凶相,笑容却很爽朗。
  “宋以然……是吧?你这家伙真的是第一次打篮球么?真是可怕啊……我还以为日本的篮球水平都很低呢……”
  “抱歉。”宋以然神色淡淡,“我是中国留学生。”
  “唉?我之前也在美国留学!真巧!”迷之兴奋的火神大我眉眼灼灼地凝视他,咧开嘴笑,“以后请多多指教……的说!”
  “火神君。”
  一道声音幽幽地打断他。
  火神立马吓得炸开了毛,转过头,看见黑子哲也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呜哇!!”
  “黑子!?你怎么又突然出现!?”火神大叫道。
  “明明是我和宋君先坐在这里的。”黑子哲也捧着和宋以然手里一模一样的香草奶昔,认真说道。
  ——他有些生闷气,却不知气什么。
  ——可能是……因为有人打破了他们独处的环境,强硬地吸引了黑发少年的注意。
  “真是的……”火神抱怨了一声,开始消灭手中的汉堡。
  宋以然看着火神吃汉堡的样子,出乎意料,这个看似凶狠的高大少年总有一种纯净的稚气,他大口大口地嚼着汉堡,像一只觅食的松鼠。
  黑发少年手托着下巴,不由扑哧笑了。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那明明是嘲讽的语句,却在少年弯起的唇角与慵懒的嗓音下,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
  “我很饿啊!”火神大我愣了愣,小声抱怨道,“日本的汉堡很小啊!”
  “喂……宋以然。”火神大我咽下汉堡说道,“和我……打一场吧。”
  ——“我感觉……你一定是能让我全力以赴的对手!”
  “一起来吧。”
  黑发少年挑了挑眉,看了眼黑子哲也,对于黑子在篮球上的能力也十分好奇。
  “对啊!黑子,你也是奇迹中的一员吧!”火神看着黑子,“就让我看看……传说中的奇迹,有多么强大!”
  …………
  周边的街头篮球场上,几盏昏暗的灯光微微闪烁着。
  火神大我坐在地上,挑眉看着宋以然:“你真的很强啊!虽然步法有些生涩,不过控球能力非常可怕!”
  宋以然将毛巾搭在脸上,轻轻喘气。
  火神的基础非常扎实,身体素质也极佳,作为一个刚刚打篮球的初学者,宋以然最初防得有些吃力,后来却也越发熟练。
  “没事么?宋君。”黑子递给宋以然水杯。
  宋以然伸手接过,一手扯下毛巾,墨发微湿,汗珠在他的眼睫上方划过,越发显得睫毛弯浅,氤氲出令人心痒的雾气。
  黑子看得一怔,克制住自己想用手触碰的冲动。
  “喂……宋以然,你的体力还需加强啊……”火神看着宋以然垂目的秀致模样,关切的话语脱口而出,却又尴尬地挠挠头。
  “不过……你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啊!?”火神看着坐在宋以然旁边的黑子,不爽地皱眉,“弱得可以啊……真的是帝光的正选?”
  “因为黑子君是作为’影子’的存在。”宋以然抬头看着火神,明明是过分艳丽的眉眼,但是那眼底所燃烧的火光却更为耀眼,“火神君的确很强,希望你能继续保持下去……”
  他的笑容有些玩味。
  “——不要被我立即超越啊……我会很无趣的。”
  “开……开什么玩笑!我可是要成为日本第一的男人啊!”火神瞬间斗志昂扬。
  “虽然,宋君和火神君都很有潜力……但是,现在对上奇迹,都无法取得胜利。”
  黑子淡淡地说道。
  宋以然与火神大我都看向了黑子。
  “我是……光下之影。光的存在感越强,越能利用自身的低存在感更好地进行传球配合。”
  “你们……愿意成为我的光么?”
  “——我们一起,成为日本第一。”
  第4章 光与影的交心
  “唔……口气还挺大啊……随便你了。”火神咧嘴笑了笑,却在下一刻,发现自己手中的球不见踪影!
  “怎么会!”火神愣住了。
  ——篮球,稳稳地停在黑子的手中。
  “……啊?”火神有些呆滞。
  然而在稍不留神的那刻,篮球又从黑子的手中消失了。
  ——它突然出现在了宋以然的脚边。
  “啊……啊。”火神懵住了,“姑且……承认你好了。”
  “抱歉,黑子君。”
  然而,让黑子没有料到的是……宋以然的拒绝。
  宋以然将那颗篮球抱起,抬头看着黑子。
  ——他的眉眼仿佛环绕着迷雾,让黑子看不真切。
  “我……无法成为你的光。”
  回家的路上,火神先到了转角离开,黑子跟在宋以然身后。
  “宋君……”黑子停住脚步。
  “为什么……拒绝我?”
  宋以然回头看着黑子哲也。
  他的黑发被风拂过,微微卷动,仿佛缠卷着黑子的心。
  宋以然叹了口气。
  “黑子君……你……是真的,想要帮助我们么?”
  在阴暗中,黑发少年的身影被挡住,看不清面色,却带着一种极为危险的气势。
  “……不是的……我……”黑子哲也突然顿住,他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什么,但是那双水蓝色的眼眸还是带有几分黯然。
  宋君与火神君的天赋很高,不仅仅是希望他们能真正实现梦想成为第一……更多的,还是希望能打败曾经的队友……让他们认可,自己的篮球……
  所以,自己还是藏有私心的。
  黑发少年叹了口气。
  他向前一步,走出阴影处,灯光下,他的墨黑眼眸被勾勒出一丝光边,仿佛漩涡般能将人吸住。
  黑子哲也的大脑一片空白。
  宋以然伸出手,拍拍黑子的肩膀。
  “其实……我知道,你和奇迹的世代关系匪浅。我想,能打败奇迹的世代更成为了一种夙愿吧。”
  但是他的语气却陡然认真了起来。
  “但是,阿哲,我更希望你能清楚地意识到,现在,你不再是奇迹的幻之第六人,更多的,是诚凛的黑子哲也!”
  “篮球不应该背负那么多,我到还好,对于那个篮球笨蛋而言……”
  宋以然顿了顿。
  “——我希望,他能纯粹地享受篮球的快乐。”
  然后,黑发少年微微笑了。
  “阿哲,你也是。”
  他的笑容极轻,嘴角弧度微微上扬,在这幽暗的黑夜中,仿佛带着令人迷醉的诱惑,就像层层细网般密不透风地裹住黑子。
  黑子哲也的心突然涨满了一种酸涩的情感,那种情绪,像是之前和青峰合作时的快乐,又像是最一开始触碰篮球的喜悦,又像是被奇迹开花孤立后的茫然,又什么都不像。
  到最后,脑海中只留下了黑发少年在黑夜里对他微微一笑的秀致模样。
  ——“好。”
  许久,黑子出声道,水蓝色的眼睛直直地凝视着宋以然。
  黑发少年伸出手,握住拳头,笑容璀璨。
  “那么,我很荣幸能成为你的光,阿哲,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宋君。”
  双拳触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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