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又想了几十秒,廖响云又拿着电话给半山别墅打去电话,接电话的是文嫂,廖响云一惊,他也不知道文嫂他们知不知道他跟迟骋分了,一慌,捏鼻子发音儿:“你好,请问迟先生在家吗?”
“您、您是哪位?您是怎么知道这里的电话号码的?”文嫂的警惕性特别高,这座半山别墅的家庭号码鲜少有人知道,这突然有人打进来电话询问大少爷,她必须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我、我是《女王》美容院的,是我们老板廖响云告诉我打来的,请问迟先生在家吗?”
“哦,哦哦,原来是云少爷让的,迟先生没在,很久没有回这边来了。”
嘟嘟……
电话断了!
廖响云不死心,便开始抓着电话挨个场所打去电话,迟骋总裁办的电话,公司前台的总机,全二少的“蓝驰”,王子的“69”,反正他把这辈子没撒过的谎全都撒圆了,最后也没有骗到迟骋的下落,廖响云恼火。
回到家中,他躺在床上一夜辗转难眠,脑子里始终琢磨着为什么温泉与迟骋同时不接他的电话,到底是为了什么不接?他们两个到底在没在一起?
越想越睡不着觉,廖响云干脆掀被子坐起来,一把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按开短信箱就噼里啪啦的打了一堆话想给迟骋发短信。
然后,他这一宿就在打字与删除中度过……
终于在天亮的时候,廖响云用自己的号码给迟骋的手机发去了一条短信:下午一点我在“魅族”咖啡等你,不见不散,小云。
短信发出去,手机立即收到回执短信,廖响云这才安心的躺下去,他没想睡觉的,想着看看能不能等来迟骋的回信,结果眼睛一睁一闭的他就睡死过去。
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中午十二点四十,廖响云扑腾一下子跳下床,二话没说,蓬头垢面的就往外冲。
一路狂飙,二十分钟不到被他飚到了走哥特风格的“魅族”咖啡馆,他从车子上下来,气喘吁吁的,那样子瞧上去跟他自己用脚跑过来似的。
他在门外踌躇了几秒钟,最后推门进去,结果里面的客人三三俩俩,他一眼就能到底。
廖响云是这里的熟客,却从没有一次像这次这般无精打采的进来失魂落魄的坐下。
一点一刻,然后一点半,接着到了一点四十五……二点整……三点二十……五点一刻……
廖响云失望极了,他一直坐在窗边遥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电话始终拿在手中,时不时的看上一眼,会不会咖啡馆里杂音太大,迟骋打来电话或者发来短信他都没听到。
心里不是滋味,不是不分吗?不是还来挽留我吗?现在是怎么了?自己就高傲了那两次,这人怎么就真把自己放弃了,变态!混蛋!臭不要脸的,迟骋你根本不懂我,我没想真分,以前是现在也是的……
一直憋着眼泪,好几次廖响云都忍不住的仰脸假装看看棚顶的雕花在欣赏,眼泪一次次夺眶而出,都被他硬生生给逼退回去。
最后这人发了狠,他就不信迟骋这么狠心,算是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他就坐在这里等,等到咖啡馆打烊,如果迟骋还不来他就走,走了以后就再也不纠缠迟骋了。
老天怜他,没有让他等到咖啡馆打烊,有人找了过来,迟骋的手机还丢在全二家的客厅沙发上,找过来的人不是全二也不是王子,那支手机一直落在那里无人管。
现在全家乱了套,迟骋这么大个人物居然因为地陷而恒生意外,现在人躺在医院里没醒过来,那大坑深十米,相当于三四楼那么高,他要是有备而来的自己往下跳,别说三四楼,五楼也没事儿。
可他当时根本没想到地面会塌陷,脑子里反复在想着那些烦心事,直到他自己掉进坑里,可能这人都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来寻廖响云的是起先被迟骋派去寻找黑林与廖响云下落的手下黑松,全门大少恒生意外掉落深坑昏迷不醒的消息全面封锁。
别说是对外界,就是对他们全氏内部也全面封锁,现在除了滕子封、江小鱼、秉柒凛以及全二王子、全三和大小全先生知道此事之外,就是连迟岚那里大家都在瞒着。
谁都不知道迟骋在掉入深坑之前到底在想什么,不然他不会摔得如此惨重,这根本不像是他这种身手能出现的意外,哪怕他意外掉落深坑,他也应该及时作出反应,而不是直接大头冲下栽下去……
“云少爷。”
“黑松?哈?是迟骋派你过来接我的吗?”
“是的云少爷。”
廖响云整整苦了一大天的脸立即笑逐颜开起来,屁颠屁颠的起身就跟着黑松上了车。
黑松自然也联系不上迟骋,但是他能联系上迟骋的贴身保镖黑龙,最后廖响云是被亲自驾车而来的王子接走的,黑松完全不知道廖响云要去哪里。
“我们去哪啊?嗳你回国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你和全二和好了?妄想呢?我可想那崽子呢嘿嘿嘿。”廖响云心里头高兴,然后还觉着不说话挺尴尬,可他这一张嘴也着实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去大哥名下的普罗旺斯岛。”
“迟骋在那儿?和谁?自己吗?”
“嗯,大哥现在在那休养。”
闻此言,廖响云闭上了嘴巴,心里又开始不舒服起来,自己被人劫持了,迟骋不但没来找寻自己,居然还跑到私人岛屿上去寻欢作乐?
给他发短信他不回,自己在那傻等了一天,等来的却是黑松,现在这又算怎么一回事?
一声不吭的由着王子驾车一路开往机场,而后乘坐直升飞机向着迟骋名下的私人岛屿而去。
折腾了几个小时,辗转廖响云跟着王子来到了迟骋位于普罗旺斯岛屿上的度假别墅,往屋子里一进,廖响云就被吓了一大跳。
一屋子的人,全齐了,除了三爸迟岚未在,其他两位老子都在,廖响云有点不知所措,一时间搞不清楚这些人都待在这里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替迟骋来弹劾自己来了?至于吗,这么大动干戈的???
“爸,爸,嘿嘿嘿,来就来,你们咋还这么大阵仗的列队欢迎我啊,哈哈哈啊哈。”
“你还笑的出来?”全霭沉声呵斥廖响云,这些年,他还是第一次对这孩子动怒。
也怪不得大全先生,自己的儿子还躺在里面接受专家会诊呢,小云这孩子上来就说这没脑子的话他不气才怪。
被大全先生一吼,廖响云红了脸立即收了声,四下里瞄瞄,隐隐的觉着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他尴尬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他现在一下子就迷茫了,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位,算什么身份来这里的。
也不见迟骋出来,或许,站在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跟迟骋分手的事儿,所以今儿他一来,大家就谁也没给他好脸色看。
瘪起嘴,廖响云望望小全先生,怯怯地开口:“那个二爸……迟骋呢?他……他是不愿意出来见我吗?如……如果是这样,那我走就是了。”
“站住!”不善的口吻,大家都很急躁,也难免口气冲了点,“你回来。”
“爸——”廖响云是王八蹲灶坑憋气又窝火,他再一次四下里瞄瞄脸色难堪的众人,最后鼓起勇气道,“我做错了什么,你们干什么一个俩个都吼我?我不就是跟你们儿子分手了吗,干嘛都冲我发火啊,我也不想啊,是你家儿子不要我了……”
“小云呐是爸爸口气重了……哎……”全霭话到嘴边留一半,迟骋的情况不是很乐观,伤到了脑子不说还伤到了颈髓,弄不好高位截瘫这孩子下半辈子就全毁了。
儿子养了三十年,这说瘫就瘫的谁能受得了,怕是孩子醒了自己都受不住这打击。
“怎、怎么了?迟骋呢迟骋呢?不是他要王子接我来的吗,我来了,他怎么这么半天都不出来???”
廖响云的话问完了,大全先生最先转过身去,他到现在都不愿承认迟骋真的出了意外,小全先生则始终背对着廖响云根本不想面对。
这俩位长者都没发言,滕子封与江小鱼他们更不能张嘴说什么,其实也是瞧着廖响云那呆样儿不忍刺激他。
全三自然不用提,平时他就面瘫一样少言寡语,这会儿脸上也是笼着一层阴霾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全二几欲张嘴都没敢把实话说出口,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廖响云不管怎样是个外人,即使老大真的瘫了,廖响云跑了他们也怨不得人,可是三爸那里要怎么交代?他能承受得住吗?
“说话啊,到底怎么了,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后知后觉,“是不是迟骋出了什么事啊?快点谁来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啊????”
第139章 不一样的心境
没人回答,没人愿意回答廖响云这个问题,直到——廖响云自己发现了那扇紧闭着的大门,他的心“咯噔”一下子,有些事情已经昭然若揭。
迟骋,你怎么了,千万别吓我啊……
廖响云想把嘴闭上,可那俩瓣唇哆嗦个不停,无论如何都无法闭紧,他不敢再看那扇大门,也不敢再去问什么,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眼皮上的那张白纸白贴了,还是出事儿了。
风声到底被走漏了,迟骋受伤昏迷不醒的消息不知怎么就传到了迟岚的耳朵里,大家守了一大天,等来的不是什么乐观的好消息而是迟岚匆匆而来的身影。
男人出乎意料的确定,从他走进来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以为迟岚会受不了这种打击倒下去,没有,男人没有。
他平静地环顾四周,而后在角落里发现了垂头不语的廖响云,迎着众人诧异的目光,迟岚大步走向廖响云。
察觉三爸迟岚的靠近,廖响云愣愣地抬起脑袋,仰着脸看进迟岚那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眸,抖唇唤了一声“爸”。
“你为什么在这儿?”冷漠的腔调,连瞧着廖响云的神色都出奇的冷,“你和迟骋已经分手了,所以这没有你什么事儿,回去吧。”
“爸?”迟岚的言辞让廖响云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他木讷地起身,用不可思议的眸光注视着对他如此冷淡的父亲,以前他对自己很好的,难道真是分手了就什么都不是了吗?
“我的话你没听明白?”冷漠而无情。
“爸……”
“黑龙,送云少爷走。”
“不不不,爸我不走,你别要我走,我收回我之前的话,我根本不想跟迟骋分手,真的爸,我还想跟迟骋在一起的,你别赶我走,我不走,迟骋他怎么了?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我不走,没见到他我不走。”
“还愣着干什么,请他出去。”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伴随着廖响云激烈的挣扎响起,迟岚真是急了,竟亲自来到挣扎不休的廖响云背后直接给了他一手刀,顷刻间,那蹄子便俩眼一翻,直接昏厥过去。
边上的大小全先生唏嘘不已,其他几个也是噤若寒蝉,只得眼睁睁的瞧着黑龙将毫无意识下的廖响云送走。
“可怜的孩子……”瞧着廖响云被送走的离去背影,迟岚坐下轻语,“老大万一真不乐观,咱也不能耽误了人家的好儿子,哎……”
“岚……”大小全先生异口同声,话还没出口,就直接被迟岚给打断。
疲惫的男人摆摆手,示意全霭和全释什么都不要再说,事已至此,就只有听天由命,他不怪众人对他的隐瞒,他明白大家的一片心意,那是他的儿子,身上流着与他相同的骨血。
如果由于外伤导致的颈椎错位压迫到神经,会引发很多症状,头晕、恶心、失眠、耳聋,身体部分发麻等各种症状。
经最终诊断,迟骋是下颈髓(颈8-胸1)受损,主要以下肢瘫为主,上肢主要表现为手内在肌变化,如骨间肌,蚓状肌萎缩,形成爪形手等。
很快,迟骋的医疗团队便定出治疗方向,目前,脊髓损伤现实治疗方向逐渐明晰,大量国家的多家临床研究中心长期随访已经证实,通过神经修复技术一定程度的神经功能是可以得到恢复的。
神经修复技术是治疗脊髓损伤、高位截瘫等脊柱骨科神经类损伤疾病中最有前景手段。
神经修复技术的诞生将传统医疗的宏观治疗观念进化到从人体的生物细胞修复和重建入手,是我国以及世界神经修复学探索研究的重要成果。
迟骋目前的状况虽然不是很糟糕,但对于像他这样一个男人来说已经是人生中最大的打击了。
他日常生活动作可自理,可翻身起坐,可支撑起身体做转移动作、使用手动轮椅自如,如善加锻炼可使用长下肢支具及双拐小范围步行。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但却不是迟骋想要的!
男人醒过来的第一句话说的是“小云回来了……”似乎是忽然忆起了什么不痛快的事儿,迟骋只说了半句话就闭上了嘴巴。
接着,他似乎发现了他身体的病症,立即扭脸转向始终守在他床侧的迟岚,他没有开口,迟岚也未答他,父子俩彼此互视已是心意相通。
良久,迟岚开口:“你们三个都是好孩子,一个个看起来混的要死,其实呀比谁都痴心,傻孩子……”
迟骋散着发,也没有戴眼镜,他听完迟岚的哀叹后,竟镇定自若的出声劝慰迟岚:“爸,我没事,您不用担心。”
“好好好,听你这么说爸就放心了,呵呵呵……”
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迟骋欲言又止,他现在这个样子算不算是老天对他的惩罚?谁要他站着茅坑不拉屎,一祸害就祸害了小云七年的光阴。
真是罪该万死……
“老大……”迟岚琢磨着这话要如何开口,谁人不自私,他瞧得出自己儿子心里面装着个人,他自己也很矛盾,明明赶走廖响云的是他,同时他又十分清楚,亲情与爱情是俩种概念,他能给予迟骋的是父子之情,但是能要儿子觉得幸福与宽慰的,此时此刻爱情更胜他的父子之情。
“爸,我累了……”
“那你好好休息,千万不要想太多,睡会儿吧。”
“知道。”
带上迟骋的房门,迟岚显得有些疲惫,几个孩子已经全都被他打发了回去,留在普罗旺斯岛上的只有他与大小全先生和几个贴心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