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说起来, 你有具体安排吗?约会流程之类的?”方棋跟湛海并肩走出公司, 步伐轻快, 表现的比邀约者还兴奋。
  湛海依旧保持着他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沉稳端庄,成熟睿智, 俨然是护送幼儿园小朋友去学校的家长。
  “约会还有流程?”从未交过男朋友的湛海,在这方面异常无知。他思考片刻,摇摇头, “我没有准备,你如果喜欢的话…”
  “停!我说过不用你迎合我了!”在湛海说出固有的‘你高兴就好’的理论前,方棋立刻打断他。
  湛海抿唇,不再说话, 他垂下眼, 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下,表情间居然有那么点委屈的意思。
  “那个…其实流程这种东西的,是要分情况的。做什么啊或者玩什么,去什么地方,两个人开心就好。”方棋挠挠头, 语无伦次解释一番,感觉像是火上浇油,毫无效果。
  他索性抛开约束, 把什么固有的模式全忘掉,手伸过去勾住湛海的手指,指隙贴合, 密密纠缠。
  “虽然吧,我以前约会次数挺少,但也算是有经验…”方棋笃定他不会介意,才敢把以前的经历拿出来谈,“所以…这部分你不擅长的话,可以交给我来。”
  湛海没料到他会突然拉自己,还是在公司外,一条随时会遇上熟人的街道里。
  似乎有点太出格了。他迟疑片刻,指关节曲起,回握住方棋的手。
  “你想,你那么优秀,什么事都做的非常完美。我们两个相处,总要让我有资本炫耀啊。”方棋当然意识到这是在公开场合,只要谁往这边瞟一眼,就能撞破两人的‘奸|情’。他又在湛海掌心捏了下,才放开他的手,举止坦然的如同他们牵手过千百次般,“我们先去你家换身衣服吧,穿西装约会太奇怪了。”
  湛海应了声,问,“好,要顺便吃晚饭吗?”
  这段时间,方棋经常去湛海家吃饭,对他的公寓已经熟门熟路。
  “如果你愿意的话…”方棋听到这话,胃部熟悉的蠕动起来。他连忙吸溜口水,立正表态,“我可以刷碗!”
  “…其实,我忘了告诉你。”湛海犹豫了下,“我家有洗碗机。”
  该死的有钱人,方棋愣了下,“…所以我仅有的功能被取代了吗?”
  考虑到之后的安排,方棋只让湛海简单煮了两碗汤面。
  虽说是简单煮,湛海在配菜方面还是下了功夫。澄澈的海鲜汤底,劲道弹牙的面条,配上青菜卤蛋和酱牛肉,既营养又美味。
  解决了温饱问题,方棋钻到湛海衣帽间,挑来挑去,刻意选了两件款式相近的衣服。
  “嗯,像情侣装…”方棋点点头,把其中一套递给湛海,“快去换衣服吧。”
  “行,等我下。”湛海接了衣服,把衣帽间留给方棋,自己去了隔壁。
  在穿脱衣服方面如果有啥国际比赛,方棋绝对是种子级别的选手。他迅速换好‘情侣装’,在镜子前左右照了照,调整下衣领,便到隔壁健身房找湛海。
  “湛哥哥,你穿好了吗?”
  湛海还在扣衣扣,听到声音,说“快了,你进来吧。”
  方棋窜进来,绕过湛海,坐在后面的负重器械上,目光大刺刺的上下打量。
  虽然是同款衣服,穿在不同人身上区别还是很明显的。
  刚才从镜子里看到自己,像是个改邪归正的不良少年,往狠了说,活脱脱一个劳改犯。
  可放湛海身上,又是根正苗红的三好学生的样子。
  “其实,我跟你穿同样的款式,他们会觉得是公司制服吧。”湛海总算弄好衣服,站在方棋面前。
  方棋直勾勾盯着他。
  腰细腿长,宽肩窄胯,活脱脱的衣服架子。
  “…可能觉得是学校班服呢?”方棋顺着他说了下去,伸手过去帮湛海理平衣角,赞赏的审视这个人,“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们去买情侣装吧?”
  “我们要穿?”湛海先前在美国遇到穿情侣装出门的同性恋人,他们衣服上有很劲爆的印刷字体,看起来像是反人类派别的。
  湛海自认为,他还没有那种勇气,能够把那些敏感的词句挂在身上。
  “这也是相处要做的流程吗?”
  “大概是中学生必须要做的流程吧…”方棋想了想,周围除了狗子那对,好像没有成年情侣痴迷情侣装的,“还是算了吧,跟你撞衫总觉得挺尴尬的。”
  湛海问,“为什么?”
  方棋挑眉,扶着湛海肩膀站起来,“湛哥哥,你太心机了,居然逼我夸你!”
  莫名其妙变成有心机的湛海:……
  傍晚,拉开城市夜生活的序幕。
  湛海和方棋两个木头站在喧闹的街市当中,显得尤其突兀。
  倒不是他俩乐意站在街边当柱子,而是在要如何约会的问题上,两人始终无法达成共识。
  难道要跟普通情侣一样,送花吃饭开房?
  “你现在知道了,没有计划的下场…”来来往往大都是成双成对的男女,方棋随湛海躲到路边,免得撞到别人。
  迎面而来的情侣有说有笑行色匆匆,他却陷入了对人生的迷茫和怀疑。
  方棋第无数次问,“你真的哪里都不想去吗?即使你没去过的地方?”
  “是这样的。”
  “…你这个人,怎么没有点基本的好奇心呢?”方棋抱着脑袋,痛苦的问,“你平常外出,一般去哪里?”
  湛海考虑片刻,“图书馆。”
  “大晚上,谁去图书馆啊?”方棋更加痛苦了,“你在图书馆,基本做点什么?”
  “去图书馆,当然是读书了。”
  方棋觉得刚才他问了句废话,“除了看书呢?”
  “看报纸和新闻期刊。”
  “别给我说新闻了…”方棋感觉自己问的废话越来越多,要不是在街上,他真的很想摇着湛海肩膀质问他——
  新闻重要还是我重要。
  “抱歉,我是个无趣的人。”湛海不想让方棋再为难,尝试着跟他沟通,“其实按照你的安排,或者我们取消行程都可以。”
  “行程…我认为你应该把这项活动称之为约会。”方棋深深叹息一声,思来想去,打定主意,“我们先到处走走,应该能遇上你喜欢的。先这么决定吧,还有问题吗?”
  “有…”湛海问,“这种…约会,对你戒烟有用吗?”
  …怎么可能有用?方棋果断否认,却睁着眼睛说瞎话,“当然有,分散注意力,就不会想那些事了。”
  “那你现在会想吗?”
  “…我现在烦躁的想来根烟。”
  所以真的有用吗?
  湛海保持怀疑态度。
  总算从静止状态切换为行进状态,两个人龟速走在路上,起初方棋看到什么店家或摊点,还会问湛海两句,碰钉子次数多了,他也懒得再做无用功。
  把烦恼全部抛却,方棋跟湛海慢悠悠散步,谈天说地相当惬意。
  “早知道想什么约会啊,费脑子…”方棋捧着杯湛海买给他的鲜榨橙汁,晃晃荡荡跟在湛海身边。
  忽然,方棋视线在人群中瞟了眼,发现前方两张极其熟悉的脸。
  “啊!那是我朋友!”方棋惊奇的伸长脖子,跟他俩打招呼,拖着湛海往狗子身边赶,“陈二狗!”
  那边狗子听到方棋的声音,往他的方向瞅过来,兴奋的抬起手要打招呼。开口前,看到他身边的湛海,连忙在吕绿耳边说了点什么,拉着媳妇跑开了。
  临走前,还给方棋留了个别有深意的眼神,朝他竖起大拇指。
  “这狗子…”方棋懒得追,目送他跑远。
  从表情里便猜出来,狗子黄暴的脑子里,肯定想了些龌龊的事情。
  “你朋友?在哪里?”湛海让他扯着衣角跑了几步,茫然的四处张望。
  “别找了,已经走远了。”方棋松开湛海衣角,喘着气喝了口饮料,“他看到我跟你在一起,就跑了。他以为我们在约会。”
  停顿一下,方棋更正,“当然,我们确实在约会。”
  湛海颇遗憾的说,“好吧,看来你朋友不想认识我。”
  “狗子他们认识你啊!”
  “…”湛海茫然。
  方棋提醒,“我们最开始见面的时候,跟我在一起的那对小情侣,还记得吗?”
  “…”湛海持续茫然。
  “你忘了?你认识的几个狐朋狗友调戏的妹子?”方棋饮料都放下了,专注试图唤醒他尘封的记忆。
  可湛海仍旧如同死水,毫无波澜。
  “湛哥哥…”方棋晃着脑袋叹息,“你是脸盲吗?”
  湛海摇摇头,乌黑的瞳孔凝视方棋。
  他认真的解释,“我当时,光顾着注意你了。”
  “…你这人,说情话给个提醒啊。”方棋扭过头,把已经空了的饮料杯凑到唇边掩他耳目。视线飘忽中,蓦然看到个招牌——
  “湛哥哥,我们去那里吧?”
  湛海说着方棋手指的方向,眼波流动,“好。”
  作者有话要说:  方棋:湛哥哥,你今天显得格外本质!
  湛海:什么本质?
  方棋:受!
  湛海(望天):……
  ————
  入v三更~前面还有两更别忘了呀
  ☆、失守6
  晚上是各大娱乐业的黄金时期, 尤其是刚入夜时, 娱乐场所全都是人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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