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节
先前他对这枚钻石的打算是做成血器送给席歌。
尽管之前已经将幸运胸针送给了席歌,但是送爱人的东西总是不嫌多,更何况如今他刚刚晋升伯爵,体内血能充沛涌动,正是制作血器的最佳时机。
他将钻石握在手中,摩挲片刻,突然操纵食指指甲,使其伸展变长。
当其长到一定尺寸的时候,莱茵暂停了指甲的生长。
他放下钻石,解开自己的衣衫,将尖利的指甲对准胸口血痕的位置,随即刺入。
指甲如同尖刀,刺入心脏的那一刻就带出无法形容的剧烈疼痛。
莱茵的身体开始抽搐,他的面容变得更苍白了一点,嘴角不可控制地扭了一下,但也仅此而已。他再缓缓将刺入心脏的指甲抽出来,一滴一滴的心头源血伴随指甲滴出,滴在钻石上边。
一滴。
两滴。
三滴。
一直到第七滴的时候,莱茵的指甲完全抽出了。
他胸口处的肌肉一阵收缩抽搐,伤口闭合,血液不再流淌。可剧痛依旧,莱茵急促地呼吸与吸气,这样重复一段时间之后,他才慢慢平静下来。
他再将目光转向手中钻石。
这时,钻石已经被源血染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它还是一个剔透的晶体,但晶体之中,已经浮涌出丝丝缕缕的红色,那是进入钻石内部的源血。
莱茵握着这颗钻石,钻石已经和他产生了某种联系,他再用指甲切割钻石,将这鸽子蛋大的钻石切割成沙漏形状。
钻石的粉末簌簌落下,片刻,一枚沙漏出现在莱茵手中。
沙漏的内部,源血如丝如缕,像团红线,纠缠其中。
莱茵的血能侵入到钻石的内部,他将自己的天赋自源血之中调取出来,以源血为核心,将其附着在钻石之上,如此反复直至最终,源血之中蕴藏的能力附着在钻石上边,源血的形态同样改变,这枚血器就此完成。
莱茵看着手中全新的东西。
透明的沙漏闪烁夕阳一样的光晕,它的内部,源血化成颗颗血沙,悬浮沙漏内腔,它们似蕴含生命,偶尔会在沙漏之中无风蓬起,蓬起的刹那,似乎有潮汐之声传来。
莱茵再感觉血器中的能力。
心头源血制作的血器能力非凡,他明确分辨,这枚血器蕴含了他现阶段全力催动天赋的力量。
他给席歌制造了一个保护罩。
在真有危险的那一刻,这枚血器能替他挡下伯爵的全力攻击,或侯爵的随手一击。
莱茵握着沙漏,再度回到了房间。
房间的床上,席歌保持着他离去的姿势没有变。
对方并没有醒。
莱茵悄然将沙漏放在床头,再像起来时候一样,无声躺回去,把席歌的手重新放到自己的腰上。
对方呼吸依旧平稳,也还是没有动。
莱茵就又翻了个身,抱住席歌,睡了。
莱茵闭上眼睛,席歌睁开眼睛。
他的下巴搁在对方肩头,他睁着眼睛,随意将目光投掷到莱茵背后的一段墙体上。
他在想:
莱茵这两天其实有些焦虑,他屡屡给我东西,也许是担忧出了墙之后,就要面临他仇家的追杀了……
我要想办法,帮莱茵把仇给报了。
这样莱茵才能安心。
我也才能安心。
席歌若有所思。
而后他闭上眼睛,重新揽住莱茵,继续睡觉。
考试周的最后一天,所有学科的考试都结束了!
学科结束之后,席歌去学校年纪办公室逛了一圈。
逛完之后,他笑眯眯地莱茵表示:“我看成绩没有什么问题了,让我们直接去处理门票的事情吧!”
莱茵:“去黑暗世界?”
席歌若有所思:“不,我们直接去福城。”
他说完这句话后,进一步对莱茵解释:“这几天我一直有和孔石联系,孔石给了我几个比较有意思的消息,他告诉我,最近黑暗世界中流传着一个消息,说是三巨头之一的愚者决定离开深渊了,在几天之前,他已经出发前往福城。这些年来,但凡想要离开深渊的人,都会前方福城。黑暗世界一直有比较隐秘的传言,福城附近有离去的‘门’。”
说了这些,席歌又说:“说起来,对于门在福城附近,我倒不是特别惊异,毕竟那一带地理位置极其优越,就算对普通人而言,也是偷渡的首选……”
莱茵沉吟道:“是否有些太巧合了?”
席歌实话实说:“其实我怀疑这是针对我们的计策。黑暗世界应该知道我想要拿到门票。首先,我在面对崔图的时候曾经逼问崔图门票是什么,随即崔图被火焰伯爵所杀;接着火焰伯爵又来过我们家中试探,他知道你已经变成伯爵了。有这两个先决条件,他很容易就联想到我们需要门票——既然他们没有尝试着对我们抛出橄榄枝共享门票,那我们与他们必然有相关门票的直接对立情况。这种情况下,他们用门票做诱饵引我们上钩,没有什么想不到的……”
莱茵有点意外:“既然这样,你还前往福城?”
席歌唏嘘一声:“我也想要和他们进行友好磋商和平拿到门票,但这不是做不到吗?而且到底是福城更危险,还是黑暗世界更危险,我觉得真不好说,黑暗世界被他们经营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古老的防御措施,倒是福城,再有人想要用门票离开深渊,几百年中成功的也就——”
他看着莱茵。
莱茵告诉他:“两三个,不多。”
席歌:“没错,也就两三个。仅仅两三个人经历过的地方,不可能有太多布置的。”
莱茵被席歌说服了。
他说:“我们去福城。如果这一次拿到了门票……”
席歌直接问:“皮皮,你会离开吗?”
莱茵微微一滞,片刻后,他回答:“也许会,看情况。”
之前莱茵不急着回去报仇,仅仅因为区区两三个月,在血族漫长的生命之中实在太不值得一提了,更何况他的敌人那样强大,而当时的他只是子爵。
他留在深渊里头,还能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之中恢复更多力量。
现在他成功恢复伯爵,墙在监视着他,墙内的一切都走到了一个尽头。
离去如此迫近,仇恨就在眼前。
可他还是……有些依依不舍。
莱茵独自品味着心中复杂的感情。
席歌就感慨:“太凑巧了。”
莱茵:“?”
席歌:“现在正好是寒假。”
莱茵:“??”
席歌宣布:“好了,就决定这个寒假我和你一起出国旅游了!”
莱茵:“……”他告诉席歌,“我在外面的敌人,是公爵和亲王。你呆在深渊之中,见过最高等级的血族也只是伯爵,你或许从来没有对公爵和亲王的概念……他们杀一个子爵连指头都不用动。”
席歌:“那他们杀一个伯爵只需要动一动指头吗?”
莱茵觉得自己应该把情况说得危险一点:“差不多。”但他解释,“我毕竟是不一样的。”
席歌:“看来我确实不知道这件事的危险程度。”
莱茵以为自己说服了席歌,他正打算再和对方说说等他离开深渊以后,两人的联络方式,就听席歌继续说。
席歌:“但我知道你啊。莱茵,我知道你就够了。”
他将手插在兜里,随意说:“人的一生中,总要面对一些危险的。莱茵,我选择和你一起面对危险,我觉得这个选择非常有意思,也很好玩。”
莱茵不说话了。
他看着席歌。
理智上,他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应该答应席歌。
这一行实在太过危险。
但是情感上,他更加明白,在知道席歌愿意和自己离开深渊共同前往外界的时候,他感觉到手上一沉,是有一个人在将心交到他手上的同时,也愿意将命一同交到他手上。
生命的分量如此沉重。
让人不知将其安置何处。
可又如此美好。
叫人哪怕将其藏在心中,也唯恐呼吸会将它碰伤。
席歌等了一会,没等到莱茵的反驳,他愉快地宣布:“那事情就这样定了,皮皮——”
莱茵:“什么?”
席歌:“我还以为你会继续拒绝我呢,我都想好了,如果你真的死活不同意,我就等你离开之后直接坐飞机去国外找你。但这样毕竟太麻烦了,还好你没有进行无谓的坚持。”
莱茵:“……”
他坚决说:“够了,你绝不要有这种可怕的想法,我会带你出去的,你放心吧!”
你还想要自己出去?
就你这种坚持不懈的作死能力,我真怕到了外头,我还没解决原本的敌人,就多了一堆新的侯爵公爵亲王敌人!
两人商议结束,也不拖延,直接买了去福城的票,决定三天之后启程。
这三天之后,他们还要做点最终的事情。
比如做个有关长途旅行的各种准备,收拾行李与护照。
比如和老萨打声招呼,说不定出去了就回不来了呢?
还比如要同李立方拿点东西,之前交给他做的装备现在终于完工了,拿门票的战斗之旅,多一分力量就是一分力量!
同一时间,福城之中。
提早来到这里的侯爵惦记着马上就要到自己手上的“伪装者”,他在房间里绕了无数个圈,做了无数次的忍耐,还是忍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