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节
☆、第一百一十四章 九爷重金求子
桔梗撅着嘴,认命地端起托盘往外走,细心地掩了房门。
百里九正好从外面进来,走个对面,问:“你家小姐呢?”
桔梗一直没有改口,按照规矩跟别人一样称呼“夫人”。
她瞥了一眼屋子,颇失望地叹口气:“刚吃过饭,说要睡觉呢。”
百里九看一眼她手上的托盘,就有些好笑:“九爷我赏你十两银子罢,免得你天天这样唉生叹气的,还没长大呢就成小老太婆了。”
桔梗知道自己失态,不好意思地道:“我家小姐以前都不是这样喜欢吃肉的,我只是担心她这样不太好消化,腰都胖了一圈了。”
百里九挥挥手:“吃胖些好,不过老是睡懒觉可不行,我去把她拽起来。”
桔梗“嗯”了一声,就退了出去。屋子里诺雅早就听到了百里九说话,故意闭上眼睛佯作熟睡。
百里九蹑手蹑脚地进去,坐在床边,见她睫毛轻颤,知道是在装,也不戳破,只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她。
诺雅终于被他盯得不自在,睁开眼睛有些恼意:“还没有看够吗?”
百里九正蹲在床边上,瞄着她的肚子看:“夫人,以前吧,我站着比你高,躺下来呢,有的时候也能比你高,可是今天我看了看,如此下去,你迟早要超过我。”
诺雅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红着脸“呸”了一声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越来越没个正行了。”
“是真的,夫人。”百里九扒着床沿,水平的方向继续端详:“以前只觉得你是胖了,腰上长肉,今天听桔梗一提醒,我才发现你的肚子好像也有点鼓。躺着的时候,好像上面扣了一只浅口盘子。你说,会不会是怀孕了?”
诺雅翻了个身,气鼓鼓道:“我郑重声明,我这只是肉,只是肉!你家怀孕这早显怀的?而且还这样能吃能睡?”
“那也不一定,你是属猪的,自然要当猪养,一胎怀上十个八个的,能不显怀吗?”
诺雅一边斗嘴,一边瞌睡就来了,撩撩眼皮,懒得搭理他。
百里九自言自语着就有些兴奋起来:“要不我找老汤头过来看看?”
诺雅迷迷糊糊地抗议:“现在整个将军府盯着我的眼睛都冒绿光,你要是把老汤头叫过来,整个府里就炸锅了。再说了,前几日不是还来了一天癸水吗?”
百里九有些懊丧,坐在床边垂头丧气地叨咕:“九爷我铁杵都快磨成绣花针了,功夫也够深,怎么可能没动静呢?要不,先让暮四过来看看?”
诺雅被吵得烦躁,翻过身来慵懒道:“暮四那二把刀你也信?上次那流产的乌龙你忘了?再说最近她受元宝的撺掇,开始对做菜感兴趣,看过的医书恐怕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还不及桔梗好学,这些时日对把脉上了心,老是没事的时候缠着她教。”
“无论怎样,过来看看,也心安一些。”百里九站起身,不由分说地冲着窗外喊:“暮四!”
桔梗应声走进来:“暮四姐代我去厨房了,九爷有什么吩咐?我去找她?”
百里九摆摆手:“罢了,一会儿她回来你让她到屋子里来一趟,给你家小姐把把脉。”
“小姐怎么了?”桔梗立即关切地问。
“没什么,就是有点消化不好。”百里九敷衍道。
桔梗一听就有点兴奋地摩拳擦掌,小心试探道:“那个,那个九爷,我能先给我家小姐看看吗?”
诺雅有些好笑:“老汤头的徒弟还没有出师呢,你这徒孙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悬壶济世了?”
桔梗看一眼百里九,忸怩道:“我就是想看看这肠胃消化不良是怎样的脉象。”
诺雅将手伸出来:“看吧,看吧,把我当成死马了不是?”
桔梗雀跃着过去,搬个锦墩坐在跟前,像模像样地将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闭了眼睛。
百里九笑着摇摇头,转身自顾去倒茶喝。
“怎么了,小神医?我这是得了什么疑难杂症?”诺雅看她一本正经地装模作样,忍住笑逗她。
“别说话!”桔梗极严肃地制止了她,眉头愈蹙愈紧,然后猛然站起身来,就冲出屋子里去:“你别乱动,等我一会儿!”
诺雅不知道她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只觉得她一惊一乍的,有些好笑,睡意全无。
桔梗风风火火地又闯进来,手里拿着一本书,巴掌大的小脸激动得通红,握着书的手激动得直颤。她哆哆嗦嗦地将书翻到其中一页,然后不由分说地抓起诺雅的手腕,继续号脉。
“我总算是明白什么叫做现学现卖了,哪里有一边翻医书一边给人瞧病的?”百里九也觉好笑,调侃道。
桔梗充耳不闻,一手搭脉,一手指着医书自顾嘀咕道:“往来流利,如盘走珠,应指圆滑......往来之间有一种回旋前进的感觉......没错,就是这样。小姐,你这是有喜了!”
正在喝水的百里九一口茶就喷了出来:“这你也会看?”
诺雅无奈地抽回自己的手:“擦擦鼻涕,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吧。”
桔梗极是不服气,却难掩兴奋:“小姐你这是不信我么?我都对照医书仔细看过了,你的脉象很明显!”
“信信信!自然信!”诺雅伸出手指戳戳她眉心:“一会儿等我睡醒了,再给你包赏银啊。”
诺雅一脸的云淡风轻终于惹恼了桔梗,她气哼哼地起身就跑,诺雅叫了两声也不搭理。
百里九无奈地道:“看来你如今是众望所归,若是再不怀孕,只怕就要引起民愤了。”
“怀孕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做什么要赖在我身上?”诺雅极是不服气。
百里九腆着脸皮凑过去:“就是呢,还要两人一起努力才可以。”
诺雅见他贱兮兮的笑脸,不耐烦地挥挥手:“俗话说的好,财运,财孕,有财才有孕。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九爷你一毛不拔,谁愿意投胎做你家儿子?”
百里九知道诺雅说这些话什么意思,上次算计自己的小金库没有算计成,心里一直憋着火气呢。他强忍着笑,故意逗她:“还有俗话叫做‘好孕’,‘好’字拆开就是‘女子’二字。你自己是财迷,我百里九的儿子可不迷。他应当是随我,只喜欢美人,需要美人为诱饵。”
诺雅轻哼了一声:“我儿子才不像你这般败家又风流,你就算是以锦娘那样的奶娘为诱饵也没用。”
百里九坐在床边哄她:“好好好,九爷我就用万两黄金做赏银,重金求子,看看咱家财迷儿子还沉得住气不?”
诺雅嫣然一笑:“说话算话?”
百里九贼笑着点头,凑过身子:“想拿赏银的话,可就要努力了。”
“起来,大白天的,尽起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被人笑话。”诺雅不耐地挥开他的手。
百里九低哑地笑:“你也该起来了,咱养肉也要往肚子里养不是?”
“我再睡个回笼觉。”
“刚吃了那多肉,还未消化,你这哪里是回笼觉?简直是回锅肉!”
话音刚落,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极是急促,然后有人好像是紧追在身后叮咛:“您慢着些,小心门槛。”
百里九与诺雅还没有反应过来,房间的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有人一阵风一样冲进来,将坐在床沿上的百里九拽起来,丢到一旁:“以后你给我离诺雅远点!”
两人惊讶地定睛一看,竟然是平素走路都要婆子们搀扶着的老夫人,如今生龙活虎的,满脸兴奋与激动,眉飞色舞。她一屁股坐在百里九适才坐着的位置上,一把就捉住了诺雅的手:“快点给我看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什么的?”
诺雅莫名其妙:“没有啊,我感觉自己好得很。”
“那就好,那就好!”老夫人扭头对着百里九嗔怒道:“以后不能再这样毛手毛脚的,从今天开始,你就给我搬出一念堂,睡你自己的书房去!”
“为啥?”百里九率先抗议。
老夫人却扭过头去不搭理他,只顾上下打量诺雅:“气色看起来还是不错,就是还是瘦了点,要多补补才是。”
“她最近都贪吃成什么样子了?一顿饭一个东坡肘子,你还让她补?”百里九忍不住插嘴。
“你懂什么?”老夫人白了他一眼:“女人怀孕了能不补吗?”
两人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诺雅有些尴尬,百里九无奈地道:“是桔梗那丫头胡说八道吧?就她那二把刀,不对,三把刀,你也信?”
老夫人仍自笑得合不拢嘴:“咋不信?我怀你那时候就能吃能睡,一顿饭一只鸡,从来不吐。咱家诺雅心宽,怀孕的时候没反应也是正常的。”
正说着,桔梗就拽着气喘吁吁的老汤头一头闯了进来。老夫人立即坐起身子,招呼老汤头:“快些过来看看。”
老汤头被桔梗不由分说地拽过来,都没有搞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就见诺雅躺在床上,一群人眼巴巴地盯着自己,满是焦急地催促,老夫人又这样殷勤,以为又是诺雅哪里不舒服,吓了一跳,急慌慌地跑过去,来不及坐,就将手指搭上了诺雅的手腕。
然后就紧蹙了眉头。
☆、第一百一十五章 通房丫头
“怎样了?”众人异口同声,绷紧了心弦儿。
老汤头偏生沉得住气,站起身来,不急不慌地掸掸身上的褶子,望一眼老夫人,又看一眼百里九,叹了口气。
这一口气,就令大家的心忽悠一下沉了下去。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个话呀!”老夫人焦灼地催促。
老汤头不紧不慢地道:“林夫人身子很好,没什么问题啊。”
果然是一场乌龙,诺雅与百里九都有些泄气。
“不过......”老汤头故意卖了个关子:“不过九爷恐怕是要破费了。”
百里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倒是桔梗笑嘻嘻地冲着他伸出手来:“九爷,赏银呢?”
“啊?什么赏银?”百里九不解地看向老汤头。
老汤头笑着点点头:“别忘了我那一份啊!”
屋子里瞬间就沸腾起来,一连串地向着老夫人与百里九,诺雅道喜,更有婆子慌里慌张地出去,将这个消息告诉大家,不过盏茶的功夫,就在府里传开了。
老汤头说诺雅其实已经有了两个多月身孕,如此算下来,两人第一次从邯郸城回来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喜,只是诺雅因为那段时间心情起伏不定,而且四处奔波,导致阴虚火旺,所以才会有少量癸水出现,并不影响胎儿发育,只是也会有导致流产的可能。
一句话将百里九惊出了遍身冷汗,想想诺雅这些时日所经历的凶险与颠簸,还有自己不知疲倦与节制的索取,好家伙,这孩子竟然还能够安然无恙,侥幸保了下来,需要有多顽强?
他攥紧了诺雅的手,“呵呵”地傻笑,对于自家还未谋面的孩子直接下了定义,绝对是个铁打铜铸的男子汉!而且,还是个十足的小财迷。这两点,活脱脱地都像诺雅。爱屋及乌,他第一次觉得,财迷也是个高贵品质。
诺雅觉得自己怀孕了,就会有好日子过,结果她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百里九是忍饥挨饿,不敢对自己心怀不轨了,府里人也将她供起来,完全就盼着十月期满瓜熟蒂落,领第二份赏银了,百里九对自家儿子的赏银也兑现了,自己摇身一变成为腰缠万贯了,但是,她的自由也被限制了。
不许上树,不许练功,不许接近泡泡,不许熬夜,不许勾引相公,不许吃辣椒,不许......
明明老汤头一天三次脉,都说过了,胎儿稳,稳,稳得很!比八仙桌还要四平八稳。
还有最气人的,听说百里九被老夫人强硬地赶去书房住以后,有某些人开始蠢蠢欲动了,包括有那么几个不自量力的丫头,开始擦脂抹粉不安分地在百里九跟前转悠了,还有婆子撺掇着老夫人给百里九找通房丫头了。
纪婆子说,大户人家里,主母或者侍妾身怀有孕,为了留住自家男人往自己院子里面跑,不被外人勾了魂儿去,都会自觉地给安排通房丫头,好吊住男人的心。而这个时候,也正是男人们不安分的时候,让诺雅小心警惕着点,千万不要心慈手软了。
诺雅深深地明白一个道理,那些想爬床的丫头,就像雨后的春韭,割了一茬还有一茬,惩治也是治标不治本,百里九才是祸根所在。只要他态度坚决,目不斜视,不给人可趁之机,那些丫头们使出怎样的手段也无用武之地。
诺雅对此颇费了一番心思,对付男人吧,系在腰带上,管得太严了不行,他喘不过气儿就会扑腾点动静出来;过于放纵了也不成,一旦成了脱缰的野马,有一就有二,再想拴起来可就费劲了。
若是搁在以前,找个由头让他到军营里的男人堆里打滚也放心,可如今他没了差事,赋闲在家,老夫人又让一念堂里的几个下人严密关注他的动静,三令五申让百里九不能碰自己。男人一闲了,脑子里就会胡思乱想。
她今天还偷听到琉璃和璎珞两个人低声窃窃私语,说是老夫人院子里新添了三四个花枝招展的丫头,个个涂脂抹粉,妖娆得很。丫头自然有丫头的规矩,按照大楚的律法,这做下人的,就连金银首饰都不能戴的,即便是主子心情好赏了簪子,也不能戴到主子跟前晃,顶多就是簪个絹纱的花儿,还不能太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