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7)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银色的打火机。打火机只有一个按钮,罗恩尝试着按了一下。
什么也没有发生。他心烦意乱地从吊床上爬下来,坐回书桌前,又读了一遍赫敏抄写下的故事。佩弗利尔三兄弟中只有老三活了下来,这算是哪门子的死亡圣器呢?他喃喃自语。如果邓布利多把童话书作为遗物交给赫敏,它一定和现实有某种联系。可是按照童话里的情节,长老魔杖只信仰力量,可以随意更换主人,而复活石并不能使人死而复生,只能将尸体变成比灵魂更真实的存在,就像日记本里的汤姆里德尔那样
等等!
罗恩突然明白了什么,睡意顷刻间无影无踪。他想起德拉科跟他说过,邓布利多在生前嘱咐他一定要夺走他的魔杖,然后再杀死他!当初他们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魔杖不可能因为一句简单的除你武器就更换主人,可是
假如这是真的呢?假如长老魔杖就是跟别的魔杖不同呢?
假如真是这样,那么现在长老魔杖就还不属于夺走它的伏地魔,而是属于德拉科!在正式开战之前,除非他们毁灭魂器的计划败露,否则伏地魔不会轻易杀死德拉科,邓布利多安排德拉科作为魔杖的下一任主人,就是为了将魔杖保护到最后一刻!就像罗恩先前猜测的那样,斯内普在危急关头赶来杀死邓布利多也是计划的一部分,这样一来,即便伏地魔怀疑长老魔杖另有主人,也会先怀疑到亲手杀死邓布利多的斯内普头上
罗恩背后冒出了冷汗。他疾步走到窗外,却发现了另一件非比寻常的事。
街道上的路灯通通熄灭了,窗外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罗恩转头跑进阿不福思的房间把他摇醒。醒醒!阿不福思!他紧张地叫唤,事情不太妙,快跟我来!
他拉着阿不福思走到窗边,小心地将窗帘掀起一条缝。
你看看外面,这是怎么回事?是噬魂怪来了吗?还是食死徒?
好小子,你在说些什么?
阿不福思揉着惺忪的睡眼朝窗外张望,我怎么一点儿听不懂呢。
我是说那些路灯!路灯!罗恩惟恐没睡醒的阿不福思搞不清楚状况,着急地又指了指窗外,你没看见窗外全黑了吗?我确定你离开前它还是亮着的!现在突然全都灭了!这难道是正常的?
全、全黑?阿不福思大笑起来,你在说些什么啊!路灯明明好好亮着嘛!
好好亮着?罗恩困惑地望向窗外,确信他们两个人中一定有一个人脑子不正常了。
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外面明明
他突然不往下说了,而是若有所思地转过头,望向书桌的方向。
烛火摇曳下,邓布利多的遗物那个银色的打火机正闪烁光芒。
☆、chapter132 格林德沃的记忆(4)
罗恩拾起桌上的打火机,在阿不福思疑惑的目光中,对着窗外再次摁下按钮。
街道上的路灯重新亮起。
他转过头:你真的什么都没发现吗?
阿不福思摇摇头,随即又笑起来:这个玩意儿是我哥哥留给你的,那它一定不会是普通的打火机而已。得了,别卖关子了,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
它能控制路灯的亮灭。罗恩低头打量手中的银色物件,但只有我能发现,这就很奇怪。他把打火机交给阿不福思,你来摁一次。
阿不福思照做了,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看来只有你能用。阿不福思把它丢还给他,阿不思一定在上面施了权限魔咒。好吧,那么这个玩意儿不是打火机,而是个只有你能用的熄灯器我还是不明白这对你有什么帮助。
罗恩又一次摁下按钮,路灯再次熄灭。失去仅剩的光源后,霍格莫德村的夜晚比他想象中还要死气沉沉。他转身走到堆满资料的桌子前,拿起椅背上的外套。
你要干什么?
我想出去走走。
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儿夜里可不安全。阿不福思说,谁也不知道噬魂怪什么时候会来。
但是待在这里也无济于事。罗恩戴上帽子,我一定回来吃早餐。
霍格莫德村夜里的气温要比霍格沃茨低上好几度。阿不福思说这全赖噬魂怪。罗恩走到路的尽头,准备爬上山坡。这里曾是小天狼星躲藏的地方,他还记得那段时间,他、哈利还有赫敏每周三都会从礼堂里偷一些吃的给小天狼星送去,而小天狼星救了被困在风扇上的克鲁斯。
可是现在小天狼星已经不在这里了,现在的他应该在另一个世界,在那个温暖的布莱克老宅里,与他的朋友们惬意地聊天,这样想会让罗恩觉得快乐一些。现在他有点后悔出门了,这里真的好冷,每呼吸一口都像有人拿一把小刀在轻轻割你的喉咙。
等等,阿不福思说这全赖噬魂怪。
罗恩停下脚步,猛地吐出一口气。没错。照理说在这么冷的夜里,他应该能够看见呼吸带出的白气的,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他的身体也能感觉到一阵阵冷风的侵袭,可是树梢却一动不动。
所以他现在感觉到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而是受到噬魂怪的影响。就在他和德拉科在项链里摧毁魂器的时候,霍格莫德村一直由噬魂怪把守,它们吸走了太多人的精神能量,才导致这里的气氛这样惨淡。刚才有阿不福思陪着还好,现在他独自站在空旷的室外,便能明显地感知到周遭的气场波动带给内心的消极情绪。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打火机,或者应该说,熄灯器。熄灯器的原理和噬魂怪的影响很相似,它们都没有改变现实,只是改变了人的感知。
可是邓布利多为什么希望他感觉灯光全都熄灭了?直到罗恩登上山顶,整个霍格莫德村最高的地方,才明白了答案。
他熄灭自己的魔杖,以便将它看得更加清楚。
那是一条银河。当然,是只有他能够看见的银河。罗恩只在天文课上看见过如此美丽的幻象。它就像是、就像是万万千千的人齐声喊出呼神护卫,于是万万千千的守护神从远处奔来形成的银色流光。这条银河为他指明了一条方向,虽然罗恩不知道它将通往何处。
他当然应该相信邓布利多的指示。罗恩飞快地跑下山坡,一路奔回猪头酒吧。
你回来得可真够快的。阿不福思惊讶地说。
我现在就收拾行李,罗恩说,这样就能赶在噬魂怪来之前离开这儿。
可是你要去哪儿?
我不知道,罗恩摇摇头,我只知道那是邓布利多希望我去的地方。
等德拉科再度醒来,天还只有蒙蒙亮。阿不福思站在阿利安娜的床边,轻轻摇晃她的身体。阿利安娜,快起来。年轻的男孩说。
怎么了?阿利安娜问。德拉科左右打量,悲惨地得知自己今天仍然被困在阿利安娜的身体里,无法自由行动。他知道阿不福思要带着阿利安娜去拜访巴沙特了,根据他的猜测,正是今天发生的事即将导致阿利安娜的死亡,以及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的决裂。可他还是没搞清楚阿利安娜的默默然想要他做什么,以及到底怎样才能找到魂器,这真是令人懊丧。
阿利安娜起床打扮的时候,德拉科已经做好了这一遍剧情会废掉的准备。他等着阿利安娜和阿不福思吃完早餐。邓布利多还没有起床,阿不福思就牵着妹妹的手离开了屋子。
哥哥,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早就去拜访巴沙特太太呢?如果她还没有起床怎么办?在去的路上,阿利安娜有点不安地摆弄她的帽子。她一贯非常听哥哥们的话,尤其是对阿不思百依百顺,只有在阿不福思面前,她才敢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放心吧,阿利安娜。我昨天回家以前就跟巴沙特说好了。阿不福思用木棍拨开路边的野草,踢开脚边的石子,好让妹妹不必提起裙摆走路。我决定要把阿不思和格林德沃的事情全告诉她,让她叫格林德沃赶紧滚回他的老家去。
阿利安娜惊恐地眨了眨眼睛,显然她明白这样做会让阿不思痛苦。可她什么也没有再说。
巴沙特已经在等待他们了。鉴于阿不福思昨天告诉她,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与她谈,她早早就起床做了准备,为即将到来的兄妹俩泡好了茶。格林德沃还在楼上熟睡,而他的姑婆早在昨天就隐约猜到邓布利多兄妹来访的目的。她微笑着迎接他们进门,为阿利安娜挂好帽子。阿利安娜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准确来说邓布利多三兄妹都是,当初他们跪在妈妈的尸体前手足无措时,也是她帮忙将邓布利多夫人下葬的。
巴沙特太太,阿不福思吻了吻她的双颊。我想您也知道我们今天来的目的吧。我,以及阿利安娜,都非常希望您能站在我们这一边,限制阿不思与您的侄孙,格林德沃先生的交往。他们在一起总是聊些危险的话题。或许您不知道,格林德沃从德姆斯特朗带回来的一些观点相当激进的观点吸引了我哥哥,影响了他对巫师和麻瓜关系的看法。如今他们经常外出密会,恐怕就是在讨论这些东西,这让我和阿利安娜很担心。
这确实不是个好现象。巴沙特低声说,看得出她也不安起来,但又有些犹豫,我想是的,我得跟盖勒特好好谈谈
巴沙特太太,您知道我非常敬重您、爱您,阿不福思打断了她的话,但是这件事非常重要。我尝试和阿不思谈过很多次,但他完全被格林德沃迷惑住了。他们两个的关系比我原先想象的还要复杂,若不是阿利安娜告诉我,我还对此一无所知说罢,他凑近巴沙特,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巴沙特脸上的神色更加难看了。
您明白我的意思吗?正因为这个缘故,我认为阿不思现在没办法理智地对待有关格林德沃的事,所以才想到寻求您的帮助。上个礼拜,他们又出去密会了,当时我嘱咐阿不思要带好阿利安娜,可是阿不福思掀开阿利安娜的衣袖,上面赫然是一道狰狞的疤痕。
阿利安娜的腰部也有伤。他补充道,这都是因为阿不思整个人都扑在格林德沃身上,对她疏于照顾造成的。那天他甚至把阿利安娜带去谷仓,又把她晾在一边!阿利安娜的情绪有多脆弱,多需要照顾,这些您都知道!我们的母亲当初
阿利安娜的身体颤抖了一下。阿不福思立刻噤声,安抚地搂住她。
我明白了。巴沙特打破了沉默。我会严肃地跟盖勒特谈这个问题。事实上,他暑假结束后就会
我会怎么样?
德拉科跟随阿利安娜抬起头。盖勒特格林德沃正站在楼梯上,脸色淡淡地打量客厅里的人。他还穿着睡衣,脑后的金发蓬松着翘起,看起来比平日里多了几分稚气。他那时候还只是个少年,德拉科暗想。他完全理解当初生活闭塞、家庭悲惨的邓布利多会爱上格林德沃,可是格林德沃呢?这时候的他还不是那个被关在纽蒙迦德高塔上的黑巫师,而只是个满脑子疯狂想法有待施展、被学校开除的坏学生。他对邓布利多究竟怀着怎样的情感?
追究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德拉科不禁回想自己与罗恩的过去。在他还没意识到这份感情有多重要之前,他也曾受到所谓神圣使命与偏见的蛊惑,做出伤害罗恩的事,甚至对在乎罗恩的自己感到羞耻。梅林对他是宽厚的,留给他足够的时间去忏悔那段年少轻狂的过往,弥补与罗恩之间的嫌隙。可是格林德沃,他并没有得到这个机会。
姑婆,你怎么不往下说了?格林德沃走下楼梯,你是不是想说我暑假结束就会回德国去,不会在这里碍某些人的眼了?
阿利安娜在慌乱中低下头去,阿不福思则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用担心。格林德沃慢悠悠地走到阿不福思身前,我会把阿不思一起带走。
你说什么?阿不福思猛地站起身,绝对不行!
盖勒特。巴沙特只是喊了侄孙的名字,语气却很严肃,听起来像是相对温和的警告。
阿不思邓布利多是有独立思想的人,他想做什么轮不到你们来同意或反对。格林德沃说。他说话的语气总是透着一股子散漫,反倒更容易激怒像阿不福思这类性格的人。
阿不思愿意跟我回德国。坦白说,我们早就计划好暑假结束就离开了。格林德沃望了大门一眼,好像他在等待谁的出现。他的能力不应埋没于此。照顾妹妹当然也很重要但把这种事交给资质平庸者不是更适合吗?
德拉科还没反应过来,阿不福思已经冲上去拽住格林德沃的衣领。阿利安娜尖叫起来,惊恐地望着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巴沙特厉声叫盖勒特的名字,大概是怕格林德沃伤到阿不福思。格林德沃并没有回击,他的金发被揉乱,任由阿不福思将他抵在墙上,唇角的笑意却没变。阿不福思,你心里清楚我是对的。这里困不住阿不思,你只是在嫉妒你的哥哥。
还有,你最好别拿这东西指着我。格林德沃伸出手,摁住阿不福思的魔杖尖,相信我,你不会想跟我决斗的。别那么激动,刚才是谁口口声声说要照顾妹妹的情绪呢?默默然可是很容易被激发的。
格林德沃的魔杖就放在睡衣口袋里。对于阿不福思,他显然不是毫无防备的。
你到底要怎样才同意离开?自从格林德沃开口说话,阿不福思的脸就涨得通红,来决斗吧!就按照传统的做法!让梅林来决定你的去留!
梅林?格林德沃被他逗笑了,他掏出魔杖,它可决定不了我的去留。你可要考虑清楚,假如今天之后你被葬在你母亲旁边,你亲爱的小妹妹可就真的孤苦伶仃了。
盖勒特!巴沙特终于发怒了,你怎么敢这样说话!
在场的三个人都掏出了魔杖。眼前的景象突然模糊起来,完了,阿利安娜的情绪不太稳定。德拉科感到自己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动弹不得。阿不福思愤怒地吼叫起来,他的魔杖尖儿对准了格林德沃的胸膛,本来扶着阿利安娜的巴沙特放开了她,同样举着魔杖冲上前去。阿利安娜跌坐在地上,手里的茶杯反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