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你,你要杀我?”眼泪顺着就滑了下来,玉宁公主声声凄然,“你,你,你居然……要,杀我?”
“如果不是当时我灵力不支,你早就头颅分家,死无全尸了。”陆臻手如铁钳,面色青白更如厉鬼。
“我,我只是,只是喜欢你啊……”
“哼,收起你的喜欢吧,我陆臻无福消受,也不稀罕。”陆臻手掌收紧,眼看着玉宁公主还剩下半口气,这才砰地将人扔回地上,“我陆臻曾经敬你是女中豪杰,你的纠缠虽然让我几度困扰,却从未讨厌过,而如今,你的所作所为,却俨然是一个疯子,让人忍无可忍,那天你没死,就是你命不该绝,我不杀你,但是……”
“但是?”玉宁公主咳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转头看向陆臻,满脸泪水好不狼狈,“你想要对我做什么?陆臻,我只是喜欢你,我难道错了吗?我错了吗?你为什么要对我如此绝情?!”
“你错了。”陆臻在玉宁公主身边蹲了下来,“你错在太过执着,强求所不可求,就算是我差点被你害的魂飞魄散,我也不怪你,公主一腔痴情,陆臻无法回应只有感激,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几次三番动季然,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唯独他不行!”
“呵呵呵……”玉宁公主哭笑凄厉,“一个男人!哈哈哈……一个男人,你就为了一个男人……”
“不,他是我陆臻明媒正娶的结发伴侣。”陆臻手掌落在玉宁公主的天灵盖上。
玉宁公主被他这个动作给惊骇到了,“你想要做什么?你走,你走开!”
“废你武功,洗你记忆。”
陆臻说着,手上已经行动起来,只见玉宁公主瞠目张嘴,发出凄厉的叫声来。
“啊!不,不……我不要!求求你……不要让我忘了你……不要,啊!”
玉宁公主扭拧挣扎,却怎么都挣脱不掉那一掌禁锢。不过瞬间,就脸色苍白,气息微弱的闭上眼睛软倒在地。
季然一直在一边看着,这会儿见差不多了才凑到陆臻身边,偏头打量地上昏迷不醒的玉宁公主。
“就这样啊?”总觉得跟陆臻差点魂飞魄散比起来,太便宜这女人了。
“对一个习武之人而言,最痛苦的事,莫过于被废掉武功。”陆臻站起身道,“我已经洗掉了她的记忆,她不记得我,往后自然会过她自己的日子,不会再来纠缠我们。”
“也是。”季然点点头,“得饶人处且饶人,那就这么着吧,走,收拾那道人去。”
陆臻拉着季然转身朝牢房外走,“你想怎么收拾?”
“当然是以牙还牙。”季然道。
说话间,两人已经出了牢房,转身去了关押道人的那间。
比起玉宁公主,道人这边就狼狈多了,不止阴暗潮湿,还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尿臊味儿,就连稻草堆上都是撒欢乱跑的蟑螂老鼠。而且道人明显是被动过刑,身上的道袍破破烂烂的挂着满身血污的身上,拂尘不见了,腰间悬挂的铃铛也不知所踪。
其实季然有一点想不通,这道人能困住陆臻,想来是有几分非人本事的,既然如此,怎么就这么轻易的受制于人,哦,对了,那天还被受伤的自己给袭击个正着,这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应该。
季然这么想,便就这么给问了出来,谁知陆臻却摇摇头。
摇头是几个意思?
季然疑惑的眨了眨眼。
“这道人本身没什么本事,不过他所写符篆挺厉害,还有之前那铃铛,是个不错的收鬼法器。”陆臻道。
“好吧。”季然点点头,“可是,他干嘛要收你,那玉宁公主不可能自己知道这样的门道,肯定是受了道人蛊惑,那他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而且……你说,之前冷香莲找的,和这个是不是同一人?”如果设想成立,那这道人的动机就很值得探索了。
“进去问问就知道了。”陆臻说着,便带着季然继续之前那样,如法炮制的穿门而入。
那道人正蜷缩在墙角背对着他们睡着,两人也没有刻意隐藏动静,道人却跟没听见似的,依旧睡得酣甜,居然还打着呼噜。砍头在即还能如此,也不知道是真的心大,还是有恃无恐。
季然居高临下的看着道人,冷笑着从袖子里拿出根绣花针,昏黄的壁火投影下,针尖顶端凝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冰蓝冷芒,阴森慑人。
“希望一会儿,你还能睡得这么想,可千万别醒哦。”季然冷笑一声,随即对陆臻道,“臻哥,扒他裤子!”
陆臻当即蹲下,翻过道人睡得堪比死猪似的身体,两手拽着裤头,刷地就给拉到了膝盖,露出了腿间软趴趴的一坨。
然而陆臻却没让季然动手,从他手上接过绣花针,飘忽换个角度就挡住了季然的视线,“你说,我来。”
“嘿。”季然不乐意了,“凭什么你可以我就不可以?”
“脏手。”陆臻说着伸手一抓,就嗖地隔空取了几根稻草到手指,两下扭出个套圈,将道人那黑糊糊的一根给套着拉了起来,“我也不碰。”
知道陆臻那尿性,季然也懒得跟他计较,坏笑着瞥了仍旧装死的道人一眼,“把这阵从顶端给他掼进去,再搅一搅,他敢踹小爷,必须废了他!”
陆臻还没行动,那道人就吓得啊的一声睁开眼来,手脚并用的往后挪,一脸惊恐的瞪着两人,“你,你们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们,别乱来啊!”
陆臻不屑废话,抬手就要扎,季然却抬手阻止,走到那道人身边蹲了下来,“认识高阳县边水镇,陆家村的冷香莲吗?”
第91章 参了一本
道人头摇得堪比拨浪鼓。
“不认识不认识,贫道乃是翠屏山门的青衣道人,别说认识什么冷香莲,我这连高阳县都没去过,不认识不认识。”道人连称不识,瞄着陆臻手上的绣花针,眼睛都快对成斗鸡眼了,“我我我……你们别乱来,我不懂什么请魂,就是纯粹想要骗点银子花,那谁,你,你……”
“道长好生眼拙啊,你真不知道他是谁?”竟管道人一副吓得面无人色语无伦次的怂包样,季然压根儿不受他糊弄。
不出意外,道人果然摇头。
“看来不动点真格的,你是不打算说实话了是吧?”季然转头对陆臻道,“臻哥,光是掼针不过瘾,要不弄几只跳蚤蛆虫的塞进去玩玩儿?”
陆臻还没怎么着,道人就吓得哆嗦了,“不不不,这,这也太狠了,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看我这反正也没几天日子活的了,小哥你就高抬贵手,放过贫道吧!”
季然静静的看了道人一会儿,忽然就没了盘问的兴致。这明显是条老泥鳅,估计盘问也盘问不出几句老实话来,与其跟他废话,倒不如来直接的,从根本解决了问题,有没有目的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这么想着,季然便站起身来,退到了陆臻身后。
道人以为自己这是糊弄过去了,然而还没来得及窃喜,就听季然对陆臻道,“臻哥就照我方才说的来吧,哦对了,这人精通玄门之术,死到临头还能酣睡,必然是早就安排有恃无恐,你想办法,断了他的后路。”
“好。”
陆臻收起针落,道人都没个心里准备,那根儿东西就被一阵贯穿,痛得嗷的一声惨叫出声。
“啧,杀猪似的,真难听。”季然挖耳朵。
陆臻回头望了季然一眼,回过头去继续时,那道人喉咙就仿似被一只无形手给捏住了,喊不出来动弹不得,脖子上青筋暴突,冷汗刷刷,整个成了粘板上的鱼肉。
“臻哥,你给放跳蚤蛆虫了吗?”季然抻着脖子想看,但陆臻就是跟后背长眼睛似的,总是能挡的恰到好处。
“放了。”陆臻道。
“放了多少?”季然继续抻脖子。
“没数,大概……十几二十吧。”陆臻手上依旧不停忙活。
“完事儿给打个结,别给跑出来了。”季然欣赏着青筋暴突面无人色的道人,笑得要多邪恶有多邪恶。
“嗯。”陆臻道,“都依你。”
道人:“……”
听着两人用今天吃了几碗饭的语气商量着怎么折腾死他,道人满脸冷汗脸色惨白,内心却是极度崩溃的。而最最崩溃的,却是那里被虫噬针搅的剧痛和恐惧,双重折磨简直让人想死的心都有了,然而他喊叫不出动弹不得,连自尽都做不到。
道人被这软刀子刑法折磨得死去活来,最后生生给疼得晕死了过去。
确定人是真的晕了,两人这才收手。
陆臻更是收手的同时,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道人裤子给提了上去,盖住了重点部位,这才站起身来。
季然将他一系列动作看在眼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臻哥,接下来要怎么断这妖道的后路?”想了想,季然问道。
“当然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毁他魂魄,以绝后患。”陆臻说着伸手一抓,道人天灵盖就自动飘出一缕青烟,落入了陆臻手中,转瞬就被碾成了飞灰,“我暂且留他一口气吊着,这具行尸走肉的躯壳人头,就留给刽子手磨刀吧。”
两人办完事迅速离开了牢房。
回到家,季然却不觉困意,心里揣着疑惑不得其解。道人已经解决,有些疑惑似乎并没有追究的意义,但他这脑子,就是不受控制的去琢磨。
“怎么还坐着,不困么?”陆臻倒了洗脚水回来,见季然还坐在床沿发呆,不禁纳闷儿的问道。
“臻哥,你说冷香莲找的那人,跟这道士是同一个吗?”季然抬起头问。
“不知道。”陆臻摇头,“不过从符篆上看,应该是。”
“这么说,他很早就盯上你了。”季然眉心微蹙,思酌片刻道,“上次冷香莲那事就伤你不轻,这次又是,可见他不只是个江湖骗子,是有真本事的,可这么一个人,怎么就那么轻易的被人拿下,还让咱们就这么给收拾了,这不会有诈吧?哎,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就是心里不踏实。”
“从铃铛上的符篆经文看,那是驯鬼用的,江湖邪士专职邪门歪道,这点不足为奇,此人除了通宵玄门之术,也的确没什么本事,说是道士,其实不过就是神棍差不多的。”陆臻挨着季然坐下,“两次中招,都是因为背地遭了暗算,否则他一个神棍,还奈何不了我。”
“冷香莲那次我知道,可这次他是怎么暗算的?”季然看向陆臻。
陆臻扶着他躺下了,这次道,“生前之物,尤其是生前贴身钟爱之物,对鬼魂会有很大的吸引力,就算是我也不例外,也是我大意了,当时没多想就被生前使用过的佩剑吸引了过去,被那妖道背后偷袭,给收进了铃铛,而他应该是想驯服我,为其赶尸镇邪所用。”
赶尸……
季然冷不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他是怎么盯上你的,能盯上你,就肯定是能看到你,这……”
“干他们这一行的,必然有通灵的本事,最普见的,就是阴阳眼了,至于是怎么被他盯上的,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陆臻说着也躺了下来。
季然静默了一会儿,“哎,还真是复杂,算了不纠结了,反正人都魂飞魄散只得砍头了。”顿了顿又道,“还阳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菩萨保佑快点找到吧,等你脱胎换骨还阳为人,就不怕那些邪门歪道的江湖术士打你主意了,哎,我这怎么觉得你挺可怜啊?”
陆臻……陆臻的反应是,直接翻身将季然压在身下,用行动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季然起先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立即抬手拽住陆臻的衣襟,反客为主。
玉宁公主大婚办的隆重却仓促,距离季然他们牢房报复不过两天,就被强迫披上嫁衣送上了花轿。虽说玉宁公主被废了武功洗掉了有关陆臻的记忆,但本性还早,并不是个甘愿被任意摆布命运的女人,一直反抗嫁人,哭着喊着要见太后,最终却只是被皇帝身边的侍卫给点了哑穴,踏上了远嫁涪陵的征途。
据说那天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从宫门一直排到了京城城门,不少文武百官京城百姓都去围观了,总之盛况空前,皇子娶亲也不过如此。
季然他们虽然没有去凑热闹,却也有所耳闻,对此,两人都不置可否。对于他们而言,公主大婚如何盛况空前丝毫不感兴趣,唯一欣慰的,就是终于解决了一桩麻烦。
家中日子悠闲,季然无所事事,便让人把后院给翻了翻,把一些没用的野花野草给铲了,下苗种了一些当季的蔬菜瓜果。
他这边只管刨地种菜,好不自在,农教司那边却是多日空缺没他压轴不行,不过铜雀台那日之事闹的轰动,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此倒是没谁直接上门找他,却是几番辗转,一个传一个,不知咋的季然怠忽职守的行为就人给参了一本,传到了皇帝的御案上。
皇帝也是这会儿才想起季然还因伤闲赋在家,差了人稍作打听,便知道了季然此时在家的境况,顿时给噎了一口老血,是好气又好笑。
“这个季然。”皇帝面部一阵抽搐,啪地扔了手上奏折,“任长福!”
“奴才在。”任长福忙小跑御前跪下,“皇上有何吩咐?”
“到太医院叫上几名太医,去季大人府上好好给他看看病,看看到底是伤重未愈还是懒筋发作,实在不行,就让太医给他多扎上几针,经脉打通,自然就活蹦乱跳了,回头让他不用来宫里给朕谢恩了,就说他好好撞钟,就是对朕最好的回报了,去吧。”皇帝说罢,摆袖一挥。
“是,奴才这就去。”
任长福应了声是,忙起来躬身退出御书房,旋即前往太医院,叫上孙太医和他两名学徒,就直接去了仕农大夫府上。
得知是去季然府上,孙太医还挺纳闷儿,“任公公,季大人那伤还没痊愈呢?”
任长福嘴角抽了抽,便将皇帝的口谕原封不动的给孙太医转述了一遍。
“皇上原话就是这样,孙太医到时候不管什么情况,只管照皇上口谕行事便是。”说完,任长福还特地附上一句叮嘱。
孙太医及徒弟:“……”
任长福带着孙太医到的时候,季然还在地里锄草,听到通传差点一锄头挖到脚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