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保安的突然出现让这场闹剧得到了彻底地停止。
  姜玥说要报警,陈亮一听哪里还敢继续闹,一会的功夫人就没影了。
  餐厅里也跟着恢复了平静,值班经理将手机捡起来递给姜玥。
  屏碎了,甚至都开不了机了。
  姜玥道了谢,值班经理说要不要继续报警。
  怎么能真报?那不过是吓陈亮的话,更何况,真报了警,万一遇到蒋昭出勤,那又有的闹了。
  不过,虽然人被赶走了,这单还得买。
  陈亮这人是真黑心,专挑贵了点,这一顿不便宜。
  姜玥的现金不够,偏偏餐厅的POS出了问题没法刷卡,正想着借用一下经理的手机登录支付宝,有人突然在她身旁说了一句。
  “算我这儿,一起付了。”
  竟然是程远泽。
  他怎么会在这里?
  满打满算,姜玥只同程远泽见过两面,一次是蒋萱婚礼,然后就是这次,并不算熟悉。
  相较之下,程远泽倒是自在些。
  “我今天和几个老同学聚会准备回去了,刚出包厢就看个人站在这里,我瞧着身影挺像的,走近一看,竟然真是你,怎么,一个人来吃饭?”
  在包厢里?也就是说没看到刚才的事了。
  姜玥松了口气,她喊了一声姐夫,答应道:“对,我朋友有点事,先走了……”
  一旁的值班经理也识相地没有多嘴。
  很快,程远泽买完了单。
  “姐夫,谢谢你帮我买单,一会我就去最近的银行取钱还你。”
  她记得餐厅不远处有个自动取款机,走个五六分钟就能到。
  不过,程远泽并不在乎这点钱。
  “不用了,就那点钱留给你买新衣服吧。”
  做生意的没把这点小钱放在眼里实属正常,姜玥没有坚持,回头直转给蒋萱也是一样的。
  不过,走出餐厅的时候,天竟然下起了大雨,一时半根本停不下来。
  姜玥没有带伞,站在门檐下准备打车。
  突然,一辆迈巴赫开到跟前,程远泽打开车窗对她说:“上车,我送你回去。”
  姜玥想了想,万一那个陈亮又来找麻烦,还是先走为妙。
  她打开后座的车门,上去也没忘同他道谢。
  程远泽笑笑,启动车子。
  “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就像你姐说的,咱们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见外。”
  他说这样的话,大抵是客套的意思。
  姜玥嘴上答应,心里却清楚,如果她是蒋萱的亲生妹妹也许可以,可有些事,到底是不一样的。
  “对了,还有件事,那天婚礼的时候,韵怡不是拿了你的捧花吗?我叫她挨个儿去道歉,结果等结束,我问起这件事,她才告诉我把你给漏下了,趁这机会,我代她向你道个歉。”
  “只是一件小事,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更何况,我也没有觉得不舒服。”
  这话是发自内心的,要不是他重新提起,姜玥都快忘了。
  车外,雨势越来越大,伴随着闪电和雷鸣,一串串的拍打在车窗上发出了凛然的动静。
  程远泽打开雨刮器,姜玥看到到挡风玻璃前摆放了几个小猫公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姐不是喜欢猫吗?不仅家里养了两只,车上也要放几个,我也拿她没办法。”
  程远泽透过后视镜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笑着解释。
  姜玥轻嗯了一声,没有接话。
  车内气氛略显尴尬,程远泽打导航,目的地是蒋家小区。
  “麻烦送我去N大吧,我明天还要加班。”
  姜玥原打算今晚跟着姜芬一起回去的,如今这局面是不可能了。
  程远泽还挺意外。
  “周末都要加班?怎么,大学也需要996了?”
  他这话半开玩笑,姜玥解释:“快要开学了,有点忙。”
  这话半真半假,过了这个周末就要开学了。
  程远泽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你在N大工作,韵怡在那里读书,她虽然脑子不笨,但做事不太稳重,以后也需要你多关照关照。”
  “我不负责经济学院的,她还是硕士,可能,没多少接触的机会。”
  她从来都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加之,微信的事并没有彻底解决更不敢揽功。
  雨天,道路的流通变得缓慢,路口的红灯像是一段绵长的破折号。
  等待的间隙,程远泽打开了车载广播。
  这个点,刚好是市内新闻开播的时间。
  “各位听众,据了解,我市在郊区发现一名无名女尸,警方经过查证,被害人年纪十七岁,请尽快与警方联系……”
  程远泽忍不住感叹,“17岁的小姑娘,还是大学生吧,人生还没开始呢,好好的一个家庭就这么毁了。”
  姜玥跟着应声。
  突然,女主播话锋一转,“今日,市局大队队长蒋昭接受了我台的采访。”
  姜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紧接着,那清亮的声音应接而来。
  蒋昭只说了几句话,回答简短干练,代表官方的术语,告知警方将尽全力破获案件,呼吁市民不要恐慌。
  他的声音透过没有画面的广播,传了过来,近得仿佛就在身边。
  案子还没破,那他就不能回来了。
  姜玥忽的有了种寂寞的感觉,又听到驾驶座上的程远泽道:“这么复杂的案子,我这小舅子倒是口气大。”
  他这话有些奇怪,明里暗里似贬低的意思。
  蒋昭警校毕业以后直接考上了N市刑警,蒋鹏原本想安排他去省厅,但他不是混吃等死的人,直接申请去了基层,短短几年还当上了队长。
  这一点,程远泽可能不知道,但姜玥是最清楚不过的那个人。
  “对了姜玥,你觉得,蒋昭是个怎么样的人?”
  的声音里似乎带了点笑意,姜玥坐在后座,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想了想,给了这么一句话。
  “蒋昭哥应该是个好人。”
  “好人?你真这么想?”
  程远泽的语气里依然带着笑,只是,听起来似乎又有点别的意思,他是想从她口中套出什么话吗?
  姜玥摸不清他的目的,只是想起婚礼上蒋昭对他并不友好的态度。
  “不好意思姐夫,我是高叁那年跟着妈妈一起进的蒋家,所以……”
  她没往下说,但程远泽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哦,原来是这样,小萱倒是没和我提起过。”
  他这话说得有些奇怪,姜玥猜想蒋萱没有告诉他自己和姜芬的事情,她大概可以猜到这其中的原因,
  说真的,蒋家除了蒋红,其他人对姜芬的态度都挺好的,所以,她也不再执着什么。
  不知不觉,车子开到了N大的宿舍楼下。
  车外,依旧是滂沱的大雨。
  姜玥同程远泽道了谢便匆匆下了车,顺道没忘抬头朝302的阳台看去。
  只是,那阳台黑漆漆的,一点光亮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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