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节

  “你爹都把他打倒了。”夏暁摸了摸他头发,轻声道,“他往后,再没法子来害你了……”
  赖师傅仰躺倒在地上,嘴里含了血,爬都爬不起来。
  韩羽看向窗外,怔了怔,这才慢慢把紧抿着的嘴放开了。
  张了张嘴,韩羽无声地说:“这个人,是赖师傅。”
  夏暁点了点头,那便还剩一个了。
  这边的动静委实不小,京城住的都是贵人,城内巡逻人从不间断。这一闹,立即就有巡视的衙役过来问怎么回事。
  几人认得夏家马车,立在马车下便冲侍墨拱手行礼。
  “韩公子。”夏暁的声音从帘子后面穿出来,清甜悦耳,“这人怕是那马戏班子的漏网之鱼。我听韩羽说过,这个班子里头有六个头目。”
  与此同时,阿大拎着昏死过去的朱班主从二楼跃下:“主子,还有一个。”
  韩羽身子一颤,忍着眼圈儿红的去窗边看。
  然后袖子猛地一擦眼角,用口型告诉夏暁:“是班主。”
  见他终于不害怕了,夏暁捏了捏小孩儿的手夸他勇敢,转头冲窗外道:“阿大,你跑一趟,将两个人送官。”
  “是!”
  ……
  既然韩昭亲自来接了,夏暁便不方便带韩羽回国公府。
  韩羽有些不舍得下马车,抓着夏暁的手嘟着嘴没动静。外头韩昭又唤了一声他名字,自家爹在等着,韩羽只能委屈地点了点头。
  韩昭冲马车郑重地鞠了一躬,道:“夏姑娘,韩某又欠你一次人情。”
  夏暁笑说不必如此客气,小声地跟韩羽说了有空会再接他去府中玩的,便叫韩昭把韩羽抱下车去。
  回了府之后,韩昭便命人去查了夏暁的近况。
  得了一个令他无法平静的消息。
  ……周斯年那厮,年前给了夏暁一封放妾书。
  韩昭顿了顿,将手里的纸张团成一团,扔进了火盆里。
  ……
  与此同时,定国公府里,从下朝便等着夏暁回来的长宁侯周某人,已经成一块雕塑。
  他端坐在书案之前,身姿笔直,面色冷肃。
  绿蕊攥着手,眼观鼻鼻观心地侯在一旁。心想他们爷不愧是习武之人,从用罢午膳到如今申时,一个姿势都没变过。转而又抬了眼皮看向他手中的书,嗯,一下午也一页没翻过……
  第一百三十一章
  周斯年很生气,非常生气。
  说好了今日就归眼看着申时都快过去半个人影儿都没看见。读了半日的书没看进去多少他啪地一下将书扣在案上。
  绿蕊被他动作吓得一抖抬眸一看男主子风轻云淡的神色终于裂了。
  “侍剑呢?”周斯年抬起眼帘,“叫侍剑过来。”
  绿蕊缩着脖子,老鼠似得窜了出来。
  侍剑听了吩咐去夏家看看。
  人一走周斯年想了想,起身去看孩子。
  也不知是不是生儿像父周斯年发觉自家的这几个孩子性子都很静。就连爱笑的永宴也是不哭不闹的他很有些恨铁不成钢。会哭的娃娃有娘疼,都怪这几个闷葫芦他们娘才会不知冷不知热的!
  夏暁一行人从外院过来侍剑才出了二门就看见了夏暁的身影。
  不必他去找侍剑脚尖一转又扭头回了明熙院。
  主子在等着,他先去回个话。侍剑的脚步很快他回到明熙院之时,绿蕊还当他人没出去过:“主子呢?”
  绿蕊正在偷吃小零嘴儿,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侍剑吓得身子一抖。飞快地把手藏到背后她道:“……在小跨院看小主子。”
  侍剑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去给爷回个话,夏主子回府了。”
  明熙院是女主子的院子,侍剑即便是周斯年的贴身长随也不能随意进出。绿蕊将嘴里含着的糕点嚼吧嚼吧吞下去,小鸡啄米似得点头转身就小跑着去回话。
  周斯年听了之后,冷冷一哼。
  小心翼翼地将宝贝闺女放进摇篮,他转身便回了正屋。绿蕊缩了缩脑袋,觉得自家主子这次怕是糟了,揣着手就噔噔跑去前院迎夏暁。
  绿蕊路过正屋之时,林嬷嬷将将好从内室出来。
  她小机灵地打量着林嬷嬷的神色,见林嬷嬷面上有几分古怪。她意味深长地瞥了绿蕊一样,攥着钥匙便转身去了后头库房。
  绿蕊被她那眼神弄得莫名,心想莫不是男主子憋了大劲儿要罚?
  于是抖了抖,跑得更快了。
  夏暁看到慌里慌张的绿蕊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一听是周斯年不高兴了,淡淡的点了头表示她知道了。左右周某人不高兴,早在她的预料当中。摆摆手示意绿蕊莫慌,叫侍墨把包裹递给她,转身便悠悠地往自己院子去。
  进门之时,周斯年正在煮茶。
  看见她回来,眼皮子抬都不抬地淡淡问了一句:“回来了?”
  平地一股冷气扑面而来,绿蕊面皮子一抖,低下头。
  夏暁眨了眨眼儿,看了眼他点头道:“嗯,回来了。”转而她跨过门槛进来,将包裹放到桌案上,问他道,“今日没出去?不忙?”
  周斯年没搭理她,慢条斯理地正了正茶壶。
  夏暁将包裹一层层打开,里面一个小盒子,里头装得是她无事可做,一颗一颗串的佛珠串儿。
  这些珠子是夏老太亲自去白马寺求回来的,据说是开了光。夏暁一共串了七串,一串自己一串给了韩羽。这里头四个小的不用说给孩子的,最大的一串给孩子爹。
  她捻起盒中最大的那串,瘪了瘪嘴。
  周斯年人坐在飘窗边,见夏暁背对着他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没看到他在生气么?一点都不自觉!
  “哼!”他鼻腔里发出重重一哼,“做什么呢?”
  夏暁回过头,目光落到他幽幽冒着几缕白气儿的紫砂壶,又想笑了。这么可怜的几缕,一看就知道他刚刚才开始煮,茶水都还没开呢。
  “没做什么。”夏暁握着拿个珠串儿走到他对面坐下,笑说,“把手伸出来吧。”
  周斯年挑起一边眉:“作甚?”
  夏暁干脆倾身,抓起了他放在桌案上的手。
  周斯年的手生的好看,最工艺精湛的匠人都无法雕出来的好看,修长而骨指均匀。夏暁摸摸捏捏了几把,十分喜爱的模样。眼看着周斯年的嘴角愉悦地飞起来,她另一只手伸出,套个串子系在他腕子上。
  “这是什么?”
  周斯年看了一眼,每个珠子雕刻有人面像,“佛珠?”
  黑褐色的狰狞佛珠套在他腕子上,衬得他的手腕子活色生香。白皙的手与狰狞的人面佛珠,莫名冲撞出一股子绮丽与香艳的味道来。
  夏暁又捏了捏他的手,点点头:“我娘去求得佛珠,我给你串的。你喜欢吗?”
  周斯年眼角飞扬,淡淡道:“尚可。”
  “开过光,可以保平安。”
  周斯年嘴角忍不住翘了翘,不阴不阳的:“……哦。”
  夏暁低下头,她又想笑了。
  将四个小佛珠绑在孩子的脚腕子上,博艺永宴见到夏暁回来,亲亲热热地一人给了一个甜蜜蜜的亲亲。看着孩子们吃饱了睡下,夏暁才回了屋。
  周斯年正在摆弄手串,眉目疏朗,似乎心情不错的模样。
  夏暁凑过去,他的手边还放着一个丑丑的黄纸符,她看了一眼,问:“这是什么?”
  周斯年手一顿,抬起头:“不认识?”
  “什么?”夏暁叫绿蕊吩咐厨房摆膳,又看了一眼,没甚印象。
  于是,周斯年的脸色又臭了。
  一双眸子幽幽地盯着夏暁,眸中寒光一闪。
  夏暁:……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林嬷嬷!”
  周斯年懒得理她,朗声唤道,“药可煎了?”
  林嬷嬷立即小碎步跑进来回了已经煎好,听主子说端上来,立即应是,便又小碎步走出了正屋。
  经过夏暁之时,她的眼神更加意味深长。
  夏暁:“……”
  其实,她下意识地以为,药是给她吃的。自己身子需要调养她心里清楚,但前几日药贴已经断了,大夫说过食补便可。她此时心有戚戚地看向周斯年,心想这厮不会一怒之下,把她的改食补为药补了吧?
  好在药端上来,并不是给她喝得。
  然后,夏暁就发现她庆幸得太早了。
  这天夜里,她被又生了闷气的拧巴精,从里到外狠狠给收拾了一顿。
  周斯年死死按住她,单手掐住她腰肢,又凶又狠地冲撞。滚烫的汗水地在她身上,周斯年身上清冽的气息,弥漫了整个床榻。
  他是恨不得一身的精力都在她身上用尽了才舒坦,床榻吱呀作响,两人一直折腾到三更天方休。
  不断有声音传出来,令人脸红心跳的。
  别说扶桑几个未经人事的姑娘,就是林嬷嬷也忍不住臊红了老脸。
  搓了搓老脸,林嬷嬷心想,侯爷当真勇猛……
  夏暁浑浑噩噩地被周斯年抱去换洗室,他还意犹未尽地吻了吻她的唇。
  下人们换了床褥,再抱出夏暁之时,她已然陷入昏睡。
  周斯年还是生气,径自在她耳垂上就是狠狠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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