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李岩咽了咽口水,有些不自然道:“是吗?大概是吧,我眼花了,看错了吧!”
  段还念倒没在此事上多做计较,只淡淡一句:“大抵是吧!”而后,便没了话音。
  李岩虽疑惑段还念今日的反常,但碍于他浑身生人勿近的冰冷氛围,到底是没敢在多说一句,只将疑问埋在心底,以待日后探个究竟。
  再说楼下李管事出面主持,三言两语便将对酒楼掌柜身份的质疑给揭了过去。众人一门心思全在今日彩头百花酿上,哪里还有精力去猜测掌柜的是何方神圣,因此皆催促着李管事赶紧出题。
  “李管事,我等等候多时,这谜面到底何时出?”
  “公子莫要着急,谜面如今就在我手上的这张红绸之上,让诸位公子久等,是李某的错,即是如此,各位请看!”李管事说话间,将手中红绸抖落,上面赫然四个大字:气冲斗牛!
  众人初见题目,面上多有不解,禁不住议论纷纷!
  “气冲斗牛,这是何意?”
  “以此四字,猜的什么?”
  “诸位公子稍安勿躁,有关这四字,李某也并不了解,只是我家掌柜的出题时曾说过,以此四字,猜宋词一句!”李管事这话一出,原本人声鼎沸的大堂,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众人皆摇头晃脑,来回踱步,时不时的从人群中传出一声痛呼,原是有人只顾猜谜,竟与身旁的人撞了个满怀!
  “王爷,你可知道这谜题的答案?”
  段还念没说话,嘴里喃喃这四字:“气冲斗牛”
  李岩有些着急,一个劲的催促道:“王爷,你可要快一点,若是被旁的人先猜到,这百花酿可就没了!”
  段还念手指不停的敲动,心思翻转,就在李岩准备嘟囔的时候,猛的停下动作,说了三个字:“恨星星!”
  李岩虽猜不透其中含义,但大抵知道这三字便是谜底,因此不等段还念多说,高声道:“李管事,谜底可是恨星星!”
  李管事朝着声音来源望去,待见到李岩身后的段还念时,有些意外,算起来他与段还念这是第三次见面了,段还念便是那以五千两银子高价求取百花酿的公子!
  “李管事,我问你,这谜底可是恨星星?”李岩见李管事只管盯着段还念,而不回答,忙又问了一遍!
  李管事回过神,忙陪笑道:“这位公子,真是睿智,不错,这谜底便是恨星星!”
  “哎呀,可不就是恨星星呢,我怎么没想起来呢!”
  “哎,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呢!”
  “才疏学浅,才疏学浅!”
  而此时的‘竹’字雅间内,蔺浅得知有人猜出谜题,心中好奇,忍不住走了出来,待见到一旁站立的段还念,脑海里只冒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句话!那人生的好看,竟使得见惯明星的蔺浅,都不由得看痴。只见那人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第四章
  蔺浅自认为自己的这题目出的并不容易,只是没想到,这男人竟这么短的时间就猜了出来。所谓气冲斗牛,“气”指气势或怒气;“牛”指牵牛星,“斗”指北斗星。此谜中“冲”可以理解为“对着,向着”。气冲斗牛,怒气向着星星发,所以谜底是恨星星。“恨星星”来自宋朝程垓的《水龙吟夜来风雨匆匆》。其中有句子“回首池南旧事。恨星星、不堪重记。”
  许是感受到蔺浅灼灼的目光,段还念朝着蔺浅所在的方向看去,待看到蔺浅时,蹙了蹙眉头,虽心中疑惑丛生,但却没多想,只拉回视线,继续注视着楼下的李管事。
  蔺浅从未见过哪个男子这般丰神俊朗,沉稳睿智的,情不自禁多看了几眼,待触及那男人略微厌烦的目光,心中咯噔一声,暗骂自己被美色所惑。
  “小姐,你在看什么呢?”青莲习惯了小姐这个称呼,虽蔺浅再三交代,难免有疏忽的时候。
  “青莲,说了多少次,要称呼我为公子,如今我可是个翩翩公子,而不是绣花房里的小女子!”蔺浅附在青莲耳边,小声提醒道。
  青莲讪讪一笑,忙改口道:“我知道了,公子!”
  蔺浅以为自己与青莲这番低语定没人听到,却不曾想,一旁的段还念与李岩早已听了个清楚。他二人自幼习武,耳力极佳,莫说这般近的距离,即便再远上几米,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段还念初见蔺浅时的那一抹疑惑,便是怀疑她的男子身份。蔺浅身量小,柔柔弱弱,虽做男子装扮,却无一点男子该有的英气,相反略显宽松的衣裳,为她徒增一丝纤瘦之感。再加上青莲的那一句小姐,段还念心中已有了猜测,眼前这个女子,大概就是隐于幕后的女掌柜了。段还念原本以为能有这等手段的女子,定是个英姿飒爽,且风风火火的女子,只在见了蔺浅后,心中诧异,至此对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再说楼下众人在李岩说出答案以后,这才恍然大悟,虽遗憾未能得了今日彩头,却也输的心服口服。只是,良莠不齐,偏有那种技不如人,还死不承认的跳梁小丑!
  “李管事,这谜题即是你们掌柜的出的,那这答案也是他想的了。我们如何才能知道,你与楼上那位公子并没有事先串通好呢!”
  李管事倒是没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一时间有些楞忡,好在他经验丰富,不过瞬间,便面带笑容道:“这位公子真会说笑,我们太白酒楼信誉一向很好,何曾做过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再者说了,你如果说我们酒楼与别位公子串通一气倒还好,这位公子吗,却是不太可能的!”
  那没事找事的男人,众人其实并不陌生,江南城内最有名的两个男人,一是江南第一才子,欧阳家大公子欧阳澈,另一位便是臭名昭著,人人喊打的林家大公子林同。之所以说林同是过街老鼠一般的存在,倒不是因为他嚣张跋扈,作威作福,其实算起来这位林家大公子,并没有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他之所以臭名昭著,是因为其贪恋美色,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江南城内,上至百岁老人,下至黄口小儿,哪一个没听说过林家大公子为青楼女子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壮举。
  身为男子,不思进取,整日里泡在温柔乡里,名声怎么可能好听。男子不耻女子讨厌,可不就成了臭名昭著的存在。
  “李管事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楼上这位公子难不成有三头六臂不成,为何他就不可能与你们串通一气呢?”
  李管事听了他这话,倒也不恼,只笑着回道:“不知各位可还记得我之前说过,昨日有人曾出价五千两求取百花酿,便是这位公子了!”
  林同闻言后眸子转动,过了会,似是想起什么,哈哈大笑一声,才接着道:“李管事,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你这话里的意思难不成是在告诉众人,楼上的这位公子虽五千两银子没换来一坛百花酿,但是却因为陪着你们演了一场戏,便可以不花一分一毫,得到美酒佳酿吗?”
  李管事倒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脑满肠肥的林家公子,心思如此细密,只叹了口气,故作无奈道:“林大公子,恕我愚钝,你这般不遗余力的诋毁我们酒楼,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而且依你之见,我们这般大费周章,到底是为了什么?”
  林同眨了眨眼睛,好笑道:“李管事作何问我,你们的目的,我怎么会知道呢!”
  “你说这林同说的话,可信吗?”
  “不大可能吧,太白酒楼没理由做这种荒唐事情吧!”
  “不好说,也许真如林同说的那样,为了博眼球,赚取名气,才设了这么一场局,商人重利,谁知道呢?”
  李管事听了众人的议论,心中着急,忍不住狠狠剜了林同一眼,他虽不知道这林家大公子抽的什么风,但心里明白若是不好好解释的话,今日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一滩泡影,更有甚者,将太白酒楼置于死地。
  蔺浅又何尝不明白其中利害,心中着急,又不好开口,只双手不停的搅着帕子,暗暗紧张。
  “林公子,我们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实在不明白你今日到底为何这般为难我们。”李管事绝口不提与他人串通的事情,只将众人的视线往林同身上引去,以期望岔开话题。
  但林同又岂是那好糊弄的,他虽贪恋美色,但自小在大家族里成长,弯弯绕绕的事情见的多了,自是将李管事这一计看的清楚明白,只道:“李管事也说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了,我又何必冤枉你们呢,只是出于好奇,想知道真相,说出心中疑惑,以求一个合理的解释罢了!”
  “捉贼拿赃,捉奸捉双,林公子既是没有真凭实据,又何必这般咄咄逼人,你诋毁我们酒楼也就罢了,楼上那位客人却是无辜,平白被我们酒楼带累!”李管事见林同油盐不进,放弃劝说,只打了一张人情牌,嘴里维护不相干的人,却是为了众人明白,他们酒楼对待客人,绝对是真心实意的。
  林同也不得不感叹李管事的手段,只是他今日既然这般提出质疑,自是早已做好准备,不肯轻易放弃,“李管事既然说到真凭实据,那不知你要怎样证明你们酒楼没有与这位公子事先串通好呢!可是,也有真凭实据的呢!”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林同这一番对答,可是将那句话贯彻到底。
  ☆、第五章
  李管事哪里想到,好好的一场赛事,竟被一个整日里花天酒地的纨绔公子给搅乱了,且看眼前的形势,大有越演越烈的势头,饶是见惯大场面的李管事,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蔺浅又岂会看不出李管事的力不从心,心中担忧,也顾不得避嫌,只上前一步出声道:“李管事,林公子,我倒是有个法子,能证明这太白酒楼,究竟与这位公子有没有事先串通!”
  段还念倒是没有想到,蔺浅竟会在这个时候出面,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一股异样来,仿似有些担心她的女子身份被有心人识破。
  李管事也没想到,蔺浅会这个时候出面,抚了抚额上冒出的一层薄薄的细汗,忙开口道:“不知这位公子,有什么办法?”
  蔺浅定了定心神,故作坦然,先是看了眼站在一旁,始终未发一言的段还念,而后继续道:“我虽有个法子,只怕要委屈这位公子了。”
  段还念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看了眼那个淡然自信的女子,轻扯了扯嘴角,回道:“但说无妨!”
  蔺浅得到段还念的回答,心下略安,这才开口道:“即是林公子怀疑太白酒楼与方才这位公子串通一气,不如我们就现场出一道题,谁若是答对了,这坛百花酿就送与谁,这样当场出题,当场作答,透明公开,想必就不会有人再质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了吧!正如我方才所言,如此一来,就要委屈这位公子了!”
  段还念挑了挑眉,倒没想到这女子竟这么快便想到解决的法子,临危不惧,心思灵巧,淡然若素,倒真是个特别的女子。“既是为了洗脱自身嫌疑,我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公子方才说的法子,倒是好得很!”
  林同闻言,双眉紧蹙,似是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候,竟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眼看着自己就要将李管事攻破,谁承想竟有旁人相助,只是此时由不得他再胡搅蛮缠,否则他那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若果真那样,岂不是暴漏了他故意搅局的目的。“这位公子说的也无不可,只是既是现场出题,那这出题的人该选谁呢!”
  “不知林公子可有好推荐?”蔺浅面带浅笑,眸子里闪烁的光芒,耀眼夺目,使得一旁从来不近女色的段还念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难怪段还念对蔺浅刮目相看,单看她此时能说出让林同推荐一个人的这话,便可以看出她的心胸不凡。
  “我方才见欧阳家大公子,江南第一才子欧阳澈今日也来了,不若由他出一题好了!”
  蔺浅虽不知这个欧阳澈是何方神圣,但能被称作江南第一才子,想必是有些真材实学的吧。其实,无论是谁出题,都未有太大的影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想整出点幺蛾子,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而且,此时的境况,只是需要一个题目罢了,无论这题目是什么,无论出题的人是谁,都不重要。
  “林公子既然推荐了,自然可以,只不知道欧阳大公子可愿意?”虽说这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总要征求当事人的同意才行,否则她不是一头热!
  说起这位欧阳大公子,也是位风云人物。其名欧阳澈,字子修,江南书院院长的唯一儿子,少年大才,曾蒙当今圣上亲召,并以堪以重任四字评之。少年之时,便因学问好,得天子亲召,更遑论现在呢!而且就圣上亲召,并亲口称赞的事情来看,其学问非是一般人能比的。
  欧阳澈今日来此,不过是拗不过自家兄弟的盛情邀请,哪里会想到,竟被推出来,做什么出题人。一时间倒是拒也不是,应也不是。
  一旁站着的欧阳谦,大抵是看出了欧阳澈的犹豫不决,上前走了几步,劝了句:“,这有什么好为难的,不过是出个题目罢了,既是人家已经开口,你就应了吧!横竖不过是出道题目罢了,也不是什么难事。”
  欧阳澈看了眼身旁的少年,无奈的点了点头,出声回道:“既是诸位信得过我,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蔺浅闻言,朝着说话的那人看去,只觉得晃花了自己的双眼,心中不由得赞叹,这古代的男人都这般好看吗?只见说话的那男子身穿水墨衣、头戴一片毡巾,生得风流韵致,倒是极符合他才子的身份。
  再说欧阳澈揽了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计,不住踱步,过了差不多半盏茶的时间,才停下脚步,朗声道:“方才贵掌柜的那道题目出的极妙,即是猜谜,不若我也出个谜面,猜一个成语罢了!这谜面便是一,一二三四的一!”
  要说欧阳澈这一题出的倒是简单,与蔺浅方才所出的那题目相比,容易的多。是以,他这边话音刚落,二楼便有人张口而出答案:“接二连三”
  楼下众人闻言望去,见是方才那位公子答中,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人家这学问,哪里用得着事先串通,单看此题,便知道差距立现,不可相比较。
  “大公子,不知楼上这位公子猜的可对?”李管事那是人精,早从欧阳澈略微惊诧的表情中瞧出了答案,只是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怕拂了欧阳澈的面子。
  欧阳澈倒不是那小肚鸡肠的人,虽有些诧异,只不过是因为没有想到楼上的那人,竟这般快就猜出了答案。但有关于其他的情绪,倒是没有毫分。因此,再听了李管事的的求证后,点了点头,浅笑以对道:“公子好学问,这谜题的答案,的确就是接二连三!”
  “哎呀,那位公子真厉害!”
  “这说明人家是有真才实学的,何来的事先串通一说呢!”
  不同于之前的褒贬不一,眼下因着段还念的出人意表,夸赞声,理解声,声声入耳,哪里还有什么质疑!
  ☆、第六章
  李管事得了欧阳澈肯定的回答,心下略松,面上带着笑意,高声道:“如众位方才所见的那样,依旧是这位公子率先得出的答案,由此可见,我们酒楼确实未与这位公子串通一气,欺瞒各位。”李管事说到这,话音一转,冲着林同道:“林大公子,如今应你要求,重新出题,你当没有意见了吧!”
  林同面上讪讪,只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自己低头,只故作疑惑道:“李管事这话说的可就错了,从头到尾,我都未对你们酒楼有任何意见,只是心中有些疑惑,不吐不快罢了。”
  要说林同今天此举,还真不是出于自己的本意。树大招风,近来太白酒楼风头正盛难免引来有心人的嫉妒之心。商业竞争,本也是在所难免。不怕有人较劲,就怕被人惦记,从而在暗中使坏。要说那人也是将林同素日里的喜好摸得清楚,知道黄白之物实难说服林家大公子出手,特以青楼头牌离歌为诱饵,使得贪恋美色的林同心甘情愿的趟此浑水。
  打开门做生意,就不能将客人得罪,李管事稍作沉吟,心中已有计较,虽不知林家大公子今日为何如此刁难,但事情已经解决,就没有必要纠缠不放。“既是林公子没意见,那今日这百花酿便是楼上那位公子的了!”说到这,李管事朝着二楼段还念陪了一礼,才接着道:“今日,都怪李某考虑不周,才使得公子平白受此委屈!”
  段还念没说话,只似是忽然想到什么,故作疑惑道:“李管事,今答了两题,不知是否该得两坛百花酿呢?”
  一旁的蔺浅嘴角抽了抽,心道:自己虽不是什么小气之人,但那百花酿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大水淌来的,怎么这男人脸皮这般厚,竟敢狮子大张口,真当她蔺浅是吃素的不成!
  似是感觉到蔺浅视线里的怨怪,段还念心底竟不知为何,油然而生一股戏弄那女子的念头,思及此,朝着蔺浅邪魅一笑,仿似再说,怎么样,你咬我啊!
  蔺浅被段还念那一抹笑容,给惊得双眼圆睁,犹如铜铃一般。实在是那男子人设崩塌,使得她太过吃惊。原本以为这男人是个高冷腹黑的,可刚刚那抹邪笑,颠覆了她对此人的认知。而且直觉告诉她,这男人定是知晓些事情,且是有关于她的身份。或是女子身份,或是酒楼掌柜的身份。想到这,蔺浅心中有些无奈,开始思考段还念方才那一抹饱含深意的微笑,心想这人难不成是在威胁自己。
  再说一旁的李岩,无意间瞥见段还念嘴角噙着的那抹微笑,只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顺着段还念的视线,往身后看去,在触及到蔺浅同样吃惊的表情时,心里想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女人,这可真是惊奇了。传言中好男风,不喜女色的端王爷,竟然会对才见一次的女人产生不一样的情绪,这可不是天上下红雨,奇哉怪哉吗?
  同样吃惊的还有楼下的李管事,他哪里会想到,那男人看起来正义凛然的,竟然还玩起顺杆子往上爬的手段。李管事想到这,忍不住长叹一口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真是祸不单行,福无双至啊!刚解决了林同的刁难,这又来了个想便宜的主。百花酿一月只售五坛,除了蔺浅所灌输的饥饿营销手段,更重要的是,实在是数量有限。而蔺浅如今主推的是果酒,与一些新鲜吃食。所以,段还念的这个要求,还真是让人为难。
  “公子还请见谅,这事我还真做不了主,毕竟百花酿并不是一般的酒水,我们酒楼一月也就得那么几坛,实在是拿不出来!”卖东西的没东西可卖,那还怎么做生意。李管事以前也觉得断货乃是大忌,只自从蔺浅接手酒楼以后,他才真正认识了什么叫做物以稀为贵。是以,对于百花酿的稀缺,李管事并未刻意隐瞒,为的便是让在座各位知道,百花酿的难得之处。
  怪道人常说姜还是老的辣,单单看李管事刚刚的那番话,便足以证明这句话的可信度。李管事这番声情并茂的装可怜,实实在在将太白酒楼的难处摆在明面上,若是段还念继续索要,倒显得他心胸狭隘,是个贪小便宜的人。
  段还念又岂会不知道李管事这话中的深意,只是他行事一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李管事这番激将法,还真的对他不太有用。更何况,他心里憋着坏,想看一看身边的那女子,到底有何本事能够处变不惊。“李管事,若是我执意想要呢?”
  李管事身为酒楼管事,自是人堆里打滚的,见惯形形色色的人,因此自练就了一些识人的本事。就段还念的穿着,谈吐,以及周身的气势,都可以看出其身份非富则贵。是以他以为这样的人最看中的便是颜面,也正因为如此,方才才拿话压他。可谁承想,人家压根就不理你,李管事这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自己废了力气,对方倒是不痛不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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