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听到这样的风流话,这几个贪恋男色的混帐家伙心里便犯了馋痨,都惦记着今天借着闹洞房的由头,一定要在这叶公子身上摸上几把,占占便宜。
  等叶品箫风姿无限地一露面,几个混帐眼睛里便冒了火,借着酒劲儿,便跟当午卖起乖发起骚来。
  刚开始当午还勉强维持着所谓大当家‘压寨夫人’的身份,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和心情。
  毕竟在现实世界里,全国各地各种婚礼闹洞房的恶习也还屡见不鲜,也算得是国人一道丑陋而独特的新婚加餐了。
  所以当午一边躲闪着几个混帐的动手动脚,一边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混乱嘈杂的聚义厅,一桌桌杯盘狼藉的酒菜,尤其是眼前这几只苍蝇一般直往身上贴的色鬼,都让他感觉说不出的恶心和烦躁。
  终于,在那个丁老二的下身几乎蹭到自己后身的一瞬间,当午的大脑猛地一震,既想明白了一件要命的事,又被眼前的男人恶心到了极点。
  急怒攻心之下,一记带着他浑身力量的巴掌毫不客气地扇在了丁老二的脸上。
  而眼下,眼看楚天阔的脸色已经黑得像锅底一样,一双被酒精烧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几个土匪,当午知道,以他的暴脾气,不是踢他们一脚便会了事,而是马上就要和这几个土匪大发彪了。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让自己的新郎倌在这样的日子因为闹洞房而跟手下大发雷霆,这对楚天阔在兄弟们心中的印像,大概只有减分没有加分。
  毕竟在这帮粗豪的悍匪们心中,‘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样的陈腐观念肯定占据了主导。
  所以现在,还是让自己把所有的戏都做足,毕竟,还有比这更重要百倍的事情,要楚天阔来和自己一起扛。
  所以,眼看楚天阔又要出手的时候,当午急忙走过去,拉住他的手,轻轻晃了晃。
  楚天阔看了他一眼,醉意中有些爱怜地捏了捏他的下巴,神色中似乎有些好奇他为什么阻止自己。
  当午朝他笑了笑,转过脸,指着丁老二那几个土匪道,“怎么,觉得我打了你,很冤枉,是吗?”
  那丁老二瞥了楚天阔一眼,见后者揽住叶品箫后神色温和了不少,胆子便大了些,腆着脸道,“嫂子,我丁老二真的没有别的念头,就是跟你逗个贫,扯个乐子,说冤枉倒不至于,就是觉得嫂子下手也太狠了点儿,瞧瞧我这脸上,全是嫂子您的手指头印。”
  当午冷笑了一声,忽然把手指的方向从对方的脸转向了自己肚子。
  “那我问你,如果拿我的肚子和你的脸比,哪一个更重要呢?”
  丁老二被他这个有些不着边际的问题问住了,一时间张大了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大厅里几百人众都在听着这边的声音,见玉树临风的叶公子忽然间用手指着自己的肚子有此一问,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当午拉过楚天阔的大手,轻轻压在自己的小腹之上,平静却又极其坚定地说道,:“不知道了对吧?让我来告诉你们,为什么小小闹一个洞房就会挨上一巴掌,因为你那些不要脸的玩笑话让我动气了,而我动气的话,我肚子里的孩儿就会跟着难受。”
  所有人:“……….”
  “怎么,都没听懂?好吧,我的意思是我肚子里有孩子了,是你们大当家的!”
  所有人:“…………”
  系统:“我擦!楚大炮好牛逼,就轰了一晚上太长君就怀上了?”
  偌大一个聚义厅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鸦雀无声。
  每一个人都在看着别人的脸,而那脸上都写着一个表情,震惊。
  最震惊的,当然还是一只手正在当午小腹上抚摸的楚天阔。这会儿,他那七分的醉意一下子就跑了个精光。
  “公子,你…你是不是喝酒了?喝了多少?”
  当午:“没有,一口没沾。”
  楚天阔按在当午肚子上的手下意识哆嗦了一下。
  “那你是在跟我开玩笑是不?”
  当午:“不是玩笑,是真心话,大当家的,你当爹了!”
  “呯“、”“乒乓!”
  有好几个桌子上都传来酒杯落地的声响。
  楚天阔慢慢缩回手,在头上挠了挠,仔细地看了当午的眼睛好一阵,忽然转身朝小五道,“快去把谢日那狗贼带过来,这狗东西说叶公子身上的毒已经清了,他妈的肯定是在扯谎,这毒说不准已经进了公子的脑子,快去!”
  小五稍稍犹豫了一下,刚要转身,当午却摆了摆手。
  “且慢!”
  他走到楚天阔身前,像刚才他看自己一样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良久后,道,“大当家的,你觉得我现在的头脑看着像中毒不清醒的样子吗?告诉你,我现在很正常,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我现在就跟你说说我身上有孕的原委,你冷静点,不要急,行吗?”
  楚天阔三分懵懂三分疑惑又有三分信任地点了点头,“你说。”
  聚义厅里忽然静得怕人,真的是有根针掉到地下,都可以听到般的安静。
  当午忽然笑了笑,贴到楚天阔耳边悄声道:“大当家的,你觉得,这样私密的话,适合让这几百号老小都听到吗?”
  楚天阔仿佛如梦初醒,脸上的肌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得跳了跳,忽然双臂一伸,将当午拦腰抱起,“师爷,你们继续喝着,今天晚上我这洞房,你们就别来闹了,不管咋样,给我这要当爹的人几分面子,兄弟们你们说可好?”
  他这几句清醒后的话说得似乎轻描淡写,可是一帮土匪们听出了他话里满满的警告和一丝莫名的紧张,而怀里的当午则在这几话里听出了他对自己几分莫名的无奈和包容。
  他懂。
  他的楚大大,一定以为古灵精怪的自己,是在为打了他的下属而胡编一个根本站不住脚的理由。
  但是,他却还是要维护自己,偏心自己。
  可是我的大炮哥,你知道吗?这一次,你要面对的,可不是什么信口开河,而是实实在在的,要当我孩儿的爹了!
  楚天阔抱着当午快步向两人的卧室走去。
  系统:“怎么突然想在这个时候告诉他这件事呢?太长君。”
  当午:“其实也不是突然,在从水榭山庄回来的路上,我就想过这件事了。”
  系统 :“啧啧啧,到底是生过一胎的人,上完床就有感觉能怀上了是吗?”
  当午:“你滚!人家跟你说的是正经的,这次我真的在心里思考过,要怎样能和他说清楚我要给他生孩子这件事。这楚大炮不比淳一,这个时代也算是比较开明的时代,像哄古代人那样哄他肯定是不行的。”
  系统:“是啊,确实是个让人头痛的事,那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既然特意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出来,你肯定是有了主意对吧?”
  当午:“没错儿,等一会儿,你就会知道我怎么给他洗脑了!”
  系统:“啧啧啧,又要欣赏当老师的扯蛋神功啦!”
  两个人回到卧室里。
  大柱正给他们把大火炕上的被褥铺好,看见大当家的抱着当午进来,忙识趣地告退了。
  楚天阔走到炕边,自己坐在坑沿上,却不把当午放下来,而是横在自己的身上,深情地看着他的眼睛。
  当午感觉自己的心在不住地加速跳动着,这个忽然间深情款款的大汉,让他在一瞬间看到了淳一的眼神。
  可是如果他真的是淳一就好了,自己就可以用什么阳阳欢合大法会让人怀孕骗骗他就行了。
  可关键他不是啊!
  一直盯着他看的楚天阔忽然笑着开了口,“好吧,不是要跟我说你肚子里有娃的事吗,说吧,我听着。说好了,明天早上穿衣下炕,要是说不好了,嘿嘿,就罚你三天三夜也下不来炕!”
  当午:“………”
  当午咬了咬牙,终究还是张了口。
  “大当家的,如果我告诉你我是我爸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你相信不?”
  楚天阔:“………..”
  系统:“我擦!这蛋扯的好,我要听!”
  第四十二章
  楚天阔看着横卧在自己大腿根儿上的当午, 下意识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想看看他是不是忽然间发了高烧, 说起了胡话。
  可惜,摸起来冰冰凉凉的。
  “公子…你真的没事吧?”
  当午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大当家的, 我没事,不过你要答应我,等我告诉你关于孩子这些事后, 你要保证你也没事!”
  楚天阔:“……”
  当午:“大当家的, 这事说起来话就长了,你这么抱着我横躺着, 怪不舒服的。”
  楚天阔闻言调整了一下当午在自己身上的位置,想了想, 索性抱着他上了大炕,三把两把, 便脱光了两个人的衣裳,一头钻进了被窝里。
  被子一阵起伏后。
  “现在舒服了吗?”
  当午:“嗯,现在好舒服………你不要停嘛, 等完事了我再讲…”
  系统:“啊………人家还急着听呢, 贱人!”
  三个钟头后。
  当午抚摸着楚天阔坚毅的鼻梁骨,慢慢道,“其实在你我有了这般欢好后,我总觉得,你应该相信,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便如象你这样奇伟的男子,如果我不是亲见,又怎么会相信竟然有人会生出那样的物事。”
  楚天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当午轻声道,“这世上人人都以为女子怀胎,才是天经地义,男子孕育,便似乎匪夷所思,殊不知在这世上,有许多特异之事,都是寻常人所不知悉,也无法想像的。”
  “便如我叶氏一族,不知从何年何代起,便有先祖生来便带着异相,虽生为男身,体内却具女子特征,偶有月事之兆。族中先辈起始大为纳罕,细加排查,却发现族内近三分之一男子皆具此状,只不过这些人在外表上却依旧是男身男相,且大多生得俊美异常。”
  “而这些阴阳双性皆备的孩子,自来都被族人当作男儿养育,且大多已娶妻生子,繁衍后代,体内的女相都被遮掩了下来。族人虽发现了此事,却因为此事终究非同小同,而我叶氏又是名门望族,生怕被人将此事当作异端传扬了出去,招来祸事,故整个家族都把此事当作是族中最大的秘密,从不许外人知晓。”
  “族内长者更是对此类孩子严加管教,往往刚刚成年,便让他们娶妻生子,传宗接代,以防万一。因此上几百年来,我叶家这个惊人的大秘密,竟然一直未有被外人所知。”
  “直至近年,族内有一男子却与他人不同,便如同你我一样,生来便喜欢同性,成人后更不顾千难万阻,与一男子相亲相爱,终至欢好成双。谁知在多次欢好后,终于触动了体内的阴兆,怀有了身孕,并最终生下了孩子。”
  当午说到这里,目光在楚天阔的脸上深情地打了个圈,最终落在对方的眸间。
  系统:“别发骚了,快接着扯,人家都听入迷了!”
  当午:“大当家的,你可知那男子是谁,那生下的孩子又是谁?”
  楚天阔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当午:“你明明猜到了,却不敢说是不是?”
  楚天阔皱了皱两道乌黑的浓眉,想了想,用力点了点头。
  当午:“没错儿,那男子便是我的父亲,而那孩子,便是我!”
  楚天阔搔了搔脑袋,忍不住问道,“那叶夫人,她又是怎么回事儿?”
  当午叹了口气,道,“说起叶夫人,才当真是个苦命又痴情的女人。她娘家与我叶家一族本是远亲,很是门当户对,这些年来结了好几门亲。她自幼便与我父亲相熟,所谓一见倾心,长大后更是情根暗种,非君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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