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求生欲[穿书] 第136节
江落没有分毫迟疑,立刻收拾好了东西,生怕连雪后悔似的。
等出了连家门,走进一片白雪之中时,江落深呼吸了一口冷冽口气,喃喃地道:“爽。”
他总算是离开连家了。
没下雪的时候,上山有山路。但这会儿大雪将山路也给埋了,连雪就带着他们走了另外一条较为平稳的道路。
除了连雪,同行的还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师弟,一个叫连羌,一个叫连秉。
他们两个去年才刚过十八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爬山没觉得冷,还爬出了一头热汗,在雪山里像两个热气腾腾的烟囱。
两人性格活泼,他们有些怕大师姐连雪,便挨在江落身边叽叽喳喳,江落被他们一左一右夹着,热得也跟着冒气。
走到半路,江落的护目镜上已经满是热气附着后的水雾,他摘下眼镜擦了擦,随意问道:“什么时候能到道长的住处?”
“微禾道长喜静,他们住在山顶上,平时爬个三四个小时就能到山顶,今天路不好走,估计得六七个小时,”连雪累得喘气,搓搓发寒的双手,“最多晚上六点就能到。”
“哦,”江落反应淡淡,“明晚六点是吗?那我们今晚住在哪?”
连羌哈哈大笑,“江落师兄,你怎么了,师姐说的明明是今晚六点啊。”
“今晚六点?”江落手里动作一停,皱起眉看向他们,“你们认真的?”
连雪有些不明白,“怎么了?”
江落那双漂亮的眉头一竖,不敢置信道:“你们打算迎着暴风雪走到山顶?”
三道冷气声响起,连雪三人更加不敢置信地反问:“暴风雪?!”
江落比他们还要懵,“你们没看昨晚的天象吗?很明显今天下午有暴风雪来临啊,我以为你们是做好了准备,中途有地方躲避风雪才会出门,难道你们都不知道?”
“出门观天象,这不是习惯吗?”
连雪三人面色讪讪,连秉窘迫地道:“师兄,我们好久没出过门了,都不记得还有看天象这件事……我们看的都是天气预报,天气预报没说今天有暴风雪啊。”
江落:“……”他一时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玄学世界的土著人。
江落深呼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道:“天气预报给的数据是大范围数据,我确定今天下午会迎来一场暴风雪。”
两个大小伙子面面相觑,瞬间慌了起来,“真的吗?江落师兄,你可别骗我们!”
江落已经在打量周围的环境,“你觉得我会在这种事上骗你们?”
“暴风雪还有多久会来?”很少面对这些事的连雪也没了主意,她紧抿着唇,胸腔砰砰跳着,“能够我们回去的时间吗?”
江落抬头看了看天,面色肃然地摇摇头,“时间不够我们回去,一个小时后,暴风雪就要来了。”
真是说要刺激,生死挑战立马就来了。
江落眼神担忧,围巾遮掩下,嘴角翘起,觉得现在这样,总算是比在连家那十几天要好玩多了。
第111章
连雪这三个人完全就是小菜鸟,听江落说暴风雪会在一个小时后来,各个紧张得都要哭了,眼巴巴地看着江落,“那怎么办啊师兄。”
江落抬着头看了一会儿云层,随意道:“占卜吧。”
他将背上的书包放下来,拿出了三枚铜钱。摇卦前要净手,江落捉了把雪擦擦手。另外三个人蹲在他的身边,眼睛不眨地看着。
占卜后的结果是乾卦,乾卦在西北方位,江落收起东西,拿出罗盘,“走吧。”
四个人埋头往西北方走去,半个小时后,天色变得昏暗阴沉,狂风来袭,厚云罩顶,果然是暴风雪来临前的特征。
连雪三人对江落心服口服,一口一口的师兄叫得真情实意,把江落叫得笑容都变得无比僵硬,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又半个小时过去,雪花凌厉,合着冷风呼啸整座高山。
冷意顿时铺天盖地地袭来,三个男生倒是还好,连雪却被冻得面色惨白,在厚雪里行走都变得极其艰难。
江落用手指占卜了片刻,转身大喊道:“快到地方了,坚持住。”
说完这句话他就咳嗽了几声。
每说一个字都有冷风往嗓子里灌去,剌得嗓子疼。
连雪精神一振,又有了往前行走的力量。
暴风雪来临后,眼前一片灰蒙蒙,什么都看不清了。不知道走了多远,他们眼中突然出现了几盏暖和的灯光,在风雪之中飘飘忽忽。
连羌激动地道:“前面有人!”
有了灯光后,腿脚一下子有了力气。几个人埋头往灯光的方向赶去,一座精致的木屋别墅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江落率先敲了门,低声问连雪,“山里面有这样的木屋吗?”
“有的,”连雪虚脱地靠着墙,“等夏天的时候,会有人来山里避暑。他们建了不少小别墅,能在山里建别墅的人家境都很优越,我们得救了。”
连雪话音刚落,门里面就传来一道稍显苍老的声音,“来了。”
几个人连忙站直,门被打开,开门的是个穿得像个管家似的五十多岁老人,老人面容带笑,法令纹深深,“你们是?”
“我们爬山的时候遇见了暴风雪,请问您能收留我们一夜吗?”连雪问道。
老人看过他们,又看了看外面的风雪,了然地往后退了一步,“当然可以。快进来吧,孩子们。”
走进屋里后,暖意立刻朝他们扑来,几个人这才感觉好像活过来了一样,齐齐打了个寒战,颤颤巍巍地在老人的指导下脱下了身上被雪浸得半湿的羽绒服。
山里没有城市内的暖气便捷,用的还是最古老的火炉取暖方式。屋里除了老人,还有两批拘谨坐在沙发上的人。
一批是挨在一块坐着的一对老夫妻,他们目光和善,慈祥地帮着江落三人将衣服晾在火炉旁,嘴里还在闲聊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另一批是四个年轻学生,两男两女,他们的羽绒服也脱下来放在火炉旁正烤着,看样子也是突遇暴风雪的倒霉蛋。
四个学生朝他们挥挥手打招呼,一个卷发女生自来熟地道:“你们也是来山上采风的?”
“啊?”连秉摸不到头脑,“这下雪天山上有什么风景可采的?”
“就是因为下雪天才稀奇,”学生里面一直低头摆弄着摄像机的帽子男回答道,“我们这边好久没这么早下过这么轰轰烈烈的大雪了,我们四个人是专门来拍照留念的。”
另一对老夫妻笑呵呵地坐了回来,给他们倒着热水,“我们两个老家伙也被困在这了。上午雪停的时候紧赶慢赶来送柴火,但雪天路不好走,我们这腿脚没用,刚爬上来送好柴火,暴风雪就来了,还得多谢严管家让我们在这里躲暴风雪。”
严管家将衣服一丝不苟地挂好,又去厨房端来了两碟点心,才笑道:“辛苦你们上来一趟,尽管在这里安心待到暴风雪结束。我们主人家是个好人,最热心于招待客人。”
这话一出,空气肉眼可见地松快了起来。一群人都是好相处的人,很快便互通了姓名。
四个年轻学生是附近大学里的一个摄影社团,帽子男叫杜歌,是社团的社长。卷发女叫秦云,是社团里的副社长。另外一男一女则是他们的社员,应该也是一对情侣,都不怎么爱说话,男的叫段子,女的叫李小。
他们年纪都差不多,按理说很多话题能聊到一起,但连家师姐弟三人对他们的聊天话题完全是一头问号,时下的流行梗和热门话题完全不知道,只能尴尬地坐在旁边跟着笑。
四个学生倒是不在意,而是余光多次打量过江落。长发男生很少见,长得这么好的就更少见了。
杜歌拿着摄像头对准了江落,“我能给你拍张照吗?”
沙发坐不下这么多人,江落索性盘腿坐在了地毯上,长发青年百无聊赖地往他的镜头里瞥了一眼,嘴角客气勾起,嘴里却不留情,“最好不要。”
杜歌遗憾地收起摄像头,但没有放弃,“好吧,不过希望在分别前,你能改变主意让我拍上一张。”
秦云笑容变得僵硬,她扯了扯杜歌的袖子,半开玩笑地提醒:“之前不是说好了让我当你的下一个模特吗?我可是等了你一年,你都没给我拍过照。”
杜歌表情不变,“秦云,灵感这东西说来就来,我也控制不住。”
他收了收手臂,袖子从秦云手里挣脱。
秦云一瞬间感到难堪极了,恰好严管家从厨房中走了出来,秦云抢先出声问道:“严爷爷,主人家也在这里吗?”
严管家温和地道:“是的。我们先生才刚刚回来,正在主卧休息,还请各位不要计较我们先生的失礼。”
秦云连忙摆摆手,“不计较不计较。”
一问一回之间,先前的尴尬被带了过去。秦云又开始好奇了严管家嘴里说的主人家,这还是她在现实生活中第一次见到所谓的管家,她其实很想再多问些东西,但别人都没说话,她也不好意思继续。
严管家继续问道,“我正在准备晚饭,几位有忌口的东西吗?”
众人连忙摇头道谢,江落伸出了手,“抱歉,我不吃鱼。”
严管家笑了,“今晚的晚餐没有鱼,您放心。”
拒绝了众人的帮助请求,严管家又进了厨房。闲的没事,江落的职业病犯了,他起身在一楼中转了一遍。
二楼是主卧与客卧,没有严管家带领,他也不好冒然上去。等四处看完之后,江落心里有了结论,这间别墅的主人家一定是个对自己有着极高的着装标准或者是个极其自恋的人。
随处可见的大大小小的镜子,被放在墙角里的在冬天仍然含苞待放生机勃勃的玫瑰,还有进门的衣架上,上方挂着一顶优雅的黑色绅士帽和一件不见一丝褶皱的风衣外套。
哪怕这么多人在房内来回走过,门边的地毯上却干干净净不见风霜。这位五十多岁的老管家,做起事来却比年轻人还要利落全面。
江落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哼笑着回去了。
住宅格局倒是没什么问题,别墅足够大,完全能住下他们这些人。
严管家中间出来了一趟,瞧见他们无聊,给他们找出来了两幅扑克。
一个小时后,晚餐准备好了。严管家单独拿了一份食物走上了二楼,过了片刻后,他又原样地将食物端了回来。
他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而是招呼旁人道:“各位先用吧。”
晚餐丰盛,味道很是美味。一屋子的人都饿得饥肠辘辘,吃饭的时候顾不上说话,等吃饱了才有嘴巴赞美严管家的厨艺。
严管家摇头笑了笑,给他们泡了杯易消食的花茶。
花茶清香袅袅,木屋将暴雪和嘶吼的风声牢牢挡在外头。木屋里面也有台电视,但没有人将其打开,因为大家都知道在这样的暴风雪天气,电视恐怕早已没法观看了。
饭后,那对年迈的夫妻俩先行回房休息。但年轻人还没有困意,杜歌摆弄了一会手机,皱眉叹息,“我这里还是没有信号,你们有信号吗?”
众人掏出手机看了看,江落也拿出了十几天没用过的手机,然而他的手机也显示着没有信号。
暴风雨,密闭空间,无法联络外界。
江落想,这多么像杀人案件的开端。
干坐着太过于无趣,很快有人提议来玩游戏,“这里正好有扑克,不如来玩国王游戏?”
连雪三个人没玩过,他们仔细地听完了规则,“抽到国王牌的人可以随意命令其他两个牌的人接受命令,完不成则要接受惩罚,对吗?”
秦云很熟悉这个游戏,桌旁有八个人,她抽出了九张牌,“对,抽到鬼牌的就是国王。”
江落随大流地加入,撑着下巴看着秦云染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洗着牌。秦云正要将牌发下时,坐在一旁的严管家突然站起身,恭敬地对着二楼道:“先生。”
众人一愣,抬头往楼梯口看去。
二楼靠近楼梯口的扶手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男人。
男人穿着贴合身形的黑色浴袍,正低头看着下方的人,“这是在玩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刚睡醒的沙哑,唇角挑起。俊美的面容上,从饱满的额角到高挺的鼻梁,被二楼的走廊阴影割出一道捉摸不透的分裂,“你们的声音太大,稍微有些吵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