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求生欲[穿书] 第119节

  手电筒的灯光杂乱,最后打在了声源传来的地方。匡正躺在地上,脖子上缠着一根绳索,绳子断裂,应该是他奋力挣脱的结果。
  看清楚是匡正的一瞬间,所有人快步围了上去。
  匡正的脸色潮红,呼吸急促,他满头的大汗,正尽力抵抗住安眠药的作用,努力睁开眼。
  江落拍了拍匡正的脸,“匡正,匡正?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匡正艰难地点点头。
  众人倏地松了一口气,江落的手放在匡正的腹部,微微的鼓胀让他脸色凝重。
  这时,闻人连僵硬地从匡正背后收回了手,“江落……”
  江落看向他的手,上方一片粘液。
  匡正的体内也有卵,他甚至开始变异了。
  陆有一六神无主地道:“怎么办?”
  江落让闻人连将匡正翻过身,撩起匡正的衣服看着他的背面,“让塞廖尔请神上身,问问那个‘神’有没有办法清除匡正身体里的卵,如果没有办法,那只能剖开他的肚子,将那些卵取出来。”
  塞廖尔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眼神,“我、我试试。”
  叶寻突然道:“报警吧。”
  他抿着唇,“考核通不通过没关系了,人命比较重要。”
  江落冷静地道,“叶寻说的没错。我们从三角口出发时,就有一艘警方的船远远跟着安戈尼塞号,我们可以趁着船员不注意时前往通讯室连上警方船只的信号,向他们发出求救讯息。”
  安戈尼塞号现在停靠的区域是公海,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的管辖区域,但受害人只要有他们国家的人,国家就有权利登船逮捕犯罪嫌疑人。
  通讯室在船员频繁进出的工作区,几乎没有偷偷潜入其中的可能。但当务之急的是给匡正进行救治,这里明显不是一个好的救治地点,几个人再次使用五鬼搬运术离开了底舱。
  他们既没有设坛插香,也没有摆放贡品,五鬼对他们的脸色难看,根本懒得多送他们一程,将他们扔出了门就消失不见。
  他们便辛辛苦苦地背着匡正回到了江落的房间里,一路上心惊胆战,还好没被别人发现。
  回到房间里后,匡正的呼吸更为困难。江落让陆有一将匡正拖到浴室,打开水龙头往浴缸放着水。
  匡正被放在浴缸里,被水浸泡之后,他异变的速度好像慢了些。呼吸也慢慢平静下来,但本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刀具准备好,高纯度的酒精准备好,富人的房间里有许多可以用到的东西。浴室清理完毕后,只剩下塞廖尔和江落在。
  江落戴上手套,朝着塞廖尔点点头。
  塞廖尔握着拳头,深呼吸一口气,开始唱起了请神的歌。
  江落看着他边唱边跳着大神,好几次被塞廖尔跑调的歌声激得头皮发麻,塞廖尔足足唱跳了十五分钟,还是没有一点儿成功的预兆,江落都以为他要失败了的时候,塞廖尔突然眼睛一闭,身子站得直愣愣。
  几秒后,塞廖尔睁开眼睛。
  湛蓝色的眼眸陡然变得稳重成熟,手里也出现了一本《学好英文的三百句话》。他看着江落,微微一怔,随即便道:“江公子。”
  江落试探地道:“黑哥?”
  黑无常挥挥手,手中的书籍消失不见,他道:“是我。”
  真不愧是白无常,请神上身竟然将黑无常给招来了。
  但黑无常来有用吗?
  江落和黑无常打完招呼后,就将匡正的事情说给了他听。黑无常沉吟片刻,问道:“江公子,你可听过刮骨疗伤?”
  江落看向匡正,“你要将他皮肉刮开?”
  黑无常摇了摇头,“非也。”
  “我虽然未曾做过疗伤之事,但听你所说,若只是驱赶他体内的鱼卵,倒还算简单。只需用冥火钻入他的手脚,令火气从四肢进入五脏六腑,再从下至上刮过他的腹部,逼着鱼卵从他口中逃出便可。”
  江落听不太懂,他直接问道:“我该做什么?”
  黑无常道:“还请江公子帮我按住他的手脚。”
  江落和黑无常将匡正的双手双脚缚在水池两旁,让他漂浮在水面之上。江落掌着匡正的脑袋,让他既能呼吸,嘴唇又浸透在水下,“黑哥,我好了。”
  黑无常严肃地道:“ok。”
  江落:“……”
  黑无常用着塞廖尔的壳子跟他说英文,真的是太魔幻了。
  黑无常手一挥,手中出现四道幽蓝色的火焰。火焰分别从匡正的四肢窜进了体内,匡正的脸色陡然一变,痛苦地闷哼出声。
  江落按着他,黑无常拿来一旁的刀具,用宽一些的刀背从下而上的推着匡正的腹部,将腹下看不见的东西逼出脾胃。
  匡正的嘴里开始溢出血色的粘液和黄色的胃汁,他的面色越来越扭曲,突然猛得挣扎起来,一口吐出了大量粘液和鱼卵。
  透明的圆形鱼卵钻入了冰冷的水中,江落看到这些鱼卵中甚至孵化出了细小如蝌蚪一般的鱼苗在其中逃窜。
  如果再晚几个小时,怕是这些鱼苗就要从鱼卵里出来,寄居在匡正的身体里了。
  黑无常逼着匡正吐了三波,等最后吐出来的东西没了粘液之后,才道:“好了。”
  江落立刻将匡正拉了起来,满头大汗地去清洗双手。黑无常左右看看,踌躇半晌,问道:“江公子,你们这是在哪里?我这几晚都找不到塞公子。”
  “我们出海了,”江落道,“这里应该不是你们的工作区域?”
  黑无常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确实不是我们负责的范畴。”
  江落想起了塞廖尔前些日子困得仿佛被吸了精血的模样,好言好语地劝道:“黑哥,你不能每天夜里都让塞廖尔工作一整夜,他受不住的。”
  黑无常静静地听着,神色越发愧疚,等江落说完之后,他沉思片刻,颔首道:“我会思虑此事。江公子,请神上身并不能持续过久,否则会给宿主造成重担,我先行离开了。”
  江落跟他道完了谢,黑无常收回钻入匡正体内的四道冥火,闭上了眼睛,下一瞬,塞廖尔重新睁开眼,他困倦地站不住,艰难问道:“匡,怎么样?”
  江落笑道:“你成功了。”
  得到答案的下一秒,塞廖尔闷头栽倒在地。
  江落及时扶住他,将人喊了进来,把他们两人搬到了卧室床上。叶寻和闻人连为匡正换了衣服,安置好他们后,一群人蹲在浴缸旁,看着池内的鱼卵。
  鱼卵在冷水中很快便死了,看样子这样的水并不适合鱼卵的生长。
  或者只有人体那样温暖、封闭的空间才是滋养鱼苗的最优选择。
  深海鱼的生存海域既深又寒冷无比,身为深海鱼,血鳗鱼的鱼卵却娇贵无比。恐怕安戈尼塞号的船员们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才让富人诱导平民上船,作为人工饲养血鳗鱼鱼苗的器皿。
  这哪里是人吃鱼,这分明是人吃人。
  江落看向闻人连,“你还记得威尔顿跳海那天吗?我们在船尾遇见了船员,他们说正在时刻监视着海底是否有鱼卵的存在。”
  “我们被骗了,”闻人连冷笑,“他们那天,应该就是在放诱饵吸引血鳗鱼上钩了。”
  而诱饵,很有可能是船上少了的四个平民。
  他们在海上行驶了四天,正好少了四个平民,捕捞上来的血鳗鱼重达五百多斤,它极有可能已经将四个人吞吃入腹。
  平民们当然不知道这件事,船员们却知道,那富人知道吗?
  葛祝在一旁小声道:“其实从在底舱开始,我就在想一个问题。船长说三天后可以食用血鳗鱼,这个血鳗鱼,到底是当初被捕捞上来的大鱼,还是底舱里逐渐鱼化的平民,亦或者是孵化出来的鱼苗?”
  江落觉得大概率是孵化出来的小鱼,但他却没将猜测说出来,而是耸耸肩道:“谁知道呢。”
  *
  这一夜几乎没睡,天色微亮时,匡正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身体虚弱,但却已经没事。闻人连给他喂了一些粥,一群人商量着怎么混进通讯室。
  通讯室时刻有人存在,周围也都是船员。最后商量出来的结果,是让江落和葛祝这两个拥有富人身份的人亲自去打探。
  他们不必小心翼翼,可以直接用参观船员工作位置的借口,光明正大地进入通讯室。
  江落和葛祝都觉得这个计划可行。
  安戈尼塞号是艘巨大精美的豪华游轮,船上的船员数量多达成百成千,如果一不小心暴露在船员面前,只怕他们被杀了喂鱼都没有人知道。
  还是要小心为上。
  他们说做就做,中午用过午餐后,江落便带着葛祝找到了船长,提出了逛一逛船员工作区的要求。
  船长笑着道:“那便让大副带着您去转一转吧。”
  站在一旁的大副上前,英俊的面容上笑容讨好,“钟先生,陆先生,请跟我来。”
  一路上,大副努力想表现出他的幽默风趣,但每次和江落对上眼睛时却闪躲地快速避开。像是害怕了江落的调教,但又有些蠢蠢欲动。
  江落对他没有兴趣,他带着墨镜,穿着旅游标配的花衬衫和白色短裤,笑容风流,偶尔还摘下墨镜对着漂亮的男孩女孩眨眨眼睛。
  葛祝看着他这样,不由也放松了下来。两人一路参观了许多地方,正要前往储备仓时,在走廊拐角处的休息桌前,看到了两个正在大快朵颐的船员。
  桌子上摆了两大碟子的红肉,不知道是牛肉还是鱼肉,上面撒着调料,被生拌成一团。旁边还有一小碟番茄酱和辣椒油,两个船员吃得口齿生津,嘴边粘上了点血水一般的红色。
  船员见到他们过来之后,还热情邀请道:“大副和两位先生要不要来用一点?”
  他们说着话的时候,嘴里还在咀嚼着东西。江落看着这团肉,想起来昨晚底舱之中挂起来的一具具尸体,他微笑着拒绝,“谢谢,不用了。”
  葛祝也礼貌拒绝了。
  大副倒是馋得吃了两口,才带着他们继续往下逛去。
  等该看的都看完之后,大副终于带着他们来到了通讯室。
  葛祝一进去就借口肚子疼,疼得面色扭曲,表情夸张。江落在旁边假装慌张地道:“不会是阑尾犯了吧?快来人帮忙,把陆先生送去医务室。”
  大副和通讯室内的一个船员连忙跑过去扶住了葛祝,带着他出去找医生。
  通讯室里还有另外一个船员,江落走过去和他聊了几句,趁着船员没注意,一掌将他劈晕了。
  他用的力道轻,船员最多只会晕上几分钟,江落趁机打开通讯器,试图连接上警方的信号。
  但他还没有成功,船员就撑着桌子提前醒了过来。
  江落立刻关掉通讯器,走到船员身边,像是一直注视着他的样子,轻声道:“你还好吗?怎么突然睡着了?”
  年轻船员有些茫然,他揉了揉额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睡着了,他对着江落的关心有些受宠若惊,“谢谢先生,我想我只是有些累了。”
  墨镜下,江落打量着船员高大的身躯,青涩的脸蛋,眯了眯眼睛。
  一个更好的主意出现在脑海之中。
  江落靠着桌子,他长腿交织,姿态轻松地站着,和船员面对着面。他摘下墨镜,露出漂亮张扬的凤眼,眼中含着笑意,“你叫什么?”
  船员看着他,眼神忡愣了一会,不好意思地道:“我叫丹尼尔。”
  “丹尼尔,”黑发青年点着头,修长带着骨感的手指把玩着墨镜,“你有女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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