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桃夭的太子赘婿 第20节

  才从厨房出来的宋大夫手一抖,碗里的汤洒了一半出去,目光在谢珩腿上打了个转。
  谢珩面色愈发难看。
  宋大夫赶紧收回视线,把那碗香气扑鼻的肉汤搁到他面前,轻咳一声,“你阿娘特地给你一人补身子的,别浪费了。”
  心生警惕的谢珩却把那碗汤不动声色移到一旁,只吃了一些小米粥。
  莲生娘担忧,“怎么不吃,阿娘炖了一个时辰。”昨夜头一回不晓得怎么折腾,不补一补怎么成。
  谢珩正要拒绝,莲生娘嗔怪,“你这孩子,这么大人了,还想着阿娘喂你不成?”说着勺了一勺搁到他嘴边,
  谢珩不张口,她便一直举着。
  宋大夫正要劝莲生娘,谢珩突然张开嘴巴抿了一口汤,然后再也不肯吃。
  尽管只是一口,得到回应的莲生娘高兴得眼眶都红了。
  唯有知道真相的宋大夫惊讶不已。
  他对于自己逼婚一事耿耿于怀,却没想到竟然肯让莲生娘喂汤。
  这是,睡了一晚就转了性情?
  一旁的桃夭也偷偷瞟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谢珩。
  先生,好像又没有她想的那样坏。
  *
  饭后,莲生娘与宋大夫要去还昨日酒宴借的碗碟。
  桃夭也要去,被她拦住,“哪有新嫁娘去送东西的,你去书房陪你莲生哥哥。”
  自从成了婚,东屋拿来做了书房。
  桃夭只好去了书房。想着昨日太子殿下送来的礼钱还没有归置好,便拿出来同礼钱一块清点。
  一共是两百零五贯三钱。
  她平均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留给宋大夫保管,另外一部分拿出九贯钱要还的彩礼钱,剩下全部堆到谢珩面前,“以后,我们家先生管钱。”
  她都把家里的钱都交到他手上了,他总应该高兴了吧?
  谁知他冷冷拒绝,“不管。”
  桃夭有些不懂,“先生为何不管?”
  “没有为什么,”他轻轻叩击桌面,“水。”
  原本有些失望的桃夭见他虎口上留有两排入肉的齿痕,还隐隐渗着血丝,心里愧疚起来,捉住他的手在伤口处轻轻吹了吹,“先生还疼吗?”
  手心酥麻的谢珩终于从书里抬起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问:“你知道洞房是什么意思吗?”
  她似乎什么都不懂。
  也许是他误会了,她不是故意勾引他。
  谁知她一脸不解地反问,“这么简单的事情,难道先生不知道吗?”
  真是可笑,他竟然相信一疯妇的话。
  谢珩正欲抽回手,她突然伏在他肩上,伸出细白的手指去摸他的耳朵,“若是先生不会,我可以教先生呀。莲生哥哥一教我,我就学会了……
  第18章
  先生骂她不知廉耻
  谢珩闻言,一把推开肩上香软的身子,捂着滚烫发热的耳朵,压抑着怒气:“你怎如此恬不知耻!”
  猝不及防跌倒在地的桃夭仰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呆呆望着谢珩,眼圈逐渐红了。
  没想到她会跌倒的谢珩立刻伸手去拉她,被她一把甩开。
  她从地上爬起来,哽咽,“我怎么就恬不知耻了!”
  谢珩皱眉,“谁叫你青天白日胡说八道。”一个女子,伏在一个男人说那样的话,简直是不知羞!
  这个小寡妇真是被人教坏了!
  偏偏她还委屈,大言不惭问:“我怎么胡说八道了,不是先生说不会洞房,所以我才要教你!”
  说罢便揉着眼睛走了,片刻后,端着一碗药搁在他面前。
  谢珩沉着脸不理她,坐在那儿翻着书,却一个字都未看进去。等抬起头打算跟她好好讲讲道理时,她人已经不见了。
  *
  莲生娘与宋大夫挨家挨户还完所有的碗碟,又去隔壁村子的木匠处买了一个沐浴用的桶,等二人回来时已经快晌午了。
  院子里静悄悄,只有不知从哪里跑来的鸡正在花圃里觅食。
  她以为两人新婚燕尔,必定偷偷躲在屋子里温存,也不好打扰,就跟宋大夫先去做饭。
  快要做好饭时,莲生娘去东屋敲门,一打开门竟然只看见谢珩一人在屋子里,惊讶,“你媳妇儿呢?”
  谢珩微微蹙眉,“出去了。”
  “去哪儿了?都晌午还不回来?”莲生娘走过去,见桌子上还放着一碗药,把手指搁在药碗试了试温度,“药都冷了,你怎么不吃药?”
  谢珩不语。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儿?”莲生娘叹气,“从前疼她疼的跟眼珠似的,怎么出去两年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她自顾自在那儿说起从前的宋莲生与桃夭是如何如何好,说到口水都干了,见他无动于衷,忍不住问:“你跟阿娘说实话,你这两年在外头是不是有人了?”
  不等谢珩说话,她面色罕有严肃,“你可不要学长安城内那些纨绔子弟乱来,咱们家里只认桃夭一个。再说,这孩子当初可是你在小河边捡来的,你若是这样,她以后怎么办?”
  谢珩神色微动,“她是捡来的?”
  “她就连名字都是你给她取的,你说是不是捡来的!”
  莲生娘将“他”如何从小河边将奄奄一息的桃夭背回来的事儿讲了一遍后,随即笃定,“你定是在外面有人了,要不然怎么连这么要紧的事儿都忘了!”
  谢珩沉默许久,抬起眼睫往门外看了一眼。
  今日天气不好,外头一丝日光都无,就连院子里平日绿意盎然的枣树似乎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莲生娘见他仍不回应,唠叨了几句后,端着那碗冷了的药走了。才出院子,就对着宋大夫轻哼一声:“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样!”
  忙活了一早上,才坐下吃口水的宋大夫冷不丁被她这么一说,楞了,“哪个样?”
  莲生娘朝东屋努努嘴,“才成婚第二日就吵架了,你说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宋大夫一口水喷出来。
  莲生娘见状,忧愁,“连你都觉得有是吧?这混小子,两年不回家,一回家就这样!你去跟他好好说说,若是再这样下去,我就不认他了!”
  宋大夫心想那也不是咱儿子,就算是有人他也说不着。但是他哪里敢说这话,问:“那你怎么不去说?”
  莲生娘突然长叹一口气,“他能回来,我心底不晓得有多高兴,哪里舍得说这种话。可是我一想到桃夭……手心手背都是肉,谁不高兴,我都难受。”
  宋大夫正想要说他也舍不得,莲生娘好似早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冷笑,“你们男人不是更有共同语言?”
  都扯到男人与男人,再说下去恐怕更加严重了。
  宋大夫只好搁下杯子去了东屋。
  他并未进去,而是背着手站在门外不断地徘徊。
  被他晃得眼晕的谢珩搁下书,轻轻按着眉心,“何事?”
  宋大夫也不知到底发生何事惹得他这样不快,猜来猜去,认定他还是因为成婚觉得憋屈,只好以一个男人的经验劝他,“木已成舟,况且先生昨晚也与她……事已至此,先生又何须在名份上斤斤计较。”
  谢珩斜睨他一眼,“宋大夫如何得知木已成舟?”
  宋大夫心想昨天夜里那么大动静,他躲在窗外都听见了,可是这话哪好意思说,一时尴尬,也不敢看他,“总之木已成舟,先生不若想开点,说不定一个月以后连孩子都有了。”
  这话无疑是火上加火。
  谢珩见他闪烁其词,愈发肯定日常所食皆加了“药”,若不然自己守了二十年的戒律清规,怎到一个憨傻的小寡妇这里便破了戒。
  他冷笑,“宋大夫好手段!”
  宋大夫见自己越说他越生气,又瞥了一眼已经朝这边看来的莲生娘,生怕露馅,也不敢再说什么。
  摆好午饭后,莲生娘见桃夭还没回来,正催促着宋大夫出去找,一阵说笑声从后院传来,由远及近。
  谢珩抬眸望去,见脚步轻盈的小寡妇正与两名少年有说有笑走来。
  他一眼就认出其中背着弓箭,生得眉目俊朗,正含笑望着小寡妇的少年正是新婚当晚痴痴望着窗牖的人。
  那少年把手里刚刚编好的一只小玩意儿递给小寡妇。
  小寡妇接过来一看,眯着眼睛笑,两侧的酒窝若隐若现,谁知一瞧见他,立刻把手背到身后去,就连笑容也僵在脸上,眨着一对清澈如水的眸子望着他。
  谢珩收回视线,神色淡淡地呷了口水。
  一旁的莲生娘上前,急问:“一大早去哪儿了?”
  “我方才闲来无事去后山了,刚好碰见冬至哥跟长生去打猎,就跟着一块去了。”
  桃夭从药篓里提出一只五彩斑斓的鸡,抿嘴甜甜一笑,“冬至哥打了几只山鸡,非要给咱们家一只。”
  另一个比桃夭高一个头,生得眉目清秀的少年笑,“冬至哥的箭法比以前更好了。”
  桃夭也跟着附和,“简直是箭无虚发!”
  赵冬至被她这么一说,有些羞赧,正要谦虚两句,一转头就看见莲生娘正阴沉沉盯着自己,立刻把话咽了回去。
  莲生娘冷眼打量着这个到现在都贼心不死的赵冬至,道:“冬至今儿不去衙门?”
  “今儿休沐。”
  赵冬至知道她这是在赶人,立刻道:“时候不早了,那我先回家了。”
  长生依依不舍跟桃夭告别,“那桃夭姐姐记得咱们下次的约定哦。”
  不等桃夭说话,莲生娘突然插话,“叫什么桃夭姐姐,要叫莲生嫂嫂。”
  她疯了一两年,冷不丁这样看过来,长生心底有些发怵。
  他瞥了一眼如谪仙一般的谢珩,想到在山里遇见桃夭姐姐时,她正偷偷掉眼泪,心想指不定就是这人欺负她了,正要说他又不是莲生哥哥,一时又想到婚前宋大夫曾挨家挨户嘱托过,请他们绝不要在莲生娘面前提这茬,只好又把话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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